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才一进玄关,夏隐忍的怨气立刻倾巢而出。 “你们不烦啊?都跟你们说我不接你们的CASE了,还每天来,现在居然还使出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夏双手插腰,没好气地骂。想到以后出门要遭遇到的询问揣 测,她就懊恼得直想大叫! 不简单,同样的姿势在别的女人身上叫泼妇骂街,到了她身上,却只是平添傲 然的个性美,丝毫不见粗鲁之感。掩下心里的赞赏,柏宇彻自顾自地除下真皮皮鞋。 “厨房在哪?”要抵挡她的强势驱离,最好的方法就是攻得她措手不及,让她 毫无反应的余地。柏宇彻眼中闪过一抹狡犹的笑意,迈步踏上玄关,不让她有开口 的机会。 去!这是什么接法?夏一怔。 她还来不及反应,柏宇彻已行寻至厨房,挽起衣袖,拿起放在瓦斯炉上的笛音 壶,约略清洗后,接了半壶水,开始点火烧煮。 随后追至的夏再次傻眼。可恶!他还真以她男友自居?这是她家! 她用来尚嫌宽阔的厨房,被他高大健硕的身形侵入后却显得局促狭隘,但他看 起来却又那么该死地怡然自得! “喂……”才发出一声抗议,立刻就让人给打断。 “我想你这儿是不会有咖啡原豆和研磨机了,有茶叶吗?”柏宇彻边问边开启 厨柜寻找茶具。 “呃……我……有即溶咖啡……”这话答得有点心虚。怪了,他这样是在侵犯 她的隐私权,但,她一点也不觉得不对劲,反倒还为了没有全组的咖啡器具而隐隐 感到汗颜呢? “我只喝蓝山研磨咖啡。”他微微皱眉,立刻回绝了她的好意。“茶叶勉强凑 合了,有锡兰红茶吗?” 她只有冰箱里那些锡泊包的麦香红茶! 看他找出千年尘封的托盘和不知N久年 前哪个不切实际的家伙所送的梦幻瓷制茶具组,夏只觉被那精美优雅的排列方式炫 得头昏! 她都已经忘了还有这些东西的存在。不过喝个茶嘛,有个茶杯就好了,弄那么 一堆东西做什么呢?事后的清洗多麻烦! “水快开了,茶叶呢?”催促声伴随着刺耳断续的笛呜声响起,柏宇彻已开始 准备温热茶具。 “在客厅。”她不自觉地顺着回答,前年鲁伯母过年送的文山包种茶,应该还 能泡吧!“我去拿。” “不用了,等会儿直接到客厅泡就好了,你先去坐着吧。”那厢他已利落迅速 地完成了温热茶具的举动。 夏被动地旋回客厅,找出那包茶叶掷在茶几上后,整个身子沉入专属她的懒骨 头里,眉头开始一寸一寸地拧起。 等等……在一个小时前,他还是被她关在门外的不速之客耶!在二十分钟前, 他还是假冒她男朋友的混帐东西耶!在十分钟前,他还是被她指着鼻头大骂的家伙 耶! 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他对她呼来喝去的,而且她还乖乖地依令行事啊?!去!夏 柳眉倒竖,一跃而起,却差点撞上端着托盘的他。 他及时闪过,拧起眉头。“小心点。” “对不起……”她立刻低道,话一出口,才觉不对。她是准备骂人的,怎么又 变成道歉了? “你只有这个?”看着桌上那包尚未拆封的文山包种茶——茶包,柏宇彻又拧 起了眉。有了方才的经验,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不等她回答,他已将就拆封,将 茶包放入两人的瓷杯,滚烫的热水划了个优美的圆弧倾入杯中,连着瓷盘端到她面 前。“请用,没什么好招待的,别客气。” 夏眯起了眼,怒睨着他。啥跟啥啊?没蓝山原豆、没锡兰红茶是她的错啊?她 压根儿没打算招待他!“要谈公事还是这样正式点比较好。”柏宇彻优雅地端起杯 子。