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该说话时总是无声 (“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为什么你们都不做那个停下来的人,而是要我 做?贺夕,我们大家都别装了,你不知道我其实怪你们所有的人么?如果没有你哥, 我今天就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少跟我讲什么天理昭昭,这里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 现在家破人亡的是我!一无所有的是我!说穿了你们都欺我善良宽厚!我知道,你 们所有的人都等着我说那句:都算了吧,祝你们幸福!贺夕,我有权不这么做,我 也是受害者,哪怕今天我就是摆明了折腾你们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商雨疑惑地靠近微笑的乔落:“喂,你最近怎么神神道道的?” 乔落笑得更灿烂,江南人说北方话有一种别样的味道,开头软软的结尾硬硬的, 特别可爱。 她现在很有些心力去欣赏生活中可爱的小细节。 商雨眯着眼睛:“小落,你没事吧?你最近怎么情绪波动这么大啊?之前阳光 灿烂,昨天像谁欠你钱似的,今天又眉开眼笑的……” 乔落挑着眉看她:“你找我是为了研究我的情绪波动么?” 商雨转移视线:“周末逛街去吧?你都很久没去了吧?” 乔落看她:“怎么不找宋海?他还没回来?” 商雨苦笑:“他说周五晚上一起吃饭,也就是说周末不能陪我。你知道,有时 候女人不能太黏人。” 乔落沉默,是什么让女人变成男人怀疑论者和悲观论者? 商雨转着手里的咖啡杯:“这些男人最在乎的不是你有多爱他,爱情这玩意儿 只有女人放在心上。对于他们来说,这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他们最在乎的是你有 多得体多懂事。” 乔落拍拍她的手背,试着开开玩笑:“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男人有钱就学坏, 那是不是说这世上完满的爱情就是les ?因为她们才是真正珍视爱情的人。” 商雨有些出神,然后摇头笑:“可惜我没有这个运气。” 乔落轻捶她,也笑:“这世上真的没有男人可以托付么?我们是不是太悲观了?” 商雨看她一眼:“其实顾意冬足够深情,他很爱你。” 换乔落苦笑,坦然说:“呵,那又怎样?其实他和宋海何尝不是一种人?什么 是爱情?我原来相信为爱可以牺牲一切,结果我成为被牺牲的一方,我还甘愿。我 以为我没有变,可其实面对第二次被牺牲,我已不能高唱爱情万岁,我选择保存自 己。” 商雨看她:“你知道么?现在都传顾意冬要和贺家解除婚约,闹得沸沸扬扬的。 宋海说圈子里为这事儿都快翻了天了!贺父出面跟顾意冬谈了好几次了,可是他似 乎很坚决,这回恐怕是下了决心不惜一切了。” 乔落一震,却不能克制地讽笑:“是么?那我们走着瞧吧。” 商雨觉得难受,原来的乔落那么明朗大方:“小落,你现在变得很尖锐。” “尖锐么……”乔落揉揉额头,“也许吧,他着实伤害到我的信任。” “顾意冬是真的爱你,一直爱你!宋海说这些年他一直都……” “小雨,你怎么比我还傻呢?他就是爱我,把他的爱情都给我,可是跟其他比 那又有多少呢?小雨,我不敢想,真的,我怕自己后悔。” “你其实怪他,是不是?” 周末的天气秋高气爽,杜可之前听说要逛街也非要一起,这小丫头自从看了乔 落演讲后就变成了她的粉丝。还一度缠着她问:“乔姐乔姐,你怎么能那么有演讲 魅力呢?你那举手投足、言辞停顿都那么有感染力!教教我!” 乔落一本正经地说:“老师教的。” 杜可纠缠着问是哪个老师。 乔落说:“在芝加哥有家‘面部表情研究所’。” 杜可不信,乔落说:“真的,它的招生广告是——您在我们这里将学会巧妙地 皱眉,让人一看,就觉得您是个诚实的人。” 小丫头瞠目,这才悻悻罢休。要不然乔落难道跟她说你从小学开始主持节目参 加演讲比赛积累个二十年就差不多了?她不想打击这个女孩,乔落很喜欢她。 周末这天她们看到杜可时,那丫头的脸出人意料地阴云密布。 