十三 刘大力的研究生之路跟别人颇有些不同。大多数研究生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延 续了学生生涯宿舍、教室、图书馆三点一线的简单生活模式。刘大力就不是这样了。 他的大多数时间是在局里度过的,除过每月定期的到历史研究所接受陈教授授课。而 每当省内、国内有重大考古发现的时候,刘大力都要跟随陈教授到现场,做助手。就 像他刚入学的这个秋季,因为在安徽省的金寨县发现了一座宋代英宗年间的古墓,刘 大力到安徽金寨呆了2 个多月,直到立冬天气变冷才回到江北。 回到江北,刘大力就碰上了一件喜事。市政府新盖了一批住宅楼,文物局分得了 一套大3 室的房子,按照论资排辈的结果,局里把房子给了副局长李锦祥。李局长的 房子腾出来,给了魏蛐蛐。魏蛐蛐的房子就分给了刘大力。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套房子, 而且在市里的位置还不错,闹市区边上。刘大力很兴奋,打算收拾收拾就从局里的单 身宿舍搬过去,等天冷了就从老家把母亲接过来一块住。 刘大力给王丽娜打电话,请她一块儿来收拾房子。 王丽娜早就跟刘大力不生气了。贾程程被气走的第二周,刘大力就给生他气的王 丽娜道了歉。身边没有亲人,一切都得靠自己。念及一年前火车站的那个黄昏,刘大 力怎么也对王丽娜不能真正生气起来。唉,该来的总归要来,不是自己的怎么强求也 不会有好结果。有时,刘大力脑子中会闪过跟王丽娜相处的念头,但每次,他都会骂 自己异想天开。自己的条件从哪方面说都是配不上王丽娜的。 听说刘大力分了房,王丽娜真替刘大力高兴。大力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 自己余暇也有了一个新的去处。 王丽娜找来柳宏宇,帮着刘大力粉刷房子,购置简单家俱,整整忙了两个周休才 弄完刘大力的2 室的房子。 刘大力拿出自己的出差补贴,请王丽娜、柳宏宇嘬了一顿。回到家里,躺在床上, 看着王丽娜布置的温馨的家,刘大力没来得及想别的就脑袋一歪,睡着了。 立冬后,江北市下了一场薄薄的小雪。刘大力要把母亲接过来住,母亲说在老家 呆惯了,死活不来,刘大力只好作了罢。 一天晚上,柳宏宇带着一个大纸包,神神秘秘地来拜访刘大力。打开纸包,里边 是一尊胎纹青瓷瓶。柳宏宇小心翼翼地把瓷瓶放在桌子上,请刘大力给鉴定鉴定。 在外贸局工作的柳宏宇经常接触老外,知道老外对中国的古董很感兴趣,往往不 惜花大价钱购买中国的古董充当收藏,甚至不惜收购走私品,当然这些古董得是正品。 前几个月,柳宏宇接待了一家来江北做出口贸易的英国商人,闲谈之中这位英国人对 中国古代的文明推崇备至,对收藏中国的古董更是兴趣浓厚。他曾多次参加香港的索 斯比拍卖会,都因拍卖品叫价太高而与之失之交臂。柳宏宇留了个心眼,跟朋友们打 听古董的事,刚好有一个朋友的朋友从乡下搜罗来一件瓷瓶,就是摆在刘大力眼前的 这个东西。看着好像这件东西有了年岁了,柳宏宇就冒险花3000块钱买了下来,想给 那个英国人看看是不是值得收藏。今天,柳宏宇登门拜访,就是想请刘大力给鉴定鉴 定,这个瓷瓶到底是不是真的古董,价值几何? 刘大力取过一块绒布,仔细地抹拭了一遍瓷瓶外观,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瓷瓶的花 纹和瓷质。 放大镜下瓷瓶胎质细腻,开有细小纹片,通体施釉,温润古朴,精美细致。釉色 天青,如雨过天青,拂其釉面,平滑细腻,如同美玉。细细观察,釉面呈蝉翼般细小 开片,迎光可以看到其中时隐时现、如晨星闪烁的光点。在釉与胎的结合处,微现红 晕,给人以赏心悦目的美感,底部有用细钉支烧的痕迹。 刘大力吃了一惊,这是一件宋代汝瓷,传世极少,没想到能在柳宏宇这里看到。 刘大力一脸的艳羡,对柳宏宇说:“这是一件宋代汝瓷,传世极少,极其珍贵。” 柳宏宇十分兴奋:“是真品吧?” 刘大力很肯定:“不会有错,这件绝不是清朝雍正年间的仿汝赝品,百分之百的 真品。我在陈迩逯教授那里看到过资料。” “改天请你吃饭!”柳宏宇把瓷瓶包起来,跳着脚的跑了。 英国人看到柳宏宇的胎纹青瓷瓶,兴奋得两眼放光,用10万块钱买下了它。 手里有了钱,柳宏宇经常请王丽娜、刘大力一块吃饭,这反而给刘大力和王丽娜 增加了接触的机会。随着呆在一块儿机会的增多,王丽娜和刘大力的关系在逐渐升温。 转过年来,刘大力又跟陈教授去了新疆考察古楼兰国,直到四月底才回到江北市。 快“五一”节了。这是一个吉利的日子,大多数年轻人都选择在这个时期结婚, 既分享劳动者的快乐,又分享做新人的愉悦。 柳宏宇家里一再催促,与王丽娜谈了三年多对象了,按理说时间也不短了,两人 应该都找到感觉了。再说,刘宏宇今年25岁,王丽娜24岁,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应 该结婚了。在王丽娜二嫂张玉兰的支持下,柳宏宇决定向王丽娜求婚,婚期就定在这 个“五一”节。 听到柳宏宇的求婚,王丽娜来了个措手不及。她根本就没想到结婚的事,一是觉 得自己还小,还可以过几年快乐的单身贵族生活;二是她的大多数心思都放在刘大力 身上,感情的天平还没有倾斜在柳宏宇这边儿。另外,这个事情她也想征求征求大哥 大嫂、二哥二嫂的意思。 王丽娜没有马上答应柳宏宇,说要问问家里人。 大哥大嫂是十分本分的人,他们说丽娜想的、做的都是对的,他们支持丽娜自己 的选择。二哥二嫂,尤其二嫂早就看上了柳宏宇,要不怎么会把柳宏宇介绍给王丽娜, 坚决支持柳宏宇的求婚。 王丽娜本来想给家里人说明自己爱着的是刘大力,不想跟柳宏宇结婚过一辈子, 不是自己看不上柳宏宇,而是接触后觉得刘大力是个真男人,天下最可爱的男人。但 看到二哥二嫂的意思,王丽娜这些话就没说出口,陷入了艰难的内心搏斗之中。 两天后,王丽娜告诉柳宏宇,她爱的是刘大力,不能嫁给他,希望她能找一个比 自己更好的人作终生伴侣。柳宏宇哭着走了。 这天傍晚,刘大力下班回家,需穿过一条僻静的巷子。因为走熟了,走惯了,刘 大力根本就没觉得今天有什么异样。等他穿过巷子快拐弯的时候,巷子的出、入口两 端被四个年轻人堵上了。这四个年轻人手里拎着棒子,从两个方向向刘大力逼迫过来, 看来刘大力今天要不好过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