“喝啊,这味道……”还不错,这三字全让一股怪味给掩盖了,他瞪大眼,拿 起那包茶检视。“你这茶包放了多久了?”却意外地在上头发现了不速之客——青 霉,顿时他的脸也变成青色。 从头至尾,她总算有一些些快慰的感觉了。 “不很久, 在我这儿两年多, 茶行老板那儿我就不晓得了。”夏坏坏笑道。 “还有,姑娘我并没有说肯跟你谈公事,请自行将杯子洗洗,然后出门去,不送了!” 打了个好大的呵欠,起身就走。 炎炎的午后正是梦周公的好时机,没理由在这蘑菇。夏再度打了个呵欠,泪眼 朦胧地往书房走去。那把桃木做的贵妃椅用来睡午觉再适合不过了…… 喝!鼻尖突然撞上的宽阔胸膛让夏吓得退了一步。喝!刚刚还好端端坐在沙发 那儿的男人,怎么突然跑到她面前了?而且——还真高得惹人生厌! “夏小姐,这样避而不谈是解决不了事情的。”高大健硕的躯干温柔地散发压 力,浑厚低沉的嗓音更是磁得像要勾人魂魄。 夏又退一步,不悦地瞪着他。这人真是活脱的午夜牛郎的料!就连挡个人下来, 也要倚墙优雅地交叠双腿,用那种像在舞会邀舞的姿势! “不肯解决事情的是你们吧?”她眯起眼。“我相信我已用尽‘各种方式’明 确地拒绝过了。” “但我们依然非常希望夏小姐能接下海潮这个CASE。”柏宇彻扬起迷人的微笑, 技巧地站到她身旁,将她往客厅的方向带。“别站在这儿吧?到客厅谈会比较好些。” 去!看来她今天是别想睡午觉了。夏暗暗嘀咕,回身迳自从冰箱里拿了罐饮料, 然后走回刚刚离开的懒骨头前,双腿盘起,喝着冰凉的饮料,用大咧咧的舒适姿势 倚坐着。 见她妥协,柏宇彻微笑,从厨房里又拿出一个瓷杯,重新注入热水,坐到她面 前。比起属下们的惨况,他现在还有水可喝的景象可谓是好上太多了——虽然,水 得自己倒,之前还喝了口加了料的茶。 他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微倾上身,开口前,习惯性地漾起微笑。“夏小姐……” “别叫我夏小姐,听了很刺耳。”夏打断他的话。去!没事挂着那甜死人的笑 容干啥?“叫我小……”小?那更怪!她烦燥地甩甩头。“反正你有话直说,说完 就直接走人。” 即使如此无礼的对待,柏宇彻俊傲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倚向椅背, 看向她。“你听过变色龙钻石吗?” “嗯哼。”夏不置可否地哼了声,拢了拢一绺落在颈侧的发丝。 变色龙钻石,顾名思义,此种彩钻具有光色性及热色性的特殊性质,只要将之 置于暗处数日或稍稍加热,它就会呈现黄至橙黄的色泽,而再将之暴露于光线约一 分钟或冷却至室温的程度,它就会回复原本的色泽。此类钻石在彩钻收藏者群中, 是十分炙手可热的。 她若连这也不晓得,她待在纽约那些年也就白过了。 “一九九五年时,宝石学及宝石学季刊曾发表过一颗变色龙钻石。”柏宇彻用 他独特的魅力嗓音陈述道。“重达三十八克拉,为绿蓝色椭圆形的深彩钻,在长波 紫外线下会发出黄色萤光和蓝色云状物,在穿透光下展现出强紫至蓝色的色彩。” “我看过它,别对我上宝石学。”再一次,夏没耐性地打断他的话。对上他投 来的目光,她附上一句补充。“看过季刊上的它,OK?”那颗彩钻很稀奇,因此过 了这么多年,她依然记忆犹新,记得她那时还盯着季刊上的照片盯了一整天,沉在 那片深蓝里,连魂都没了。 只是——这个牛郎跟她提这做啥啊?她不耐地瞥了他一眼。 “我希望你能帮我将它设计成坠子,做为海潮的镇店之宝。”他由西装暗袋取 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中的蓝色钻石清澈透然,宛如大海一般深邃。 