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空灰蒙蒙的,不知什么时候,雪花飘落下来。团团的雪花随风旋转,像一个 个白色薄纱裙的娇小姑娘在舞蹈。车站地面上和车站旁边的树枝上都堆满亮晶晶﹑ 毛茸茸的雪花。 张亮伸出一只手来,把陈慧的外衣扣给扣上,又随手把陈慧的背包拿过来,拥 着陈慧慢慢的向站外走。 林海市车站外站满了前来接站的人群,其中有一个约有20岁左右个子细高的年 轻人,他高举着一个上面写有“哈尔滨来的张军”的牌子站在检票口,眼眼不停地 扫视着拥挤的人群。 检票口处的出租车一辆靠着一辆,司机们站在自己的车门处东张西望,他们有 的人提前半小时就来到站台外,他们的心里在默默的祈求,希望今天能拉到一位客 人。 林海市地处偏远的地区,人口稀少,外地流动人口更少,全市的人口不过30万 人,市里人口有10万人,全市的出租车不过500 辆,车虽然少了些,但是活还是不 好找。每当火车进站时,有些司机早早地来接站,除了个别幸运的司机外,大多数 的司机只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尽管如此,车站前的停车场,每天夜里仍旧是车 满为患。 张亮他们俩人刚下火车,就被一大群的出租车司机拦住,他们不停地问东问西。 张亮刚要和其中一个岁数较大的司机谈价,陈慧就上前拉住了张亮的手说到:“我 们走着走吧,别再花钱打车了。” 张亮面露难色地说:“20里路很远的,你能行吗。” “这样才够浪漫呀!”陈慧乐呵呵地回答到,这时司机又围住了张亮身后两位 老年人,看来这两位老年人是外地来林海市走亲戚的,司机们一看有戏,便纷纷围 了上来。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出租车司机和这两位老人谈起了车价,双方的声音都较 大,在夜色里传得很远。 雪不知何时停了,但仍旧有一两颗晶莹的小雪花不时地钻进陈慧的衣领里,陈 慧冻得直缩脖子。张亮忙把大衣扣解开,把陈慧拥在自己的大衣里,俩人一起漫步 在清新的雪地上,身后留下了两串深深的脚印。 经过一整夜的大雪,房屋披上一层洁白的素装,树枝成了银条,田野全都覆盖 上一层厚厚的积雪,天连着地,地连着天,白茫茫,无边无际,整个大地都变成玉 砌银妆的世界,在阳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雪闪闪发光,好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陈慧的心中不停地感叹,长了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疲惫松 懈的神经又一次兴奋起来,她竟然挣脱开张亮的怀抱,向前跑去,并欢快地唱起了 “脚印”的歌曲:洁白的雪花飞满天,白雪覆盖着我的校园,漫步走在校园上,脚 印留下一串串,有的直啊,有的弯,有的深啊,有的浅,朋友啊想想看,道路该怎 样走……“ 在张亮家的大门口,张亮老远就看见一位满头银发,驼着背,手里拿着一把大 大的笤帚,正在费力扫雪的人。大大的笤帚看来有几十斤重,他每抬起笤帚一下, 好像都要经过一个漫长的思索过程,并且还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不正是自己的父亲吗?张亮的心中微微一颤,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落下来。 “爸爸,我回来了。”张亮用颤抖的声音深情地叫了一声。张祥听到了儿子的 叫声,略加迟钝了一下。当他发现站在不远处真的是自己的儿子时,竟一时愣在那 里,手里的笤帚掉在地上。 张亮连忙紧走几步,上前扶住了张祥的腰,心疼地端详起父亲来,他发现父亲 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又增添了许多皱纹,尽管父子俩分手才半学期,张亮却感觉到好 像是许多年了。父亲脸上的皱纹又加深了,头发已雪白一片,父亲比原来更苍老了。 张亮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了70岁的老父亲迈着蹒跚的步履,用他那坚硬的 肩膀扛着笨重的农具下地干活的情景。尽管父亲的右手不能伸曲,但父亲却能用他 那灵巧的左手,学种地、学赶马车、学铲地、学收割,年轻人能做的事父亲都能做, 年轻人做不了的事父亲也能做。父亲用他那不健全的身体独自承担起家庭生活的重 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想到这里,张亮难受地流下眼泪,他深情地喊了一声: “爸爸……”声音就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说心里话,世界上哪里还能有这样的 父亲,70多岁了,还要拼命地劳动,为的是供儿子上大学,每想到这里,张亮真的 有一种无言的悲痛,父亲还能活几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父亲完全可以和别的老 人一样欢度晚年。 