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九节 外地 这一天,新艺公司开会,会上柳经理宣布了一个让模特们感到兴奋的消息。柳 经理说,下星期她们要去外地为“兰州正通实业公司”开发的系列保健营养产品, 做一个多月的广告宣传,一共要去三个城市,分别是北京、武汉、福州。模特们听 了欢声雀跃,这是新艺公司第一次组织去外地“演出”。公司的模特都是二十岁左 右的年轻女子,在进公司之前,她们多数是刚刚迈出中学校门不久,所以她们中大 都是没有出过兰州的“大门”,听了要去外地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刘青比别人更是高兴,因为要去的那三个城市中,北京有秦中梅,福州有余力 兢,她可以顺道去看他们,多好啊。消息宣布后,大家都开始为出外做内外准备了, 内是公司集体性的,外是个人私下的。刘青也是比别人更忙,这边跑到秦中梅和余 力兢两家,问他们的家人要不要她给他们带什么东西,那边自己跑到商场,转着想 买些合适的东西送给他们。按理,她和秦中梅熟得什么似的,没必要这么客气,可 刘青觉得去看她就不同了,是去她那儿做客似的,做客哪能不带东西的;给余力兢 买东西就全凭自己的一颗爱他的心了,是不由要表现的。转来挑去,还是买了些吃 的,都是兰州的特产:几袋大板瓜子和几袋白瓜子(南瓜子),她想,从兰州来还 是带兰州的特产好,毕竟他们一个学期才回来一次,好长时间是吃不到的。秦中梅 的父母托刘青带的东西都是吃的,两罐头瓶秦母自制的西瓜辣酱,一袋自家抄的油 茶,一袋秦母炸的“猫耳朵”,说都是秦中梅爱吃的,东西提起来沉甸甸的。刘青 觉得西瓜酱带两瓶有点多,说秦中梅吃得了吗?秦母说秦中梅有个要好的上海籍女 同学,一瓶是送给那同学的,那同学从上海来都送给了中梅一些特产的。余力兢的 父母倒没给余力兢带吃的,托刘青带的是余母最近刚刚织出来的毛衣和毛裤,说也 是巧,不然他们也要给余力兢寄去的,毛裤还是听了刘青要去,临时赶着织出来的。 余力兢个儿大,毛衣毛裤也是比一般人的大,叠起来装进袋子里,鼓鼓的。最后, 刘青带的旅行包里,给秦中梅、余力兢的东西就占去了大半,自己的东西反不如他 们的多。 “十一”过后,新艺公司的队伍乘坐开往北京的火车出发了。到了北京,第二 天就进入了工作。模特的表演是配合“正通公司”的现场销售一起进行的,活动都 是在商场门前展开。这边支开了桌子,桌子上堆满一盒盒他们的产品,“正通”公 司的员工坐在桌前,做现场销售;一边是模特们身披彩带以靓丽的姿容做现身广告, 彩带在胸前的那面写“兰州正通实业”,在后背的那面是营养保健品的名称。声势 这么一造,人好奇、新鲜,看着、问着,不由得就买下了几盒产品,效果非常好。 一处地方,他们要做三天的宣传,最累的就属模特们了,每天穿着高跟鞋要有姿势 地站六七个小时,一天忙下来,就懒得动弹了,刘青一直没有精力去见秦中梅,原 来的兴奋劲也消下去了许多。在王府井、东单、西单、前门、农展馆五处地点各做 宣传了三天,正通公司的产品比预计销售出了很多,宣传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北 京这段宣告圆满完成任务。公司给大家放了一天的假,过后就起程去武汉。刘青利 用这一天的假,早上起床后收拾停当,带着送给秦中梅的东西,这才去北师大看秦 中梅去了。 刘青没有给秦中梅打电话,按照秦中梅以前留给她的地址直接找到了秦中梅的 宿舍,秦中梅不在,同屋的同学说她去图书馆了,同学热情地请刘青进屋等着,并 跑去叫秦中梅了。