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场上原本在打球的人,全都很识相的站到一边去,渐渐地围观的人潮越来越 多。每个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这场相差过于悬殊的比赛,没人相信奇迹会发 生第二次。 “听说进小菱这次要向纪会长挑战篮球耶!”一个胖胖的男生大声说道。 “哼!白……进小菱才不是纪学长的对手咧!”一个原本想讲白痴菱的女生, 突然想到进小菱是全校第一名,猛然改了口。 “哈哈!进小菱跟纪会长身高差太多了啦,纪会长一百八十几公分,进小菱 才不到一百六,光是高度就相差太大了啦,进小菱怎么可能赢?”一个混混模样 的学生,在一旁叫嚣。 “我赌纪骏晔赢,三千块!” “我赌五千!” “靠!下那么大,我一百啦。” “操!下那么小还敢大声,你*** 欠揍!”刚才那个人立刻被一群人围殴。 就在场边一片喧哗,议论纷纷时,场上的两人倒是很冷静。 “你穿裙子不要紧吗?”纪骏哗手指上顶着一颗篮球,担心地看着她飞扬的 裙摆。 “你有空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官湘靓甩甩手,活动一下筋骨。 “我担心我赢你。”纪骏哗微笑着走到三分线边缘。 “这个就不必担心了,因为不可能。”她也走到三分线边,神情依旧是那么 高傲尊贵。 “话可别说的太早喔。”他运运球:熟悉球的触觉。“一人十球轮流投,谁 投进最多就算赢,可以吗?” “我无所谓。” 纪骏哗点点头,停止运球,将球传给她,向她说道:“女士优先。” 官湘靓挑挑眉,接过球,拍了拍,双臂微伸,一双眼睛仿佛只看得见篮框, 她像一尊优美的希腊像,以非常优雅的姿态,将球抛了出去,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球,唰!一声进篮。 所有人在这几秒内几乎摒住呼吸,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球飞进篮框。这时, 每个人都倒抽一口气,开始后悔,刚才怎么不下注给进小菱。 “换你了。”官湘靓转头向纪骏哗说道。 “我没看错,你真的很厉害嘛。”他看她投篮的姿势,就感觉她是受过相当 优良的训练,否则不会这么优美流畅。 官湘靓不搭理他,只是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塞到耳后。 纪骏晔依然微笑着,也射进一球。此时,周围的女生全响起欢呼声,不绝于 耳。 “第二球。”他抛给她球。 官湘靓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已暗暗被他这种悠闲的态度,而感到有些不安。 但官湘靓毕竟是官湘靓,接下来的八颗也全进了。 “九比九,平手。”场边有人帮他们计算。 “最后一球。对了,如果平手的话怎么办?”纪骏哗转头问她。 “平手的话,就当作没这赌局。”官湘靓看了看天色,应该去医院找小菱了, 因为,明天小菱就要出院回官家了,她需要再做一次总复习。 “哦……”纪骏哗忽然有个念头,他很少对一个人这么有感觉,所以……。 他扬起笑容,将球丢给她。“该你了。” 官湘靓接过球,当然没忽略他的笑容,心中虽然感到有些怀疑,但又猜不出 他会有什么把戏,她决定不再多想,心一定,又射进了第十球。 场边全是一片抽气声,每个人眼光立刻转向背水一战的纪骏晔。 “嗯……。”纪骏晔看来十分轻松,运了运球,摆出射球姿势,球被弹出, 大家的眼光紧紧跟随着球运行的方向,只是那颗球碰到篮框,在框上转了几圈, 最后,竟掉出框外,球在地上滚了几下,才慢慢停住。 “啊——!”场边所有人,全发出不敢置信的叹息声,甚至还有人掩面而泣, 而更悲惨的是,花了钱买他赢的人,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你赢了。”纪骏哗看向官湘靓一点愁容也没有,反而有点高兴的神情。 “你是故意的。” “事实就是我输了,我很讲信用的,愿赌服输,我的第一件事是什么?”他 一脸认真,好像他十分守信义似的,但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在打什么主意?”