设计它?夏拿起那张照片,有些许怔然。即使只是平面的摄影,那股子湛蓝依 然沁入人心。她那时曾想过谁会有此殊荣,能为它绘出设计图,将它做成首饰,但 从没想过,那个人居然会是她! 她进入宝石设计业不过两年的时间,他居然放心将这么稀贵的钻石交给她…… 等等!找她设计它的是他?还是海潮? “你是海潮的人?”夏狐疑地看向他。 “没错。”柏宇彻笑着颔首。 “可是你刚是说你希望……钻石是你的?”她皱起了眉。 “没错,它现在命名为‘海潮之声’。”唇畔的弧度愈加上扬。 最终结论在脑海中成形,夏看向他,双眼眯起。“海潮也是你的?” “柏宇彻,海潮所有人。”他拿出名片置于桌面。 夏没动,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张照片,然后闭上眼沉思,眉头紧蹙地锁着,似在 天人交战。半晌,她睁开眼,将手中的照片放回桌面,连着那张名片一并推回他的 面前。“我不会接这个CASE的。” “我以为这样力钻石该是每个设计师所梦寐以求的。”方才她眸中闪耀的狂热 光芒不可能是他错看。 “那当然。 ”夏淡淡挑眉,站起身,拂平T恤上因躺倚所产生的绉摺。“但它 却触犯了我最大的禁忌。”“什么禁忌?” 夏看着他,缓慢清晰地说:“我讨厌有钱人,而它,正好也必须是个有钱人所 持有。”她眼梢一弯,朝他露出一个甜美娇媚的笑容,倏地大喊。“‘那斯达克’, 送客!” 所有的对话在长毛大狗的汪汪声终结。 第二回合下半场,最后依然终告失败。 ??? 看到进门的老板脸上没了笑容,褚澄观了然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没多 问,只是默默地煮了杯香醇的蓝山咖啡,端到柏宇彻面前。 修长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敲,透露出他的思忖状态。很难得,这是第一次嗜 纯正蓝山的他闻到咖啡香还能静坐着,一动也不动。 “不顺利?”褚澄观拿着托盘站到一旁,低问道。 柏宇彻轻抚额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承认道:“是不顺利。” 长袖善舞的他居然败北而归?褚澄观挑了挑眉。“被狗追了?” “没,只是被那只狗用身体硬生生地顶到门口而已。”柏宇彻叹了口气,端起 咖啡啜了一口。西装裤上的长毛可有得洗衣店清了。 褚澄观眼角眉梢盈满了笑意。“我是否该为那位小姐不为金钱权势所屈服给点 掌声呢?”真希望她当时在场,能将那珍贵的一刻记录下来。 “若你想离开海潮,大可激烈喝采去。”柏宇彻看着她,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褚澄观一笑,走到他身旁,弯身搭上他的肩,故作心痛道:“面对唯一的妹妹, 你这样未免也太心狠了些。” “同母异父,还收留你待在海潮,这叫狠心?你说呢?”柏宇彻笑睨着她,眼 里尽是兄长关爱的感情。 “你这样叫我好难过呀!”褚澄观抚着心口沉痛低呼,最后还是忍俊不禁地笑 了。“你呀,要是再恫吓我,我就告诉爸,说你还是不把他当家人看。” “一个夏就够我烦了,求求你别再替我招惹是非了。”想到继父的委屈劲,柏 宇彻忍不住呻吟。 若不是亲眼所见,柏宇彻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跨国企业的总裁居然可以像个女人 家,自从他十岁那年母亲再婚,继父就老是欲泣欲泪地扯着他的手,“求”他别排 斥他和澄观父女;一听到啥语病,就开始无限委屈地采取哀兵姿态,说他付出了那 么多心思,却还是得不到继子的认同,大大小小的花招,根本不胜枚举。 