秦中梅回来,见了刘青很高兴,听了刘青明天就要起程去武汉, 问刘青他们以后折回北京不,刘青说去过最后一站福州,他们直接就回兰州了。秦 中梅说回兰州想让她给陈江旭捎个东西。刘青尝到了带东西的苦头,就说:等我们 回兰州也都快到十二月了,到时还有一个多月你也放寒假了,你还不如亲自送给陈 江旭呢。接着又开玩笑说:省得我背着你心爱的礼物跑来转去,给你弄坏了,送个 “坏礼物”给陈江旭多不好啊。秦中梅说寒假她不回兰州了,她的那个要好的上海 籍同学邀请她去她上海的家过年,自己是学中文的,也想利用机会,多去其他城市 走走看看。刘青只好同意了,加了一句:东西可别太多了。秦中梅没说什么,用钥 匙打开桌子的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长宽如杂志大小的一块物件,厚度就像一 本书似的,物件被红色礼品纸包装,刘青以为它是一本书。秦中梅说这是一幅小油 画作品,这就是她要托刘青带给陈江旭的东西,就这一件,没有其它了,故意问刘 青说:这不算多吧。刘青也故意拿怪腔说:小意思啦!秦中梅笑着说:你来得可真 够巧,这个画是我三天前才买的,你要是不来,我就给陈江旭寄过去了。刘青问: 这画儿画的什么,让我看看。秦中梅说不许看,顺着又提醒她更不许偷看。刘青嘻 笑说上面肯定是肉麻的画面,还有发酸的话。秦中梅面露心虚的表情,戏怨道:你 管呢!刘青嘘笑,说: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如此情怀,我以为你就知道学习呢。秦 中梅不在乎的劲说:越学习才更知道,懂吗你!刘青吐了下舌头,也不跟她说了, 接过画儿,看那包装,边角都是用透明胶粘封严实了的,想偷看也是不成的。 带东西的事说过后,秦中梅主人的样子,问刘青想去转哪儿,刘青说她们这段 时间演出连轴转,累得要死,哪儿也不想去转了。秦中梅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 你也是第一次来北京,好好转是来不及了,转个大概还是可以的,不然,可是枉来 了一趟。刘青说:北京主要的商业区我们已经领略了,转古迹来不及了,我也不太 喜欢看,要转咱们就坐着公共汽车,你说哪儿好,就去哪儿,沿途随便地浏览一番, 看看北京和兰州有什么区别就行了;既可以高瞻远瞩,又省了力。秦中梅笑着说: 你这是把公共汽车做游览车了?刘青点头说就是这意思。秦中梅觉得刘青的这个主 意不错,想了想,列出了三个比较典型的地方:长安街、亚运村和中关村,问刘青 如何?刘青说这都是有名的地方,去看看当然好了。 看的一路上,坐在公共汽车里,刘青的眼睛真是专注的样子,一旁的秦中梅给 她指指点点地做解说。窗外的风景大气又宽广,人流、车流、道路、楼房都是令刘 青新奇和惊奇的,她不由的感叹:北京这么好啊,比兰州强多了。秦中梅笑着说: 那当然了,全国毕竟只有一个首都吗。刘青又感慨道:我要是能呆在北京就好了, 我每天肯定会特别快乐。秦中梅笑着说:在哪儿呆,都得有自己的事做。刘青不以 为然地说:北京这么大的地方,找事做还不容易吗。秦中梅想说句实在话,怕闹得 两个人别别扭扭的,话也就咽了回去,改口说:你想来,还得看看人家余力兢愿不 愿意来呢。刘青转移了这个话题,叹口气,担心的样子说:余力兢明年才毕业,还 不知道他分到哪儿呢?秦中梅开玩笑问:你怕他跑了?刘青撇下嘴,说:他才跑不 了呢,要跑,也是我先跑了。秦中梅正经地说:余力兢很喜欢你,好好和他处吧, 别瞎想了。