张祥用他那粗糙的双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儿子的额头,又拍了拍张亮身上的雪 花。“见面了应当高兴,儿子,你哭什么,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张祥拉住张亮 的手,生气地说。张祥一回头这才发现了陈慧,连忙问道:“这位是谁?” “老爸,这位是我的女……”张亮刚说到“女”字的还没有来得及说“朋友” 的时候,他就发现极为正统的父亲眼神有点不对,他连忙改口说:“女同学。” 张亮说完以后,他再也不敢正视父亲那双敏锐的双眼。站在张亮身边的陈慧不 满地用眼角扫了一下张亮,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张祥的眼光,他马上明白了俩人的关 系,但他并没有说什么,毕竟儿子已经24了,如不是上大学,张亮早就该结婚生子 了。说心里话,他早就想在有生之年看着小儿子成家立业,就怕来不及了,现在看 来,有希望了,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挂满了幸福的微笑。 “爸爸,真的是哥哥回来了吗?”房屋里传来一声女孩子那清脆甜蜜的声音。 陈慧用疑惑的目光注视了一下张亮。 “噢,那肯定是我的小妹了,等一会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张亮一手拉着陈 慧的手,一只手扶着父亲向屋里走去。 还没有进屋里,张亮的小妹就从屋里跑了出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张亮的脖子。 “看你们兄妹俩,也不怕被同学笑话。” 张祥不满地说了一句,这时,张亮的妹妹才发现了哥哥身后的女朋友,她不好 意思地松开了手。张亮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小妹,小妹比以前黑瘦多了。 记得在1986年9 月,自己考上了大学,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人生的一大转机。父 亲把家中所有的积蓄1000元钱交给了他,虽然当时大学不收学费,但其它的花费也 较大,这点钱根本不够用。母亲说等到有钱了再寄,我知道这是母亲在安慰自己, 只好含着泪点了点头,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上路,就在这时小妹进来了,从兜里掏出 一沓一元的钱票递给我。爸爸说,这是小妹上山挖了半个月的药材挣来的100 元钱, 原想买一块花布,做一件新衣服过年时穿,听说哥哥明天要走了,她说不要新衣服 了,旧的洗一洗就行,非要把这100 元钱给哥哥。当时,张亮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猛地把钱给扔过去,一转身拎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哥哥……”出门不远,身后传来了呼喊声,张亮一回头看是小妹赶了上来, 手里紧紧地握着那一沓一元钱。张亮便伸手抱起了小妹失声痛哭。也就是从这刻起, 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地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张亮的母亲正在厨房做饭,一阵阵的清香不时地从厨房里传过来,张亮走进厨 房,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饭菜。 “妈妈,今天有客人来吗?”张亮随手从桌子上拿起来一块熟肉放入嘴中,边 吃边问。张亮的母亲停下了手中的活,惊喜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说:“今天 没有客人来,我这是为你准备的。”李兰兰在围裙上擦了擦双手,又说:“我早就 知道,你今天回来。”看着张亮满脸怀疑的样子,她又补充一句:“知子莫过于母 吗?” “妈,这是我的同学。”张亮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陈慧说。 “还不快点去陪着你的同学。”李兰兰微笑着向陈慧点了点头。张亮的小妹从 后面拉了一下陈慧的衣角,陈慧便跟着张亮的小妹来到了里间的卧室里。张亮的小 妹拿出来几个相册,俩人仔细地看了起来,笑声不断地从室内传了出来。 尽管是早餐,但李兰兰却准备了几个各式各样的小菜,吃饭时,张亮不停地给 陈慧夹菜,本来就有约束感的陈慧更不好意思了。吃了一会儿,李兰兰高兴地看着 陈慧问:“你家是哪里的人?” “原来就是这个地方的人,后来全家搬到了浙江华南市。” “你和张亮是同学吗?” “是的,我们过去是初中同学,现在我们在一所大学里是校友。” “你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父亲是一所小学的校长,我母亲没有工作。” “妈,瞧你像审犯人似的,”张亮看到母亲问个没完,连忙打忿说,“等一会 儿吃完饭后,再聊吧!” “对,瞧我这张嘴,每天都这样唠唠叨叨的,你可别往心里去。”