乔落拉着她的胳膊问:“杜可,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谁知杜可哇地一下就哭了起来,乔落和商雨立刻傻眼,赶紧将她拉进旁边的咖 啡厅坐下避人耳目,一边给她擦眼泪。 好不容易哄得好点儿了,杜可才抽抽泣泣地说了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初恋男友结婚,早上收到喜帖。 乔落忍不住望天,流年啊……怎么全世界都在失恋? 杜可拉着乔落的手:“乔、乔姐……你知道么……我觉得……天都塌了……呜 ……他怎么能这么绝情呢?他当年说今生非我不娶,我一直都没交男朋友……他怎 么能说结婚就结婚呢……” 乔落安抚她:“别哭了,会过去的……” 杜可哭得更厉害:“不!乔姐你不懂!我太伤心了!我这辈子都只爱他一个人 ……” 商雨终于受不了的翻白眼:“丫头,谁没初恋男友啊!谁没海誓山盟过啊!我 初恋现在孩子都生了!你乔姐不懂?人家跟初恋的阵仗拿人命衡量,结婚算什么… …” 乔落打她:“刻薄!” 杜可一被骂反而眼泪憋回去了,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两个女人。 乔落赶紧说:“好了,不哭就好了。妆都花了,快去洗把脸,咱们化悲愤为shopping 去!” 杜可奔向洗手间后商雨瞪她:“我发现了,你现在是对男人一律尖锐,对女人 一律宽厚啊!” 乔落耸肩:“所有失恋过的女人都会如此吧,你还没被男人甩过,等你知道多 痛就能体贴人了。” 商雨靠进沙发座:“……你就打击我吧……小心我变les 缠上你……” 乔落忽然八卦心起:“等等,你跟宋海分了先通知我,我还真认识一个不错的 男人。” 商雨忽略后半句,哀怨地看她:“你怎么总咒我。” “我是给你提前做心理建设,免得到时候像杜可一样。” “真羡慕年轻啊,可以恣意耍闹……我们这把年纪的女人终究还要学会独自处 理和消化自己的情绪。” 乔落眼角抽搐:“我们这年纪怎么了?怎么了?!”她愤愤不平,“不过也许 你可以试着告诉宋海你所想的?” “没有男人会有心力去读一个女人曲折的内心。他们要的只是一个上得了台面 的贤惠懂事的女伴。他们的世界很忙碌。”商雨说得颇具风尘味。 乔落一愣,猛然想起贺迟,想起那个早上他漆黑的眸子,低沉的嗓音。 她觉得耳朵有点发烧:“小雨,我们似乎太悲观了?也许有的。” “谁?” 乔落说不出。 杜可回来后还是有些郁郁的,她们一路逛街买了些东西才渐渐好些,看得出来 她有点怕商雨。 商雨看好了一条裙子去试穿的时候,杜可蹭过来小声问:“乔姐,刚才商姐说 你跟你初恋也……” “别听她乱说,只是分开了。”乔落淡淡地说。 “哦,你们曾经也很相爱?” “嗯……算是很相爱。” “那……你后来怎么忘掉他的?乔姐,我好害怕,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 可是他却……” 我忘掉了么?乔落敛目:“我也不知道。我下决心一定要忘了的时候忘不掉, 以为逃不开的时候却似乎走出来了。” “我不懂。能说清楚点么?” 乔落笑着摸她的头发,微微出神地叹:“感情的事情谁说得清呢?说不清的。” 就像现在的顾意冬,他说得清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吗?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 感情,很多时候不能这样清晰明了的定量定性的,他也只是无奈,他也只是受 迫,他不得不,他只能。 其实无非是不甘心不认输,还要跟自己较劲。 乔落也曾经这样过。 她看着杜可迷惘的眼微笑:“小可,不要轻易说一辈子。我也曾经说过一辈子, 信过一辈子。可其实一辈子太长了,长得足够改变一个人,忘掉一个人,甚至,再 爱上另一个人。” 杜可看着她的眼中都是不确定,乔落拍拍她的头。 哀兵有勇。 悲伤中的女人士气倍增,平白多了很多血拼的底气。横扫之后,战果很是卓越。 百货公司的专卖从头逛到尾,一家都没落下。从最后一家手软脚软地出来时, 乔落看见等在门口的贺夕。 看样子似乎等了她很久。 乔落不耐烦:“怎么?电话里我不是说过不想跟你谈吗?” 