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第十一章我们最后都忘了哭(5) " 我是。所以我可以自己为他两肋插刀,但我不能因为这个要求爸爸为他承 担风险。" " 哥,你到底行不行啊?你要相信爸的判断能力。我就不信爸会斗不过那个 老狐狸!这回钟家和那些自我标榜的正义之士都站在咱们这边,况且如果赢了呢? 那咱爸不就是最有希望升的?实在不行就先捅到报社。而且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看意冬哥现在都憔悴成什么样了?再这么下去意冬哥肯定垮了!" " ……如果能用他自己说服自己,我想那会有很大胜算。既不冒犯他的骄傲 自傲,又能歌颂他的英雄情怀,还能彰显出他自省的胸襟……其实这中间的利弊 他比咱们清楚多了,根本不用你来提。只要让他跨过这个坎就成。你就把你拍马 屁的功夫都使出来,我想爸可能会很乐意这么做。" 彼时,顾意冬是个纯粹的孩子,聪慧正直,像一株挺拔清俊的翠竹,傲然立 于泛着薄雾的清晨。 贺迟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霸王。他没有顾修启那样端方儒雅的父亲,也没有那 般和睦温馨的家庭,在他眼中,世界从来要复杂得多。 他未曾心安理得地享受过所谓父亲的威严和所谓母亲的慈爱,他一直是个反 骨的孩子,折腾。 从他开始懂事他就在观察,他想知道那所谓的真相。最后,他失望,他离开。 他无法指控父亲的薄情母亲的薄命,他惊觉自己竟然理解父亲所谓的苦衷。 他很失望。对这世间,对父亲,对自己。 他离开得很坚决,逃似的。 父亲在他后面骂:这个冷酷的死孩子! 不,爸,冷酷的不是我。 我是想保留一点温度。 他羡慕顾意冬,那人从内到外都似一缕春风,柔和、明亮、没有阴影,眉目 间如此澄澈安然。 可是顾意冬也羡慕贺迟,羡慕他的狂放、肆意和反叛,他总觉得那个男子似 乎随意间就总是活得比他人多几分隆重。 但显然,岁月莽莽中,顾意冬被剥夺了那琉璃的光彩,而贺迟也日趋姿态沉 寂。 不得不说,顾意冬的运气,要坏一点。 如今的顾意冬已将权术玩弄于股掌之间,趋利避害,驾轻就熟。 这一切开始的那一年,炎热的午后,他面对贺夕的问题,垂着头,彷徨着, 良久不语。 二十岁的青年,憔悴又狼狈,他的心几乎被愤怒和仇恨蒙蔽,尽管这样,眼 前仍闪过乔落青春洋溢的脸。 他恨自己。 他挣脱不了命运,又无力战胜。 他终是咬咬牙:好! 说到底,是为背叛。 他当时脑中只有恨。 " 那事成就先订婚!" 贺夕紧逼,她的确年轻,但她流着贺家的血。她知道 什么是自己要的,不手软、不折回。她喜欢顾意冬,从小就喜欢,喜欢得心都跟 着疼。她不明白,怎么自己全心爱恋了十几年的人,以为水到渠成会嫁给的那个 人,竟然转眼间就被打上了别的女人的印章。 她从小就觉得,放眼望去,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比她更配得起她优雅完美的 意冬哥。可是那个人出现了,不亚于她的美,不亚于她的家世,甚至比她还要聪 明耀眼。而周围的人似乎早就遗忘了也曾经站在他身边的自己,都满心欢喜地看 着那两个人,等着他们书写金童玉女的童话。 她曾以为自己的爱最深重,经得起他的疏远和云淡风轻。可当她看见他竟用 那种从未出现过的炙热而深沉的目光凝视着另一个女人时,她知道,在自己不知 道的地方,她追丢了她的新郎。 但是当年的贺夕那样的年轻自信,她并不懂得,那样的爱对顾意冬意味着什 么,那种惊天动地的火热,可能已经焚烧殆尽了他一生的热情。 贺夕不晓得,也不懂得。十七八岁正是勇往直前为爱不顾一切的年纪,她拼 了命的学习,她争一切能跟乔落较量的东西。在知道乔父在顾父的案子中有份时, 她兴奋得睡不着觉,她不是当事人,她体会不了那种深重的悲怆,她只是明白了 ——这是她的机会,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 事成就订婚!" 顾意冬终于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