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 因为没有直达乌镇的车,所以我必须得去杭州中转一下。 中国著名的江南水乡,枕水人家——乌镇,介于上海与杭州之间。因了黄磊的 那部叫做《逝水年华》的戏而名声大噪。成为许多青年男女幻想爱情或见证爱情的 朝圣地。它曾经一度是我的一个情结。 到杭州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天色昏暗,仿佛山雨欲来的架势,空蒙而阴沉。 那个冬天不知为何,气温骤降之后便再也无力攀升似的,温度一路走低。比往年都 冷了几分。我穿了一件最厚的风雪衣,依旧觉得寒意丝丝入骨。 在青年旅馆安顿下来后,我独自去西湖边转了转。冬日的西湖显得有些苍凉而 落寞。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想起十月间的花红柳绿,仿佛已是上个世纪的景象, 遥不可及。时间象一支支无情的暗箭,“嗖嗖”地穿越一个又一个的季节轮回;穿 越生命;穿越你我的爱情。我们能抓在手里的或许只有回忆和灰烬。为了配合这萧 条的冬景,我的心底升起些悲凉。开始吹嘘命运的无常。 我于次日的中午抵达乌镇。天气依旧阴沉,冷。乌镇看来与中国其它的小镇并 无不同。小而简陋。来之前我曾在网络上查过些资料,景区的照片拍得很唯美,门 票的价格亦不菲。 去西栅逛了一圈回来,天上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些小雨。除了冷还是冷。我在超 市买来一大堆吃的,早早回到客栈,打开电视。然后开始给林小乐发短信。 他很快问信:乌镇在哪儿啊?你们公司怎么那么早就发假了呢? 我告诉他,乌镇就在上海附近,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正在年休。你要不要也 过来玩一下?他歉意地表示,我可没你这么爽哦!年底我们这儿可忙了。这几天我 正焦头烂额呢!! 我说,那我去海看你吧!他更加歉意地表示,可是你来了,我还是没有时间陪 你也! 虽然早已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我的心还是在一刹那沉了沉。真是郁闷 啊!他从来就不会把话说得动听一点来哄哄我!恼恨之下我开始耍赖皮。我不管! 反正我就要去你那边玩一下! 他坦诚而无奈地表示,我真的没时间陪你。下次吧!对不起! 我缩了缩脖子冷得一塌糊涂。这个家伙,自十月杭州一别后,再没有主动与我 联系过。一旦忙起来对我的短信也是不理不睬。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努力工作和赚 钱来得更重要!虽然明知他本来就是这副德性,虽然一切无可厚非。但我还是觉得 失望。深深的失望。 我不再给他发短信。只是心不在蔫地盯着电视屏幕。任凭心里冷得如同窗外寒 冷的夜。我知道多说无益,就算我再怎么威逼利诱,恐吓要胁,眼泪鼻涕一大把, 他依然会是一副铁石心肠。 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成!没时间就是没时间!任你风吹 雨打我自岿然不动!所以在内心深处,我一直以为如果林小乐生活在旧中国的抗战 年代,他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地下工作者,或者第二个董存瑞,黄继光,刘胡兰, 小兵张嘎什么的。 睡到半夜,我被一阵又一阵的寒意逼醒。迷迷糊糊地起床看空调。怎么温度打 到二十四度就再也打不上去了。虽然吹的是温暖的风,可一旦飘散到房间的各个角 落,依旧还是冷嗖嗖的!我怀疑这空调的制热有问题。于是跑去楼下找客栈的主人。 对方睡眼朦胧地告诉我,空调没坏呀!前一天客人用得还是好好的呢!就是那样的! 我在家用电器方面基本是个白痴。将信将疑跑回客房,重新躺下。实在冷得不 行干脆穿着棉袄睡觉。可是这么一折腾,翻来覆去地便再也睡不着了!我的手脚连 同心脏都是冰冷冰冷的。感觉自己象一条大冰棍一样躺在被褥单薄的异乡的床上。 我开始愤怒、郁闷、哀伤,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眼泪大滴大滴滑落。 在这么寒冷的冬天里一个人跑到乌镇来,是一件多么变态的事情呀! 正当我孤苦无依之际,手机却意外地响了。我一看,是叶冬冬!这个有着温暖 笑容的大男生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凌晨一点,我又悲又喜地接起电话,禁 不住大声哭泣起来。 叶冬冬先是惊讶,而后安抚。等我稍稍平息下来后,他问我,怎么啦?是不是 我半夜三更地吵到你了? 我使劲摇头,然后断断续续抽抽噎噎地向他哭诉我的遭遇。那一刻,我就象一 个迷路的三天三夜饥寒交迫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妈妈一样。激动、温暖、急切而语无 伦次。 叶冬冬听完我的哭诉之后,说,你怎么一个人跑到乌镇去了?为什么不事先和 我商量一下呢?我可以安排时间来陪你呀! 我的脑子里“嗖”地一声,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叶冬冬也在上海呢?我一天 到晚脑子里装着林小乐。可是他林小乐根本就没把我当成一回事!不来乌镇陪我, 也无所谓我去上海看他。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他心里永远就只有他自己! 这么想着,我又悲从中来。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叶冬冬柔声说,好啦,不要再 哭了!不开心的事已经过去了,别再去想它。明天我刚好休息,来乌镇看看你这个 爱哭鼻子的小丫头怎么样? 我的眼前骤然出现一道霞光,热泪盈眶地连连点头道,冬冬,你真好!他呵呵 地笑着,没办法呀,谁叫我老想着你呢! 人就是那么一种奇怪的动物。叶冬冬和林小乐。明明林小乐比叶冬冬大了三岁, 可是有时候林小乐就象个长不大的孩子。而叶冬冬却总是给你兄长般的感觉。而我 呢,明明知道叶冬冬比林小乐长得帅,个子高,温暖,宽厚,体贴。但就是无法忘 怀那只蹦蹦跳跳的小毛驴! 感觉这个东西,没有道理可讲。不按牌理出牌。 大概是因为心中有希望吧,周身似乎也跟着温暖起来。我在喜悦的憧憬中安然 睡去。又在期待的心境中晕晕乎乎醒来。打开窗帘一看,嗬!居然下雪了! 好美的雪花!洁白的,轻盈的,柔软得象一个梦。飘飘洒洒落向大地。屋顶上 已然有了一层棉白的被。好多年都没见过雪花了!在我们那个温暖湿润的南方小城。 冬日里是绝少下雪的。我欣喜地张大了眼睛,仿佛置身于一个童话的世界。 叶冬冬的短信如约而至:我到了!雪花好美!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