刘青不高兴地说:我这不是说着玩吗,干嘛那么想我!秦中梅伸手搂到 刘青的肩上,有点抱歉的意思,说:我这儿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吗。这话两人就打 住了,聊起了其它的。转过之后,刘青跟着秦中梅重新回到学校,在秦中梅学校的 食堂吃了晚饭。吃饭当中,秦中梅将陈江旭单位、家里的电话都留给了刘青,吃过 饭,随秦中梅到宿舍取上了那画儿,刘青就赶回了住地。 第二天,新艺公司的人马赶往武汉,在武汉做了十天的宣传,收效不如北京, 没有放假,队伍马不停蹄地又前往福州了。模特们都感到了这趟出来的辛苦,在火 车上,没有了从兰州刚起程时的唧唧喳喳,她们除了吃饭,就是睡觉,轮流着安静, 一副落叶打蔫的样儿。下午一点多钟,火车到了福州车站。一到站,刘青的疲劳顿 然消失而去,精神气爽的,同行的模特开玩笑说:她全是来自爱情的力量。刘青不 置可否地笑笑,心里激动地真想马上就见到余力兢。 刘青手里有余力兢所在宿舍楼传达室的电话,队伍住宿安排停当,刘青放下旅 行包,兴冲冲地就去服务台给余力兢打电话了。电话那边传达师傅说人还没下课呢, 让她呆会儿再打来,刘青同时也留下了自己这边的号码。挂了电话,回到房间,刘 青立即梳妆打扮起来。所带的几套衣服全部拿出,一件一件过试,看穿哪件最好。 比着,哪件都觉得好,又觉得都不好,最后,在同屋队友的参见下,定了穿黑色直 筒裤,搭配桔色套头宽松衫。她的长发她一会扎起来,一会盘起来;一会别卡子了, 一会又不别了,不知到底怎样才好;到了,又是采纳了队友的建议,还是自自然然 披到肩的最好。收拾脸是最费时间的一项。做了模特后,刘青已经学会了化妆,随 身有一个小化妆包,化妆品的种类,该有的都有,但都是最普通的牌子。平常,种 类不是都能派上用场的,来回就用眉笔、口红、粉饼那几样,眼影、睫毛膏、睫毛 夹、腮红基本用不上。演出总是浓妆,平常就不愿多化了,化也化得十分清淡。在 兰州与余力兢约会时也是如此,那时见面勤,也就随了平常的习惯。现在,刘青将 所有的化妆品都派上了用场,化出来的妆清靓明丽,却与演出的浓妆略有不同,演 出的妆是夸张在前,自然在后,脸上的一切部位都是夸张的色彩和勾勒;现在的妆 是自然在前,夸张在后,就是以自然作底,再化也是要往“自然”靠的。这么化是 不由自己的,好像要给隔别二个月的余力兢来个惊喜,让他看她是越变越漂亮了, 她自己也是在乎这个“漂亮”。打扮完整,刘青靠在床上,全心全意等着余力兢来 了。 余力兢来的姿态却是平平淡淡的样子,像是他们天天见面,习以为常了;看刘 青也没有惊异的眼神,好像她一直就是那个样子的;刘青心里觉得自己的一番努力 白使了,兴奋的心气跟着泄下去了不少。同屋的队友说要出去转,很知趣地给刘青 和余力兢让开了空间。只剩了他俩,余力兢坐在那儿,盯着刘青,这才透出他闪亮 的眼神,说了句“你今天真漂亮”。刘青掠过一丝得意,说: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看 不见呢。余力兢伸手拉过来刘青,刘青坐到了他的双腿上,两人亲热的温度一点点 上升了起来,温度的顶点还是维持在原来的位置。安静下来,余力兢说她来的时候 真好,要不然,他们要隔了一年才能见面。刘青问为什么,余力兢说寒假他可能不 回兰州了,他被当地的一支职业足球队看上,他们打算借他出来,参加几场贺岁比 赛。刘青说:那多好啊。想起以前,内疚涌上心头,低声说:还是怨我,你要考了 体校,将来就可以搞体育专业了。