官湘靓打量他闪烁的眼神。 纪骏晔得意的浅笑。 “我不会告诉你的。”不管她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猜得到他的心思。 官湘靓定定地看着他,突然转身走出球场,拎起书包,走向校门。 “喂!等一下,你不是叫我替你做三件事吗?”纪骏哗拿着外套和书包,匆 匆追上她。 “我以后会告诉你的,还有,你心里在想什么我现在猜不到,但是有一天我 一定会知道的,你别得意的太早。”官湘靓一边走出校门,一边说着。 “我也希望你有一天会知道。”纪骏哗走在她身边,一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容。 走到了十字路口,纪骏晔还是跟着她。 “你跟着我做什么?”官湘靓很不耐的瞪着他。 “谁规定这条路只准你走,我家也是这个方向,当然要走这里。”纪骏哗以 非常理直气壮的态度,一副路又不是你家开的,你奈我何的赖皮样。 “我劝你快点滚离我的视线。”官湘靓没看过这么奇怪的人,对他冷言冷语 也好像没什么的样子,对他恶言相向也不当一回事o “如果我不走呢,你要怎么样,跟我打一架吗?”纪骏哗好像很有兴趣似的, 一直盯住她的表情。 “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吗?如果这是可以让你滚开的方法,我会采用的。”她 沉冷的口吻,含着一丝挑衅。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喜欢你的眼神。”纪骏晔低头望着她黑框眼镜下 的明亮大眼,忽然说了跟先前话题,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话。 “谢谢。” 官湘靓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连听到近似告白的话也面不改色,还能从 容的回应,虽然是很直接的反应,官湘靓也没有一般女孩的害羞,反而有点理所 当然。 “不客气。”他更加觉得进小菱这个人很特别了,想要了解她的欲望更加强 烈。 “你废话说完了没,我现在要去医院,你是不是也要跟来?”官湘靓非常不 悦的停下脚步。 “你这是邀请吗?”纪骏晔立刻装笨,故意把她的话意扭曲。 “我没空跟你玩游戏,我有重要的事……”她忽然想到,她根本不必跟一个 无聊人士说这么多,根本是浪费她的时间。 所以她收住口,转身走去搭公车,因为她身上的钱剩不多了,以前她根本不 必自己掏钱出来买东西的,现在却必须锱铼必较,连搭计程车都嫌贵。 “你要等公车啊,嗯……我看看,圣爵医院只有一台公车到,你可能要等很 久喔。” 纪骏晔根本不管她眼里有多嫌恶的神情,非常惹人厌的跟在她旁边,仔细看 着站牌,猜出她想去哪里,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官湘靓连理都不想理他,虽然他的存在十分引入注目,站牌旁等车的女学生 们,几乎每个人的眼光都往这边投射,不少人露出脸红暧昧的表情,不停往这边 看过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 很衰的,她站了一个小时,他也陪她站了一个小时,那台该死的公车完全没 有出现,别台公车都已经来了五六辆,唯独她等的那一台,她望穿秋水的那一台, 死都不肯来,几乎已经没有人在等公 车了,站牌边只剩他们两个人。 官湘靓烦躁的看看手表,都已经快七点了。 “你很急吗?要不要我送你去?”纪骏哗闲适靠在站牌竿子边看她好像很着 急的样子。 “你怎么不回家?”她没回答,反而开口先问他。 “我想陪你等公车。” “无聊。你要怎么送我去?”该不会借她钱坐计程车吧。 “我有摩托车,敢不敢坐?”纪骏晔走近她,比了比后面停了大排的机车。 “当然,走吧。”她非常果断答应,其实她从来没坐过摩托车,顶多只玩过 水上摩托车而已。 “跟我来。”他没想到她这么快答应,心想她是要去医院看亲人吗?否则怎 么会这么急。 纪骏哗发动摩托车,把唯一的一顶安全帽给她。 “戴着比较安全。”他跨上机车忽然又想到她穿裙子。