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庭龄有如步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踏紧大得有如客厅的浴室。弧圆状的巨大莲 蓬头,高高架在挑高的天花板上。墙壁四处雕刻着各种奇怪的雕像。 当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其中一座雕像时,它上头便洋洋洒洒落下百片的花瓣, 当它落在赤裸的肌肤上时,却又神奇转化成悦人的液状乳液。 花香绕旋了整个浴室,逐渐抚平了庭龄紧绷的神经。她不禁软化了僵硬的面 颊,不自觉卸下平日深锁的柳眉,而缓缓地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淡淡微笑。 动人出色的面貌犹如绽放的花瓣,那样地令人着迷而屏息。她轻抚白皙的肌 肤,让这细柔清香的泡抹抚平她全身的紧绷感。 庭龄踏上高高的阶梯,停立在巨大的莲蓬头下,准备让清水沐浴过全身时, 才发现她所下的指令根本没有用。 刚才小离明明是这么教她的啊!怎么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或者是她记错了 指令?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马上又重新在手掌上拍了几下,怎料,偌大的浴室 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窘境。 一颗心扑通地震动着胸前,恐惧刹那间揪住了她。她害怕黑暗,尤其是独自 处在这陌生的地方。口干舌燥的她慌乱中又胡乱下了一堆印象中的指令,希望能 被她门、懵对,能让浴室再度灯火通明,好解除她的恐惧。 单不幸的是,越急越乱,浴室霎时像是开战般,所有东西都开始飞窜,门也 不断重复关闭,而莲蓬头竟也在这个时候淋起水柱来。她就在这滂沱的水柱中恐 惧地摸索着退路。 怎知才踏出一步,便被遗忘的阶梯给绊倒。庭龄整个人眼看就要跌落高台下 时,一双如钢铁般的手臂,稳稳的箝住她的柳腰,在最危急的那一刹那,快速地 往后一揽。 庭龄怔住不敢动弹,不能言语,但当察觉背后抵住的是一面温热起伏的胸膛 时,所有力气又急促地涌上来。当她想逃开时,这手臂的主人似乎预知了她的企 图,反而更加重手劲,霸道地困住她。 “亮灯!”一声权威性的吆喝,更确实了庭龄的恐惧。 他话一停,亮如白昼的灯光取代了黑暗。原本整洁光亮的一切摆设,变得狼 藉不堪。 庭龄哽住呼吸,低下头惊见自己赤裸的身子正紧紧地靠在楚奕的怀中。横抱 在她纤腰上的黝黑手臂,更是与她白如凝脂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刺眼地提醒 她困境所在,不由自主地,一阵寒栗流窜过全身,即使直流下来的温热水柱也化 开那股悸动。 此时的庭龄,反而希望自己仍陷在黑暗中,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远比黑夜更 令她不安。 楚奕使尽全身意志力想将手臂抽回,但他的四肢背叛了他,现在他的心和思 绪已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他们犹如找到了新主人,只想依偎在她身上。 她已如鬼魅般无声无息侵入了他全部的思维,不容许他有半点抗拒的机会。 总而言之,他永远也逃不过她这一关了。 楚奕紧扣她的肩膀,在怀中缓缓的将她转过身,让她稳稳地接住自己的眼神。 你要挣脱,你要反抗啊!庭龄痛苦地在心里忐忑不安的重复呢喃,但她却宛 如失去电力的瓷娃娃,任楚奕予取予求,不能自已。 