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作为上江省的经济大市,江北的加工贸易势头近些年来呈10位数的势头增长,上 江省的外汇存底几乎有一大半是由江北的外贸出口变来的。对外贸易量的几何倍数级 的增加,给江北市带来的最直接的困难就是,到今天为止,江北还没有设立海关,每 次货物出口的报关、检验等都得到设在省城的上江海关办理,空间的距离给江北的外 贸交易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麻烦,成为制约江北对外贸易发展的瓶颈。为了有效改变这 种现有状况,提高海关服务质量,经国家海关总署批准,上江省海关将在江北市设立 江北海关,促进江北外贸经济的快速发展。 王丽娜对刘大力蹲在文物旅游局这种清水衙门的状况早有不满,更何况刘大力干 了这么多年的科长,王丽娜觉得也没多大意思。现在终于有了机会,王丽娜想给刘大 力挪挪地方,去江北海关谋发展。王丽娜给二哥王渤说了这个事,王渤说刘大力去海 关的事办下来应该问题不大,关键是王丽娜能不能说服刘大力离开文物局,他觉得妹 妹恐怕说服不了刘大力,这件事玄。但是王丽娜对这件事很有信心,她告诉二哥尽管 去打通关节好了,其它事她去办。 离开文物局?听王丽娜这么一说,刘大力倒惊讶王丽娜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想法。 这里有自己熟悉的工作,这里有自己热爱的事业。文物工作像富饶的沃土,把自己从 一个初出茅庐的懵懂汉养育成枝繁叶茂的大树,成为一个业界知名的专家,此生早已 把命运与其紧密联结在一起,拽不开,打不烂。刘大力想也没想,直接对王丽娜说, 要他离开文物局就是不可能。 二哥的话真应验了,刘大力就是铁了心圪蹴在文物局。王丽娜伤心极了。 王丽娜不死心,连着几个晚上给刘大力做工作,在枕头边儿给刘大力吹风。 王丽娜说,我就闹不懂了,文物局那个破地方有什么待头,虽说是个国家公务员, 但每月就那么几个仨瓜俩枣的死工资,还不够出去吃一顿饭的钱。更重要的是,文物 局在市直机关排名老末,是边缘,别人尿不着你,求人办点事儿都难。 刘大力说,我看着文物局就是好。关系简单,干事清净,没有社会上那么多乱七 八糟的事情。再说,干了这么多年了,这里边的事摸得门熟,条条道道都熟得像自己 的头发眉毛,换个环境不知道会弄个啥样? 王丽娜说,你看,现在孩子也大了,家里开销也大了,不多弄几个钱还真转不开 了。 刘大力说,钱多有钱多的花法,钱少有钱少的活法。再说,干文物的也不是个个 都没钱,你看柳宏宇,倒腾文物,从我这儿鉴定了几件真货,不是就挣了大钱了吗? 王丽娜说,你是公务员,国家不允许你倒腾文物,再说了倒腾文物也是一件冒险 的事,万一倒腾的是国家保护的文物你就范了法了,或者文物砸在自己手里了你就赔 死了,这件事太冒险。那如去海关,工资高,待遇好,福利多,结交人也多,办事方 便。 刘大力说,犯法的事我不会干,倒腾文物,尤其是国家保护文物的事我不会去做。 我觉得咱们现在挣得这点钱也够花了,你不是汽车都买了吗?我现在在文物局干得挺 好的,大小也是个科长,好像没有必要离开它。 王丽娜说,你那个小破科长,有什么干头,你和我们局里的科长,哪怕是下属单 位的科长比比,他们那个不比你钱多。再说了,明年我们交通局要集资盖房了,咱们 住的这个80多的小3 室也该换换了。我们单位要盖的房子最小的也有140 平米,咱们 要换房也得交十大几万呢。你看,凭咱俩现在的工资水平能要得起房吗? 刘大力说,房是小了点儿,但比咱房小的,甚至住不上房的不也有嘛。现在让我 不干文物的事,到外边我还真不知道能干点什么。我的同学、老师都是做这一行的, 你知道。 王丽娜拍着刘大力的后背,说:“离开文物局有什么难的。这两年你们那儿留住 人了吗?来来往往的像个大车店似的,分到你们那儿的人不都攀高枝走了吗?就连齐 局长、王局长、张局长不也是屁股还没坐稳都前后调走了嘛。” 王丽娜戳到了刘大力的痛处,刘大力不说话了。 连劝了几天,刘大力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王丽娜气得不行,说刘大力简直就是 个榆木脑袋不开窍,干吗就是离不开文物局。王丽娜给刘大力又哭又闹,让刘大力把 事情想清楚,弄得刘大力烦躁苦恼不已,刘大力干脆就着开会的机会,去了省城。 省城这几年的变化真不小。马路多了,马路变宽了,街两旁的高楼大厦也像茂密 的庄稼耸立起来了。穿行在丛林般的高楼大厦群,刘大力都有点头晕的感觉。 这次为期3 天的文物鉴定研讨会聚集了国内知名的专家学者,刘大力的老师陈尔 逯教授以70岁的高龄列席会议,刘大力出任组委会副主任主持了这次会议。作为组委 会副主任和东道主双重身份,刘大力在会上就自己的研究作了长篇报告,而且与会的 大多是熟悉的,或知名的同仁,刘大力的陪同工作做地相当劳累,酒精刺激地胃整天 翻江倒海,苦不堪言。 大概是会议的第二天吧,刘大力又喝了不少酒,强忍着把一拨客人送上车,刘大 力实在忍受不了胃里的翻江倒海,头打着旋,趔趔趄趄的想去洗手间倒出胃里的东西。 一口气没忍住,哇的一口吐在了一辆正在倒车要离开的黑色宝马车上。 司机立马停下车,打开车门,气冲冲的从车上下来,来抓正弯腰呕吐的刘大力。 宾馆的保安围了上来,会务组的同仁围了上来,都想制止事态的扩大。 气氛紧张。 刘大力脑袋清醒了一点,正想对抓住自己脖领子的人道歉,那人却噗嗤一声,笑 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