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门第(65) 罗锦程的愤怒一下子找到了发泄点,他瞪了男人一眼,一把把男人的手从金 子的胳膊上扒拉开," 我要和她说话,你没听到吗?" 男人阴阴地笑着,看着他说:" 你别他妈的得寸进尺!对你,我已经够忍让 了。" 金子见状不好,也扯着男人往家走。 罗锦程的眼睛就红了。他冲上去,一把拽住男人的T 恤,往回死命一拉。男 人一个趔趄,就倒在了地上。罗锦程愣了一下,转过头去拽着金子往街边走," 今天我必须和你谈谈!" 往日的懒散一下子从金子脸上消失了,她尖叫道:" 罗锦程,你要干什么? " 罗锦程像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手里拽着金子的胳膊,嘴里嘟囔着" 我要和你 谈谈" 就往街边走。金子的尖叫声很快就招来了一批围观的人。 罗锦程把金子拉到啤酒厂对面的一个居民楼道里,他把她圈在胳膊中,用血 红的眼睛逼视着她,一字一顿地问:"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金子拍了一下他的脸," 罗锦程,你神经病啊!我凭什么爱你?" " 你不爱我?" 失恋的痛苦已经让罗锦程丧失了理智。可是金子也不是吃素 的女人,她厉声道:" 我爱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爱?罗锦程我告诉你,你不 要以为找到我家,我就怕你了!我和你睡,我男人是知道的,他在澳大利亚也和 别的女人睡。我们是说好了的,各人解决各人的生理问题,绝对不牵扯爱情,也 不会因此而破坏我们的家庭。你当自己是什么?是白马王子啊?你他妈的在我眼 里不过是只鸭子!鸭子,还要倒贴给我钱的贱鸭子!" 罗锦程就听见轰的一声,脑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他指着金子的鼻子," 你 再说一遍!" 金子咬牙切齿," 倒贴钱的贱鸭子!" 罗锦程举起巴掌,半晌,闭上眼,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滚,滚得越远越 好!" 金子用鼻子" 哼" 了一声。 再然后,罗锦程听见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追过来。等他回头,就见金子的男人 挥着一根木棒冲了过来。他闪了一下,木棒砸在了楼梯上。他一反手,攥住了木 棒,夺过来,扔到一边。金子的男人趔趄了一下,还没站稳,就被罗锦程提着T 恤领子,一脚把他踹街边了。那些被撩拨起的愤怒在罗锦程的身体里奔腾,他再 也没有能力去管住它们,由着它们指挥着他的手脚,雨点般落在了趴在地上的男 人身上。 男人被打得没还手之力,脸青了,嘴肿了,鼻子破了,流出来的鲜血像兴奋 剂一样激起了罗锦程身体里的兽性本能,他的踢打更加疯狂了。 这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后背木木地疼了一下。他看见昔日在自己怀里千般风 情万般温柔的金子,捡起落在地上的木棒,母狼一样向他扑过来。他愣了一会儿, 就笑了。他摸了一下被打的后腰,凄凉地叫了一声" 金子" ,眼泪就掉下来了。 那一刻,他觉得他那颗挣扎着不肯死去的爱情之心,利落地死掉了,死在了 金子的棒下。 他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楼道,沿着登州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连车也没开。 曾经多少个深夜,他背着金子爬这长长的上坡。那个时候的金子像一个美丽 的水母,柔软地盘在他的背上,不时轻轻咬他一下,咬得他心花怒放。曾经多少 个深夜,他搂着亲爱的金子站在这条街上,不忍放她离去。他们曾经玩笑着说, 等哪天他们翻墙进入啤酒厂,潜进啤酒车间,一边喝啤酒一边做爱,一直到醉死。 他想起他搂着风情万千的金子走在这里,像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女一样,一边 接吻一边相互抚摩。那些深夜,他们恨不能整座城市是一张无边无沿的床,那么 多的幸福,像罂粟一样在黑夜里绽放,缓缓地,或狂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