贺夕比乔落稍矮,微微仰着头,姿态凛然,精致的妆容掩饰不了她的憔悴: “乔落,我有话跟你说。” “贺夕,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改变不了你,你也同样动摇不了我。我们谈 也白谈。” 贺夕不肯让开。 商雨翻白眼:“你能不能维持点格调?” 杜可也看不过:“你怎么这么霸道啊?不知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贺夕看向乔落:“我不会为难你。” 乔落轻笑:“贺夕,是我不想为难你。让开!” 贺夕不动,乔落懒得理她干脆越过她向前走,贺夕拉住她的小臂。 乔落觉得这场面着实让人厌烦,浑身不舒服,她一甩手:“放开!贺夕,我没 有义务陪你演出这种无聊剧情!” 贺夕低声说:“别走,就当看在我哥的面子上……”语气软弱。 乔落的心一拧,站住脚步。 “找地方坐坐?”贺夕看着她。 “去兜风吧!”乔落叹气,率先走。 自然是开贺夕的车,一辆宝马mini,虽然是女士车,但马力很不错。乔落不客 气地拿过车钥匙,一踩油门就奔山上开去。 已经这么憋屈的陪演如此狗血剧情,当然要选个心旷神怡的地方。 山并不算高,但在平原之中也小有气势,乔落找了个好角度停了车,迎风下了 车,站在路边的树旁。 时近黄昏,渐渐起雾。这地方乔落不止来过一次,之前贺迟从非洲回来他们还 来了一次。 可乔落眼中的景色却是大大不同了。 贺夕拉紧了外套站在乔落身旁,和她一起看山下,也不介意山风狂肆吹乱她的 头发。 两个人都有些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贺夕转头看她:“我曾经很羡慕你,也曾经很嫉妒你。” 这样的开场白乔落并不意外,没有看她只说:“彼此彼此。” “你在敷衍我?我是说真的。我之前很羡慕你的聪明和潇洒。你似乎干什么都 干得很好,你都不记得了吧?原来学书法的时候,都先习楷体,后来你选行楷,又 改行草,大人和老师都夸你学得快,有主见。可同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就是好高骛 远心性不定。但事实上你并不是学成了行楷而改,你只是不耐烦了不是么?” 乔落想不起来了,但她的确不太喜欢写行楷。 “我还羡慕你能制得住我哥,听说他现在天天等着你赏脸吃饭?可是,别说是 我,就是我爸妈想见他,也得三催四请才有一次。”贺夕苦笑,“乔落,你一定觉 得自己很没有运气吧?可是我却觉得你最有运气。你知道我爱了意冬多少年么?从 懂事起我就格外喜欢他,我家里……我爸严肃,而且基本上在家里见不到人;我妈 忙的事多但从来不是我——她关心我哥都比我多得多;我哥小时候更是从来不正眼 看我。只有意冬,他那么温柔那么有耐心,他肯听我说话,他会告诉我我哥并不讨 厌我,我爸妈也很爱我……乔落,我从小就梦想着做他的新娘。可是你一回来什么 都变了,你只是站在那里简单的笑,他就冲着你飞奔而去。” 乔落深呼吸,觉得胸闷。她原本就听说过,贺夕小的时候身体并不好,可是家 里人忙所以有点疏忽,保姆看管的时间倒是最多。而听她这样讲顾意冬,自己的心 仍是隐隐作痛。 “乔落你恨我是不是?因为我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深深打击了你,还因为我折辱 了你的白马王子,毁了你们的所有可能?” “过去也许,现在我只是不喜欢你。还有,如今我没觉得自己很没有运气,我 反而觉得是我之前运气太好。再有就是我不是敷衍你,以前看着你正义凛然地站在 顾意冬身边并且能助他完成他的梦想,我嫉妒过你。而且,我很羡慕你有一个好哥 哥……”乔落不再说。 “呵,他可不想当你哥哥!”贺夕轻笑,恢复了之前的备战姿态,“乔落,我 们不绕弯子,我要你离开意冬,而我,可以帮助你进贺家的门。” 乔落笑起来:“贺夕,如今这场关系中的几个人,你恐怕是最早布局的人,但 可惜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态势?我已经离开顾意冬了,现在是他不肯放手。还有,我 如果想跟贺迟在一起,别说你,就是你爸也拦不住。而且恐怕根本用不着我做什么, 只要我点个头贺迟就会立刻办好一切领我远走高飞。