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第十二章酒醒见残红(8) 说罢,他一拂袍袖,便出了闺房。 孙府里依旧忙乱,骆垂绮一直在老太太的屋里等着孙永航回来,可越等越心 焦,而孙永航却始终没有音信。 这一日,连溶月都等不及了," 小姐,要不先把这信回给端王爷?少不得就 让端王爷先出声,那相渊也好警觉啊!" 骆垂绮沉吟了会儿,觉得也有些道理,便不再等孙永航拿主意,只拉住了溶 月的手," 好!那你小心些,早去早回!" " 小姐放心!" 溶月一笑,便袖上骆垂绮早已写就的回函,回去换妆出门。 而在天都西郊,孙永航与历名依旧被锁在那不知哪家哪院的空屋子里,然而 这于永航其实已甚无意义,奔走无用,朝臣见有端信二王参涉此事,俱避之唯恐 不及,哪里还能说得上话?而探得信王心思,竟是执意要让相家小姐进门,借机 以除垂绮。虽不知垂绮有何得罪了信王,然而摊上这么一个信王,他孙永航无权 无势,又要如何护得住?即使如今脱开麻烦去,谁保得定不会有第二桩、第三桩? 被不被锁,其实无关大局。而于孙永航,此番心头正自矛盾重重,一面既担 心垂绮见不着他心头会急,一面又神伤此事如何才能向她表述清楚,这一想见一 不想见,也让他情愿被锁在这空屋里头。 于写云与族里的叔伯兄弟也俱来劝说,一个个,劝得孙永航心头火起,然而 却又不得不暗处计较。虽是痛苦,但孙永航立定的主意便是矢志无改。在面对族 人的轮番劝说之下,他亦不动声色,先一口回绝,而后,渐渐有所软化,似是被 逼无奈,然而在骆垂绮始终是自己妻子一事上,他半点不曾松口。 这让于写云又喜又气,却也莫可奈何。等了一两日,见他始终不改口,也只 得硬着头皮回了相渊。 才刚回府,就听得身边的小厮来回说,溶月已经出府。当下,于写云一声冷 笑," 好!就照着你大老爷说的办!仔细些!别叫人再在天都露面!" " 是,三夫人请放心!" 相渊听了孙府的回复,气得双眼直瞪,火冒三丈,开口便是大骂,骂着骂着 又说自己女儿死心眼儿,左是骂右是怨,只把脸也拉下了,总不肯将话应了。 然而信王那边不知怎地也听到了消息,竟也屈驾亲临相府,大抵是谈到了端 王手上真握着实柄,信王也不想把脸撕破,真成了兄弟反目,便也劝相渊见好就 收。原本,这相小姐嫁是不嫁亦无可无不可,但信王心中既存了个骆垂绮,便是 不太痛快,又有防忌,总是想压住她的锋芒,再不使其有出头之日。 这番话露出来,自然是意思相渊将自己女儿送到孙府去。这软劝硬逼一下, 相渊真无路可退了,全不想自己日前一番戏言,竟真成了真!叫他堂堂一个女儿 去做人家小妾,他脸上总是郁郁。 那信王也不知打哪儿听来的话,竟也知道那相柔姬一生只中意那个孙永航, 做妻做妾做丫鬟都跟定了他,此时拿相小姐的话一压相渊,相渊纵有千般不愿万 般不想,也无计可施,只得差人与孙府相议。 业已掌灯,老太太的正屋里,骆垂绮两头着急,一面急着孙永航近七天了, 没半点音信;一面又焦着溶月,竟去了两三个时辰了,还未回来。 这一急一焦,再加之这几日寝食不安,头便有些昏昏,身子有些儿重起来。 只勉强陪着老太太用过晚膳,她也不过动了动筷子,什么也未吃。 她原不知道,那于写云接到了相渊应允放人的信儿,喜得是心花怒放,乐了 满怀。族中人这才暗嘘口气,同时大房亦连声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将此事透给 老太太那儿知道,一并连骆垂绮也瞒了,怕她闹将起来,使得老太太得了信。 他们算计着用缓兵之计瞒天过海,只待这边喜事办了,她老太太纵是知晓, 也不见得会插手砸了喜事。 是故紧防着下人多嘴,下了严旨,只怕老太太提前知晓了。于写云听得丈夫 得释,又兼之攀上了兵部尚书这门姻亲,心头乐得不知怎地。虽说是纳个小妾, 而对方却提出必须六礼齐备,这事是出了点礼统,但在于写云看来,相渊可是位 权臣,如今肯如此低就放过孙骐,还将女儿许配,且不叫儿子休妻,已属万幸, 这六礼原也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