天晓得,对于母亲的再婚他根本就是举双手赞成,从来没反对过,更遑论用那 些莫须有的幼稚行为来进行排挤!不过,也多亏了继父这半带玩闹的态度,将原该 有的陌生隔阂消弭无形。 “知道就好。”褚澄观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开心,一别平常在外人面前的严肃 模样,难得展现出双十年华该有的年轻笑靥。 “你该多笑,才二十岁而已。”柏宇彻疼爱地抚抚她的头。“别总是一副老气 横秋的模样。” “一个二十岁的秘书教人如何信服?我这样的打扮很好,至少十年后,人家会 说我都没变老。”褚澄观皱皱鼻头。“回归正题,你推掉三个约会,耗掉一个下午 的时间,结果到底如何?” “她出了一个难题。”柏宇彻扬眉低笑。 别人口中的难题到他手中,往往会成迎刃而解的易事,而他所谓的难题,却会 是一般人眼中难如登天的事。褚澄观顿了下,才问:“怎样的难题?” “我太有钱!她不帮有钱人做事。”柏宇彻一笑,摊摊手。“要怎样拥有‘海 潮之声’而贫穷呢?教教我吧,亲爱的妹妹。” 褚澄观愣住,拧后看他。“你在开玩笑?”钻石和富有根本就是密不可分,一 个人若连三餐都不继,他根本就没有拥有钻石的能力,更遑论是珍贵的“海潮之声”。 “再认真不过。”他耸肩。 褚澄观眉头拧得更紧。“你何必执着一个毫无名气的新进设计师?她可能会毁 了‘海潮之声’这颗稀世钻石。”她不懂,只凭着照片上的感觉,就能看出那位夏 小姐的能力吗?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无比锐利的直觉。”柏宇彻点着太阳穴,扬起一抹莫测 高深的笑。打从他看到她在季刊上发表设计品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只有她能设计出 属于“海潮之声”的特质。除了她,他不再做第二人想。 褚澄观叹了口气。“那你活该被刁难了。” “谢谢你的忠告。”他扬起讥诮的笑。 她回以一笑,此时敲门声传来,褚澄观脸上的笑意立即敛去,又回复平素那个 认真严肃的她。“我先退下了。”她端起咖啡杯,低道。他们兄妹的关系在公司内 不曾公开,托柏宇彻从母姓的福,两人的关系从不曾被人怀疑过。 柏宇彻点头,突然忆起一事,在她帮来人开门时及时说道:“褚小姐,帮我整 理夏小姐的所有资料,明天下午的行程全部推掉,我要再去一趟。” ??? “鲁伯母。”一踏进小巷,柏宇彻向正在打扫自家门口的鲁太太打了声招呼。 “柏先生,你又来找小啦?”真不愧是热恋的小俩口,每天都来。鲁太太高兴 地放下扫帚,双手在围裙上擦着,迎了上去。 “是啊。”他笑应道,将手中的提袋递了前。“这是一点小点心,让您和董伯 母配点茶聊聊天。” 此举立刻使昨天的好感成等比级数骤增。“怎么这么客气——”这年轻人真是 太难得了!鲁太太笑眯了眼,在看到手提袋上的印字时双眼瞬间放亮,惊喜呼道。 “哎呀!你怎么知道我们爱吃鼎泰丰的小笼包?董太太你快出来啊!” 闻声出门的董太太在得知一切后,也高兴得眉开眼笑。“我家那些孩子总嫌要 排队麻烦不肯帮我买,害我好久好久才能解一回馋,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您俩喜欢就好了。”澄观给他的资料真是太有用了。柏宇彻淡淡一 笑。“您们慢用,我先去找小了。”朝两人微一颔首,转身往夏家走去。 手指按上门铃,可回应他的却是悄无声息。怎么?