楚奕目光炯炯地落驻在她晶莹光滑的娇躯上。他的呼吸不禁急促难安。两人 就在这水柱中凝视对方,四周高涨的热气围绕着他们湿淋淋的身子。 慢慢地,他低头,炽热的双唇轻轻地有如羽翼,又重如洪水般的袭掠过她额 际、秀挺的鼻子,最后停留在她玫瑰般的红唇上,温柔逗弄她的双唇,像是等待 他所要的答案,等待她红唇轻启。 绝不能妥协,绝不能背叛自己呐!庭龄想抑止住蠢动不安的情欲,但残缺的 理智却随着分秒渐渐的消逝,她已不是她自己了。 最后,庭龄颤抖的双唇慢慢地轻启。倏地,楚奕便毫不犹豫地长驱直入她那 芳甜如蜜汁的唇中,热水不断冲刷这两躯几近融合的身子,为他们俩作最炽热的 诠释。 “止水——”哗啦啦的水声乍停,倾刻间,四周静得连水滴的声音也觉得震 如鼓声。 见着如此热情、火热的一幕时,没有人舍得去打断这几乎停滞的时光,但有 个人绝对例外,她就是楚奕的未婚妻,一个美丽与智慧皆俱的女人。 她这一吆喊,硬是将庭龄从迷情中惊弹起,她踉踉跄跄一把推开楚奕,迷蒙 的双眸突见门口站着一位艳丽动人的女子,而她的身后则跟着琳琳与溥磊,所有 的人全将视线投掷在她身上,她立即心头一寒,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地转身背对 大家。 “琳琳拿条浴巾过来!”楚奕向前踏一步,将她玲珑纤细的身子挡在他身后, 阻断了所有视线。 琳琳急忙抽出一条浴巾,两步当一步飞跑上阶层的平台上,迅速绕过哥哥, 替赤裸的庭龄披上浴巾。并为她擦拭脸上的水珠,故意忽略嫣红微肿的双唇。 “我该相信我亲眼所见的吗?”郡岱咄咄逼人,仰头问道,漂亮的脸上尽是 怒意。 “你说呢?”他淡淡低沉地回答。 “你——”她气得双拳握紧。 气得眦牙咧嘴的。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全然是一个陌生人。方才的他是全新的 一个男人,一个火热炽情、狂野奔腾的男人。 这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她一直深觉她的未婚夫个性冷淡,铁面无情是他的 标志。但刚刚那一幕,对她来讲真是当头棒喝。 楚奕从未用那种眼神瞧过她,更是遑论是一般情人间的亲密爱抚了——。两 者相较之下,郡岱不禁老羞成怒。 “她只是一名奴隶,而我是你的未婚妻呀!”郡岱的话刺耳的传进庭龄的耳 膜里。 他有未婚妻?!一阵呕心欲掏尽她胃里所有东西,原本红嫩的双颊霎时转为 一片吓人的苍白。 此时,一句由远而近的话,逐渐清晰的在她脑海盘旋下去:“他背叛了誓约! 他怎能忘了自己的承诺?” 站在他身边的琳琳眼尖的发觉她的异样,悄悄地轻撑住庭龄几乎站不稳的身 子。 “我的爱,她只是一名即将沦为妓女的奴隶,哪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更何况我是正常的男人,对于伸手可及的猎物,总是受不了诱惑的。”楚奕平淡 地像是叙述说一件平常稀松的事,边说边潇洒自在的踱下阶梯,离开浴台,也离 开庭龄。 他的话无疑深深刺痛了庭龄狼狈不堪的心,假使他的话宛如一把刀的话,那 么她早已伤得满身鲜血。 楚奕踱步到郡岱面前,并深情的托起她的下巴,低沉性感的说道:“你能原 谅我吗?” 他的话对郡岱来讲,简直是针强心剂。她作梦也没想到楚奕会用如此深情的 眼神看着她,更别说是祈求她的原谅了。 “她真的对你一点意义也没有?”她仍是不放心地问道。 毕竟现在外界传言的风言风雨,教她怎么心安哪!尤其在亲眼看过这地球女 子之后,原本些许的信心也随之被消磨殆尽。一向心高气傲的她,不得不承认对 方的确比自己出色多了! 但话虽如此,她可不打算认输,毕竟这美丽女子再过不了多久,将成为拍卖 会中的商品,任人呼喝。