李兰兰给陈 慧夹了一块肉笑了笑说。 “伯母,看你说哪去了,我怎么会介意您的话呢?”陈慧腼腆地说。 就这样,陈慧在张亮家住了10天,在这10天里俩人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两位 老人看在眼里,乐在心上,两位老人对陈慧非常满意,当然,陈慧也非常懂事,有 些活总是抢着去做,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庭中的一员了。 最后一天,张亮的父母硬是塞给陈慧200 元钱,说是什么见面礼。陈慧说什么 也不要,看着张亮父母那纯朴善良的脸,最后,陈慧勉强收下了。 临行时,一家人把陈慧送到村头,张亮的父母一路上就陈慧的安全问题叮咛了 好几遍,目送着张亮和陈慧远去的身影,还是不放心地在村头站了好久好久。 张亮一直把陈慧送到了火车站,又帮助陈慧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陈慧上车后, 忽然张亮又想起了什么,他快步离开站台,当陈慧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时,张亮手提 着一个装满水果的大包又一次出现在站台上,他从车门口把东西递给了陈慧。 火车徐徐地离开了林海市车站,它带着张亮无限的牵挂和思念走了,张亮呆呆 地站在站台上,不断地挥手示意。 陈慧居住在浙江省华南市,她的父亲叫陈军,是浙江大学中文系的高才生。在 上大学时认识了陈慧的母亲王丽,王丽是杭州人,人长的很美的,能歌善舞。是当 地一所托儿所的老师,两人认识了不久,就热恋上了。 王丽的父母都是当地的小商人,他们并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穷学生, 但王丽后来竟然不顾家人的反对,辞退了工作,跟随陈军来到了华南市。 几年后,陈军便被下放到黑龙江省的林海县教书。 开始时,他们俩人租了一间不足30平方米的平房,当时俩人连一点像样的衣服 都没有,每个月只能靠陈军那点薪水,生活非常拮据。 工作了十几年后,他们经过多方面的努力,陈军又调回了华南市,在教育局担 任秘书。进机关工作了3 年后,又被安排到华南市某小学任校长。至此,才买了一 套属于自己的楼房。 1988年陈慧考取大学后,王丽的身体越来越差,经常在夜里睡不着,食欲也越 来越差,每天都要吃大量的补药。 平时只要是陈慧放了假,父母都要到火车站去接她。在家中陈慧的卧室布置的 和童话世界里白雪公主的房间一样美。墙的四周贴满了男名星的图像,地板上铺上 着一层泡沫地板块,每一块板块都是一个小动物的图画,床上放着几个大大的布娃 娃。 平时不论陈慧在不在家,她的卧室谁也不进。父母生怕他们的任性女儿不高兴, 陈慧的任性性格,有时父母也拿她没有办法,但是人有时总是很奇怪的,陈慧在张 亮的眼前,无论张亮做的对与错,陈慧始终是温顺的,大小姐的脾气却一点也没有, 这也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火车在飞速前进,陈慧的思绪却好像凝住不动了,刚到张亮家时,自己的脚趾 冻坏了,张亮每天三次给她用雪搓,每次都是那么认真细致,让她好动情、好感动。 下车后,陈慧并没有见到父亲那熟悉的身影,心中好奇怪。前几天,在林海市 时,她就用公用电话给父亲挂过长途电话,早就说明了时间,父亲还欣然答应了去 接她,怎么说变就变了?也许父亲出差了,也许临时有事晚来一会。陈慧站在车站 外不停地看着手表,时间早就过了半小时了,算了,还是自己打车走吧。想到这里, 她急步走到车行道处,挥手拦了一辆红色出租车。 其实,车站距离陈慧家并不太远,充其量不过2 公里。如果坐出租车的话,时 间不会超过10分钟。尽管如此,在陈慧的印象中,她好像从来没有单独打过出租车。 每次打车时,父亲总是要陪伴着她。有多少次,陈慧想自己打车,她要尝试一下独 立的滋味是什么样,毕竟在父母的呵护下已长成大姑娘了。可父母总是不让她独自 打车,并会说上一大堆充分理由。真的没有办法,时间一长,陈慧也就习以为常了。 这次,陈慧单独打车还真有点不太习惯,心中有一种莫名惆怅的感觉。她不停 地向车窗外张望,生怕和父亲的出租车错过,几分钟后,陈慧便来到了自己的家门 口。 陈慧的家是一套70平方米的楼房,座落在本市的黄金地段,现在价值要超过10 万元。听到门铃声后,陈慧的母亲王丽急忙打开楼门,说:“你回来了,饭早做好 了,你自己去吃吧。”王丽目无表情地淡淡地看了陈慧一眼。 “老妈,我老爸呢?”陈慧盯着王丽问了一句。王丽的眼睛微微发红,她没有 正视自己的女儿,而是把目光转移到了陈慧的背包上,她上前几步,帮助陈慧把背 包解下,又往窗外看了看说到:“你爸出去了。” “噢”陈慧答应一声,以前母亲没有这种表情。陈慧吓得没有敢多问。 “也许母亲对自己晚回来生气了?这也不对啊!当初到张亮家时,她曾给父母 打过电话的,只不过她没有说到男同学家中去,父母当时是很高兴地答应了。是不 是到男同学家中去,走漏了风声,父母知道了。但这不可能,他们不会知道的如此 快。” 