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又被耍了? 舞影愤愤不平地双拳紧握,含怒的眼眸绽放出危险的光芒,-一扫过随性居 里的一切。 什么三天后等候她的大驾!桌椅上沾染的灰尘,在在显示笑阎罗在三天前便 已离开随性居,尚未回来过;更可恶的是,他在她前脚离开后,便已溜得无影无 踪。 只有她,上了人家的当了,还乖乖地依约前来,连包袱也带来了,真是…… “你去死吧!笑阎罗!”气急败坏的舞影,口不择言地诅咒着。 她这种近似无知的行径,简直丢尽魅影门的脸了。 她会找到他的!并在他医治好她之后,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我的确是差点死了,想不到你还是位半仙呢!”自门口传来的熟悉男音, 似乎少了些什么?仿佛是飘浮在空气中一般,令人觉得不踏实。 “原来你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啊?”舞影冷冷地讽刺,脸上蒙上一层寒霜。冷 单倣低笑几声。“有这么美的美人当我笑阎罗的宠妾,怎么会忘呢?即使死了, 也会自棺材里爬出来赴约的。”他捂在胸口的手掌,因过于用力而泛白;方才的 笑,又让伤口渗出了血珠,他微蹙起剑眉。 哼!说话没半点正经,舞影没好脸色地睨了他一眼,却也让他过于苍白无血 色的脸庞吓了一大跳。 “你……你……躲在门后做啥?放心吧,在你尚未治好我亲人的病前,我不 会对你动手的,反而会好好地护着你,免得你英年早逝。”舞影连忙吞下没由来 的关心,口气转为调侃。 他憔悴的模样,令她的心蓦地收紧。冷单倣的右手扶在门框上,半掩的门扉 恰巧隐去他的身躯,及他的一身血衣。 “你会护我?”冷单倣挑挑眉。“正巧现在有一个让你表现的机会。” 他跨出步伐,摇晃地走向床榻,躺下后的身子,再也提不起丝毫气力来,只 想就这么一动也不动地躺着。 舞影的双眸绽着诧异的光芒,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已由水蓝色变成紫黑色的 衣衫!她从来没想过,原来人可以在流了这么多血之后,还不死。 他笑阎罗的命,果然比一般人还硬。 “你是想知道自己能否打赢一只熊吗?”她注意到了他胸口上的巨大爪痕, 属于猛兽的利爪。 没料到向来冷冰冰、从不对他和颜悦色的舞影,竟会同他开玩笑,冷单倣紧 蹙的眉头放松了不少。 “虽不中亦不远矣。是虎,非熊。” “虎?你嫌命太长吗?”舞影并未发觉,她斥责语气里的关心。 “若你能替我上药的话,或许我的命会比你还长。祸害遗千年……不是吗… …”他的意识慢慢消失了,眼前的视线也渐渐模糊,他明白他快要昏厥了。 这个男人,伤得这么重还有心情说笑,她也许永远也无法懂他。 “谢谢……”当她嫩白的手触及他的衣襟之际,他开口向她说了这两个字。 “用不着谢我,我会这么做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亲人。”她生硬地道。 她也必须这么说服她自己。 冷单倣了然一笑,不再多说,疲倦地合上双眸,安心地被黑暗所淹没。 盯着他的睡颜良久,一向冷静沉着的心,第一次蒙上了害怕的色彩;即使是 她的亲人,她也只是感到忧心与责任,却不曾害怕,如今…… 用力地甩甩头,想将这荒谬的念头彻底从脑海中抛出,当作此念头未曾伫足 过。 小心地用剪子剪开他伤口附近的衣衫,并用温水沾湿已然凝固的血块,小心 翼翼地将衣衫自他身上剥离。 他的伤口自左胸斜向右腰侧,肌肉翻卷、深可见骨,虽避开心肺要害,却仍 伤得太重。他能支撑着回到随性居来,他的意志力实在令人咋舌。 换了一盆又一盆的污水,总算将他的伤口洗净,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那 是每位杀手身上的必备药品。 