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在巴黎的日子,我们畅游了卢浮宫,在赛纳河边啃着香香的面包,在香谢里舍 大街徜徉。有时我们会窝在他的房间里看爱情电影,我可以尽情倒在他的怀里哭, 他也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吻我。他上课的时候,我会像个小妻子一样做好饭等他。 我们不去提那些敏感的话题,只真真实实的享受着每一分钟。 再后来,子谦空出了假期,他带我去看他的小姨—- 这个唯一与他有血缘关系 的亲人。小姨夫妻俩在阿姆斯特丹的郊外租了农场,在荷兰,只要你想过这种生活, 政府每年都会留出部分土地出租给符合条件的人们。而你只需要花很少的钱便可以 享受这世外桃源的生活。小姨年轻时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独自一人闯荡欧洲,经 历了几次婚姻,最终在这块土地找到了自己的爱情。在小姨家的客厅里,她拉着我 上下打量,最终把目光聚集到我手上的翡翠镯子,拉起我的手仔细的端详。“这是 雪云的东西。” “姨,是我送给了姐。我和姐在一起了……. 你是我的亲人,我希望能得到你 的祝福!”子谦说道。 小姨看了看他,又再次拉过我,眼眶有些湿润了,“多好的年龄啊,多好的一 对啊。我怎么能不祝福你们呢?如果姐姐在世的话,一定也会很高兴的。小乔,感 谢你们把子谦养大,我替子谦的母亲谢谢你们。以后小姨这也是你们的家,你们想 住多久就住多久,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姨,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你也要快乐啊。”我帮她擦试泪水,我和她第一 次见面,但却感觉很亲近。 “雪华啊,招呼孩子们吃饭吧。”姨夫从厨房走了出来,招呼着大家。“子谦, 你这个小姨年轻时性格豪爽,到老了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总爱跟我叨咕以前的事, 我要是不打断她,她肯定又要唠叨个没完。你们能来,把她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好。” “姨,我们这次多住段时间,好好陪陪你吧。”子谦说道。 “那太好了,”小姨高兴的拉着我往餐厅走,回过头对子谦说道,“不过你得 跟我学习接生小牛,有2 头牛同时要生崽,愁坏我了。” “我来学吧。”我赶忙接过话题,一想到能看到母牛生产的过程,我变得兴奋 起来了。 姨夫接过话来取笑道,“真是物以类聚,你小姨在这镇子里是出了名的胆子大。 没想到来了个比她胆子更大的姑娘。” 我们笑了起来。 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新奇的,我学会了挤牛奶,学会了骑马,看到了很多不知 名的花,也学会区分很多蔬菜。我象农妇一样去侍弄小姨的菜园,我甚至还学会了 跟这里的人交朋友,做了拿手的菜会邀请邻居们来品尝。每天饭后我们会手拉手沿 着小路满无目的的散步,一路上会有很多美丽的鲜花和让人惊艳的风光。我们常常 回忆小时候的事情,但却很少畅想未来。 一天,小姨让我们去阿姆斯特丹买花种,我们象放了假的孩子一般欢快的出发 了。阿姆斯特丹是一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市,我们早就对那里十分向往。按地址找 到了那家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见到我给我一热情的拥抱,害我差点喘不 过气,“哦,长的好漂亮。我喜欢东方女孩。” “谢谢,这是我女朋友。”子谦把我拉到他身边,朝我笑了笑。 第一次听到他当面称呼我为女朋友,我不好意思的用手捅了下的腰,他笑着搂 的更紧了。 “你们甜的象糖。这个送给你们吃。”好心的老板从柜子上拿出一包装精美的 糖果。额外又送了好多花种,让我们回去试种。道了谢离开了这家小店,俩人手拉 手漫步在阿姆斯特丹的街头。 “接下来去哪?”子谦问道。 “梵高博物馆!”我俩对望后异口同声说道,彼此都笑了起来。 这个地方对喜欢绘画的人来说是圣地,我贪婪的欣赏着自己喜欢的作品,在每 幅画前久久的驻留,体会着画家在画画时的每一笔线条,我的内心澎湃,有种强烈 的冲动想立刻拿起笔。我又有了久违的热情,我知道自己的梦想在哪里,不是在ABC ,不是为了找一份果腹的工作,而是去画这个世界上的美好。把自己的思想传播给世 人。 从博物馆出来已经接近黄昏,“得去参观下著名的红灯区。”我笑着提议道。 “正合我意!”子谦响应着。 穿过了一条长长的街巷,就是著名的红灯区。那些邻街的硕大飘窗白天被幔帘 严档着,到了这时开始陆续拉开。每个橱窗里女郎穿着它少得不能再少的服装,隔 着玻璃对行人搔首弄姿。不时有客人敲窗问价,如果两人达成交易,就进入后面的 小房间。房间与橱窗玻璃之间的帘子会拉上。 我和子谦偷偷的给橱窗里的美女打分,看到一亚洲美女,我对子谦开玩笑道, “去问下价格好了。”话音刚落,子谦已然逃之夭夭。留下我一个人在马路中间笑 弯了腰,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路过一家俱乐部,一个黄头发的老外正抄着不同种的语言招揽客户欣赏表演, 看到我们竟然拉着我们往里进。我试探性的再次逗他,“不如去看看?”