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白水莲看刘大力很识货的样子,就问:“大哥,这碗到底咋样?值不值钱?” 刘大力尽力克制住内心的狂喜,平和地回答道:“这碗确实很值钱,大概值20万 左右吧—” 白水莲吃惊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少待了片刻,问刘大力:“能值这么多钱?” 刘大力老实的回答:“肯定值这多钱!玉良兄弟救了我,再说我在你们家叨扰了 这么多天,你们照顾得这么好,我是不会骗你们的。” 张玉良在一旁沉默了很长时间,这时也插进来说:“不卖,这是我们老祖宗留下 来的,给多少钱也不卖!” 白水莲听张玉良这么说,不干了,指着张玉良的鼻子说:“不卖?敢!20万块钱 哪!这么多钱咱们在城里打工干一辈子也挣不来啊。” 张玉良看白水莲发了火,小声嘟囔着说:“我不能把老人留下的东西在我手里断 送了。” 白水莲放低嗓门,柔声跟张玉良说:“你不是一直想在城里开家铺子,又苦于手 头没那么多钱吗?现在咱们把这碗卖了,就有钱了。等咱把铺子开起来,挣了钱,将 来咱们再花气力找一个这同样的东西,不就不会愧对先人了吗?” 张玉良说:“那不一样。” 白水莲劝张玉良:“咋不一样?再说先人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咱们给别人打一辈 子工,受一辈子穷吧!” 张玉良不言语了。 刘大力趁热打铁,跟白水莲、张玉良二人说:“这样吧,为了感谢你们对我的照 顾,我给你们25万。” 白水莲捅了捅张玉良的胳膊,示意张玉良赶紧定下来。张玉良只好不情愿地对刘 大力说:“那好吧,25万我们把碗给你。” 为保险起见,刘大力当着白水莲、张玉良的面,给每盏碗里加满了水。随着碗里 水面的上升,白水的颜色由浅绿慢慢变成深绿,等碗里水满的时候,再看这碗水,变 得和青竹一样碧绿剔透。白水莲、张玉良显然不知道,也没见过这个,站在一边儿都 讶异地惊呆了。刘大力指着水说:“真正的越瓷就是这个样子的。” 刘大力给康立伟打电话,把碗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康立伟也很兴奋,催促着刘大 力赶紧回北京,要亲眼看一看着两件稀世宝贝。最后,他们商定先由刘大力垫钱把碗 买下来,然后刘大力坐飞机回北京,把碗送回去。 张玉良找来了李占义,跟刘大力三个人到县城去取钱,银行里的人很吃惊,他们 还没见过单个人一下子取这么多现钱的。25万现金,光数钱就花了整整2 个小时。从 银行出来,刘大力跟着张玉良、李占义在县城门市部买了木箱、泡沫填充物等包装材 料,直到下午3 点多才办完事回了庙坪镇张玉良的家。 货到了自己手里边儿,刘大力变得很小心。吃饭的时候,李占义说做成了这么大 一笔买卖,应该着实庆贺一番。张玉良拿来了酒,刘大力坚决不喝,说自己胃不好, 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跟张玉良、李占义喝了几杯。 吃完饭,刘大力跟张玉良亲自下手,小心地把碗用泡沫等包装材料一点儿一点儿 包装起来,再用木箱盛起来钉好。两个人就像侍弄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那样,极其小心 地弄好包装,又用手晃动木箱,确认瓷器不会出丁点儿纰漏,这才罢手。 弄完包装,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白水莲给刘大力递过一杯热茶,说:“大哥, 干了这么长时间的活,一定渴了吧。给,喝杯热茶润润喉。”刘大力侧过身子接住茶 水,说:“谢谢!”转过身来把茶杯递给张玉良,说:“干了这么长时间活儿,兄弟 你也喝口水歇了吧。”张玉良接过茶杯,说:“不累,不累。”就离开了包装箱。 刘大力把包装箱放到一个大皮箱里,上上密码锁,跟张玉良、李占义、白水莲说 了一声,就拎着皮箱回自己的房间睡了。 第二天,刘大力匆忙忙洗漱完,吃了白水莲特意做的一口早饭,就拎着皮箱告别 了满心欢喜的白水莲,与张玉良坐着李占义开的跨斗摩托车去了绍兴城。 到了绍兴,刘大力跟张玉良、李占义握手道别,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杭州机场。 一路上,刘大力难掩兴奋的心情,不时地摸摸身边的皮箱。自从不见了冒盱鑫, 压在刘大力心底的白跑一趟,生意难做的阴霾算是给彻底吹跑了。这一趟不白来,这 两件瓷器最少也得赚个15万块钱,总算没给老同学康立伟丢脸,回去后老同学肯定不 能亏待了自己。刘大力越想越高兴,转脸看,车窗外南方的风景在眼不前风驰电掣般 扑面而来。只见水田稻浪翻滚,河汊小船欸乃,好一派南国水乡风光。 杭州机场,刘大力取了康立伟订好的机票,在对江南这一片马到成功的感激心情 下登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 飞机呼啸着滑出跑道,机头一抬,冲上云霄,载着刘大力冲着北京方向飞去。刘 大力不知道,此时的庙坪镇他曾经养过伤的张玉良家,六个人正围桌而坐,举杯庆贺, 桌子上放着的正是刘大力的25万块钱现金,而围桌而坐的,赫然有老三、老五、李占 义、张玉良、白水莲,最后一个我们更熟悉,那就是消失了的,许久不见的冒盱鑫。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