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相见 而此时远在中卫的陈华英也是辗转难眠,紫国昌他们明天就要从长沙回来了, 还是没有紫航的消息。自从紫航离家出走过后,陈华英每晚都是这样挂念着紫航, 白天还要下地干活,时间一久,就有些心力交瘁了,这些天,陈华英总是感到头有 些疼痛,有时在地里干着活头就痛了起来,痛的站都站不稳,有一次竟然摔倒在地 里,地里见不到其他的人,陈华英一个人在地里躺了半天才慢慢回过神,勉强撑着 爬起来,坐在田埂上稍微休息一下,又继续干活。只要紫航能回来,陈华英受再多 的苦她也愿意。 紫航,我的儿子……你在哪里?妈很想你,快些回来吧!无数次,陈华英在梦 中呼唤紫航,睁开眼却不见紫航的影子。陈华英的泪水不知道打湿了多少枕巾,却 始终换不回她的儿子…… 此时,秋虫也停止了低鸣,十月的深秋,天空惨淡地挂着一弯月亮,周围没有 星星,显得有些凄凉。陈华英站在院中,审视着院子的每个角落,仿佛紫航就在这 院子一样,小时候的紫航和他妹妹围着她跑来跑去,嬉笑着打闹…… “紫航……跑慢点,妹妹追不上你了……紫航……慢点……别摔着了……”陈 华英呓语般呼喊着,脸上挂满了泪水。 “华英,怎么这么晚都还没有睡?”角落里传来紫航爷爷的声音。 “爹!你怎么也没有睡?” “睡不着啊!想我孙子,国昌他们去长沙好几天,怎么就没有找着他们呢?” 爷爷一个劲摇头叹气。 “也许他们不在长沙吧!要是在估计就找到了。爹,你说紫航他们能跑到哪里 去?” “谁知道啊!不知道紫航现在过的好不好?吃的吃不习惯外面的饭菜!” “爹!您别担那么多心了,早点回去睡觉吧!明天国昌他们回来,我们再仔细 问问。” “嗯!你也早点睡。” 突然“扑通”一声传来,紫航爷爷喊道:“华英,你怎么啦?老婆子,快出来, 华英晕倒了……” 奶奶听到响声,连忙跑了出来,扶起陈华英,关心地问:“怎么啦?哪里不舒 服?” 陈华英脸色苍白,虚弱地说:“不知道,这些天老是头痛。” “身体不舒服还不早点睡觉,你急也没用,我们这么多人天天急,紫航就是不 回来。白天屋里屋外的忙,多累……”奶奶扶着陈华英,一边走一边嘀咕。 陈华英这一摔,又受了点风寒,第二天硬是爬不起来了。奶奶端去鸡蛋汤,安 慰道:“你安心休息!我待会儿去卫生院给你拿点药。不要想那么多。” 陈华英拉住奶奶的手,说:“妈!我没事,不用去给我拿药,我休息一下就好 了,待会儿还要去地里。” “你都这样了,不能去地里干活,好好在家里给我呆着。” “不行!国昌不在家,地里好多活还等着人干呢!这可不能耽误。” “你咋这么犟呢?你上午休息,国昌他们可能中午就会到家,他们回来再说, 我去菜地摘点菜,躺在床上别动。” 中午一点的时候,紫国昌,吴强发和自明三人垂头丧气地回来,大家坐在堂屋 一言不发。这次去长沙,不但没有找着紫航他们,还被骗去听传销的课,听课就听 课,也怪他们运气不好,第一次去就被警察抓了个正着,在派出所解释了半天,可 是警察就是不相信他们,给了他们两条路,要么拘留15天,然后遣送回老家;要么 每人罚款1000。权衡利弊,三人觉得这两条路都不可取,自明打电话给学校,校长 亲自打电话给所长,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三人这才狼狈地从派出所出来。 “你们倒是说话啊!”紫航爷爷发话道。 “爹,还说什么?我们……没有……没有找到紫航他们。” “我知道你们没有找着,但是你们一个个闷在这里,好歹总要说句话啊!” “紫航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中国这么大,哪有那么容易找?”紫国昌没好 气地说。 “你的意思是不用找了?” “找不着有什么办法,爹,你就当从来没有这个孙子吧。” “你给老子放屁,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爹……” 爷爷一拐杖打去,大声道:“紫航是我孙子,永远是我孙子,只要我在世一天, 我就要看到我的孙子平平安安。你们要不找,我明天出去找,我就是拼上这把老骨 头也要把孙子找回来。” “爹!您别发火,就算找我们也要商量一下吧!去哪里找,怎么找,我们都是 要想一想的。” “狗屁!我就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不想找我孙子。” “爹,您怎么乱冤枉人?