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7) 在接下来两周时间里,我每天都提心吊胆,以至于开车时精力无法集中,好几 次险些发生交通事故。 最初几天,我最怕的是丽丽突然东窗事发,那样的话,必然会牵扯到我。按理 说,我又不是没和警察打过交道,可如果因为嫖娼而被传讯,那在我心里是无脸见 人的。后来,警察一直没有出现,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我的身体上,过度的敏感 导致了我的下身经常不适,我越来越感到阴部瘙痒。于是我频繁出现在卫生间,不 厌其烦地检查我的敏感之处有无异常表现。 为了避免和韩梅接触,我几乎每天都谎称某某单位雇用我的车出长途。实际情 况却是,每天晚上十二点多钟,我便把车停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在车里胡思乱 想,提心吊胆迷迷糊糊地度过整个夜晚。 两周后的一天,我突然感到阴部一阵阵奇痒,心说:坏了,一定是得了性病。 下午五点多钟,我正准备给韩梅打电话继续撒谎时,我的车门开了,上来一个 女人:“师傅,送我回家。” 我心里一惊,原来是韩梅。我说:“你怎么?” “我刚下班,恰巧遇到的。于杰,今晚上可不能再出车了,这么没日没夜地干, 还要不要身体了?” 我无话可答,装作漫不经心地说:“谁愿意这么干,还不是为了多赚几个钱吗!” “我不要那么多钱,我要我丈夫有个好身体。” 听着韩梅的话,我只想落泪,我在心里暗骂自己:于杰,你他妈的真不是个东 西,看看吧,多好的老婆! 或许是很多天没在一起,或者是我的“辛苦”感动了韩梅,从见到我到晚上上 床,韩梅一直表现得很好。如果在以前,这是我求之不得的,可现在我身体上的麻 烦却让我左右为难。怎么办呢?妻子的盛情难却,心理作用下我的下身又越来越瘙 痒。 这时候,我期盼着能够发生点什么事情,希望电话突然响起,有人急需用车, 或者我父母、姐姐那里突然出了点什么急事。总之,我希望出点事来摆脱我今晚上 和韩梅的做爱。 可怜的是,一切外来的干扰都没有发生,我和韩梅顺理成章地上了床。韩梅的 兴致很高,边脱衣服边给我讲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情。什么奶奶给她买一件衣服, 还是时兴的唐装;她包的酸菜馅饺子爸爸一口气吃了二十个;小外甥昨晚和她住在 一起…… 这些平日里让我感动的话,此时却提不起我任何兴致,我的全部心思在于:怎 么办,采取什么办法才能避免我可能的性病传染给韩梅。 韩梅很少主动和我亲近,如果不是因为阴部瘙痒,我不知道会多么感动。可此 时,面对多情的妻子,我只有提心吊胆,忧心忡忡。我盼望的事情都没能发生,看 来,只有硬着头皮想下策了。 首先要把容易暴露隐私的灯关掉,黑暗中,我再筹策下一步的应急措施。冥思 苦想中我记起好像我们家的某个角落里有一盒避孕套。我装作小便,急三火四地找 到避孕套,又急三火四地套上,别别扭扭地回到床上。 我想,没有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地乐于带避孕套,真他妈的别扭。黑暗中,我竭 力回避着被避孕套包裹的性器官在我们搂抱时触摸到韩梅的身体。我在心里催促着 自己:快点,尽快投入战斗,尽快完成。 这种事需要的是全心全意,像我这样心里挂着沉重的负担,性器官上包裹着怕 老婆发现的多余的套子,是无法立刻进入角色的。他妈的,那些在妓女哪里勇往直 前的血液,这工夫都成了逃兵,丢盔卸甲,隐藏于血管的深处,不肯出来帮我的忙。 我努力着,尽量忘掉那些多余的因素,可是没办法,我大脑里那些闪动的可怕 信号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它们挥之出去,我还是硬不起来。 韩梅好像看出了我的严重反常,她把身体更贴近我一些,很温柔地说:“这几 天太累了吧?” 我心里一阵紧张,渴望她能说出下一句:“今天就不要了吧?你太累了。” 可是韩梅没有说。这也不能怪她,以前,每次她不情愿时,我都是发脾气,大 声吼叫。可能在韩梅心里,要想和我友好一些,是决不能在这方面拒绝我的。 她很温柔,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她的温柔使我愈加心惊肉跳,我的全部神经都 在战栗。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刚刚孕育的一点生机经她这么一温柔,又回归 故里了。 韩梅又向我靠近一些,同时右手搭在了我的身上。这只温柔的小手在抚摸着我 赤裸的身躯。要知道,这可是韩梅第一次主动抚摸我,我好感动。但在感动的同时, 我的心也在颤抖。呀!不好,她抚摸的部位在不断深入,我想拒绝,可已经来不及 了。 这个我一直盼望的韩梅的抚摸,它在我最不希望的时候来了。 就在握住我性器官的一刹那,韩梅的热情和脸色都变了。这一点我感觉得特别 明显。这种变化是这样的:首先是那只紧握着我的手不再那么温顺,几乎是与此同 时,那温情的脸和欲望的眼神都在瞬间变成了诧异,好像在问我:为什么?这是为 什么? 这一切,尽管发生在黑暗中,可这个变化过程没能逃开我做贼心虚的眼睛。 接下来,韩梅迅速伸出手打开了床头灯,我的避孕套和蜷缩在它里面像做了错 事无脸见人的性器官,还有我们俩赤裸的身体都在灯光下暴露无遗。 韩梅脸色冰冷,嘴唇紧闭,双眼眯缝着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用它?” 我无言以对,几次张开嘴都没能发出声。我能说什么呢?我该怎么解释呢?我 不知道。 我拉住韩梅的手说:“梅梅,我这么做——”我没能给自己找出一个合适的理 由。 韩梅摆脱了我的手,带着疑问说:“告诉我,你这几天到底干什么去了?你前 后的变化太大了,就在前几天,你还一门心思地想要孩子。你知道吗?这件事给我 的压力很大,前些日子,我偷偷地跑到医院去做检查,检查的结果一切正常。为了 不使你有压力,我一直瞒着你。这几天你一直不回家,我已经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可我没想到你——” 韩梅不再说了,好像对我很失望,我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夜, 我们背对着背,谁也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