余力兢不以为然地说:那是我自己的决定,又不 是你逼的我,怎么能怨你呢?反正,无论做什么,我自己不会离开运动的,这就够 了。刘青靠在他的肩头,想他将来在安静的图书馆工作是什么样子呢? 吃饭的时间到了,刘青叫余力兢跟她去吃集体饭,余力兢说不去,要请刘青出 去吃,刘青说有饭吃干吗要掏自己的腰包呢?余力兢说无所谓。刘青故意说:难道 你挣钱了?余力兢不避讳地说他借了一些钱。刘青有些生气地说:你何苦呢,就是 去外面吃,也轮不到要你掏钱哪!余力兢还是不好意思去吃他们的饭,刘青说没事, 在北京的时候,队里有几个人的亲戚朋友来,都是跟着他们一起吃饭,一切费用是 正通公司出,他们有钱,根本不在乎这点饭。正说着,领队敲门来催刘青去吃饭, 看见余力兢,也说一起去吃吧,余力兢只好去了。吃饭时,像是吃宴席似的,人都 是围在大桌子前,刘青这一桌,除了余力兢,都是模特,余力兢是唯一的男士了, 他自然更感到别扭,总是一副窘态。有模特开玩笑说,他人高马大,黑黑粗粗,男 气十足的样子,怎么羞涩的像个小姑娘似的;又有模特说:这才叫人不可貌相。余 力兢随她们说,笑笑也不吱声。刘青替余力兢说话,说这是外刚内柔,独特个性的。 这么说时,心中其实也是希望余力兢活气些,想这也是他最欠缺的地方了。 吃过饭回到房间,刘青将自己买的几袋瓜子和余力兢的毛衣毛裤一并装进一个 大袋子,交给了余力兢,余力兢提上袋子就说走,刘青看表,还不到十九点,说时 间还早,余力兢说:去我们学校看看吧。刘青点头说行,向领队请了假,就跟上余 力兢走了。福州这时的气候正好,气温适中,两人出了招待所,没有立即坐车,漫 不经心地散起了步。看着福州的街道,刘青新鲜又不以为然,说她感觉最好的还是 北京,余力兢说那当然,北京毕竟是首都嘛。刘青又说福州和武汉看着也是比兰州 强的多,出来一看,才发现兰州最没劲。顺着话就问余力兢:你将来是想回兰州, 还是不想回兰州?余力兢想了想说:分配到哪儿我就去哪儿。刘青试探地问:你要 是分配到了外地,咱们是不是就该分手了?余力兢立即摇头,坚定地说:不可能! 刘青说:你分到外地,咱俩就分开了,不想分手都要分的。余力兢站下,看着刘青 说: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你跟着我。刘青笑说:我哪能那么自由啊!余力兢说 :你辞职了,本来就是自由人了。刘青叹口气说:咱们说得早了,明年你毕业分配 了,再说这个问题吧。余力兢说:早晚我都和你在一起,你尽管放心吧。刘青听得 心中热烈,以他为靠山似的,不由倒进他的怀中,余力兢轻轻搂着她,两人都不说 话,静静地体味着这份入情,想未来是一盏没有打开的灯,要明要暗,就在一个开 关了,打开、关闭其实就在他们自己,有什么难的呢?不知不觉过了二十一点,怕 时间太晚,刘青不去余力兢的学校了,余力兢打了辆出租车送刘青回到住地,自己 却乘坐公共汽车返回学校。 福州地方的人和台湾人养生观念相象,讲究营养保健,正通公司的产品在这儿 销路也是不错,和北京一样,做了十五天的宣传后,任务结束。十五天里,余力兢 每天下课都来看刘青,一直和她呆到天黑。有两个星期日,因为不用上课,几乎是 整个白天陪着刘青的,刘青“演出”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看着,和模特们一样, 站得很辛苦。刘青工作的状态他是这一次才看到,过后,刘青问他看过她的工作有 何感想?余力兢沉吟了半天,说了句“枯燥”,刘青以为他看不上她的工作,有些 不高兴地说:你以前不是很支持我吗?