贺夕,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拿家庭。”贺夕并不恼,“婚姻毕竟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我可以确保我的家 人与你的家人和睦安泰。” “你要如何确保?保证他们和颜悦色尊重体恤?不,贺夕你还是不明白,重点 不在你的家人,而是在我的家人,也就是我爸爸。虚伪的应酬不是我爸需要的,也 不是我需要的。你要真那么想让我嫁到你家,你最好把精力花在讨好我爸身上,他 要是高兴了,这事儿可能还有点儿谱。” 贺夕的脸简直发黑。 “我猜你的话都说完了吧?咱们回啊?我爸还等我吃饭呢。”看吧,她都说了 谈也白谈。 “乔落!”贺夕有点急了,“你能保证你不会再跟意冬在一起么?” 乔落叹口气,忽然想到一句歌词——男人该说话的时候总是无声。 她吹吹旁边的石头坐下:“我不需要给任何人保证。你还是去找你的未婚夫要 吧。” “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什么都不顾了,谁的话也听 不进!乔落,他不能这样下去,你不知道今天的一切是他多么辛苦多么拼命才得来 的!总有一天他会后悔!” “这话你该跟他说。” “他根本不肯见我!”贺夕眼睛都红了。 “那你就该检讨你自己。”乔落淡声。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做得太过了。这么些年你花尽心思讨好他周围的亲朋,掐着他 的生意资源,插进他拥有的人脉,公司你也要分一杯羹……顾意冬是什么人?他怎 么肯这样一直对你卑躬屈膝?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怕他走?可那前提是他 在意你掐在手里的这些。既然当初决定给,那就真的给,最后他还会念你的好,如 今却适得其反。 乔落看她良久,这些话终于没有说。她想,自己终究不要对她太残忍才好。 “贺夕……有贺迟这样的哥哥很辛苦吧?尤其是同父异母。”乔落看她,带点 儿可怜,“要说我总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那还能借口说我的世界颠覆得太彻底,可 是你这么多年都摆不正自己的位置,那又是什么原因呢?”争不过,却仍要争。最 后变成事事霸占的个性,连带到爱情中……乔落看着山下的雾气,如果她有这样的 哥哥,应该会顺从安然地享受其光环效应吧? 贺夕哽住,显然没跟上乔落的思维跳跃。良久才硬声说:“乔落,顾意冬现在 根本不清醒,他放不下这么多的!我问你,就算顾意冬抛弃了一切,你还会跟他在 一起么?” 乔落敛了眼,淡淡地说:“你想听什么答案?” “实话。” “不会。”乔落回答得坚决。 “果然……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你劝劝他啊!” “劝?你以为我没劝过?顾意冬的执拗没人劝得动。” “你可以的!乔落,你不是别人!我不相信你没有办法制止他!” “我没有办法。”乔落耸肩。 贺夕看着乔落轻松的样子气得发抖:“乔落,你在害他!他会为此一无所有!” “既然你这么爱他,为什么要让他一无所有?”乔落讥讽,“我发现你们这些 人都很有意思,总是道貌岸然义正词严地教育别人怎么做!什么你会害他,你在拖 累他,你不应该这样你应该那样……真是笑死人了!何必把姿态摆得那么高呢?你 们真的无路可退么?!怎么你们两个人的问题最后都变成是我的责任了呢?!贺夕, 逼他订婚的是你,现在威胁要拿走他的一切的也是你。而且我已经明确拒绝他了, 他愿意舍弃一切争这一丝可能是他的选择,与我无关。” 贺夕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尖声道:“乔落!原来你一直都是清楚的!你恨他! 你要他受跟你一样的苦是不是?!天!意冬这个傻瓜!他还以为你仍爱他,还口口 声声要弥补你给你幸福!” 乔落几乎大笑:“贺夕,你真可怜。你本是个聪明的女子,可惜你太爱顾意冬, 爱到盲目。在你眼里他最纯洁无辜,是不是?你以为他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以为 他不知道我其实怪他?