“外套借你盖着,小 心裙子别飞起来了。” 他倒是挺细心的。官湘靓接过安全帽,正考虑要不要带上这丑不隆咚的东西, 实在有损她一贯美丽的形象。 “是不是不会戴?来我帮你戴。”纪骏哗拿过安全帽,替她戴好上。“上来 吧。” “你们男生是不是以为对女生温柔体贴,就可以收买她的心了?”官湘靓看 着他,若有所思道。 “也许是吧,不过我可没想过要你对我怎么样。” “那你跟着我做什么?”官湘靓坐上摩托车,对着他的背发出疑问。 “因为觉得你很特别,所以想了解你,就这样简单。”他转动手把催油门。 “哦……可惜你永远都不会了解的。”她这一句放淹没在引擎轰隆隆的吵杂 噪音里。 他的机车如流星般的奔驰在车水马龙中,他喜欢这种快感,就像子弹般的速 度,穿梭飞行。身后的人没有抱住他的腰,只是紧紧抓住坐垫后的栏杆,两个人 一句话也没说,两条身影淹没在霓虹晕开的闪烁下。 “今天的股东大会还顺利吧?你有没有照我说的做?嗯……好好……上学的 话就装失忆好了,所有的考卷等等需要写的东西都别写,听到没?不要皱眉,你 别忘记你是在扮我。好了,我会跟你保持联络,记得每星期到詹姆士那里见面, 嗯……拜拜!”官湘靓用角姆士赞助的手机,每天晚上跟进小菱传授机宜,接着 展开调查绑架案的工作。 正当她长指在手提电脑键盘上快速敲击,准备入侵警局官方网站时,她房间 的门唰一声被打开了。 “喂!笨妹,你老母叫你出来。”进小菱的大哥从门缝挤进半张脸,瞄了一 跟随即惊讶喊道:“你怎么有那种奢侈品?你会打电脑喔?” “关你什么事?”官湘靓立刻跳出原画面,随手关上电源。 “喔!我知道了。”他一脸了然似的“你一定是去援助交际了对不对?听说 现在有很多变态中年上班族,特别喜欢你这种看来笨笨的女高中生,可是他们也 太没眼光了吧!你这种……这种既没身材、又没脸蛋的洗衣板,谁会愿意花那种 冤枉钱咧?”他自言自语,挤眉弄眼的胡说八道,等着看他笨妹气呼呼的样子。 “这位先生,你好像很久没被人扁了。”官湘靓走向门口,直视着那名不知 死活的鬼冢先生,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耶!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是比较少受伤——噢!妈的狗屎!你这臭丫头! 我砍死你!”他冷不防的被官湘靓踹中男性的“重要部位。” 他一手捂着他可怜的重要部位,另一手想扯住官湘靓的头发,官湘靓一个漂 亮的旋身,扣住了他想反击的手腕,接着向他的膝盖内侧,迫使他软跪下来。 “大侠!饶命啊——广他痛得哀哀叫,哭爹叫娘的。 官湘靓简直把他当健身器材,松松筋骨打打拳,运动完毕就问上一句:“服 不服?” “服啦服啦!”若说不服,又要陪她练上几回台,他不就挂了! 英年早逝,可怜喔。 “小菱!大立!卡紧来啦!”进小菱的老妈等了许久,不耐烦的呼叫起来。 “阿母是啥咪代志?”大立被小妹一瞪,赶紧走到客厅问他老母。 “你们紧坐下,帮我看看下一期六合彩会开哪一支?”进小菱她妈烫着卷卷 阿妈头,瘦小的身躯卷缩在沙发里,严重缺乏睡眠所以有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嘴 唇总是涂着鲜艳的火红,抖着手抽着一支长寿烟,她眯上眼吐出一口烟圈,比了 比桌上一些所谓的明牌。 大立翻了翻些纸,一副专心的样子,不一会儿抽出一张纸,弹了下纸面。 “就是这张!我们老大也是买这张的号码,一定没错的啦!” “素喔?”进母精神一振,伸手抢过儿子手上的那张明牌。“你们老大也买 六合彩喔!好好好就那张,小菱也帮阿母选一张。”她又吸了一口烟,满足的吞 云吐雾一番。 六合彩?什么玩意儿?官湘靓拿起那一叠纸,看了看满是数字的组合,随即 明白这是一种类似签赌像国外乐透的游戏。“又是赌博?” “废话!赌钱才赚的快啊,不然老娘怎么把你们这两个小萝卜头养大的?” 进母一拍桌,伸手一指面前的两人,大声说道。 “以前赌也就算了,现在有另一种捷径赚钱更快,要不要参考看看?”官湘 靓为了帮进小菱她妈戒赌,只好以钱相诱。 “捷径?啥咪是捷径?大立。”进母一时沟通不良,赶紧拍拍身旁的儿子急 救。 “捷径就是捷安特的姊妹品牌啦!”大立为了男性的尊严只好随口胡诌。 “才不是!你不懂装什么懂!我是说可以玩股票,保证比明牌还准,赚钱比 赌博还快。”