余力兢忙说: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不是 指这工作的好坏,我是说你们一直站着不动,太枯燥了,我是爱运动的,所以看着 就觉得单调。刘青撒娇地轻轻捶了他一拳,说了句“讨厌”。余力兢却正经地说: 你老站着太累了,等以后我有钱了,就不让你工作了。刘青感动是感动,却说:你 怎么会有钱呢?余力兢说:只要想赚钱,就一定会赚到钱。刘青笑着说:在图书馆 工作,是怎么也赚不了大钱的。余力兢说:路是慢慢探出来的,以后时间长着呢, 我再摸索吗。刘青长出一口气,欣慰似的说:你将来真能有钱,当然好了。心里却 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自己也不想那钱的。他们每天的在一起,让公司的很多人羡慕, 将他们称作是恩爱的小两口,对余力兢也像是对刘青一样的随便了,开玩笑说他是 刘青的保镖和“跟屁虫”,还管他叫“黑骏马”,余力兢无所谓地笑笑,他再跟着 她们吃饭,也不觉别扭了。有余力兢陪在身边,刘青觉得自己好像在兰州似的,没 有一点人在外地的感觉,想有人呵护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完成任务后,也是如北京似的,放了一天假,利用这一天,余力兢陪刘青上街 好好地转了转,有余力兢陪,刘青自然不觉得累。在余力兢的推荐下,刘青根据钱 的情况,有计划地买了两筒乌龙茶、两袋古田产的白木耳、两袋笋干和两袋干贝。 她心里算好了,家人不爱喝茶,乌龙茶自家不留了,一筒给余力兢的父母,一筒给 秦中梅家,其它的特产就与余力兢家对半分了,买完之后,想法就告诉了余力兢。 余力兢说:不用给我们家,都给你们家吧。刘青故作不高兴地说:跟我还耍什么客 套啊,还不止这些呢,还有我在北京买的东西呢。余力兢激动地开玩笑说:你将来 一定是我爸我妈的好儿媳妇。刘青笑着瞪了他一眼,嘟哝地说了句早着呢。回到住 地,房内没有其他人时,刘青反锁上门,清点起身上的钱,还剩三百多元,她揣起 零头,将那整的三百元递给余力兢,要他留下用。余力兢坚决不要,刘青上前硬塞 进了他的衬衣口袋,以他不要她就生气相要挟。余力兢摸着衬衣口袋的钱,想拿又 不能拿的样子,刘青嬉笑着拿开了他的手,坐到他的腿上,撒娇的口气说:你挣钱 了,再好好报答我吧。余力兢抚摸着她的脸,咬了下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刘青 熟悉他这有劲的神情,想:他想做就一定能做到的。 第二天,送刘青走的时候,余力兢从背包中掏出了一个用亮绿色礼品纸包装的 小盒,说是送给刘青的礼物,包装纸的绿色,是他刻意选的,象征他们的希望。刘 青要打开,余力兢使了个眼色,神秘似的说,等火车开了再看吧。刘青想,礼物肯 定是叫自己能够惊异的。上了火车,刘青和余力兢躲在洗脸间,依依不舍相拥着, 谁也不说话,你看着我,我望着你,又似千言万语要说的。站台铃声响了,余力兢 不得不下了车,火车启动,两人用力地看着对方,又做永别似的。回到座位,刘青 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礼物,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木雕,木雕上是一对古装男女伸头在 接吻,身前一个“喜喜”字连在两手之间。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