到时候,任她再多么漂亮绝尘,经过一番凌虐折磨,也 会变得残缺骇目犹如残花败柳。但她就不同了,她的家世不输楚奕,她可是星际 三元老之——文尚的孙女! “这还用说吗?如果我对她有爱意的话,那么我何需建议众人,安排采用公 约,想让她成为一流的妓女——” “楚奕,别太过分!”一向缄默的溥磊再也忍不住的嚷道。一双眼睛忿怒的 穿梭在楚奕和庭龄之间。让他忧心的是后者死灰的脸色,他怀疑她到底能撑到什 么时候。 溥磊的警告却换来楚奕一声不屑的笑声:“为了让她早点进入状况,我以身 试法,想教她如何讨男人欢心。否则以她生涩的技巧,马上便落得乏人问津,弃 之一旁的地步。溥磊,假使你对她有兴趣的话,倒是不妨——” “哥——别这样——”琳琳也看不过去的大声嚷喊,她感觉到靠在她身上的 孱弱身子,愈来愈重了! “说得也是,假使她连你也没法子应付的话,那么以后怎么去应付上千上百 的男人哟!”郡岱笑得有如花枝乱颤,并没有注意到她的,隐隐的让楚奕浑身一 震,眼光一凛。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庭玲,庭玲——”琳琳嘶声喊道。庭龄盈弱的身 子陷入了昏迷,要不是她扶住的话,恐怕早已跌下浴台。琳琳低头哽咽看着她紧 闭的双眼,仍锁着浓得化不开的凄楚。 她永远也忘不了在庭龄闭上眼睛之前,那个绝望的神情是如何的骇住了她。 “庭龄——”琳琳忍不住地哭了出来。慌忙之中,溥磊也已奔到她们身边, 一把抱起裹着浴巾的庭龄,飞快跨下台阶。当他走到楚奕面前时,故意停下脚步, 让楚奕清楚瞧见他把庭龄折磨成什么模样。 “你满意了吧!”溥磊冷冷地丢下话,后头跟着眼眶红肿的琳琳,急忙的走 出浴室。 静悄悄地,这会儿,郡岱欲重抬楚奕方才的温情蜜意。 “你全身都湿透了,我帮你……”她感性的欲脱下他的衣服,不料却被楚奕 冷冷的一把推开,对她的态度跟方才比起来,简直是南辕北撤! “你——”郡岱可没呆滞到没发现在楚奕低头瞥见庭龄苍白的脸庞时,那抹 清楚掠过他瞳子的沉痛。 “如果你想顺利成为首领夫人的话,那么就少来惹我!”他疲倦困乏说道, 继而黯然离去,留下她呆若木鸡的身影。 望着镜中的自己。庭龄原本无血色的脸颊更加的苍白了,此时反射的倒影是 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影。 这女孩脸上充满了倔强和痛苦,尤其是那双眸子,毫不忌讳地更是藏着一股 难以接近的浓浓恨意,连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内心堆积着太多太多的仇恨,是她以 前不曾拥有的,但偏偏有个人却硬是狠狠将她推入罪恶的深渊,他教她学会了怎 么去恨一个人。 “你的脸色太苍白了,待会儿可还要再补个妆,免得上了台上失了色!”小 离双手不停在庭龄身上打转。她是负责打点庭龄生活上的一切。当然,让庭龄漂 亮走上拍卖会场,更是首当其冲的任务。 “可能是紧张的关系吧!”她淡淡地冷笑。 “呀哟,你的餐点完全都没动!”小离在旁瞄到完好如初的菜色。 “如果在台上接受拍卖的是你,那么你还吃得下去吗?”庭龄拂开掉落在颊 边的发丝,冷漠无情地说道。 “我——”小离被问得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该讲什么安慰的话,只有低头垂 脸。 “对不起,我不该将情绪转移到你身上!”庭龄微声向她道歉。“走吧,该 面对的总是逃不过的!”她坚强地站起,动入的脸庞上好冷,好冷。 嘈杂不堪,人声沸腾的广场上,喧哗声有如飞箭直腾穿越天际。 庭龄冷静得有如旁观者的踏出帷幕,那双美阵则是带椰榆的眼光,眉头微扬 的低凝台下每个人。