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是死里逃生的证据。 “将就着用吧,虽然比不上你神医所用的,至少它救了我不少回,多少也有 它的功效吧。”舞影自言自语道。 细细地将药膏在他的伤口上涂了一层又一层,他的肌肤透着炙人的热度,额 头的热度也高得吓人。 拧了巾帕放在他的额上,并灌他喝下不少水,这样忙了大半夜,总算退烧了。 舞影坐在床缘,现在的她才有时间与机会大胆地凝视他的一切。 他有张魅惑女人的俊美脸庞;修长的身躯上,没有练武者的纠结肌肉,却也 不同于文人的瘦弱;古铜色的肌肤,让他俊俏中带有刚毅的气息……这样的男子, 的确是许多女子一生中梦寐以求的翩翩佳公子。 那么她呢?她也是女子,却不曾奢望过。 沮丧地走至窗前,东方天际的云彩又慢慢地变化颜色,天又快亮了。 “喀”地一声,她关上窗户与门扉。天知道,她内心深处有多么渴望能有迎 视朝阳的一日,只是这种冀望,已成为她极力掩埋的欲望。没有希望,便不会失 望! “咳咳……”他的轻咳将她招回他身边,玉手轻抬起他的肩膀,减少咳嗽的 震动,以免伤口裂开。 粗重的喘息透着强忍的痛苦,连昏迷时也不愿呻吟示弱的男子,是逞强?或 是高做的自尊所迫使? 放纵自己的纤指游走于他雕琢般的俊容。如此自律的男子,如何让人不佩服 他?不心疼他? 如何让她不心动于他? 冷单倣痛苦地攒紧双眉。 他醒了,全身上下与他作对的痛楚,令他情愿未曾醒来。幸好近在咫尺美丽 女子,消弭了他大半的痛苦;原来欣赏美的事物,果真可以让病痛舒缓。 现在的他,反而庆幸自己提早醒来,才能瞧见舞影的睡颜。 侧趴在床头的舞影,长钮的睫毛在她细致的脸庞上,留下一排阴影;均匀的 鼻息轻轻扫过他的手臂,带给他一阵酥麻。 睡眠中的她,柔美的睑蛋少了寒霜的覆盖,使她益发地娇弱、惹人心疼。原 来她洁白的肌肤并非丽质天生,而是长年无法照射阳光而换来的痛苦印记。 天妒红颜吗?自古以来仿佛皆是如此。 但他偏不信这一套!若他也同一般人一样,循规蹈矩、墨守成规的话,那他 就不叫笑阎罗了。 “你等着吧,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冷单倣以手背抚着她细致的面颊允诺 着。 “晤……”舞影闭合的眼睫微微颤动,随即展现出一双尚未凝聚焦点的眼瞳。 灵动的双眸眨呀眨的…… “啊!”他竟然在抚摸她的脸。 使劲拍开他的手,甫站起身的她,却因手脚僵麻,血路未通而跌人冷单倣怀 里。 迅速地扶上她的肩膀,稳住她的跌势,胸口却隐隐作痛,想必伤口又裂了吧。 “怎么?这么开心见到我清醒?” 两人的姿势暧昧,无奈她的手脚仍麻得不听使唤,只好全由他撑着自己。反 正她的清白早毁在他手上了。 “若你没力气撑住我,可将我推到一旁去,我可不想成为你伤重不治的凶手 之一。”和他嘴拌,似乎已渐渐成为她的习惯。 “如你所愿!”他果然不再撑着她,却让她靠在他未受伤的右肩上,如此贴 近的距离,只须轻轻一动,便能四唇相贴。 “你故意的!”舞影不安地挪移身躯,不料反而让他的手臂环得更紧。她的 眸中迸出怒火。 其实她的手脚已慢慢恢复知觉,之所以不用力挣脱,是怕加重他的伤势,想 不到他竟如此无赖。 “亲我一下,我便放开你。”他坏坏地笑。 “休想!”她挣扎着起来,管他伤势是否会加重,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两人纯粹使用蛮力而不用武功,如此对抗一会儿,直至舞影触及满手的温热。 “你……”迸裂的伤口,鲜血湿透了白布条,沾染了她一手;她盯着手瞧, 气也不是,骂也不是。 在她发任之际,冷单倣凑上后偷得一记香吻。“你好美。” 连忙一手掩上红唇,防止他再度偷袭。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和他相处愈 久,她反而愈困惑。