官湘靓简直快受不了这对白痴母子。 “股票?啥咪是玩股票?”进母极少接触有关商业的东西,因此又发出疑问。 “这我知道啦!股票就是……你干嘛瞪我,我是真的知道耶!”大立正要大 放厥词,就看到他笨妹直瞪着他。 “你说啊!我倒听听看你有什么屁要放。”要命,她尊贵的气质,居然在短 短一个月消失殆尽,讲话越来越粗俗不说,连肢体动作也离淑女越来越远了……。 “股禀嘛,就是要用现金去买股票,逢低买进,价钱高就卖出,赚的就是中 间的价差。对不对啊?笨妹,你老哥我可也精的很咧!”大立双手叉腰,得意的 嘿理直笑。“是啊是啊!蠢哥,可惜你只懂那一丁点皮毛,也没什么好骄傲的, 总之老妈把钱交给我,保证让你两天内翻本,就这样了。”官湘靓为了不浪费自 己的唇舌,去解释她要如何在一买一卖间赚取利润,只好草草结束这复杂的问题。 “阿母,这丫头很不对劲,你别把钱给她,说不定她有什么鬼主意,把钱给 吞了怎么办?”大立看老妈好像有点心动,赶快出声阻止,免得给笨妹占去了便 宜。 “素啊!小菱你最近素怎么了,怎么老素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跟你以前都不 像,每天晚上就躲在房间里也不知素在搞什么鬼?”进母本要掏钱的念头顿时被 打消,反而质问起官湘靓来了。 “对啊对啊!她还有手机和电脑这种贵得要死的东西,也不知是从哪来的, 不会是偷来的吧?”大立马上火上加油,助长怀疑的气氛。 “你们想太多了吧?我才没——” “啊你这死孩子!我一没回家你就做坏歹事了,甲你说不能偷拿别人的东西, 你拢没在听!你想要阿母的钱,素不素要去买毒品?跟你说啥咪摇头丸、快乐丸、 碗糕丸不能吃,你拢没记着厂进母呼天抢地的乱扣罪名。 “一定是偷交了什么卒仔男朋友,叫她来偷阿母的钱广大立越说越夸张。 “我怎么会这么歹命?死老鬼一走了之,我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拔长大,结果 你竟然要偷拿阿母的血汗钱,你怎么狠得下心?我奈气这歹命……!”进母的眼 泪在这时也飙出来了,与大立两人抱在一起痛哭。 “……”官湘靓傻眼了,没想到只是要劝她戒赌而已,竟惹来这么一大滩的 麻烦,她看着两人好似在演什么八点档家庭伦理大悲剧,两人歇斯底里的哭喊、 叫骂,所有的声音胡乱的合在一起,变成毫无逻辑又杂七杂八的噪音,根本不知 道他们在说什么东西。 就在他们又哭又骂吵到最高潮时,一声突兀清脆的电铃声“叮咚!”完美的 结束了这一段噪音,所有人全部停下嘴巴静默三十秒。 官湘靓简直想流下这感动的泪水,她还没听过这么富有感情的交响乐,竟然 所有声音可以配合得恰到好处,她真想竖起大拇指,赞叹一声:“太强了!超完 美?”接着用力鼓掌,热烈欢迎那个按电铃生物,不管他是圆是扁,他都是这次 演奏的最大功臣。当然, 她绝不会想喊“安可”的,这种莫名其妙的噪音交响乐,听一次就够 “原来我们家有装电铃喔?”大立楞了三十秒,发出第一句话。 “大门拢被你踢坏了,谁会来按电铃?夭寿喔!会不会素那个猪哥成来跟我 要债,我先避一避,紧闭!”进母立刻跑到后门去躲起来。 “叮咚!”又一声,门外的人好像很坚持似的。 “笨妹你去开啦!如果是我一伙兄弟,就说老子我今天没心情去干架啦!” 大立走回他房间,用力将门一关。 改天我劈死你!官湘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不甚高兴地走到大门边,用力拉开门,没什么好脸色的头也不抬低声喝问: “干什么——你来这里干什么?”她一看来人是谁,不免提高音量。“你家好像 很热闹。”对上那双满是笑意的眼,官湘靓暗自警戒起来。“不介意让我进去坐 坐吧?”纪骏哗故意无视她眼里的送客之还一副有礼貌的客气问道。“非、常、 介、意。”官湘靓挡在门前,一字字说的铿锵有力。两颗头从门边伸出来,十分 好奇的看来看去,八卦果然是人类的天性。 “小菱,你朋友啊?请他进来坐嘛。”进母看那男生高大挺拔的样子,心里 早巳暗暗点头。 “笨妹不错嘛!”大立用暖昧的口吻亏她。 “你有什么事就快说,不要浪费我的宝贵时间。”官湘靓干脆跨出门槛,把 身后的门关上让他们闭嘴,直瞪着不速之客。 “真是见外,毕竟我们也算是有点交情,而且伯母好像很欢迎的样子,你怎 么急着赶我走呢?”