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亮刚处理完王婷的事没有过几分钟,邮政小区的保安 打来电话说:有4 名女孩子和南方来打工的民工天天混在一起,今天中午,又一次 被保安发现,他们一问,才知道是第八中学张亮班级的学生。保安说,让学校赶快 派人,过去看一看。 接电话的是叶校长,他接到电话后又马上通知了张亮,从校长说话的语气中, 张亮听得出来,校长对他非常不满。 没过5 分钟,张亮便来到了民政小区警卫室,他一眼就发现了他们班级四名低 头站立的女学生。 “你好,我是第八中学的老师。”张亮上前握住保安的手,自我介绍说。 “你好。” “她们四个人怎么了?” 保安说:“家住三号楼的王大娘昨天向我们反映说,她家楼上租给了6 个南方 来打工的人。最近一个月来,每天中午和晚上,她发现总有四个女学生来找民工玩, 她发现有点不太对劲,怕这四个女孩子被这几个打工的人给骗了。于是,王大娘便 找到了我们保安,我们也觉得此事较为严重,今天她们几个又来了,于是我就把她 们几个带到这里,并通知了你们学校。” 张亮说:“太谢谢你们了。”张亮再次上前握了握这名保安的手。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保安腼腆地笑了笑。 辞别了保安后,张亮便把4 名学生带回了学校。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4 名女生刚走进办公室,张亮就生气地问。 “上网认识的。” “学校不是早就三令五申地强调过,不让你们上网吗?”旁边的一名任课教师 大声训斥到。面对着众多的老师们,4 名女生羞愧地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张亮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他真的不知现在该说些什么。这几天,他在班级里 多次强调:不让学生到网吧,并为此召开了三次主题班会,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徒劳 的。 张亮大声说:“难道你们不知道南山市前几天的凶杀案吗?” 4 名女生一齐摇了摇头。 看了4 名女学生的表态后,张亮认为:非常有必要把这个案例讲给她们听,让 她们以此为鉴。张亮略加考虑了一下,便认真地讲起了这起凶杀案:“一个月前, 南山市某高中的两名女生上网时,认识了南源市某高中的两名男学生。在一个星期 天的上午,他们四个人约好了见面。后来南源市的两名男学生伙同另外两名男子, 把这两名女孩子骗上了一辆出租车,把她们拉到了一座山上,杀了司机后,四名男 子又分别奸杀这两名年仅18岁的少女,两名少女死后,四名嫌疑犯还把她们赤裸的 尸体悬挂到两颗树上。” 张亮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四名女生,又说:“由于上网而引发的凶杀案,举不胜 举,前车之覆,后车之鉴,你们要吸取教训,今后千万不能到那些地方去了。今天, 多亏小区里的保卫认真负责,否则的话,可能过不了多久,你们也可能被他们欺骗。 真要是出了事,后悔也来不及了。” “老师,可是他们不是坏人。”一个女学生不服气地顶撞了张亮一句。 “好人和坏人这两个字又没有写在脸上,你们能分清吗?再说了,我们学校也 有明文规定,学生不准和校外的任何人联系。你们忘记了吗?”张亮大声地训斥。 “把她们的家长都找来,不行的话,先让家长把她们领回去教育几天。”旁边 的一名教师说了一句。 “这要是被人拐骗了,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必须把她们的家长找来。”又有 一名教师生气地说。 听完了老师的议论后,4 名女学生紧张地抬起头,偷偷地瞅了张亮一眼,又惶 恐地低下头。 “是谁的主意?”张亮严厉地问。 4 名女学生相互瞅了瞅,又连忙低下头。 “你们不说是吧,那好,我一会儿就通知你们的家长都来。到时看你们说不说。” “老师,是李晓先领我们去的。”其中一个女孩子说。 “是的,就是她。”其他两个女孩子用手指了指名字叫李晓的女孩子。 “李晓,你留下。你们三个人先回去上课,回头我再找你们。” 另外三名女学生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相互对视了一下,彼此之间的眼神里 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兴奋。 看着其他的三个女生走出办公室,李晓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严厉的父亲:“今 天我非要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死了,我再也没有任何心思了。” “爸爸,你别再打我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给你跪下了。” “不行,我这次非要打死你不可。” “爸爸,你别打我,我疼……”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知道疼,我今天就让你疼得痛快……” “爸爸,那你就打死我吧!反正我活着也没有意思。” “小崽子,还来劲了,今天我就成全你。” 想到这里,李晓浑身颤抖,双手紧紧地捂住双脸。 “为何不说话,别认为你什么也不说,老师就可以原谅你。” “老师,我求您了,别再找我爸了,他会打死我的。”李晓哽咽地说,两行悔 恨的热泪从面颊流下来。 “老师,我们几个在小区三号楼下时,有位高子子长发女孩子打听过你。”李 晓擦拭了一把泪水说。 “她叫什么名字?”张亮漫不经心地问。 “听她身旁的老太太叫她罗珊珊。” “什么?罗珊珊来这里了。”张亮惊讶地站起身。 正当张亮还想再问一问情况时,班长急急忙忙地推门进来:“老师,不好了。” “怎么了,看你不惊一诈的。”张亮不满地说。 “刚才杨老师上课时,杨鑫突然晕倒,你快去看一看。” 在三年五班的教室里。在杨老师的指挥下,几名同学正忙碌着抬起杨鑫。班级 乱成一团。张亮的脑海里立刻出现陈珍满脸血迹的面容。 “今年的运气一点也不好,倒霉的事层出不穷,倘若课堂上再死一个学生的话, 恐怕自己这个班级在全省也要出名了。”张亮暗自想。 看到乱哄哄的课堂,张亮心头的火“腾”地一下便升了起来,他厉声说:“所 有的同学马上闭上嘴巴,回到你们的座位上去。”张亮的声音刚落下,班级里的吵 闹声马上消失了,却出现了桌椅的碰撞声及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 “杨老师,你继续上你的课,我和班长俩负责把杨鑫送到医院。” “你俩能行吗?要不叫辆救护车吧。”杨老师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张亮。 “等一会儿。” 张亮弯下腰,很内行地扒开了杨鑫的双眼,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又摸了摸杨鑫 的脉搏。很显然长期的住院生活,让张亮学会了不少的医疗知识。 “快拿点水来。” 杨老师递过一杯纯净水,问:“什么病?” “可能是由于疲劳过度,没有什么大事。我估计休息几天就好了。”张亮像专 职医生一样回答到。 班级中无数敬佩的眼光投向张亮。 喝了一口水后,杨鑫慢慢苏醒了过来。 “张老师,我看你可以改行当医生了。”杨老师风趣地笑着说。 “呵……呵……呵”的笑声马上回荡在教室中。张亮抬起头来,绷着脸环视了 一下教室,教室里的笑声马上停止了。 “你没事吧?”张亮关切地问。 杨鑫挣扎地坐了起来:“老师,我没有事。” “要不先送你到医院,看一看医生吧。”张亮看了看苍白面孔的杨鑫说。 “老师,我不到医院。” “那可不行,看完了我们才放心。” “是的,你必须让你们的班主任,带着你到医院去一趟。”杨老师随声附和着 说。 在张亮和杨老师的主张下,杨鑫极不情愿地跟着张亮来到了人民医院。张亮交 上化验费后,一名医生开始忙碌着化验杨鑫的尿液和血液。 不过十几分钟,医院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张亮接过化验单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 白,他只好拿到化验室找到了化验员,问:“这孩子什么病?” “你是她的什么人?”化验员鄙夷地问。 “我是……我是她的叔叔。” “你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吗?” “什么病?”张亮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 “难道是白血病?”张亮心里想。 他的眼前浮现出日本电视剧中得了白血病的幸子,他的大脑中空白一片。 女化验员并没有注意到张亮的表情变化。她瞅着坐在门口的杨鑫,小声地说: “她怀孕了。” “你说什么?”张亮吃惊地问。 “她怀孕了。”化验员提高了点音量说。 “可能吗?她才多大点。” “这你可要去问一问她。”女化验员不耐烦地说。 张亮刚刚迈出化验室的门口,早已听到结果的杨鑫拨腿向楼下跑去。 “杨鑫,你别跑。”张亮在杨鑫的身后大声喊到。听到了张亮的喊声后,杨鑫 反而越跑越快,腿脚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张亮一会儿就被杨鑫落到了后面。现在张亮 真的有点后悔了:如果刚才听杨老师的话,带上一名男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这 要是杨鑫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是无法向学校和她的家人交待的。正当张亮陷入困 境时,一辆红色的出租车慢慢得向他驶过来。 “出租车。”张亮迎着出租车大声呼喊。 “同志,到哪里去?” “追上前面穿红外衣的女孩子。” “好了。”司机答应一声。等张亮刚已坐稳,司机用脚一踩油门,出租车如离 弦之箭,向前急速而去。没过多一会,出租车就追上了杨鑫,并横在她的前面。张 亮下车一把就拉住了杨鑫:“你往哪里跑?” “老师,你别管我,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杨鑫用力挣脱着张亮说。 “你这个学生怎么这样,生活中遇到点困难就想到退缩吗?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老师,可我是……”杨鑫双手捂住脸,哽咽起来。 “不管你做了什么错事,都要勇敢地去面对,要做生活的强者。毕竟未来的路 还长着呢?”张亮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我看这么办吧,我给你的父母挂个电话,告诉他们一声,让我们大家一起帮 助你解决一下,你看行吗?”张亮真诚地注视着杨鑫说。 “老师,你千万别让我的父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我真的活不了,”杨 鑫带着哭腔说,“老师,我真的求求您了,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做为你的老师,必须要通知你的家长。” “老师,我求求你了,别告诉我的家长。”杨鑫拉住了张亮的手哀求说。 张亮摇了摇头,说:“你放心,我陪你去找家长,相信你的父母不会难为你。” “老师,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杨鑫说着,真的当着路人的面给张亮跪下 了。 张亮连忙拉起早已哭成泪人的杨鑫。他真的不知如何去处理这类事情,如果处 理不当的话,很有可能酿成悲剧。 张亮心里想“看来当务之急是先领着她去医院做人流。等以后做通学生的工作 后,再让她的父母知道。也不知杨鑫能不能跟他去医院,如果她不肯去的话,最后 只能向学校领导汇报了。”张亮想到这里,小声问杨鑫:“我现在领着你去做人流, 你去吗?”杨鑫顺从地点点头。张亮领着她向医院走去,走到半路,她又忽然停了 下来,说:“老师,你要答应我不能让我的父母知道,否则的话我就不活了。” “我答应你。” “老师,费用你先给我垫付上,我会慢慢地还给你。” “只要你答应我别再做傻事,别的你就不要管了。”杨鑫懂事地点了点头。 