现在她确定她永远也无法了解他。 “你是要留下来帮我换药呢,或是替咱们俩准备吃的?我的宠妾?”冷单倣 不安分地在她的手背画圈圈。 舞影猛然跳起,夺门而出之际,嗔道:“你死了活该!”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冷单倣缓缓坐起,除去沾血的布条检查伤口,拿起舞影 留在床头的药膏闻了闻。平静的面容有着令人无法猜透心思,只除了一闪而逝的 疼惜。 重新上好药,他也不急着包扎,倚在床柱懒懒道:“戏也看够了,进来替我 包扎当作打赏吧!” “这样我岂不是占尽便宜了?”温文中带着淡漠的男音骤然响起,一眨眼的 功夫,房内已多了一名昂藏的青衣男子。 “有‘冥岳’的四大护法之一的‘后护法’后戮,为冷某包扎,冷某还高攀 了呢!”冷单倣调侃着。 “你明白就好,省得我提醒。”后戮故意气他道。 但说归说,仍是接过布条,替他包扎。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有成堆的灵丹妙药不用,偏偏用这种会留下伤疤的 次等药。”后戮不赞同地皱眉。同样身为大夫,药的成分一闻便知。 “男人身上有疤倒无所谓,可女子就不同了。”冷单倣瑟缩了一下;睨了眼 故意施力的后戮。后者则无辜地耸耸肩。 “明明有不会留下疤的药,何必一定要有人用会留下疤的药呢?”后戮为两 人倒了茶啜饮着。 冷单倣喝了口茶润润唇。“因为有人很固执,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好意。” “所以你非得先将属于她的用完,再送给她属于你的作为交换,她才会接受 是吗?”仿佛打哑谜的话语,却表示后戮真的懂了。 冷单微笑了笑,换了话题。“谢谢你专程跑一趟。” “谁专程来了?我只是顺道罢了。”后戮伸手人怀,取出一只木盒交给他。 “先记下了。”冷单倣不再道谢。他深知冥岳的人,一直不喜欢人向他们道 谢。 “又遇着什么奇怪的病症了吗?”这是后戮到随性居的主要动机。 冷单倣的眼光飘向门外,深思道:“你知道吗?竟然有人见不得光而长年生 活在黑暗中。” 后戮闻言,震动了下。“你是说……真有这种人?怪不得……怪不得称为‘ 魅影门’,因为他们永远只能躲在人之后,成为人的影子,而当不成人。” 冷单倣似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不过……”后戮顿了顿。“若你想救他们,得特别注意执义山庄的人;一 旦自己所仰赖的杀手,不再为己所用时,你想他们会就这么拱手让人吗?” “嗯,你提供的资料,我会好好研究的。”冷单倣扬扬手中的木盒。 “资料是少主提供的,我可不敢居功。” “鬼魁?”冷单倣撇了撇唇角。他怀疑世上会有冥岳所不清楚的门派。 “几年前执义山庄因为一场误会与咱门冥岳对上了,若不是少主制止,执义 山庄早就不存在了。要是你真的对上他们,别忘了顺道替咱们出口气,最好是向 咱们寻求援助,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手。”后戮平淡的语气中夹杂了不常见的 怒气。 看来后戮对执义山庄的成见颇深,当然他与后戮的观点,可是不谋而合的。 物以类聚嘛! “放心,你逃不掉的。”冷单倣拍拍他的肩。有事,他一定找上冥岳的。 “该走了。”后戮放下茶杯,起身舒展筋骨。 “笑话看够了,甘心走啦?”冷单做感到意外。 后戮双手环胸。“我可是懂得适可而止的文明人,况且在同一天内见太多笑 话,我怕我会负荷不了。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 “你什么意思?”冷单倣咬牙切齿问。 “我的意思是,当一个男人不顾生命危险上山找寻白虎血而被虎伤成重伤, 如果他是为了一个女子而冒险,那么我是否可以假设,那名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极高呢? 或者我可以说,他已不知不觉地爱上她了呢?可以肯定的是情关难过,而我 却有的是时间可以目睹一切,所以我说,以后多的是机会。“后戮不怀好意地笑 了。 “后戮,你什么时候转性成了三姑六婆了?” 无谓地耸肩,后戮道:“我只不过是替咱们的滕兄弟感到高兴罢了,他终于 可以报仇了。” “我和滕驭有仇?”他自己怎么不清楚? “之前你害他的娘子离家出走,你忘啦?”后戮倒不介意提醒他。 “那件事怎么能怪我?” “有人可不是这么想的哦!”后戮转过身,潇洒地扬手。“好好养伤吧!往 后可有得你忙了。”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冷单倣闭上双眸,让心中的思绪沉淀,因为他要好好地 思索一个问题—— 他真的爱上她了吗? 双人双骑赶在天亮之前来到一座酒坊。 依旧灯火通明的酒坊,是日夜皆不打烊的,此种一日十二时辰皆在营运的商 号,实不多见。 “‘恋凝坊’?”舞影一脸狐疑地看了冷单倣一眼,端坐在马背上的她,并 没有下马的打算。 恋凝坊以酒醉、酒香、酒宜而天下闻名,连三岁的孩童皆能倒背如流;其中, 酒宜中的“宜”,指的是贫贱富贵皆宜,亦即是它的价格合理,一般人皆买得起。 然而酒虽然便宜,并不表示“住”也便宜。据闻欲在恋凝坊里住上一宿,是 千金难买,一位难求的。 而她并不觉得她有此种财力与好运,所以她压根没想要下马。 看穿了她眼底的迟疑,冷单倣率先下马,向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黑纱的覆盖下,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却见她的柳眉向上挑起,望向他的 眸中,除了困惑之外,还有着些许的讶异。 俐落地翻身下马,将马交给迎上前来的马夫,跟着他一同进人酒坊。她想瞧 瞧他到底有何能耐。 甫步人酒坊,一阵阵酒香随即扑鼻而来,醺人欲醉。 酒坊里头座无虚席,却不同于一般酒坊的喧嚣嘈杂,近似耳语的交谈声,留 给众人一个舒适的品酒环境;由此可知,进得了恋凝坊的人,皆是好酒、品酒, 却非贪杯之徒。 “冷公子,您到啦!”酒坊的总管眼尖地迎上前来,方正黝黑的脸庞上咧着 真诚的笑意。 “徐总管,别来无恙?”冷单倣伸手和他交握。他特别喜欢徐斌的笑脸,令 人感到格外亲切。 “托您的福。前些日子接到后护法通知酒坊的所有分行,说您可能会需要酒 坊的服务,从那一刻起,我便天天盼您来,可总算让我盼来了。走!我特别为您 准备了好酒,一般人可是喝不到的哦!”徐斌拉着冷单倣的手便走。 “介意我带一位朋友来吗?”冷单倣伸手拉舞影。 “朋友?” 徐斌这下才发觉,原来这位穿得一身黑的姑娘是与冷单倣同行的。 “糟了!”徐斌颇感失职地摸摸头,尴尬道:“之前后护法只提及您,并未 说明有朋友随行,房间只预留了一间,这……” “无妨。”冷单倣接口。“一间就行,她是我的爱妻。” “啊……”同时抽气的有两人。一人气息中夹带惊喜,一人则隐含怒气。 “哦!那就太好了,否则我可就失职了。”徐斌明显地松了口气。“来!我 带二位上房去。” 上房布置得简单高雅,卧房旁边的偏房,是一间浴池,大得足以容纳二人, 是一种让人见了便想泡在里头享受的地方。 “早膳想吃点什么特别的吗?”徐斌立在门口询问。 “由你全权作主即可。” “待会儿会派人送早膳至房里,你们先休息一会儿。” 徐斌朝舞影颔首示意。替他们关上房门前对冷单倣道:“您若休息够了,别 忘了来找我一叙。” “你逃不掉的。”冷单倣颇具深意回道。两人在大笑中交会者彼此才懂的眼 神。 “你姓冷?”当房里只有他们两人时,舞影忍不住问出口。