纪骏晔倚在一旁,十分感叹的说道。 “交情?我们有吗?”官湘靓轻声一哼。·到底什么事要你纪会长亲自拜访? “ “我们一边走一边说。”他率先走下楼梯。 奇怪?怎么她扮一个平凡无奇的人,居然也能惹上这么多事,进小菱这个身 份并没想像中这么容易,看来还有得玩了。官湘靓跟着走下去,看他葫芦里卖什 么药。 “老实说,这里不太像你住的地方。”纪骏晔走出破烂得可以的骑楼,侧头 对她说道。“怎么说?”她颇感兴趣的挑眉。他想了想,转身答道:“不知道, 直觉吧 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呢,看来太高估他了。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她掩下失望的眼神。 “校长想见你,毕竟自华开创校以来,你是第一个从白痴变天才的,校长对 你很感兴趣,明天下午有一场餐会,这是邀请卡。”纪骏晔拿出一张卡片递给她。 “不参加行不行?”她连拆开都嫌麻烦,迳自拿来当扇子。 “行,不过校长会很没面子。”他显然觉得这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点头微 笑。 “那就不管他了,我可没闲功夫去应酬他。” “我劝你最好不要让他丢面子,他这个人很会记仇的,要是拒绝他可能以后 的日子会不太好过,你大概不知道吧,他是黑道帮派的头头,做起事来是很冲动 的。”他拨子拨被风吹乱的头发,认真分析道。 “黑道帮派……?”官湘靓突然灵光一闪,也许两年前的绑架案跟黑道有关 系,如果有人要绑架她,必然不可能那么轻易得手,她周围的保那安么严密,除 非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会落单,什么地方警卫最少,再与黑道说好联手绑架,记 得当时在那场匪枪战里,抢匪使用了机关枪和手榴弹,这种武器火力不可能是寻 常绑匪可以轻易取得的,也许……她该从这方面着手调查。 他见她一副沉思的模样,也知趣的不出声打扰她,迳自坐在路旁的机车上。 “校长认识很多道上的人吗?”官湘靓决定好方向,转头问他。 “是啊,又怎么样?”他纳闷回问。 “好,决定了!”她击掌敲定。 “决定什么?·纪骏哗觉得自己总是抓不到她的思绪。 “明天我会参加。你也会去吗?”后面一句是顺便问的。 “学生会的成员当然会出席,你心意变得还真快。”不如为什么,小不点总 是给他一种看不清的感觉,她狡黠的眼神,在他看来相当复杂且冷漠,所以想要 了解她的意念,就更加坚定了。 感觉有点自找麻烦,他想。 “你来我家就为了这件事?”官湘靓也坐到他对面的机车上。 “还想跟你一起吹吹风。”他笑答。 我看是帮张学友打歌吧,她心里嘀咕着,没再答话。迎着夜风,两人静默着, 谁也没说话,静静悄悄的夜里,两人的 心思完全没交集,气氛却莫名的和谐。 “哈啾!”官湘觏单薄的衣服,挡不住冷风吹,一声哈啾打破了寂静的夜。 他站起身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轻笑道:“外套借你,着凉了可别说是我 害的。” 一种温暖来自他的外套,猛然被暖意包围,官湘靓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干嘛?”她抬头问他。 “我走了,明天见。”纪骏晔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潇洒转身离去。 “喂!你的外套!”她跳下机车喊道。 “下次再还我。”他头也不回地直往前走。 “我可不会帮你洗。” “没关系。”他越走越远,挥挥手后消失在长街的转角。 “喂——!”官湘靓披着他的外套,本想追上去,但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真是莫名其妙的人,老喜欢把外套放在别人身上,把她当 成衣架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她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回破烂的小公寓。 “Nothingiscertain,&a ,itdynotontheinternet,butindustryanalymaretrackingthegrowth ……”isGeoffrey duttonofmtemafionalDamC0,(IDC ),aharbingerofthepotential ……theyanmingthesameorordinarilyincompatiblemachires.“优美又流畅的英 语,仿佛朗诵般的悦耳,回荡在鸦雀无声的教室里。 “……太棒了!念得太好了!”讲台上的英文老师,愣了几秒,随即用力鼓 掌起来,流下两行感动的热泪。“进同学,你真是老师的骄傲……不不不!是本 校的荣誉!你一定要代表本校参加全国比赛,好不好?”英文老师高兴的跳起舞 来,眼睛发亮的直望着她。 “啥咪碗糕,听啦!”一个像古惑仔的男生大声叫嚷。 “不知在念啥,阿斗仔的东西。”一群太妹集体发出嘘声。 “无聊死了,不上了啦!下课下课!” 不等进小菱回答,班上的同学就开始鼓噪起来、虽然觉得奇怪 明明之前白痴菱连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念不出来,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超越众 人的天才,不只是英文、数学、国文等等普通科目,就算是经济、统计、会计等 等的商科,全都样样精通,还考倒了一堆垃圾老师,就连大家所崇敬的校长老大, 也对她另眼相看,青睐有加,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最令人不敢相信的是——所 有女生心目中的校园白马王子,学生会会长纪骏哗,竟然也对她特别照顾。全校 的男女学生对这个前后改变超大的白痴与天才的合体,不是又敬又怕,就是又恨 又妒。 “抱歉,我不想参加。”官湘靓冷淡的扫了众人一眼,才缓缓回答,并且优 雅的坐下。 “为什么呢?”英文老师满是失望的神情,却仍忍不住问道。 “不想就是不想,如果硬要问为什么的话,就是没心情。”官湘靓交叠着双 腿,漫不经心的翻着看来十分无趣的英文课本。 “喂喂喂!耍什么大牌啊?”一群看不惯进小菱变得那么高不可攀的女生这 时叫嚣起来了。 “什么?你以为你很行啊?”另一个头染金发的男生猛一拍桌霍然站起。 “啪!”官湘舰用力合上书本,冷漠锐利的眸光在教室转了一圈,突然站了 起来。 “干……干什么?”那个男生显然有点吓到,顿时跌坐回椅子上。 不只是他,班上其他同学也用一副惊慌的表情直瞧着她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官湘舰走上讲台,看着台下个个露样的男女,冷冷开口丁: “我知道你们对我很不满,但是我一点也不在乎,我的确不是样样都很行, 但是绝对比你们这些人渣行,你们除了飘车干架、混吃混喝,还会做什么?啊? 说啊!”她随手一指,比向刚才大声叫嚷的男生。“你刚刚不是很会说吗?怎么 现在间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我……我……”男生垂下头嗫嚼着,从头到尾只说出一个我,接下来就说 不出话来了。 “上学不好好上,有书不好好念,明明是个人却完全没个人样!我告诉你们, 本小姐没什么心情跟你们闲话家常,无聊的仁义道德我也不想讲,你们想当人渣 我也不介意,反正人生是你们自己的,我管你们去死——!”官湘靓像将压力宣 泄似的,霹雳啪啦的骂完,呼了一口气。 “真爽,我走了。”她拎起书包转身就走,根本不管所有人僵硬。 石化的模样。 “进同学参加演讲比赛也很适合呢!”英文老师很崇拜似的望着门口。 染金发的男生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懵懂。 “除了打混,我还会什么呢……?”他自言自语着。 “怎么办?我好像有点感动得想哭耶……!”一个涂着浓妆的女生,带着浓 浓的鼻音。 “我也是……” “我觉得心里好像热热的……”另一个打扮的像u 辣妹的女生,抚着自己的 胸口说道。 “我好想哭喔……”一群女生互相抱头啜泣起来,却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 流下泪来。 