从杨鑫的眼神中,张亮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教师从事的职业是太阳底下最光辉 事业。 在手术室外,张亮以家长的身份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就是张亮的这个错 误的决定,使张亮以后后悔不迭,险些酿成人间悲剧。杨鑫的手术做得非常成功。 俩人刚走出手术室,张亮便发现了罗珊珊的身影。 “罗珊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张亮真是你呀!”罗珊珊高兴地跑过来。 “我姑妈病重,我来这里看一看。” “我俩的事什么时候办?” “你真决定要和我离婚吗?” 张亮亳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了,过几天我就回去,我给你去信。”看着张亮半 信半疑目光,罗珊珊又说:“这次你就再相信我一次,我还有点急事,我们后会有 期吧。”张亮还想就上次的事数落她几句,却发现罗珊珊惭愧地早已走远了。 这几天,陈慧的心情越来越好,毕竟再过二天,她就成为自由人。尽管她忍受 了那么多的耻辱,一想到能和张亮在晨曦中相互追逐的快乐,这点耻辱又算得什么 呢?现在张亮不理解自己,这也很正常。她非常自信,如果有一天,她和张亮见面 一解释,一切都会像冰封的大地遇到春风一样,误解马上会化解。 就在李世亮即将解除他和陈慧的合同的前一天,李世亮的老婆王晓红带着两名 随从,在班级里找到了陈慧。王晓红把陈慧叫到教室的走廊里,上前“啪啪”地打 了陈慧两记耳光,一股殷红的血从她的嘴角上流了下来。 “王阿姨,你为什么打我。”陈慧捂住被打的脸怒视着王晓红说。 “你这个臭表子,你自己心里不明白吗。” “我一个月给你那么多钱,没有想到你还是恩将仇报,能做出如此下流的事。” “看来,自己和李世亮的事,已被他的老婆发现了。”陈慧心里想到这里,她 羞愧地低下头,委屈的泪水夺眶而来。 “你们凭什么打人。” “你们是干什么的,敢跑到师院来撒泼。” “是不是欺负我们学校里没有人了。” 班级里的学生全都涌了出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质问起王晓红来。 “和你们没有关系,还不快滚开。”王晓红的两名随从大声地训斥着围观在王 晓红身边的大学生们。 “有理讲理,你们为何出言不逊。” “那又怎么样,一群穷酸鬼。”一名随从用力把身边的一名大学生推到一边, 高声说“你们凭什么打人?”大学生们愤怒质问。 “打你们又怎么样?”两名王晓红的随从叫嚣着。 有几名男学生上前紧紧地抓住了王晓红带的两名随从,还没有等到王晓红再说 什么话,她所带的两名随从已和男大学生们拳脚相见。王晓红他们三个人那里是几 十个大学生的对手,没过多一会儿,王晓红所带的两名随从已被愤怒的男大学生打 倒在地,王晓红的脸上也不知被谁抓成血道道。王晓红坐在走廊的地面上,不停地 拍着双腿嚎啕大骂。不一会儿,保卫处的王处长带领着10名警察及时赶到现场。王 处长经过简单地询问后,便命令手下的人,把陈慧和王晓红及随从带到了保卫处。 南江师院的保卫处位于教学楼和寝室楼的中间,是一座欧式建筑的二层小楼。 原名称师范学院派出所,后改名为师范学院保卫处,现有十五个民警,直接归市公 安局统一管理。师院的保卫处管辖范围除了师院内部外还有师院周围的居民区。 “你们为什么跑到学校来闹校?”王处长盯着王晓红,不动声色地问。 “警察同志,你们搞没搞错啊!”王晓红大声地喊到,很显然,她并没有把这 几个小警察放在眼里。 “你瞎喊什么,没听见是我们的处长再问你话吗?”旁边的一名警察大声训斥 说。 王晓红狡黠的双眼迅速地转了几圈,心里想:“刚才的警察也不问一问事情的 来龙去脉,上来就质问我们,这不明显是倾向学生吗?” 想到此时,王晓红再也不喊了。 王处长看着泪迹满面的陈慧,关切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慧的泪水再次在眼眶里直打转转,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她勾引我的老公,破坏我的家庭。”王晓红猛然站了起来,用手指着蜷缩在 墙角的陈慧。 “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陈慧突然声嘶力竭地喊起来。 “你说你是被冤枉的,那这些照片你该如何解释?” “什么相片?”陈慧惊讶地抬起头。 “你自己看吧。”王晓红把一沓彩色相片扔给陈慧。 陈慧用眼扫了一下地上的照片,全是自己的裸体照,“这是怎么回事?”陈慧 拿起地上的相片,心里问自己,“这不可能是自己吧?”她又仔细地看了看相片上 的女孩子,根本不是电脑合成的,确实是自己床上的裸体照。陈慧又仔细地看了看 四周的景物,“这不正是李世亮的别墅吗?肯定是李世亮这个大流氓趁着自己熟睡 时偷拍的,真是太无耻了。”陈慧想到这里,心中早已怒火万丈。 “真是无耻、下流、卑鄙……”陈慧一边发疯似地撕着着相片,一边破口大骂。 王晓红瞅着发疯似的陈慧,冷嘲热讽地说:“撕了有什么用,我这里还有的是。” “光凭这些相片,能说明什么?”王处长质问道。 “我这里还有别的证据。”王晓红又拿出厚厚的一沓相片和几盘录音带。 王晓红指着相片,得意地说:“这些全是陈慧和我丈夫亲密的镜头。” 王处长接过后,仔细地看了一下,像片上果然是陈慧和一个中年男子牵手、拥 抱、接吻的几个镜头。 “从哪里弄来的?”王处长心情沉重地问。 “当然是从我私人侦探手中得到的。”王晓红洋洋得意地说,“处长,这里还 有陈慧和我丈夫亲热的录音,你用不用听一听。” 王处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起来,自己女儿的年龄与个头 和陈慧差不多,也在外地上大学。女儿10岁的时候,他的老婆不幸病故,考虑到女 儿还小,这么多年,他是一直没有再娶。女儿非常懂事,也非常争气,最后考上一 所名牌大学。王处长送女儿上火车时,女儿依依不舍地拉住王处长的手,说:“爸 爸,我走后,你要按时吃药。”王处长点了点头。 “爸爸,这些年真的难为你了,如果有合适的人,你也该找一个老伴了,我会 支持你的。” 虽然女儿上学已半年了,可王处长一看到陈慧,女儿的话似乎又一次萦绕在耳 旁。 “王处长,陈慧破坏我的家庭证据确凿,你看你们学校该怎样处理她。”王晓 红的问话打断了王处长的思考。 “当然了,如果情况属实的话,我们会严肃处理她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一下,也不能光凭你的一面之词,就去随便处理 一位在校的大学生,你知道吗?国家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 “处长,你说我容易吗?自从我的丈夫认识了这个小狐狸精后,天天逼着我离 婚,我都没法过了。”王晓红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陈慧也没有违法,只不过她的做法是不道德的, 会受到道德法庭的审判。” “处长,你这是包庇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明白,如果你处理不了的话,我也不和你再费话。” “那就随你便了。”王处长生气地站起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王晓红和两名随从气哼哼地走了。 事后,院里、系里和保卫处的领导们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有关领导非常同 情陈慧的遭遇,但是王晓红还是不停地找有关人员,要求坚决处理陈慧。最后王晓 红又找到了省教育厅的有关领导。尽管院领导非常同情陈慧,但是迫于省教育厅、 市委的压力。最后还是开除了陈慧的学籍。 学校开除了陈慧的第四天,张亮在校长室里开完会后,回到办公室里刚喝了一 口水。 “哪位是张老师?”一名学生敲门进来问。 “有什么事?”张亮抬头问。“”门口有一个年轻的女同志找您。“ “什么人?为何不上来?” 学生为难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学生的家长?可这是不可能的,我也根本就没有找他们。会不会是我 的小妹呢?这也不可能,如果小妹有什么事的话肯定会打自己打手机。”张亮心里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校门口的女青年会是谁? “老师,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了,谢谢你了。”沉思中的张亮回答到。 张亮站起身来,向校门口眺望了一眼,果然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门口走 来走去。他看了半天也没有认出是谁。 办公室里其他的几位男教师也站了起来,不停地向很远处的校门口张望。 “张亮,你小子艳福不浅啊!那女孩子是谁?” “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来了?” “形象不错吗。” “让我再看一看,我怎么看不清呢?”张亮的男同事们大声地议论着。 张亮没有理会他们,他快步走出教学楼。当俩人相距不到500 米时,张亮认出 了那熟悉的身影——陈慧。 “你还有脸来找我?”面无表情的张亮生气地说。 陈慧的脸马上晴转多云,心中猛然一阵抽痛,她抓紧自己的衣角,心中的疼痛 渐渐加剧。更有一丝绝望和委屈在心里浮起,即使在学校开除时,她也没有产生过 这种类似绝望的情绪。 “你……”她半天也说不下去了。她似乎看到,自己唯一的希望,在天空下也 被幻化为一缕若有若无的丝线,她的手向上伸着、伸着,抓住的只是一束过往云烟。 她努力地睁了睁双眼,试图想控制着泪水,但还是有一滴滴,从眼角边滚落下来。 张亮无限伤感,把脸转向一边,他是不想让陈慧看到,自己伤感的双眼。 “亮子,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啊!” “可是,可是你也不能那样做呀!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容忍的。”张亮注视了 天空中独自飞翔的小鸟,责怪地说。 “那你现在跟我说句实话,你现在还爱我吗?”陈慧眼神一黯,心痛得仿佛翻 绞过来,哑声地问。 张亮仍旧在注视着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那只孤独的小鸟,思绪万千。半天后,痛 苦地闭上双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亮,你听我解释好吗?”陈慧音声极其颤抖。 “你现在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我现在就想平静一下,什么也不想听。” “你现在爱不爱我?我让你亲口说出来。”陈慧情绪激动地说。 “过去爱,现在不爱了。”张亮不假思索地回答到。 听完张亮的话后,陈慧蹲在地上,小声地哭泣起来。她现在感到,不仅眼前那 束过往的云烟没有了,世界也不复存在了。 “陈慧,你别这样,你会有幸福的爱情的,把我忘记了吧!”张亮小声劝说着, “我一会还有课,马上要走。” “亮,你别走。” 张亮停住了脚步,爱怜地注视着陈慧。 “最后一次拥抱我一下,亲吻我一下好吗?”陈慧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张亮的 身边,拉住了张亮的手。 陈慧抬起泪汪汪的小脸,深情地注视着张亮。 “在这里?”张亮犹豫了一下,环视了四周的学生,轻声地问。 陈慧已潸然泪下,嘴角哆嗦了一下,点了点头。 张亮没有再说些什么,双手情不自禁地搂住了陈慧的腰。 他轻轻得在陈慧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口,就是这么一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在青山秀水旁、在波涛汹涌的南江江畔边、在潺潺的小溪流过的山谷中、在鲜花 点缀的草原上,在宽敞明亮的图书室里,无不留下他们的欢快的笑声,无不留下他 们爱情的铮铮誓言。 “叮钤……叮铃……”一阵清脆的上课的铃声打断了张亮的美好回忆。操场上 学生飞速跑进教学楼。张亮轻轻推开陈慧的的双臂,帮助她整理了一下背包。然后, 他把兜里所装的一元、伍元、十元的人民币全部掏了出来,小心地放到她的背包里。 “我这里可能有300 多元钱,你留着上学用吧。” “还留着上学用……”陈慧苦笑着,不知为何,她并没有说出,刚被学校开除 的事。 张亮痛苦地闭上双眼。 “亮,难道你真的,真的不想再听我的解释吗?” “你认为还有这个必要吗?” “是吗?真的没有必要了吗?”陈慧目不转睛地盯着张亮说,“难道你给我这 点钱,就能弥补我对你付出的全部爱情吗?” 陈慧生气的从背包里拿出,张亮刚给的300 元钱,把它抛到了张亮的脸上。 “张亮,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受了那多的委屈,没有想到你会如此绝情,如此 没有良心,你会后悔的,你真的会后悔的。”陈慧悲愤地捂住脸,喃喃地说。 一会儿,泪流满脸的陈慧瞪着双眼,眼底满是脆弱的痛苦。那是怎样的一双眼 睛啊,孤苦无助,一片茫然,眼角还挂满了伤心的泪痕。张亮心中一颤。 陈慧的身躯轻轻一晃,脸色更为苍白,飘忽地露出惨笑。突然,她用牙齿用力 地咬了一下嘴唇,一股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快速流淌下来。“我……我明白了。 是我太多情了,太不自量力……”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但她硬是骄傲地不准眼 泪落下,“张亮,你……”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如山洪一样一泻千里。突然, 她冲向门口,没有半点的犹豫。 张亮脸色青白地看着她脆弱的背影,僵硬地伸出手想拉住她,却又无力地垂在 半空中。该死、该死!张亮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行已深深地伤害了她,为什么要这么 做?他甚至怀疑起来,自己的体内是不是还长着一颗心。他的心,到底在哪里? 孤独地站在大门口,陈慧的言行就像一把把钢针,刺着张亮的内心,他怔怔地 望着陈慧渐渐消失的背影,眼前总是浮现出,陈慧那双绝望的双眼,心里产生一种 不祥的感觉。 一阵微风吹来,几张纸币随风飞了起来,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世界上 的一切,都再也和他没有关系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腰间挎的手机“嘀嘀”地响了起来。 “慧,你别走,你现在在哪里?” “我不是陈慧,我是王娟。”手机里传来咯咯的笑声。 “哪个王娟?”张亮迟疑了半天,也没有想起王娟是谁。 “公安局的。” “噢,我想起来了,你在哪里?” “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南面的街道上。” “你等着,我马上就来。”张亮马上调节了一下心态,走出了学校,没过5 分 钟便见到了身着警服雄姿英发的王娟。 “老朋友,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会到这里来。”张亮上前激动地握住王娟的手, 说。 “我也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王娟笑呵呵地说。 “来办案吗?” “是的,你猜一猜我为什么案子而来的。” “无非是杀人、贩毒等要案” “你猜的不错,不愧为是师院的高材生。”王娟高兴地轻拍了一下张亮的肩膀 张亮勉强地笑了笑,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痛苦之中。 “高材生,你再猜一下,我是为谁的案子而来?” “这我可猜不出来。”张亮连想都没想回答说。 “为你的案子。” “你说什么?为了我的案子?”张亮的嘴巴张了半天没合上。 王娟点了点头。 “我的什么案子?”张亮盯着王娟的双眼,似乎在王娟的眼里能知道答案似的。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好吗?” 张亮赞同地点了点头。 一会儿,张亮便领着王娟来到附近的一家很有名气的大餐馆里,服务员上了两 壶茶水,待服务员刚刚离开。张亮就急急地问:“到底是我的什么案子?” 王娟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水,清了嗓子说:“我已经快一天没有吃饭,能不 能先请我吃点东西?” “对不起。”张亮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歉意地说,“服务生。”一名服务生忙 从旁边走了过来。 “先生,你需要点什么?” “你把菜单拿过来。” “先生,您请。”服务生有礼貌地递过菜单。 张亮把菜单递给王娟:“随便点,你也不要客气了。” 王娟看完菜单后,比较简单地点了两个菜,一盘馒头。 “这也太简单了点。”张亮不满意地瞅了瞅王娟刚刚点过的菜。 “这就可以了。”王娟满意地笑了笑。 “最好是快一点,”张亮吩咐着身边的服务生,“再给我们拿两瓶啤酒。” 两瓶啤酒和两个菜很快就端了上来,服务生很熟练地把啤酒瓶的盖子打开,分 别给张亮和王娟斟满了一杯啤酒,说:“俩位慢慢用。”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俩人共同举杯喝了一杯,王娟吃了几口菜后,放下筷子,盯着张亮说:“”我 现在可以告诉你是什么案子了。“ “什么案子?”张亮屏息静听“你知道是谁放火烧死了你的父亲吗?又是谁故 意破坏了你摩托车上刹车的螺丝,让你差点死于非命吗?”王娟狼吞虎咽一个馒头 后,问。张亮呵呵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王娟举着酒杯不解地问。 “这谁不知道?是我校的王进,这个人早已经畏罪自杀了。” “其实凶手根本就不是他。” “凶手不是他?”张亮惊奇地问。 “凶手是我们市的张二虎?” “你们市的张二虎,”张亮反问,“他和我有什么仇?为何多次要谋杀我。” 王娟一仰脖子,喝了一杯啤酒,说:“半个月前,我们在侦破别的凶杀案中, 意外地抓获了嫌疑犯张二虎。经过我们审讯,他交待了不久前受别人的指使,曾偷 偷地潜入了你们市里,放火烧死了你的父亲。 “汽油是王进的。”张亮说,“这可是我市公局的同志说的,而且油桶上确实 有王进的指纹。” “张亮,你说的对,你父亲出事的那天晚上,王进确实拿着一桶汽油准备把你 家庭园中的一堆木材点着,可等到他就要放火时,结果被三个路经此地的人惊吓了 一场,后来他吓得扔掉桶汽油就跑了,这一切都被暗中监视你们家的张二虎发现, 他就戴上手套利用王进刚刚扔掉的汽油,放火烧了你家。并把桶汽油故意留在现场, 就想嫁祸给王进。后来他见到你安然无恙,于是他又破坏了你摩托车的刹车装置, 好让你死在一场车祸中。 “破坏我摩托车刹车装置的是王进,我校的学生都看见了。”张亮说。 “你说的不对,李二虎在你们上第一节课时,就偷偷地潜入你们学校后面的停 车场,把你刹车装置上的一个重要的螺丝给拆卸掉,这是导致你出车祸的重要原因。” 在第二节课间操时,王进又偷偷地潜入停车场,把你固定后轮的螺丝给松开,当你 骑着摩托车往校门口走的过程中,发现了固定后轮的螺丝松了,你便下车给紧了一 下,因此造成你车祸的凶手应是张二虎。 张亮怒不可遏,近乎咆哮:“这些王八蛋。” 服务生紧张地跑进来:“先生,怎么了。” 王娟挥了挥手,笑了笑说:“没事的。” 张亮上前紧紧地抓住了王娟的手,问:“你快告诉我,是谁指使的。” “李世亮。” “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你的女朋友陈慧。” “这和陈慧又有什么关系?” 王娟用餐巾纸擦了一下嘴,接着说:“你上次住院时,李世亮去看望你了吧?” “对啊,还不只一次。” 王娟说:“这就对了,李世亮第一次去看望你的时候,恰巧陈慧在场。好色之 徒的李世亮立刻被陈慧的美貌所吸引。于是他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你们,请陈慧到他 们家中当家庭教师。好慢慢地联络感情。李世亮在和陈慧的接触中,他了解到:陈 慧是一位不爱好虚荣、不贪图金钱对爱情忠贞不渝的女孩子。这更激起了李世亮的 占有欲望,于是他不惜花费了8 万元的重金雇用了杀手,几次想致你于死地。只有 这样,才能搬开阻挡他计划的绊脚石。后来你出了车祸,他们的计划成功了,陈慧 为了救你,果然上了他的圈套,从李世亮手中拿来12万来救你。当时李世亮提出的 条件是:让陈慧陪他6 个月。为了你能活下来,陈慧被迫答应下来,不仅如此,陈 慧还从银行里、同学、亲朋手中借了3 万钱,她以千手公司捐赠的形式,亲手把这 十几万元的钱全部替你交上了住院费。 后来,陈慧的事被李世亮的老婆发现,她告到了学校,本来学校是非常同情陈 慧的遭遇,很想低调处理,可是李世亮的老婆就是不答应,到处上告。最后学校只 好开除了陈慧。“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了。”张亮后悔起来。 “我们也是刚刚破的案子。” “当时陈慧说‘千手’这不就是‘牵手’的意思吗?我们在一起常说的,当时, 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张亮懊悔万分地说。 “对了,小慧刚来找过我,被我骂跑了。”张亮突然想起来。 “人到哪里了?”王娟急切地问。 “我也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那我们还不赶快去找啊。”王娟放下筷子,拉起张亮就往外跑…… 在随后的几个小时里,张亮在王娟的陪同下发动了所有的亲朋好友,找遍了全 市大大小小的旅店、火车站、汽车站、娱乐场所,但是始终也没有发现陈慧的身影。 当天晚上,因为有其它的任务,王娟急匆匆地返回华南市。 王娟离开林海市的第三天的上午,张亮又被叫到了校长室。校长室里除了叶校 长外,还有三位张亮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张亮走进校长室后,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好,叶校长似乎非常生气,好半天也没有给张亮让一个座。不知所措的张亮只好迷 惑地站在办公室的中间。周围人的眼神里充满着敌意,从他们和张亮的位置上看, 很像是要公审张亮。 “校长,找我有什么事?”沉默了好半天后,还是张亮首先说话了。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还没有等到叶校长说话,坐在叶校长身边 的瘦小的陌生男子生气地说。 “校长,这是怎么回事?”张亮愣了半天问。叶校长用手指着身边的这几位人 介绍说:“这几位是公安局的” “公安局的。” “你就是张亮吧?” “对,我就是。” “你涉嫌强奸女学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不可能,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错不错不是你说了算,我们只相信证据。” 张亮非常坦然地说:“校长,请相信我。” “我们也相信你,你去跟他们说清楚了,班级的事我会安排的。”校长轻轻地 拍了拍张亮的双肩。 当天下午,在公安局的小会议室里,张亮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杨鑫在医院做手 术的事,也不知是谁告诉了杨鑫的父母,在父母的再三追问下,杨鑫始终也不肯说 出那个男子是谁,最后在父母的棍棒相加下,杨鑫只好离家出走,一个多星期了, 杳无音信。因为医院里有张亮的亲笔签名,她的父母怀疑起这是张亮所为,因此, 家长便报了案。 经过一个小时的询问,在缺乏有力证据前提下,特别是当事人——杨鑫的直接 证言的前题下,张亮回到了学校。 当张亮无比沮丧地出现在校园里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全体师生异样的眼光。 张亮当然也知道他们的想法,毕竟自己刚被公安人员带走,好人那有进公安局的。 在办公室里,张亮选择了沉默。同事们也不知事情的真相,所以也没有一个人 敢问。 第二天,张亮刚来到办公室里,杨鑫的父母和一帮亲戚就来到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只有张亮和两位女教师,见到这帮人气势汹汹的样子,两位青年的教 师不敢做声了。