傲在的姿态宛如女王储视天下,而不是等着众人出价卖身的 女奴。 热烘烘一片的沸腾声因她的出现而乍然停止。全部的视线全然停驻在她出色、 绝尘的清艳五官上。黑色薄衣微掩下的高挑丰盈胴体,和那双白皙修长的双腿让 男人们露出满意的笑容,阵阵赞赏声也此起彼落。 两旁的护卫不甚礼貌地在庭龄背后猛然一推,无名的催促着她,此际只有她 自己知道她有多害怕走到台前 最后,踉跄半步的庭龄仍是硬挺起背脊,咬着牙的她绝不在任何人面前显露 出自己的仓皇不安,尤其是在楚奕面前,绝不—— 他在那里!不用庭龄刻意梭巡,那股独特的高傲气质,无比英俊的脸庞便轻 易抓住了她的视线。当她触碰到他那双深沉忧郁的眸子时,刹那间,一颗心竟几 乎跳出胸膛。 但那只是一刹那的幻觉,楚奕目光一闪,飞快换上一副嘲弄的笑容,讽刺的 嘴角更是直刺刺地朝她一瞥,心中对她不屑的神情,表露无遗。 庭龄微颤又倔强地吸口气,瞪大双眸直视楚奕,毫不犹豫地与他对峙着。这 时,他却侧过脸,堂而皇之低头亲昵的靠在他未婚妻身边,温柔地倾听佳人的呢 喃细语。 她不知道和未婚夫说了什么话,但她那挑衅的眼睛却从头至尾地巡视庭龄全 身,让楚奕听完之后仰头长笑。铿锵有力的笑声贯穿全场,尤其在众人皆噤声之 时,更是震撼人心,令庭龄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粉拳。 紧啼双唇的她根本没有察觉早已咬破了唇瓣。淡淡的啼痛使得娇唇更加的艳 红,但却也令人备感凄凉。 楚奕带讥嘲的笑声骗得过在场所有民众,但却瞒不过纪天、琳琳等人锐利的 听力。他们担忧的眼光,不断来回停驻在楚奕和庭龄身上。 “开始了吗?”琳琳皱着眉问道,现在的她一心只想快快结束这场几乎令人 作呕的拍卖会。 “还没,按照规定,楚奕必须替庭龄解下披在她身上的那件披衣之后,这场 拍卖会才真正的开始!” “什么?她都已经几乎赤裸了,难道还要她——” “一丝不挂!”纪天撒着唇,接下琳琳梗在喉头的话尾。 “太严厉了!想不到一向主导宇宙的法律,竟也无情到这种地步,难道前人 就这么痛恨外来者?” “或许吧!我怀疑千年前的那对恋人就是陷入了这苦境!”纪天脑海又浮现 出那两具木乃伊。 “所以他们才会逃到地球,宁愿留在允许他们在一起的世界!”琳琳喉心一 紧,难过的揣测道。 “希望楚奕和庭龄这次能熬过他们以前未熬的这一关哪!” 就在这时,庭龄被押架着来到楚奕面前,坐在首席高位的他,好久好久才缓 缓起身,冷硬的脸庞仿佛罩上了一层浓厚的雪块般,令人难以靠近,望而却步。 他高大魁梧的身体往她面前一站,原本高挑的她顿时矮了半截似的。他仔细 端详着她脸上每一寸肌肤,想抓住她内心的感觉。他知道她害怕惶恐,但倔强的 个性却始终不露出半点惊恐之色。如果真有的话,大肌出只有那紧握的粉拳,泄 漏了此刻不安的思维。 楚奕伸出手欲解开那薄衣时,诧异的感觉到双手竟然失去了控制地微微发颤。 天知道,这解衣动作对他来讲是多么困难。他不要让她美丽的胴体展现在千万人 民面前,更不要她成为众人的情妇。她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千年前是这样,现在 亦是如此。 楚奕内心挣扎着,既想保住她的性命又不要失去她,在这种两端矛盾之际, 他最后仍是咬着牙轻触那一扯便落地的衣结。在这一秒,庭龄倏在地抬起眼来, 冷冷的寒刺向他,眼眸中盛满了仇怨、忿怒!还有连她也忘了掩藏的怅惘失意。 在楚奕心一凛,旋头之际,庭龄从腰间抽出餐刀,—抹寒光照亮了楚奕和庭 龄两人灰黯的脸庞。 庭龄右手颤抖握着冰冷的餐刀,回望她的俊容没有惊慌,没有指责,更没有 逃避的意思。两人就这么无言地对峙着,几乎忘了还有旁人的存在,但女人的尖 锐喊叫声,打断了他们苦涩又辛楚的眼神。 “阻止她——快呀,她要刺杀楚奕——” 郡岱的尖叫让庭龄乍然一惊。她在为她未婚夫担心吗?刺杀楚奕?一个多么 诱惑的念头。 庭龄淡淡地露出一抹绝望的笑容。她眼角瞄到两侧侍卫飞快冲向她时,那种 受辱的情景又霎时而升。 庭龄提高手肘,心力交瘁地落下刀子。这刀锋在半空中突转向自己时,楚奕 原本冷酷的脸上急剧的换上错愕惊骇的面容。交迫之中,身手矮健的楚奕迅速抬 起手臂,疾飙如电地箝住她手腕刺刀的方向,不顾一切地往他己身用力一带。忽 然,刀锋被迫转移方向,无情地向他胸膛上狠狠一刹,鲜血立即如溅水般,溅上 庭龄白色的薄衣上。 仅仅一眨眼的时间,台上台下乱成一团。上千万民从亲眼目睹这一幕。全数 的护卫以为这是一次刺杀计谋,而机械化地拔起枪朝庭龄扫射。 “不要——”她嘶声呐喊,但并不是因为自己而呐喊,因为楚奕流得满是血 迹的胸膛,有如电击般飞快揽住她纤细的身子,并侧身扭转方向,有如城堡护御, 替她挡住了所有穿射而来的光束。全场愕然,而侍卫一警觉攻击的对象竟变成首 领时,也迅速停止了所有射击。“为什么——”也在此刻,楚奕伟岸的身躯顿时 瘫软在庭龄的怀中,她颤抖的手滑过他的眼、他的唇,眼泪也簌簌地流下,滴落 在还留在他胸膛上的刀柄。 楚奕起伏的胸膛也渐渐失去了气息,变得好沉重——霎时,凄苦几乎粉碎了 她的心。她见过这一幕,在梦境中他就是这样死在她怀中,没错,难道历史又将 重演? 庭龄的嘶喊哭泣和恐惧深深地传进楚奕迷蒙的眼瞳里,他想开口安慰她,告 诉她,一切他都顶下来了! 但身上不断传来的剧痛,完全不允许他有开口的机会。灼热烧痛霸占了他全 部的意识,也逐渐吞蚀他的视线。 他快撑不住了,但他舍不得闭上眼睛拒绝让庭龄消失在他眼前。即使如此, 眼睑沉重得有如重山压顶似的逼迫他闭上眼睛。就在楚奕几乎投降之时,迷蒙地 瞧见殿堂广场中央,机械化的走进一队生化物,它们是他们星球制造出来的半生 物。假使星际中有刑法严重的犯人,全部交经它们处置。 “哥——”琳琳飞奔到楚奕身边,惊慌失色的唤道。 “琳琳,别让它们带走庭龄——千万不可!”楚奕逐渐虚弱的语气中,带着 不可抹灭的焦虑。 “我知道,但我没有命令权啊!” “纪天——纪天——”楚奕不知哪来的力气,喊着纪天的名字,汗珠滴落在 他满是血丝的眼睛。 “由我来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纪天一声令下,继而转身指挥,“快!送 到急救室!” 全场哄然一片,随即护卫一把推开庭龄,架起楚奕高大的身躯,急忙地欲退 出首席台上。 庭龄倏地从地上跳起,跑步欲向前跟随,但却被琳琳拦住。“让我跟去,求 你啊!”她泪眼涟涟地哀求道,闻言者无不跟着辛楚红眼。 “冷静呐,庭龄!”琳琳拉着她极力想挣脱的身子,尖声的劝阻道:“他们 不会让你接近他的!他是最高统领,而你只是一名女妓啊!而且——而且真正有 资格在他身旁的并不是你——是他的未婚妻!”琳琳知道她的话残忍无比,但却 是事实。 霎时,庭龄停止所有挣脱的动作,呆若木鸡地呢哺自语:“我没有资格—— 但我爱他啊!”她终于说出口了,将这不能逃避的情愫毫地退却地撒开。 “庭龄——”琳琳不知怎么开日安慰。 “告诉我,他为什么要保护我?”庭龄突然握住琳琳的手,急切地问道。那 双阵子盛满了疑惑。 “我死了不是一了百了吗?他不是最厌恶我吗?”她陷入了五里雾中,内心 像掏尽所有自我的深切战栗。 “告诉我啊!这到底为了什么?”庭龄得不到想要的回答,眼前的琳琳不只 闭口无语,甚至连眼神也回避与她接触。 “你说呀——”她使尽全身力气地怒喊道。 “他爱你——爱到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呀!”琳琳突然用同等音量地回喊 道。 时间就这么的静了下来。庭龄整个人都全被这句话给慑住。