他什么都知道。贺夕,所以他才说要弥补我,因为他不依不 饶的追究,我受了多少罪你不必知道,可是他清楚。他想赎罪,用他自己的苦来抵, 然后求一个我们重新开始的基点。” 贺夕快要流泪:“可是你并不肯跟他重新开始!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你知 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贺家的压力、公司的压力,还有阿姨那里要跟他断绝母子 关系……” “我没有折磨他。”只是不想帮他解脱。 她想,她真的变了。 “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为什么你们都不做那个停下来的人,而是要我做? 贺夕,我们大家都别装了,你不知道我其实怪你们所有的人么?如果没有你哥,我 今天就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少跟我讲什么天理昭昭,这里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 现在家破人亡的是我!一无所有的是我!说穿了你们都欺我善良宽厚!我知道,你 们所有的人都等着我说那句:都算了吧,祝你们幸福!贺夕,我有权不这么做,我 也是受害者,哪怕今天我就是摆明了折腾你们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贺夕哭了:“乔落,你为什么不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只要他……这么多年,我 只要他啊……” 乔落觉得痛快:“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当年你们为什么不放我一条生路?! 我爸现在那么病弱苍老!我妈妈死了!死在我眼前!而我、我……”乔落开始想流 泪,她曾反复想,顾意冬的绝情有没有贺夕的挑唆?一想到这儿,她就痛得锥心刺 骨。她抬头看天。 太阳终于落下去,天边翻滚着漂亮的火烧云。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 “我已经很仁慈了贺夕,如果我想,不止一个顾家会鸡犬不宁,你家,钟家一 个都跑不了。”乔落平复了情绪站起来,往回走,“就这样吧,我们都——自求多 福!” 贺夕哑声说:“乔落,不要伤害深爱你的人。” “深爱我的人……呵,贺夕,我还真就看不出来,我现在正给他一个机会表现, 我们拭目以待?” 贺夕捂住脸,她无力极了,她这些年费尽心机却站在食物链的最末端:“他很 痛苦……” “我希望我妈妈在天堂再感受不到痛苦。” 乔落走到车边,回头怜悯地看着独自落泪的贺夕,夕阳下她孤立在呼啸的山风 中:“其实我有时候想想觉得你也算勇气可嘉,可是我不理解你,这样巴巴地要一 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有意思么?” 贺夕抬起头,脸上透着倔强和坚毅:“我甘愿。乔落,你没资格评判我,因为 你不曾像我一样爱一个男人,十几年的爱着,而不得。” 乔落怔怔地看着她,她义无反顾的表情让自己想到另一个人。 良久,她摊手:“顾意冬这辈子算是值了。最后看在你哥的面子上奉劝你一句, 爱情不是战争,并非有输就有赢。如同我和顾意冬,双输。再看我跟你,也是双输。” “你输了什么?” “很多。”乔落微笑,“最惨的,恐怕是我已经输掉再爱人的能力。” 贺夕愣住,急道:“那我哥……” “你哥……听说他也甘愿。”乔落笑不出来了。 贺夕气得不行:“乔落!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有啊,全给了你未婚夫,然后碾碎了,化灰了。” 贺夕瞪着她,苍白着脸抖着嘴唇,乔落看着她耸耸肩:“现在看来,顾意冬折 磨女人的能力真是堪称一流。” 贺夕迈前一步:“当时我凭一股勇气逼他跟我订婚,从未后悔。” “那恭喜你。”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