陈慧左思右想就是不明白,晚上她偷偷地钻进自己的房间,半天不敢出来。 “陈慧,你过来一下,老妈有话要和你说。”陈慧刚吃完饭,正准备入睡,听 到了妈妈的叫喊声,她吓了一跳。两条腿都有点发软。 “看来母亲真的什么都知道了,不知是那个该死同学告的密,真是太可恶了。 等到下学期的时候,我一定要查出来,到那时,肯定有他好看的。” 陈慧边思索着边走出自己的房间。 今天的这个阵势,看来自己还真的应当主动出击,变被动为主动。应先向母亲 交待张亮的人品是如何的出色,然后再交待俩人之间的感情是如何的深厚,俩人是 真诚相爱。关键是交待俩人的关系现在是爱情的初级阶段,没有任何越轨事情的发 生。态度一定要诚挚,今天一定要取得母亲的支持和谅解。 陈慧在短短的几秒钟里,大脑飞速地想出了一整套说服母亲的方案。 王丽面容憔悴且暗淡无光。看到这一切,陈慧真的有点悔恨。感情上的事如果 早让母亲知道的话,母亲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为自己牵肠挂肚地担忧。 “妈妈……其实我早就……”陈慧偎依在母亲的怀抱里,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母 亲那苍白的发丝,清了清嗓音,还准备继续说下去。 王丽呆滞的目光仅仅看了女儿一眼后,就把目光移向窗外,深深地叹了一口, 泪水在眼眶里直转转。看到这一切,陈慧停住了话语,静静地注视着慈祥的母亲。 自己考上大学后,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不仅有严重的心脏病、关节炎,去年还得 了糖尿病,每天吃得越来越少。 “小慧,我想和你说一说你爸爸的事。”王丽思索了好久,她觉得家里出了这 么大的事早就应当让女儿知道。 陈慧听了母亲这一句话,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母亲对自己的事是一无所 知的。刚才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刚才幸好自己没有说出来,不过她听了母亲的一 席话后,又为父亲担忧起来,她紧张地问了一句:“爸爸怎么了?” “昨天,你爸爸被抓走了。”王丽用颤抖的声音说到。 “妈妈,你说什么,我爸爸被抓了。”陈慧猛地站起身来,瞪大眼睛惊慌地注 视着母亲。王丽没有说什么,她痛苦地点了点头。此时,她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 着她的面颊一滴一滴地落下来。陈慧上前扶住了母亲那颤抖瘦弱的身体,不停地问 着母亲,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王丽感觉到:现在好像和女儿正坐在一叶小 船上,行驶在茫茫无际的大海里。大风巨浪随时都可以吞食掉她们母子俩,她禁不 住用双臂紧紧地抱住女儿。 平静了一会儿后,王丽慢慢地松开陈慧的手,坐在沙发上。陈慧蹲在母亲的脚 下,抬头看着母亲,王丽沉思一会后,伤心地讲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记得 那是2 年前的事了,当时你爸爸的单位新盖好的教学楼需要装修。闻信后,有许多 的公司前来竞标,其中有一个叫于强的建筑公司经理,一天上午,他直接就找到了 你的父亲,一次就送给你的父亲5 万,当时你的父亲一口回绝了他,并严肃地告诉 他:‘这次是公平竞标,要靠自己公司的实力,再说了,这事也不是我个人说了算, 主要是教育局的领导们来定标。’当天夜里,于强又来到咱们家中,这次他除了拿 来5 万外,还带来了一张你上大学时的相片,他对你的父亲说:‘你现在只有两种 选择,一种选择是收下这5 万,帮助他中上标,另一种选择是不要这5 万,那么你 们永远也不见到你的女儿了。’于强说着便把相片扔给你的父亲,你的父亲看了看 相片,相片上的女孩子确实是你,是一张你站在学校大门口等车的相片。他们既然 能私自拍到你的相片,他们也会做出别的事来。没有办法,你的父亲最后被迫屈服, 他收下了这5 万。后来事情发展还是比较顺利,在你父亲的积极努力下,于强后来 终于如愿以偿中了标,顺利地拿下了你父亲学校5000平方米的教学楼的建筑工程。 本来,你的父亲想把它交给纪检委,又怕到时说不清楚,会引火烧身,影响自己来 之不易的前程。今年,教委集资盖楼房,家里没有钱,你的父亲只好把它拿了出来, 买下了现在我们住的这幢楼。 三个月前,于强因涉嫌组织黑社会而被捕,后来,他的案子一下子就牵涉到你 的父亲和教育局的几位领导。“ 听完了母亲的一席话,陈慧真的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妈妈,我 们现在就把楼房给卖了,把钱给退回去,不就行了吗?” “晚了。”王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妈妈,爸爸会被判刑吗?”陈慧担忧地问。 “我问过律师,律师说可能会被判5 年以上有期徒刑。”王丽说到这里,情不 自禁地嚎啕大哭起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