以前,张亮开家会的时候,他见过杨鑫的家长几次。他们这次来的 目地,张亮心里是非常清楚的。他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想到这里,张亮忙放下钢 笔,起身迎上去。 “你就是张亮?” 张亮非常坦然迎上去:“我就是,你们是为杨鑫的事来的吧。” 来的人群中的一位年轻人,听到张亮的自我介绍后,二话没说,对着张亮的面 部挥手就是一拳。 “你这畜牲,还知道。” 张亮被对方猛烈一击,身体像一面墙似的轰然倒下。由于连日的奔波,身体极 度虚弱,张亮半天没有爬起来。 在两位女同事的搀扶下,张亮非常艰难地站起来,他用衣服的袖口狠狠地抹了 一下嘴角的血迹,由于极度生气,他浑身不停的颤动,一句话也没有,眼角一滴泪 水也没有。 办公室里的喧哗声,立刻引起了其它办公室里的教师注意。没有过二分钟,张 亮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二十几位教师。 有几位教师在大声地批评着杨鑫的家长们,学校的两位保卫也来到这里,并且 和杨鑫的家长们又发生了大的争执,双方甚至相互拉扯起来。也不知是哪位教师报 了警,没过十分钟,110 的公安警察便来到了现场,并很快把杨鑫的全部亲属全部 带上了警车。 张亮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任凭嘴角的鲜血顺着下颌一滴一滴流在上衣上。办公 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同事们谁也不出声,在这种情况下,说心里话,他们也不 知如何去安慰张亮。一阵阵清脆的电话声,打断了张亮混乱的思惟。 这时,他才发现办公室里的其次教师早已下班了。他犹豫了半天,起身来到放 电话的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你好,找一下张亮。”电话里传来一位女孩子急切的声音。 “我就是,你是?” “我是杨玉梅。” “你是杨玉梅,”张亮苦笑了一下,关心地问,“你有什么事。”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不过你要答应我,不管怎样你一定要挺住。” “难道是小慧又出了什么事,否则杨玉梅不会这么说话。” 此时,张亮的心中不勉自我祈祷起来。 “喂、张亮,你在听我说话吗?” “喂,杨玉梅,我在听你说话呢。” “小慧,她出事了。”张亮顿时目瞪口呆,攥着电话的手不住乱颤。 “几天前,陈慧找你回家后,她的肾盂肾炎发展成急性的。” “你说什么?小慧有急性的肾盂肾炎?” “是的,当初为了给你凑医药费,她借了很多的钱,到现在也没有还上。当她 的病情加重时,已没有钱治疗了,结果错过了最佳冶疗期。最近几个星期,小慧病 情又加重了,常常头痛、乏力、食欲减退、恶心、呕吐等。从你那里回来后,病情 又恶化了。她常常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几天也不说一句话。” “小慧现在怎么样?”张亮急切地问。 “三天前,她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在她弥留之际时,还一直呼唤着你的名子。” “小慧现在在哪里?”张亮用颤抖的声音问。 “等到我们同学拿着钱赶到她家时,她已经不行。”杨玉梅说到这里已泣不成 声。 “什么?小慧,她死了,”张亮高声哭喊到,“小慧是不会死的,你一定是听 错了,慧,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张亮,你听我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 “喂,张亮,你在听我说吗?” “张亮,你说话呀?” 杨玉梅的话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张亮的心,犹如刀割一般地阵痛。当失魂落魄的他,跌跌撞撞走到警卫室时, 老孙头连忙递给他一封信,张亮随意打开看了看,信是罗珊珊写过来的,在信中, 罗珊珊说,她已经同意离婚,让张亮赶紧去南江和她办手续,信后还留下了联系方 式和住址。张亮还没有等到完全看完,就把信撕成碎片,“就让离婚见鬼去吧!见 鬼去吧!”张亮边走边骂着。 三天以后,张亮出现在南去的列车上。经过三天三夜的劳累,张亮到达了离陈 慧家最近的一个小站下了车。连续四天滴水没进,他丝毫没有感觉到饥饿。走了半 个多小时,张亮又一次来到陈慧的家。上次,他和陈慧来时,张亮也没有仔细看, 其实这个小山村非常小,只不过有几十户人家,张亮没有费力就找到了陈慧的家。 走进小院子时,发现,桔树上的柑桔早已脱落,树叶无力地垂着头。突然,张亮的 眼前一亮,出现了陈慧那倩丽的身影,只见她把长长的秀发卷成一个大大的发髻, 苗条的细腰上系着一条花边的短围裙,歪着头,冲着张亮甜蜜地微笑。 张亮坐在陈慧家的门槛上,痛苦地闭上双眼。 几分钟后,从村民那里,张亮还是知道了,他最不想知道的消息:一个星期前, 陈慧确实是因无钱治疗而病逝,她的母亲精神失常,到现在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在热心的村民的指引下,张亮来到山村后面的小山上。 刚出发时,天空灰蒙蒙,烟雾笼罩了整个大地。一会,哗啦啦下起了秋雨,寒 冷包裹了张亮的整个身心。 淅沥的雨声,沙沙沙、砰砰砰,雨丝在不停地敲打着树叶的经脉,也在不停地 是敲打张亮破碎的心灵。此时,张亮才体会出古人留下的‘秋风秋雨愁煞人’诗句 的含义。 阴郁的秋雨淋湿了曾浪漫的情怀,带来了无边的云雾,引来了无限的伤感。 就连空气也让秋风秋雨吹打的让张亮感到窒息。树叶在清冷的秋风中,苦苦的 挣扎,曾郁郁葱葱的树叶,如今已枯萎变成了橙黄色。在秋雨无情的拍打下,无奈 的从树干脱落,凄然的飘零,投落于大地。眼前这凄然和无助的情景,怎能不引起 张亮的悲感伤情、怎能不引起他如烟如梦般红尘往事的思绪。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寻找,张亮终于发现了一小堆新土堆起的新坟,在新坟的前 面堆着几块砖头,坟前立着一块木碑,上面写着:陈慧之墓。 