她向来只知道他 是笑阎罗,却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嗯。”对她的问句,他并不感到意外。 “名字呢?” “你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冷单倣颀长的身躯向她靠近一步。 “我……”舞影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一步。“你是谁?你和恋凝坊有何关系? 或者你与冥岳有何关联?”否则怎能被恋凝坊视为上宾般款待? “原来你对我这么好奇。这么急着想了解我的一切吗?”他不断地朝她逼近。 “我只是不喜欢被耍着玩罢了,你说是不说?”无路可退了。 舞影的背贴在墙上,双手抵在冷单倣的胸前,企图阻止他的欺近。但两人仍 近得可听闻彼此的呼息。 冷单倣亦伸掌抵在墙上,此举竟将舞影完完全全地困在他怀中,形成暧昧的 姿态。“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除非……” 他邪魅地一笑,俯首至她耳际低喃:“你同我一块儿沐浴,我便每回告诉你 一件你想知道的事。”他的唇,几乎已贴上她的耳垂。 “下流!”舞影使劲想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无奈他总是稳如泰山。 “下流?哈哈!我在你的眼里,仿佛总与卑鄙、下流等字眼脱不了干系。但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妾,我并不认为与妾一同沐浴,是什么下流龌龊的事。”他 一手稳住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阵。“既然你已经将我定罪了,我若不做一些你 认定的下流事,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吗?” 他倏然欺上她的唇,封住她来不及反应的娇呼,扣住她的双腿拉至身后交叠, 空出的大掌不断地在她饱满的胸前,挑逗地画圈圈…… “晤……”她的低喘让他趁虚而人,温热的舌卷上她的丁香舌,为她带来阵 阵轻颤。原本僵直的身子,着了魔似的变得酥软无力,抵抗的双手急切地攀上他 结实的臂膀,防止自己摊软在地。 她的反应今冷单倣的身躯明显一震,他不知道原来她的身子是如此地柔软, 如此地令他迷醉。他单手环抱着她纤细的腰身,一手滑入她的衣襟,触抚那异常 柔嫩的双丘,他感觉到下体的膨胀与兴奋,从来没有一位女人能像舞影这般轻易 地勾起他的欲望。 “啊……”带着战栗的呻吟唤醒了冷单倣的理智。 他承认他想要她,非常想……但不是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平息体内翻腾的欲望,离开了她甜美的红唇,改以指腹来回 摩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陪我共浴,或与我上床?” 迷离的眼神逐渐清明,重掌理智的她,脸庞艳红似火。她无法斥责他的侵犯, 因为她自己仿佛比他更投人。 天啊!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魔了? “你不说话,是表示想与我上床喽?”他的手指沿着她脸蛋的弧线游走。 “你作梦!”舞影用力挥开他的毛手毛脚。 “是吗?”他诡异一笑。“那么我会在浴池里等你。” 俯唇又轻易地夺走一吻后,他优雅地步人浴房。 舞影的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与羞怯,抓住衣襟的纤指,揪得好紧好紧。 浴池真的很大,不断蒸腾的雾气增添了些许的朦胧之美,温热的水面上所飘 浮的花瓣,遮掩住他若隐若现的赤裸身躯。 