谁在拖延时间不想找那个贱畜牲!”紫国昌也有些火 了,本来在外面就受了一肚子气,现在又被数落。 “谁冤枉你了?要不是你平时那样对我孙子,我孙子能离家出走吗?”紫航爷 爷也跟着火了起来。 “您能不能不在这里添乱?大家都烦着呢。”紫国昌说。 “什么?我在这里添乱?”老头子火冒三丈,举起拐杖就去打紫国昌,自明和 吴强发连忙起身拉住老头子,老头子大声道:“放开我,今天我也来教训教训我这 个儿子。”推开自明和吴强发,一拐杖打到紫国昌的腰。 陈华英在旁边叫了一声:“爹……”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栽倒在地,大家一 阵脚忙手乱,赶紧将陈华英抬到了床上。自明奔出门去找医生。一家人围在床前看 着陈华英,生怕她出些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陈华英苏醒了过来,握着紫国昌的手,轻声说道:“国昌,一定 要把儿子找回来,见到儿子我这病就会好起来。” 紫国昌咬咬嘴唇,背过头,像是赌气一般,说道:“找!一定把他找回来!” 广州。 夏兰馨刚下班就被马天明截住,马天明说:“我们很长时间都没有见面了,晚 上一起吃饭。” “是很长时间了。你整天不是去打这个,就去砍那个,哪有时间?忙得很吧?” “兰馨,别这样讽刺,我……我这也是为了生活。” “生活就是打打杀杀,收保护费吗?” “我又没有一技之长,你要我干什么?” “这么多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家还不是一样活的好好的。” “我们不说那么多了,去吃饭吧!” “我已经在工厂吃过了。”夏兰馨扭头就走。 马天明赶紧追上:“那你能不能陪我吃?” “对不起!没有这个习惯。” “兰馨!你别走啊!那我们说会话还不行吗?” “我还有事,我得回家。” “兰馨……”马天明站在原地,看着夏兰馨离去,狠狠地跺了跺脚,却也无可 奈何。 这一幕,紫航都看在眼里。在一个拐角处,紫航追上了夏兰馨,轻轻地叫了一 声,夏兰馨转身看见紫航,有些欣喜,连忙上前:“紫航!这些天都没有你的消息, 你在酒店工作还顺利吗?” “我……我……”紫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走,我们上楼慢慢说。”夏兰馨拉着紫航上楼进屋,倒了两杯水,两人坐在 桌前。 夏兰馨看了一会儿紫航,笑着说:“紫航,你在酒店是不是站岗的?几天不见, 都有些黑了,还有点瘦,酒店的伙食是不是不好?” “我……我和吴刚没有在酒店做了。”紫航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出这句话。 “怎么啦?” 肯定不能说梁卉宋姐对他们那些龌龊事了,紫航来之前就想好了理由,他说: “酒店的那个经理老是欺负我和吴刚,还有一些客人,总不把我们当人看。”其实 紫航这也不算撒谎,整个事情也可以这样解释。 “哎!出来打工就是这样。不干就不干了,做的不开心在那里做下去也没有什 么意思。大不了再重新找一份工作,没事的,紫航,不要那么消沉,要有信心。” 紫航点点头,冲着夏兰馨微笑。夏兰馨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脸上飞起了红霞。 她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起身道:“紫航,还没有吃饭吧!我中午炒了几个菜,我热 热,一起吃。” 紫航有些不好意思,站起来说:“不用了,我要走了。” 夏兰馨一把拉住紫航,说:“急什么?吃过饭再走,你现在没有了工作,我还 可以帮你出点主意,坐下来,我去热菜,很快的。” “那我帮你。”紫航卷起袖子走进厨房。 “不用,只是热一下菜,你在外面坐,床头有书,你看看书。” 紫航看见夏兰馨的床头有很多书,都是《读者》,《青年文摘》这类书,他比 较喜欢看《读者》,顺手拿起一本。 刚看几页,夏兰馨的菜就热好了,满屋子的香味,勾的紫航直流口水,肚子也 不自觉叫了起来。夏兰馨笑着招呼紫航:“快来尝尝我的手艺,不好吃可不要说哟。” 紫航笑道:“肯定好吃,闻着就很香,我肚子都咕咕叫了。” 夏兰馨给紫航盛了一碗饭,说:“你尝尝,说不定不合你胃口呢。” 紫航夹起菜放进嘴里,不住地说道:“好吃!