孱弱的身子不稳 地摇晃着。最后终至踉踉跄跄倒地。她缓缓伏下脸,深深地把脸庞埋在胸前。须 臾,—丝啜泣声轻轻地从她双唇逸出,最后终变成一阵悲伤欲绝的凄厉痛泣声— — “我看还是由你来替她解开这迷团吧!她如果再这么不吃不喝,恐怕先倒下 去的不是我哥哥,而是她哪!”琳琳侧脸对身旁的溥磊说道。 溥磊锁着眉,盯着银幕上的庭龄。她已经站在窗前好几个钟头了。清癯的脸 庞上笼罩一抹淡然的愁绪,深遂的眸子直凝着窗外,动也不动的削瘦身子像一尊 雕像般又冷又硬。明眼的人都看得出来她是故意在惩罚自己。 “楚奕的伤势怎么样了?”瞧见这情景,溥磊满是愧疚,如果不是他巧计让 楚奕发现庭龄,那么今天这残局也不可能发生的。 “人已经清醒了,可是情况不是很乐观。医生说——”讲到这儿,琳琳哽住 话。 “医生说什么?”他忧心地汽道。 “……说他左脚可能变成残废,因为当时强大的火力攻击全被挡在他背后! 以致于严重伤到脊椎神经!” “难道以我们的医术——”溥磊闻言不禁张口难言。 “星际上所有顶尖权威的医生全数赶来急救,他们已尽了全力。他们还说能 够挽回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了!”她只要一想到一向英姿焕发、魁伟凛凛的哥哥, 从今以后必须持杖走路时,就不禁鼻头一酸。 “该死!都是我惹起的,都是我——”溥磊用力向台面一捶,懊悔痛苦地低 语。 “他谁也不怪——他平静地按受这个事实!”她低声地安慰着说道。 “他已经知道了?” “嗯,因他严禁我向庭龄吐露一个字。”就是因为这原因,琳琳才刻意她躲 避庭龄,深怕禁不住说漏了嘴。 “他想瞒到什么时候?”他叹气道。 “瞒到他完成婚礼吧!”琳琳毫不犹豫地接口道。 “什么?在这时候他还固执到用结婚来逃避他对庭龄的感情?!”溥磊为之 气结地嚷道。当初楚奕厌恶他人将他和画中人物混为一谈,所以才牵强附会地想 利用婚姻来撇清,与郡岱订下婚约。但那是在庭龄尚未出现在他面前之时,现在 他怎么还要继续错下去。 “不只是这样,哥哥他还——”她犹豫地不知该说出来。 “他还说什么?” “他还‘命令’你——收留庭龄当你的情妇!”一瞧见溥磊气得眯起眼睛, 逼得琳琳连忙解释:“因为只有这样,庭龄才能拥有适当的自由,最重要的是能 免除她再次上台被拍卖的噩运!” “妓女变情妇的转变,对庭龄就是公平的安排?”他摇头斥道:“楚奕未免 想得太简单了吧!他以为只要我收留下庭龄,其他星球上的舆论就会停止,放过 庭龄一条生路吗?既然如此,那当初又何必安排一场拍卖会,将她像卖货品一样 的污辱!”他怒不可遏地讲了一大堆;即使这样,也难平他的怒气。 “——如果说,郡岱也愿意站在维护庭龄这边的话——” “怎么可能?她还巴不得庭龄消失——”溥磊盯住了话,若有所思地看着琳 琳:“你是说——” “嗯!”她点着头:“爷爷必定站在哥哥的立场,假使又加上另一长老—— 文尚,也就是郡岱的祖父,他们两人挺身保证时,那么其他星球该不会那么坚持 才对,尤其庭龄又成为他人的情妇时——” 在这银河系中,星际三元老的地位非常崇高。他们通常并不插的星际的是非, 但是一旦有他们出面保证向话,那么情形将会峰回路转。 虽然他们的爷爷高提是三元老的头头,但这一椿事牵涉到楚奕,也很难让他 人心服口服,所以急需文尚的帮助。至于蒙利?他不急着打压就很不错了! “这么说,庭龄的生命是用楚奕的婚姻来换取的?” “如果要这么说的话——是的!”她不得不点头。 话一甫落,两人很有默契地凝视银幕上的庭龄,为她和楚奕今后的感情担忧 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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