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绿的吻 五一假期公司组织员工丽溪一日游。彼时桃红柳绿、阳光柔媚,丽溪的水在灿 烂春色中愈发显得清幽纯澈、波光潋滟。 我和刘姐等几个女同事在溪中寻找美丽的鹅卵石。业务部几个男同胞们则干脆 脱了鞋子袜子在溪中捕捞蝌蚪小虾。不知谁一不小心滑了一跤,溅起好大一滩水花。 然后大伙儿干脆又闹哄哄地打起了水仗。一干人等玩得不亦乐乎! 张子祥独自坐在岸上休息。看着我们玩得象一群开心的孩子,他一边哑哑地笑 着,一边漫不经心摸出一支烟点上。烟圈自他口中缓缓吐出,似一个个舒展起舞的 音符,向空中翩翩翻飞而去。他看起来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人冲他招手,张总, 一起来玩啊!他笑着摆了摆手,你们玩得开心点! 自那次长谈之后,我与张子祥再未以私人名义单独联络过。似乎双方都迅速摆 正了心态,不再企图有一丝的暧昧。只有一次,他象个朋友似地与我聊了几句心里 话。他说,有时候真希望自己还是个单纯的孩子。或者可以离开这里的人事纷扰,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一切重新来过。 我说,你这是一种逃避的心态。其实很多烦恼源于欲望。一个人如果可以控制 好自己的欲望,也就等于可以控制自己的烦恼。而不是被烦恼所控制。 他想了想,而后点头,小青,你说得对!控制欲望就是控制烦恼。 我不知道张子祥从那以后是否就真的痛改前非,修身养性,可以很好地自控欲 望。我也不知道,我的那次QQ黑客行为是否给他的幸福生活造成了重创。他从未 再与我提过这件事,也没有对我再有任何的指责。 后来有一次,表姐无意中对我说起,说碰巧看见张子祥在某个周末与一个神秘 女子夜会酒店。那女孩儿模样清纯,看起来很年轻,象个女大学生。我一笑置之。 看来张子祥还是没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欲望。不知那个模样清纯的女大学生, 是小薇,紫藤,亦或其它。我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发现自己心中再无半点涟漪。 五一过后健身房的课程表做了一点调整。林小乐的街舞课还是每周六的下午六 点半没变。只是之后的一节养生瑜伽改为肚皮舞课。教练是一个新来的女子,叫做 苏绿。 初上肚皮舞课感觉十分新鲜。流苏、铃铛、闪光的珠片、艳丽的色彩、妖冶舞 动的细腰、急速摆动的胯部,再加上古印度特色的舞曲,满是异域的浪漫情调。一 时间,会员人满为患。 苏绿教练,身材窈窕,肤色白晳。一身绿色的舞衣,露出中间一段雪白性感的 小蛮腰。在台上,她随着音乐悠悠款摆。似一条在春季的暖阳中缓缓苏醒的绿色妖 娆的蛇。 她说肚皮舞其实一点都不难跳。你只要完全放松身心,尽量舒展四肢腰腹,去 做到自己的最好,就行了。有些动作看起来很有技巧性,其实也是熟能生巧罢了! 她的声音有一些沙哑,与她的妩媚性感有些不符。不知是否因为名字中有一个 绿字,她才特别偏爱绿色;还是因为配合身上的绿色舞衣,我注意到她的眼影、耳 环,甚至手指甲上的装饰图案,都是绿色的。而且我发觉,她的背影很有点象王雅 丽。 这个叫苏绿的年轻女子,象一只绿色的蝴蝶,有意无意间飞入了我的世界。 起初我发现苏绿与林小乐在上下课之间会有一些眼神或言语的交流。同事之间, 见面打个招呼聊几句,原本也属正常。但是我总觉得林小乐有些不对,怎么个不对 法,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后来我发现,苏绿通常会在街舞课上到最后做拉伸运动的 时候悄悄溜进来。跟着我们一起做最后的伸展运动。她是教练,身段玲珑舞姿柔软, 动作自是做得十分优美。林小乐的目光便会时时投向她。而当她的目光回望他时,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和逃避。 这样微妙的眉眼官司,我看在眼里,酸在心里。我在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之后 告诉自己,没事的,段小青!就算他们之间真的有点什么,那又关我什么事呢?这 种虚弱的自欺欺人,连我自己也觉得有点此地无银,掩耳盗铃的意思。 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子吧!如果林小乐因此而心猿意马朝三暮四朝秦暮楚,那 么这只能说明他也不过是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男人。这样不值得爱的男人,我又 何必为此而难过呢?我这么悲哀地安慰我自己。 直到那个阴雨绵绵的周六。六月初夏的季节,空气里已开始涌动着炽热不安的 因子。连日来的阴雨使得身体在大汗淋漓之后,始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黏黏腻腻。 林小乐依旧在台上热情洋溢地喊着操令,五六七八!然后我看见苏绿穿着一套 绿色的运动背心短裤出现在操房的角落。那天她来得比平时早,跟着林小乐欢快的 街舞节奏有板有眼地跳着。动作看起来很象那么一回事。我酸酸地想,其实他们俩 个倒真的蛮般配! 最后大家坐在垫子上开始做拉伸运动。音乐缓缓而起,林小乐从台上下来一边 说着动作要领,一边帮大家挨个儿纠正姿式。走到我身边时,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说,放松一点,你的背太僵硬。我心中郁闷,心想我放松得了么!说得容易! 然后他站起身说,好了,现在大家以瑜伽的坐姿打坐,闭目。轻轻转动脖子。 让颈椎得到按摩和放松。我没有闭目,我只是将眼睛半闭半张着。 我看见林小乐走到苏绿的身边。苏绿这个姿式显然做得很不标准。事后我怀疑 她当时是故意的,她是教练怎么会做错那么简单的基本动作呢?林小乐俯身纠正她 的坐姿。就在一刹那,我清楚地看到苏绿睁开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无 误地在林小乐黑黑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仿若蜻蜓点水。 林小乐措不及防,脸色顿时绯红。他迅速起身,慌张地向四周张望。就这么不 偏不倚,与我的目光撞在一起。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我,我一时惊讶得无从表达。而 苏绿,她泰然自若,坐正、闭目,轻轻转动头部。好象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干。 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呼吸均匀。 除了我们三个,没人知道这一幕。我和林小乐各自呆了足有三十秒。下课后, 他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我的心象是一瓶刚刚 开启的可乐,扑腾腾直往外冒着酸酸辣辣的汽泡。他们之间肯定有事! 我没有心情和力气再接着上肚皮舞课。去更衣室洗完澡便直接回家。 一路上手机一直安静乖巧毫无声响。失望如同荒漠的细沙,被狂风吹得四处狼 烟。方才街舞课上苏绿的蜻蜓点水,一直象一盘坏掉的CD一样,在我脑海里重播 再重播。公车里是满当当的人,我的心里只有满当当的失望、愤怒和幽怨。车窗外 是潮湿的初夏的雨,而我的心里却是冰冷的严冬的雪。一切都糟糕透了! 举步维艰地回到家,我将自己重重扔到床上。关机、睡觉。但愿一觉醒来我可 以把这一切不快乐的事统统忘记!去他的林小乐和苏绿!明朝太阳依旧升起! 可是泪水却不听话地悄悄,悄悄滑落。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