由于刚才 被我取笑了半天,子谦似乎有意想扳回刚才那一局,当真的拉着我进去了。里面的 表演从艺术的角度看还是不错,但东方的含蓄不能很快适合这样的场景。我问过子 谦那里的人身材是不是很好,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翻,说道,男的不及我,女的比你 强。我笑着去追打他,在这么一个开放的国度里,我们宽容地接纳着身边的事物。 走出红灯区夜幕已经降临了,由于贪玩竟错过了末班车。找了处电话亭打算让 小姨开车来接,但小姨那边嘻嘻哈哈的回答,“阿姆斯特丹是年轻人的世界,那里 的情人旅馆好多呢。祝你们有个快乐的夜晚。”没有给我抗议的机会便迅速的挂了 电话。 子谦在马路对面倚靠着栏杆,喝着从贩卖机买回来的饮料。这给了我打量他的 机会。一年没见,他变壮了,以前挂满阳光的脸上慢慢留下岁月的痕迹。他不经意 间流露出的执着已经无法再把看成当年的孩子。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一 个能给人带来安全的男人了。 “姨让我们找地方住下,明天再回去。”我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她就不怕你欺负我。”子谦小声的嘟囔着。 耳尖的我已经听到他的话,叉起腰凶巴巴的说道,“王子谦,我认识你已经一 辈子了,从你光屁股时候就认识,你在我这已经没有神秘感啦,才懒得欺负你呢。” “哦?”子谦粘到我身边,贴着我的脸问道,“那你是把我看成男人,还是弟 弟呢?” “这个?”其实我早已把他当成男人来看,与他每一次对视、每一次接触,都 会让我脸红心跳。被他如此直接的问让我有些害羞,我只能掩饰到底,“你既是弟 弟,又是男人。这个怎么区分嘛。” “可你对我来说不再是姐姐了,从你淋成落汤鸡模样出现在我门前的那一刻起, 你就是我的女人。这辈子你休想逃。”子谦用手轻扶我的脸颊。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我问道。 “计划勾引你!”子谦对我抛了一个媚眼,满脸的坏笑。他的眼神对我有着无 穷的杀伤力,令我无法直视。我赶忙起身跑开了。 我们在一个小旅馆里安顿了下来,与喜欢的人在一起,空气中都弥漫着暧昧的 味道,我坐在沙发上不停的喝水。 子谦坐在对面的床上,拿着DV将镜头对准了我,“我们现在是在阿姆斯特丹的 市区的一小旅馆,面前这位是著名的乔以骄小姐,她从小紧张的时候就会不停的喝 水,她一撒谎就爱脸红,明明喜欢我到不行,还偏偏不想承认。这个姐姐坏透了。” “分明是你喜欢我比较多!”我笑了起来,用手去遮挡着镜头。 “姐,” “嗯?” “说你喜欢我!”子谦不依不扰的继续拍摄并追问着。 “子谦,”我面对着镜头清楚的、一字一句的说道。“让你看着我谈恋爱,一 次又一次的让你受伤害,没能去了解你的内心,没能真正的关心你,对不起。我知 道爸妈那边会有很大的阻力,但是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放开你的手。因为不知道我 的心意,所以你远走他乡,但是你听清楚,如果以后你再跑掉的话,不管到哪我都 会追你到底!” “姐,”子谦手中的DV掉了下去。他猛的把我抱了起来,双双纠缠在床上。他 将全身的力量通过他的吻传递给了我。亲吻我的嘴唇、脖颈,他吻过的每一处都像 是被火灼伤。我听到他用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姐,想要吗?” “想!”我听到自己从心底发出的声音。 我们热情的迎合在一起,纠缠在一起。那晚,我成了子谦的女人,幸福的女人。 美丽的阿姆斯特丹容纳得下毒品、安乐死和同性恋。当然,也容纳得下我们。 我们足足在这里待了一个月,子谦已经是干活的好手了,每天帮姨夫处理农场 的事。而我也变成一个农妇,每天最爱往菜园跑,去看自己亲手种下的花籽何时才 能开出漂亮的花朵。 因为子谦的课程,我们不得不返回巴黎了。小姨依依不舍的送别了我们。回到 巴黎的我再次拿起了画笔,每天去广场上给人画像,子谦没课的时候也会过来陪我, 他会带着他的吉他,在我给人画画的时候额外送上一曲,因此我的收益好很多。我 开始喜欢这种随意又自在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林立打来了一通电话。 “过的好吗?” “很好。你那边好吗?” “不算好。能不能回来一趟,发生了一些事。” “好。” 虽然她没说出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能感觉一切都很糟糕。挂了电话的我陷入 了沉思,这天我们沿着河边漫步,子谦默默的陪伴在我身边。 “子谦,我要回去了。”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处理完家里的事,我们一起回来吧。我看得出你是 喜欢画画的,你留下来学习,我努力打工,够我们俩生活的。” “是需要给家里一个交代。我希望我在所有亲人的祝福下走进结婚礼堂,成为 你的妻子。所以,我必须要回去面对我该面对的。” 子谦拉住我的手,“我陪你,无论去哪。要面对的话我们一起面对。” “不行,你得完成你的学业!” “你不知道你弟弟是天才吗?放心好了,回国和完成学业并不冲突。相信我是 个值得你托付的人。”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