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冒盱鑫跟刘大力说:“山区跟平原不同,野兽比较多,而且经常下山来祸祸老百 姓,老百姓养狗驱邪,跟狗的感情有时比跟人的感情好。今天,看来咱们是有的麻烦 的了。” 刘大力脑袋都大了。刚出来办事,就碰上这样的事儿,真够倒霉的,祈求上苍千 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冒盱鑫下了车,刘大力只好也跟着下了车。 两个乡下人从车底下拖出黄狗,看了看黄狗确实死了,其中一个顾不得黄狗身上 的污血,紧紧把黄狗搂在怀里,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另一个人一把薅住冒盱鑫的前 襟,神情悲愤,用绍兴本地话跟冒盱鑫吼起来。 刘大力像个傻子一样站在一边,一点也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是从表情上,猜测 这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一会儿,冒盱鑫用普通话嚷了出来:“乖乖,你这狗到底是黄狗还是金狗,竟要 一万块钱!” 薅着冒盱鑫衣襟的老乡伸出另一支手,张开五指,前后翻了一翻,表示一万块钱 没得商量。 冒盱鑫边挣扎边喊道:“我没那么多钱,你们看着办吧,要钱没有,要命倒有一 条!” 听了冒盱鑫的叫嚷,抱着狗的老乡把黄狗放到地上,跳起来,冲到冒盱鑫跟前, 冲冒盱鑫脸上就是一拳。冒盱鑫想躲,无奈有个人薅着衣襟,这一拳没有躲开,正打 在鼻子上,鲜血一下子从鼻孔中冒了出来。冒盱鑫哎呀叫唤了一声,使劲一挣,嘶啦 一下子,衣服前襟破裂,从老乡手里挣脱出来,回转身,拼了命地跑向夏利车。两个 老乡在身后紧紧追赶。 刘大力见势不妙,也向夏利车跑去,怎奈落了几步,已经追不上冒盱鑫。 冒盱鑫上了车,也顾不得擦鼻血,发动车,一加速就开车跑了,把刘大力自己个 儿撂在了庙坪镇两个发了疯似的老乡跟前。 两个老乡没有抓住冒盱鑫,把气儿撒在了刘大力身上。他们把刘大力撂倒在地上, 冲着刘大力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甭看刘大力比两个老乡长得都人高马大,但因为在这 庙坪镇人生地不熟,心里有点儿发毛,就没敢还手。刘大力双手紧紧抱住头,护住紧 要部位,任凭老乡的拳脚相加。 老乡打累了,住了手,从刘大力手中夺过背包,在里边翻捡起来。 除了一千块钱现金和一本存折,背包里边只有一些牙刷、牙膏、毛巾类的日常用 品。两个老乡手里攥着一千块钱,脸上很是失望。他们拿出存折,冲刘大力叽哩哇啦 说了起来。 刘大力身上很痛,自己估摸着已经青紫淤斑了。两个老乡说的,听在刘大力耳朵 里,是一头的雾水。刘大力根本就听不懂绍兴方言,只是躺在地上不解地看着两个老 乡嘴唇上下歙合。 老乡只好用手给刘大力比划,大意是说让刘大力去取9000块钱,加上手里这1000 块,共赔偿他们黄狗的死亡费10000 块钱。 天下哪有值10000 块钱的家狗,这分明就是敲诈勒索。刘大力坚决的拒绝给老乡 这10000 块钱。 迎接刘大力这一表态的,是又一阵儿狂风暴雨般的拳脚。 刘大力躺在地上,痛得嘴里长一声短一声直呻吟。 正在这紧要关头,从镇里的大街上飞快地冲出来两辆自行车。 冲在前边的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汉子,平头,一身迷彩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 精干之气。紧随这个汉子身后的,是一位身穿警服的警察。 两人冲到刘大力他们这儿,前边的汉子喊了起来:“住手,不要欺负外乡人!” 两个老乡停住手,看着眼前的汉子和警察,态度软了下来。 汉子和警察跳下车,把刘大力从地上扶了起来。 汉子冲两个老乡说:“老三、老五,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撞死一条黄狗,值得 你们这么痛打这个外乡人吗?”刘大力这回听懂了,汉子说得是普通话。 年岁较大的老三跟汉子说了一句什么。 汉子说:“这不平事儿就得有人管!” 警察说:“玉良你说得对,有事说事,有理说理,打人就是不对!打坏了人他们 得负责任。” 汉子回过身来问刘大力:“是你开车撞死了狗?” 刘大力忍住疼痛,回说:“不是,开车的跑了。” 汉子转过去问老三:“既然开车的跑了,干吗要打这外乡人?” 老三回了一句话。 汉子问刘大力:“他们让你赔多少钱?” 刘大力气愤地说“一万块钱!” “一万块!”警察喊了起来。“这分明就是敲诈!”冲老三、老五:“你们不想 活了,这么干就不怕吃官司坐牢吗?” 汉子很肯定地说:“老三、老五,把你们手里的钱和存折交出来!”从老三、老 五手里夺过钱和存折,拿出三百块钱,其余的交给刘大力,说:“当着这位李占义警 察的面,赔他们三百块就够了!”说罢,把三百块钱塞到老三手里。 老三、老五没了脾气,乖乖的拿了三百块,抱着黄狗,走了。 汉子问刘大力:“这儿没事了,你怎么着?” 刘大力说:“我得去找冒盱鑫。”想走,身子一软,蹲在了地上。 警察说:“看来,这个外乡人给打得不轻,得找个地方好好养养。” 汉子犹豫了一下,说:“这位先生,你要不介意的话,就先到我家养养伤,等好 了再去找你的同伴儿。” 刘大力身上疼得不行,只好在汉子和警察的扶持下去了汉子家。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