坐在后排的男生只是个个低下头,沉默不发一语,咬着下唇对自己生命的意 义,开始感到迷惘与不安。 一堂商用英文课,就在这充满呜咽且莫名其妙的气氛里,悄悄的结束了。 而发泄完情绪的官大小姐,漫步在校园的树荫间,一副悠闲样。 她总是这样的,控制自己情绪的压力,适当让它宣泄,就像水坝泄洪那样, 她很明白自己的极限,紧绷时紧绷,放松时放松,但有时太了解自己并不是件好 事,因为她就不会有失控的时候,也不会有需要有人倚靠的时候,因为她太独立, 太强悍,也太冷漠。 有优点的存在,所以同时也会有缺憾吧。她自嘲的想。 “天才也会翘课吗?”一句醇厚的男声,像阵微风般轻轻吹了过来。 官湘靓闻言回过头去,看看是谁么多话。“哪里,跟你不分轩轾。”原来是 他。 纪骏哗走近她身边,看了看她手上的书包。“怎么?这么早就自动放学了?” 现在才下午两点咧! “没什么好上的。”她轻松一语带过,依然继续往前走。 “要不要出去散散心?”他跟在她身后不加思索问道。 “现在?”她停下脚步,怀疑地皱眉反问他。 “没错。”他露出爽朗的笑容。“难道你有别的事吗?”其实他自己也有点 不解,怎么会说得这么顺,连想都没想。 “是没有……可是,你不用上课吗?” “你都说没什么好上的了,那我还要上什么课呢?”他心想干脆一不做二不 休,如果能因此比较接近她的话,翘几堂课又何妨? “喔?”她挑眉一笑。“既然你这么诚心邀请,如果我还拒绝的话,岂不是 太不近人情了?”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与他面对面的正视。 “是啊,你真的不应该拒绝。”纪骏哗颇有同感地点头。 怪人!我倒要看看你有何企图?她心里暗暗感到不对劲。 老是莫名其妙的出现,面对她的冷漠也丝毫不惧,她以前遇见的男生,如果 会无事献殷勤,不是对她的外貌有意思,就是对她的上千亿家产有兴趣。可是她 现在是进小菱耶!一个长相说不上特别,外表也属平凡,更别提家中穷困,母亲 是赌徒,兄长是流氓了!再加上她本身对人冷漠又不屑,照理说男生见到她都会 落荒而逃或是敬而远之,就像她那个蠢表哥一样才是,这个姓纪的,古里古怪不 说,老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视她,以为她是什么展览品啊?莫名其妙! “好,阿,那走吧。”官湘靓丢下这一句,就又继续往前走。 “你答应了?” 他眼睛一亮有些喜出望外,但是,他又为什么要喜出望外呢?纪骏哗自己也 有些诧异,他又不是找不到人约会,基本上,只要他想要的话,几打女孩子都没 问题。可是,他居然心中有种莫名的意念驱使他,接近一个很骄傲自大、很聪明 冷漠,又貌不出众的小不点?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还很乐在其中?好吧,他 很可能已经踏人某个陷阱,某个甜蜜的陷阱里了,不过……这又有什么不好呢? 纪骏晔在数秒间转换了许多思绪,整理出一个结论后,立刻跟了上去。 “去海边好不好?” 官湘靓打个哈欠,懒得回答他。 “还是你想去山上?” 这个男的怎么这么吵?她白他一眼。 “要不然去郊区好了,你觉得怎么样?”他非常的有耐性。 天啊!她刚刚怎么会答应他的邀约?简直是个天大的错误! “我看还是去山上比较好,你说呢?”他从来没主动约女生出去,实在不晓 得女孩子喜欢去哪里。 官湘靓终于缓下脚步,以一种没有耐性的口吻,直视他道: “我觉得你还是闭嘴比较好。” “可是你不说的话,我怎么知道你想去哪儿呢?因为我没什么 约会的经验,所以看看你有什么意见,参考一下也好啊。“瞧他一脸认真的 神情,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怎样,依然说个没完。 噢!天啊!吵死人了! 官湘靓气恼的捂着耳朵越走越快,悔恨自己冲动的决定。 而后头的纪骏哗却没来由的笑了,心里却只有一个想法——她生气的样子好 可爱!而且……也很好笑。 “喂!出校门右转。”他加紧脚步迫上去,心情却无比愉快。 这就是恋爱吧?感觉还不错。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