舞影杏眸圆睁地僵立着,他真的长得好俊、好邪。 赤裸的上半身半倚在浴池边缘,状似情懒的眼神看得她动弹不得;而浮现在 唇边的笑意,仿佛在嘲笑她的生涩与无助。 “将衣裳脱了,过来。”他向她伸出一只手,做出邀请的动作。 舞影银牙一咬,垂下眼,慢慢地去除套在身上唯一的罩衣,展露出纤细动人 的身段。 随着她的靠近,冷单倣的眼眸愈来愈深沉,当她进人浴池蹲坐在他身前时,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身躯绷得有多紧,他得花多少气力才能阻止自己不去触摸她。 “你的身体很美。”他的声音既沙哑又低沉。 舞影脸红地转开脸。“哼!像我这样伤痕累累的身体能称之为美,你未免也 太不挑了吧?” 冷单倣伸手抚摸她锁骨上一条长约三寸的浅疤。“每一道致命的伤疤,代表 你又努力地想活下来,这世间仍有你所眷恋的人事物。我喜欢尊重生命的坚强女 子。” 他的话语与触碰像一道暖流流过她冰冷干涸的心灵,她得了一会儿,忘了反 唇相稽,忘了讽刺他的自以为是。 勾起她的下巴,吻上她微启的红唇;她寂寞的神情,让他想要疼惜她。 释放她的唇,他将她的螓首压贴上他的胸膛,温热的手掌掬起水,拨在她的 肩上、背上,以极尽温柔的手劲按摩她身上的穴道。 “为什么……”舞影不懂。“他不是要她来伺候他沐浴的吗?怎么反倒是他 在服侍她呢? “嘘……”他的食指按压在她柔馥的唇上,不让她开日问话“我是个挑剔的 人,现在我在你身上做的所有动作与细节,你都得用心记牢了,届时由你服侍我 时,若有什么动作做错了,或是漏了,我可是会惩罚你的哦。 至于是什么样的惩罚……“他停顿了一下,扶在她细腰上的手向内一压,让 她的身躯更加亲密地贴紧。”你知道的。“ 舞影倒抽一口气,并非害怕他所说的惩罚,而是当两人完全赤裸的身躯紧密 地贴合时,一阵阵流窜过体内的酥麻与莫名的兴奋,让她好无措;她不知道自己 应该放纵或是压抑这种陌生的情愫。 因为必须用心记住他的手法与步骤,她无暇顾及自己赤身裸体的窘态。她不 得不承认他是一位很懂得享受的男人,也是一位很懂得掳获人心的男人。 她没有把握若再继续和这邪魅的男人在一块儿,她是否也会将心落人他所设 的温柔陷井里;自她答应当他的宠妾那一天开始,她便有随时将她的清白之身交 给他的心理准备,但她的心呢? 在未遇上他之前,她有十足的把握,今生今世她不会对任何男人动情、不会 爱上任何人。但是现在呢?她在心里自嘲地笑了。 她非但没有绝不会爱上他的把握,甚至在她的心魂深处,存有希望他能爱她 的想望…… 呵!真是可笑,她肯定是疯了,才有这种下切实际的妄念。她和他之间只是 一笔交易——一笔不涉及感情的交易。 冷单倣矩细靡遗地按揉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他的掌上是一些普通常见的花瓣; 他握着花,在行经她的每一处穴道时,将真气透过花朵拍人她体内。 若舞影此时睁开眼帘,必可瞧见他“伺候”她时的神情,那是全然的专注, 不含丝毫情欲的。 好舒服……舒服得让她懒得睁开眼,她全然放松地赖在他身上,他是唯一能 让她毫无防备近她身的人。奇妙地,她在他身上,找到了从来不曾拥有过的安适 感。 她的眼皮好重,重得连张开的力气都没有。 “单倣。”他说出了他的名字,清冷的气息拂上她的脸颊。 “晤……什么?”她的神智开始模糊了。 “单倣,我的名字。” “单倣……”她仍是没有睁开眼,却在唇角浮现一朵满意的微笑,仿佛得知 了某种密秘后,那种心满意足的笑。“单倣。我知道了。” 好笑地望了眼枕在他肩膀上熟睡的她,将唇印上她光洁的额后,轻松地抱起 她离开浴池。 他一扬手,一朵花自他掌中飘落水面,只见原本鲜丰娇美的花朵,却已枯萎 凋零。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