张亮跪在陈慧的墓前,把一束洁白如玉的菊花放在碑前。泪水和雨水顺着他那 消瘦的面颊无尽地流淌下来,他用双手不停地擦着墓碑上陈慧这两个字。 “慧,你不是答应过我吗,永远牵着我的手,风雨同舟吗?为什么你一个人说 走就走了,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痛苦留给我一个人呢?慧,你知道吗,我真得承受 不起,我现在真的好累好累。”张亮自言自语。 “慧,是我错怪你了,是我害的你呀!我当时为什么就不相信你,为什么就不 相信你啊!” 张亮不停地用双手发疯般地抽打着自己苍白的面孔。 过了一会儿,他仰望着苍天,声嘶力竭地喊:“上帝啊!你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地对待一对生死相爱的人,为什么要让所有的痛苦让我心爱的人一个人去独担,为 什么要让我心爱的人孤独凄惨的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世界。 “对了,慧,你现在一定很冷,我现在就脱下衣服给你盖上。” 光露着上身的张亮,用双臂紧紧地抱着墓碑,放声嚎叫。 透开灰蒙蒙的雨帘,张亮似乎看到了,静静地躺在棺木里的陈慧的身躯。 突然,张亮发疯似地用双手,不停地扒着粘湿的泥土。一把,一把,张亮用尽 全身的力气,不停地扒着陈慧坟墓。 “慧,你别着急,我来了。” “慧,你别怕,你亮子哥来了,你再稍等一会儿,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不会 让你一个人孤独地躺在这里,我一定要带你一起回家,好吗?”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了,一个小时后,张亮的十个手指已磨的全部鲜血淋淋的, 可比起心中的剧痛,这又算什么呢?张亮的神经似乎已麻木了,他早已没有感觉了。 “慧,你别哭,这几天冻着了吧,原谅哥哥,我来晚了。”张亮不停地自语说, “慧,你饿了吧,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什么了?” “有我们第一次在餐厅里吃的鸡蛋炒西红柿,有你最爱吃的饺子。” 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张亮的手指已磨得血肉模糊,两只手早已变成血手。沾 满血水和雨水的泥土被不停地扔到一旁血一滴接着一滴的从十个手指上流下来。迷 惘中,眼前幻化出陈慧的一个个身影…… 在一片广阔无垠绿茵茵的草原子上,身着洁白连衣裙的陈慧,手里紧紧地拽着 一根风筝线,在草地上,欢快地跑来跑去。 在橘红色舞台灯光的照耀下,身着一套淡黄色连衣裙的陈慧,头上扎着两支小 辫,双手捧着一束百合花,在优美的音乐声中,轻唱着:“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 歌,年轻是春天的海洋,青春是绿色的河,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年轻是春天 的海洋,青春是绿色的河。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歌手是你和我,心儿是永远 的琴弦,坚定也执着……” 在观音菩萨神像前,陈慧虔诚地跪在地上:“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您发发善 心,保佑一下我的挚爱——张亮,保佑他的伤快点好起来,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可 以无怨无回悔地折寿一年、二年、十年,甚至50年去交换,甚至用我全部的生命, 去交换都可以。 在风雨交加的黑夜里,被学校开除的陈慧背着书包,孤独地站在院校的大门口, 怔怔地注视“南江师范学院”这几个大字,“为什么要开除我?”她不停地嗫嚅着。 在天空中挂满星星的深夜里,泪流满面的陈慧,对着星星默默自语:亮子,我 的爱人,我知道,你到最后也不肯原谅我,就让我在心里偷偷地拥抱着你吧,愿我 的温存,能永远温暖着你那容易受伤的心。 几个小时后,张亮终于看到了用几块薄板钉的棺木,透过棺木,他似乎见到了 陈慧那苗条的身躯,苍白的脸,乌黑的秀发,血红色的连衣裙。张亮用尽最后一点 力气,用沾满鲜血和泥土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棺木,轻声地呼唤说:“慧,慧……” 张亮从兜里掏出一沓百元的人民币,放到棺木上,哽咽地说:“慧,你看,我 给你带来这么钱,一定会把你的病治好的。” “慧,你真是位爱哭的女孩子,这不你又哭了,你为什么要哭啊?噢,我知道 你是高兴的,对吗?因为我有钱给你治病……” “雨又下大了,慧,冷了吧?”张亮用力拥着棺木,面带着幸福的微笑,耳旁 伴随着陈慧那声声亲切的呼唤,慢慢地又一次进入一种幻境:身着红色连衣裙的陈 慧在空中飘浮着,张亮在地上不停地挥着双臂,呼唤着:慧——慧——等等我。可 不管如何,张亮始终也追赶不上陈慧,偶尔一次张亮抓住了陈慧的手,陈慧回头轻 声地说:“亮,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我听你的。” “以后我不在你的身边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为什么?” “我要独自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世界,你要照顾好我的父母” “我也要去。” “不行,你不能和我一起走,等来生吧。” 张亮拼命地想拉住陈慧的手,可不管怎么用劲,就是拉不住,陈慧的倩影渐渐 地溶入一片美丽的晚霞中,很快便消失在西边的群山中。 第二年的春天,在一片嫩绿小草的怀抱中,一座普通的坟墓上长满了缠绕藤, 上面开满了众多的牵牛花。 第五年的秋天,陈军和王丽的身影出现在张亮的住宅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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