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结局 之后,在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我与张子祥在蓝山咖啡的角落里有过一番开门 见山的坦诚相对。张子祥采取先发制人。 他说小青,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许多迷团,所以我这次是特意过来做解释的。 我微笑,请讲!但我只想听真话。 他说你放心,我没必要骗你!我与我老婆刚结婚那阵是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 但时间久了,许多矛盾渐渐显露。认识你的那段日子是我和她闹得最凶的时候。你 在网络上以不见面的完美姿态迅速攻占了我的心。那时候的你,既温柔又体贴,既 乖巧又懂事。 说到此,张子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你现在怎么 就完全不象当初了呢!于是我说,网络总是充满幻想,而幻想总是美好的。言下之 意,你也一样。 张子祥喝了口咖啡接着说,我正是因为爱你,尊重你,所以才主动约定,只在 网络上聊,不在现实中见面。而我,也一直恪守诺言。只聊天发短信,没有打过一 次电话。若不是那次派对的意外相认,相信我们现在也只是保持着柏拉图式的精神 恋。因为我怕我已婚的身份会耽误或伤害了你。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所 以,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没有欺骗! 我看着张子祥的眼睛。不知为什么,大概是光线和角度的原因,他的眼里有一 层奇异的浅灰色。他的眼泡依旧略有浮肿,眼周散布着一些斑点和脂肪粒。是的, 他说得没错。他是爱我的,曾经。也是懂得自我保护的。他的成熟和城府,使得他 在游戏中可以把距离控制自如,分寸拿捏得当。他很清楚,现实与幻想是不同的! 然后他说到了紫藤和小薇。他说,紫藤是我在认识你之前认识的一个网友。当 时大家比较谈得来。正好我去苏州出差,就顺便和她见了个面。她似乎对我印象不 错,时有短信往来。我有时候忙就没回。何况她后来结婚了,我自然就和她联系得 更少了。在这个信息发达的社会,网友之间见个面吃顿饭,应该属于正常吧。我和 她只是普通朋友。 还有小薇。她是N大的学生。比我小了十几岁。有时候还叫我叔叔。去年暑假 她到我们公司来社会实践。似乎很喜欢我,但我只能把她当个小朋友来看待! 说到此,被我们打住。我问,是只能,还是只是?张子祥轻轻瞄了我一眼,避 重就轻地答,她有男朋友的! 然后他又说,十二月二十四日是她的生日。她和男朋友吵了一架,心情很不好。 又喝了许多酒,一直给我发短信。我担心她会出事,就去她那儿守了她一夜。 我惊讶,她那儿? 张子祥说,她在校外的出租房里。那一夜她又是哭又是笑。胡言乱语地还吐了 一地。把我累得够呛! 我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就是一个光明磊落、 胸怀坦荡的大君子。而我,却是个整日里疑神疑鬼、小肚鸡肠的小人。我以小人之 心度君子之腹。这使我顿觉羞愧难当、自惭形秽! 张子祥问我,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忙说,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完美的解释,天衣无缝的辩白。张子祥的口才与文笔一样出色。 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如果我问他,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那天在周家镇你没有 和我那个?他肯定会一脸圣洁地说,那是因为我真心爱你!所以尊重你,不想亵渎 了你。我们的爱情是超越肉体,穿越精神的。如果那天他要是与我那个了。我再问 他,他又会满怀深情地说,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爱情总是感性的,充满激情的。 当它燃烧到极点就会不受理智控制。能够完全被理智掌控的那不叫纯粹的爱情! 反正他总是有理由的。他的年纪、经验、智商都已使他到达了一种可以将任何 事都能自圆其说的境界。且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将原始材料加以巧妙的修剪与量裁, 使之更加符合自己的需要。除非是将他逮个正着,否则我没有理由怀疑他所说的。 我知道张子祥对我说这些,多半不是因为爱我,而是因为要打消我的疑虑。尽 量安抚我。以防我在公司内外散布谣言。从而影响他的政治及经济生涯。 想想看吧,克林顿同志在桃色绯闻之后,政治生涯呯然跌入底谷,永远不得咸 鱼翻身。所以说,道貌岸然的男子分为两种:一种是没有被人揭发的,在妻子与非 妻子之间如鱼得水、穿梭自如、游刃有余;另一种是不幸被人揭发的,在众人的鄙 视与唾沫下,在同类的同情眼光中,夹着尾巴灰溜溜做人。 果然,张子祥在喝完一整杯蓝山之后,正色道,小青,你来我们公司有半年多 了。刘姐一直对我夸你聪明懂事。业务上也已经上手。只是我希望你不要把个人的 感情或私人的情绪带到工作里去。公司里人多嘴杂,有些事情说开去影响会很差的! 我乖巧地点点头,我说我知道!我会公私分明的。这一点你尽可放心!我也会 好好珍惜这个工作和学习的机会,把全副心力都放到业务上去。然后我顿了顿,字 字清晰地说,希望我们今后还是朋友! 张了祥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展颜。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他说小青,你能这么 说我很开心!我还是没有看错你。有些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抓住的 ;还有些事情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来,干一杯!愿友谊天长地久! 要说那一刻我的心里没有失落感,那是假的。但是我想,这是我与张子祥之间 最好的结局。与其让他后悔不该在公司里安放了我这么一颗“定时炸弹”,不如让 他释然。与其偷偷摸摸、心理不平衡地做情人,不如放开心胸,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做朋友。与其翻脸成仇,不如握手言和。退一步海阔天空。 更何况这年头,适合自己的好工作真的很难找!我不想前功尽弃。 至少我知道,在那段网络的日子里;在那个派对上。张子祥想也不想地让我去 他们的公司,在那一刻,他是喜欢我的。 可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或者爱,究竟可以持续多久呢?或许男人本来 就可以同时喜欢很多女人;或许男人需要的只是一种与女人有关的温柔浪漫刺激的 感觉。爱情本身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其终极意义,在男人的生命中,也无非是 一种调节和点缀。 至于我,之所以能在那个春光灿烂的咖啡午后,对张子祥的态度表现得如此从 容镇定,言辞得当。除了成熟的智慧,从网络到现实的清醒,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 因为林小乐。当我对他的感觉与日俱增,那么很自然地对另一个男人的感觉就会与 日俱减,直至无影无踪。这在爱情中大概叫做移情大法,或者等量代换。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