为了逃避他们,她开始使出 这种阻绝任何访客的下下策吗?原来她的聪明才智也不过尔尔。柏宇彻浓眉微扬, 往窗口的方向探去。 “那个……我叫你阿彻你不介意吧?”见他不得其门而入,鲁太太和董太太立 刻热心地靠了过来。 “当然。”看来,他已成功地笼络了邻居伯母的心。“小的门铃坏了吗?” “不——是——”董太太掩了嘴笑。“看样子小还没把她的怪癖告诉你,只要 她门铃按不响,就表示她在工作,分不得心来应门的。” “在工作?”柏宇彻拧眉。她不愿接海潮的CASE,却肯接别人的?“那我今天 没办法见她了?” “怎么会?来、来、来!”鲁太太热切地拉了他的手臂推门走进夏家,深绿色 的小木门应声而开。“小这时候都不锁门的,你尽管进去没关系,看到你,她一高 兴,定会工作得更加顺利的。” “就是说呀!钦,鲁太太,你可别跟着人家进去,多杀风景啊!”董太太连忙 将鲁太太唤住。“过来吃你的小笼包吧!” “哎呀, 瞧我多不解风情! ”鲁太太立刻放开手,在柏宇彻背上推了一把。 “我不当电灯泡啦,你自个儿进去找小吧!”说完,就转身和董太太高高兴兴地品 尝美味去了。 有多久没遇过这纯朴热情的人了?柏宇彻感慨地一笑。而令人难以相信的,待 过纽约多年的她,回到了这儿,竟放心得连门也不锁了。这儿虽然位处郊区,可也 还是龙蛇杂处的台北啊! 柏宇彻放轻脚步踏上支关,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本式建筑特有的清凉气息,空气 中浮着宁静,若不是方才已获告知,他会真以为屋中无人。 夏, 为独生女,现年三十七岁,十八岁高中毕业后即往美国CIA纽约分校修习 课程,二十五岁将所有课程研修完毕,取得鉴定士资格,同时亦在宝石及宝石学季 刊上发表第一次的设计作品,之后即返回台湾。 脑海中浮现今早澄观为他准备的资料,柏宇彻走入客厅,无人。 十九岁母亲因车祸去世,二十六岁时,父亲因心脏病骤逝,在台并无其他亲戚, 现独居于夏父所留下的房子。 厨房,无人,依然是不曾沾染油烟的干净模样。 外形美艳,个性直率,对长辈极为尊敬。 从半掩的另一扇门里,他终于发现了她的踪影。她坐在桌前画着设计图,专心 工作的她,并未发现身后多了一道观察的视线。从地上的纸团数,可以得知她的进 度并不顺利。 看到你,她一高兴,定会工作得更加顺利的。是吗?他可不这么认为。想起鲁 太太对他说的话,柏宇彻扬起自嘲的笑。 腿弯处传来的碰撞感让他回头,只见“那斯达克”咬着包干狗粮,用黑漆漆的 大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少了主人的呼喝命令,它只是只人畜无伤的长毛布娃娃。 “你的主人忘了你吗?”柏宇彻微笑,弯腰接过那包狗粮。 “那斯达克”立刻高兴地咬着他的裤管,半拖半拉地将他带到了它的碗边。 又一条名牌长裤报销。柏宇彻暗自叹了口气,虽有怨言,还是很认份地将狗粮 倒进它的碗里,因为,“那斯达克”眼中所闪耀的饥渴光芒让他直觉若再不顺着它 的意,他极有可能会步上小关的后尘。 瞥见另一个空空如也的碗,他挽起袖子,送佛送上西地替它接了水放在旁边, 手还没缩回来,“那斯达克”湿濡的鼻子已凑上他的掌心,一边磨蹭一边发出呜呜 的撒娇低呜。 想不到这一趟收获颇丰,虽说正主儿还没见到,但奠定了街坊伯母的好感,更 意外地赢得了这只大狗的心。柏宇彻挑眉低笑,轻抚着“那斯达克”的颈项处,它 庞大的身躯更是整个靠了过来。 看来,第三回合他已领先一大步。 ------------ 转自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