好吃!” 夏兰馨笑着说:“是吗?你可别骗我。” 紫航又夹了一筷子菜喂进嘴里:“真的好吃,我骗你干什么?” 夏兰馨看着紫航吃的津津有味,脸上笑的似桃花盛开,煞是好看。紫航用余光 看着夏兰馨,极为陶醉。 “紫航,找工作不要着急,我刚来广州的时候,一个月都没有找到工作,最后 还是老乡介绍,我才进了这个厂。你们身上还有钱吗?我这里有几百块钱,你们先 拿着。”说着就给紫航掏钱。 紫航连忙说道:“有!有钱!我们这几天在酒店的工资虽然没有拿到,但也挣 了一些小费,你不用给我们钱。” “拿着吧!出门在外可不比在家里,什么都要花钱。” 紫航急了,将钱推了回去,说:“你要是这样,我可要走了。”真的站了起来, 向门外走去。 “好!好!不给你钱,别走了,但是你们要是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记得来找我, 好不好?” 紫航点头答应。夏兰馨给紫航夹菜,两人边吃边说话。这样和夏兰馨一起吃饭 聊天,紫航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多年后,紫航回想起来,心头还 是有一种甜蜜的感觉。 正吃得高兴,门突然被打开,两人扭头看去,只见马天明站在门外,脸无表情 地看着他们,一句话也不说。 “你怎么来了?”夏兰馨冷冷说道。 “我为什么就不能来了?” 紫航有些不自在,站起来,小声喊道:“马……马哥。” 马天明不理紫航,直愣愣看着夏兰馨。夏兰馨却不看他,问紫航:“你们认识?” 紫航点点头,算作回答。 “你不是已经吃过饭了吗?”马天明冷冷说道。 “朋友来了,我就不能陪着一起吃吗?” 紫航说道:“马哥!你要是没吃饭,坐下来一起吃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马天明问紫航。 “在火车上认识的。” “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不知道你们认识。”紫航只能这样回答。 “喂!马天明,你是来查户口的吗?你要是想吃饭就坐下来吃,不想吃的话, 请你不要说那么多废话。”夏兰馨板起脸说。 “兰馨!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话在这里不能说吗?紫航是我朋友,又不是外人。” “兰馨……” “我不想出去。”夏兰馨转身不再看他。 “兰馨,你知道吗?我们一起出来打工,这两年一直在一起,你知道村里的人 怎么说我们吗?他们说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马天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别这么无聊好不好?”夏兰馨大声喝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在外面混,不找一份正经的工作,我是想以后的生活会更 好些,我也是无可奈何……” “别说了,这些话你都说了很多遍,你混你的,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看 在我们是一个村的份上才劝你的,你别乱想那么多,既然你不听劝,就继续混吧。” “我答应你,我改。” “我说过,路怎么走靠你自己,你不用答应我,改不改是你自己决定的。” “兰馨,你真的这样对我吗?” “我怎么对你了?马天明,请你不要总是这么莫名其妙好不好?” “他和你什么关系?”马天明指着紫航问。 “紫航是我朋友,我已经说过。” 马天明“哼”了一声,突然不说话,看着紫航和夏兰馨,过了半天,从牙缝里 挤出一句话:“行!你行!”转身离开了。这句无头无尾的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夏兰馨关上门,拉着紫航坐下,说:“别管他,他是个无聊的人,以后见到他 也别理他。我们继续吃饭。” 马天明的出现,让紫航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也没心情吃饭了,匆匆扒了几口, 便起身告别,夏兰馨留他多玩一会儿,紫航没心情,坚持离开。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