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5) 一个周六的下午,当时我正开着空车在马路上寻找乘客,番士伟突然来电话说 要请我喝酒。其实,我明知道和番士伟这样的人混下去,早晚有一天我会被小姐俘 虏的。我用理智告诫自己要守身如玉,要忠于韩梅,要珍惜现有的生活。但是,我 身体里那些邪恶的欲望、那些不安分的细胞每当遇到一些外界兴奋的信息光临时, 它们比我还渴望刺激。 在一个中型饭店的包间里,做着五个人,两男三女,三个女人的都很年轻。这 五个人,除了番士伟以外,我一个也不认识。 我一进来,番士伟就连忙站起来向我介绍:“这位是这个饭店的经理——金鹏, 这位是金经理的朋友——晓霞,这位是我的老乡——王艳,这位是——” 还没等番士伟往下介绍她的名字,那女孩站起来说:“我还是自我介绍吧,我 是三陪小姐——丽丽,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妓女。在所有的女人中,我这种女人属于 二类下贱。今天我的任务是让您高兴,您需要一陪我陪您喝酒,您需要二陪我陪您 跳舞,您需要三陪我可以跟您走。” 说实话,我对这些出卖色相的女孩子没什么好印象。 记得七彩街里灯红酒绿的那几年,下半夜在这一带干活的司机,几乎每个人都 遇到过类似这样的事:夜深人静时,突然从某个紧闭的大门里遛出来一个衣衫不整 慌慌张张的年轻女孩,直奔停在附近的出租车。上车后没有讲价的过程,扔给司机 一百或者两百元钱,似乎是十万火急,命令司机赶快开车。至于方向是哪里,那要 等到车开离这个危险之地,等到她慌乱的一颗心稍微稳定一些再说。 这种事情我也遇到过。那是一个飘着雪花的寒冷夜晚,大约在下半夜两点多钟, 跑了一个长途回来时路经七彩街,我刚把车停下,想在这里碰碰运气。突然,在不 远处一个黑洞洞的楼梯口里,像幽灵一样出来一个人,直奔我的车跑来。我定睛一 看,原来是一个女孩,头发乱糟糟的,身上披着一个毯子,一只手在胸前拽着毯子 的两个边,另一只手提着包,打着赤脚,像猫一样钻进我的车里,从包里拿出一打 钱扔给我,急促地说:“开车”。虽然常听同行们提起这种事,大家都知道,这些 妓女们这个时候出来,是趁着那些和她们交欢后累得筋疲力尽的男人鼾然大睡时, 拿了那些男人的巨额现款或者贵重物品跑出来的。可当这种事真的降临到我头上时, 我还是感到有些恐惧。我开着车跑了一段路之后,那个女孩惊魂未定地前后看了一 下说:“右拐,前面那个服装店。”在服装店门口,女孩下车后吩咐我等着她。服 装店早已关门休息了,女孩用了很长时间才叫醒了老板。一会儿工夫,女孩焕然一 新地出来了。我心想,这个服装店的老板大概和我一样,今天晚上,在惊讶和恐惧 之中获得了意外的收获。 事后,我数了一下,那天晚上,那个女孩给了我五百块钱。按理说,我应该为 我的运气而庆幸,但是,当我回忆着那个女孩的神情,看着她坐过的座位时,却莫 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恶心厌恶之感。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深更半夜在那一带碰 过运气。 后来为了黄敬雷那件事,我和韩梅一起找过黄敬雷为之犯罪的那个玲玲。为了 让她说服她哥哥承担一些损失,我和韩梅反复跟她讲黄敬雷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他现在已经入狱了,今后什么都没了。可是,无论我们说得如何动情,那个玲玲一 直无动于衷,她说:“我并不欠他什么,当初他给我哥哥贷款,那是因为我和他睡 觉了,他在我身体上得到了快乐。再说了,我一直以为他帮我哥哥的忙是合法的。 如果我知道他在犯罪,我躲还来不及呢,我可不想和罪犯绞到一起。” 如果不是韩梅和我一起去,我有可能会很很地教训她一顿。 在我心里,妓女就是妓女,妓女的本性就是无耻加上无情无意。 可眼前这个丽丽,她一番直白的自我介绍让我觉得很新鲜很不一般,我甚至有 些赏识她的坦诚和勇气。一时间,我平素对三陪小姐的各种成见和我现在的心情发 生了激烈的争执,搞得我有些进退两难。我不禁重新打量着丽丽,如果不是在这种 特殊场所,如果不是她亲口承认,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口齿伶俐文静大方 白领丽人一般的女孩会是个三陪小姐。 番士伟可能是看出了我的尴尬,忙说:“早就听说丽丽小姐才学出众,这番话 说得果然高。丽丽,这是你于哥,人送外号——不进女色。今天可就看你的了。” 金鹏也在一边吆喝着:“不进女色?兄弟,我告诉你,还没有哪个男人不进我 们丽丽的女色呢。认识丽丽,是你的福气,丽丽可不一般呢!” 金鹏说完之后还不时地向我眨着眼睛。 丽丽的话让我感到我真有些孤陋寡闻了,她说她是二类下贱女人,可在我心里, 最下贱的女人就是妓女。 我放开胆子问了一句:“丽丽小姐,我想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是一类下贱女人?” 丽丽坦然自若地说:“婊子。就是那些在一个集体中在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婊 子。你可以骂我是妓女,但你不能骂我是婊子。我觉得婊子比妓女可恨多了。” 番士伟拍着巴掌说:“好!我和丽丽的观点一样,我曾经就被这样的婊子害苦 了。” 丽丽的酒量很大,推杯换盏之中,她越来越温柔。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带着 一种悠久的渴望迷迷糊糊地进了丽丽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