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凉得可怕(3) 在无望和彷徨中,我又重新开始了我的周末夜生活。其实,我明明知道经常出 没于这种场合是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运的。我是一个自我克制能力很差的人,我永 远都不能像老李那样看破红尘,也不能像陆显东那样坐怀不乱,我是一个随时都可 能犯错误的好色之男。 不管来到这里的女人的素质怎么样,她们毕竟是从男人堆里滚过来的雌性动物, 她们比那些品德高尚的贤妻良母更懂得男人的生理要求。我现在缺少的不正是这些 吗? 此时,我的情感世界非常迷茫非常苍凉,我经常感到自己的内心空洞洞的,犹 如一棵失去土壤的小树飘零在半空中苦苦地寻找着能让我生根发芽的养分。在寻找 的过程中,在我疲惫得接近衰竭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盛着浑浊脏水的花瓶,我便不 顾一切地来到这个花瓶里苟且偷生。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环境能让我暂时忘却一些孤独和痛苦,在没有更好的方式 医疗我心灵之痛的时候,用这种麻醉的办法暂时减轻一些痛苦也不错,至少比我苦 闷在家里企求着韩梅无望的改变而使我身心加倍衰老要强得多。 对于我的重新加盟,第一个举起双手欢迎的是番士伟,他说:“于杰,为什么 要难为自己呢?其实每一个男人都很好色,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好色并非都 是我们男人的错。想当初,我们在母亲的子宫里形成胚胎的时候,我们的体内就携 带了大量的雄性激素。了解动物学的人都知道,无论从低级到高级,只要是雄性动 物,大多数都是好色之徒,哺乳动物就更普遍了。我们人类的基因是最接近哺乳动 物的,你说作为一个雄性,我们男人能不好色吗?当然,我们的好色还有一个重要 原因,那就是社会和生活附加给我们男人的压力。当这些压力积累到一定程度时, 在老婆那里又得不到安慰和释放,我们只好到婚外去找可以发泄和释放的女人去好 色。其实女人们并不了解男人,男人有时候找女人并不是爱她,而是要通过她的身 体释放一些自己对生活的不满和压力。你要学会放松自己,活得轻松一些,我们男 人肩上的重任够多了,何必还人为地禁锢自己呢!” 金鹏说:“番经理说的对,女人们大多数并不了解我们男人,或者说她们对男 人的了解是片面的,是一知半解的。我们男人之所以好色,那是因为我们需要的爱 太多。如果女人们真正了解了我们男人的喜好,给足了我们想要的爱,我敢保证, 大多数男人都会专心致志地爱自己的老婆,即使偶尔越轨,也会被老婆的爱吸引回 来的。” 番士伟说:“只可惜,女人们从来都自以为是,认为她们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所以才导致了从古至今色情业永远都是一个旺盛的行业,它就像野草一样:野火烧 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人类存在,只要还有一个女人不彻底觉醒,它就是一个永 不灭亡的行业。” 金鹏说:“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我们的政府越是高喊提高妇女的社会地位、 女人要自强、自爱、独立自主,我们的女人越是不会爱男人,而且连原有的一些贤 良的美德也失去了。我真担心,当女人和我们男人无论在哪个方面都平起平坐的时 候,我们男人还怎么活?” 番士伟说:“女人和男人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平等,她们从骨子里就有依赖男人 的惰性,要不怎么会出现那么多妓女呢!我相信,当这种表面上的平等发展到一定 程度时,女人就会因为劳累和辛苦自动地回归本来面目,到那个时候,我们男人会 比现在好过多了。” 老李说:“我们周末出来娱乐,无非是为了缓解放松一下因为一周的劳累所积 累下来的紧张和压力。什么雄性激素呀,什么男人需要的爱太多呀,什么女人的社 会地位呀,都是扯淡的事。这里面,我的年纪最大,比你们多吃了几年咸盐,我告 诉你们吧,男人投生到这个世界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来受苦受罪的,而且是心甘情 愿、无可奈何地受苦受罪。你们想想,我们男人露出的笑脸有多少是装给别人看的? 又有多少是真正从我们内心发出的?男人的压力有多沉重只有我们自己最清楚,我 们一生所要承受的压力和痛苦与我们享受到的幸福和欢乐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就不要抱怨了,什么女人不懂得不了解我们男人,就连我们自己有时候都不了解我 们自己。谁叫我们是男人呢,男人的命运就是这样的。抱怨有什么用,该是你的责 任还是你的责任,该是你的义务还是你的义务,责任和义务完不成,死了都闭不上 眼睛。” 番士伟说:“让你这么说我们男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来受罪的?” 金鹏说:“当然了,老李说的没错,就连受罪还不讨好呢!女人们用一生的时 间在骂:你们这些臭男人,都是喜新厌旧朝三暮四的家伙。女人们就那样,你风光 的时候,她用甜言蜜语控制着你的自由花着你的辛苦钱;你落魄的时候,她不但咒 骂你无能,还理所当然地到别的男人面前去施展她的自由。” 老李说:“你们多少都是有些文化的人,就不要这么侮辱女人了,难道女人都 像你们说的那样吗?” 金鹏说:“我敢说,在当今这个社会中,至少有一半是这样的。” 番士伟说:“女人骂我们男人骂了好几个世纪,你看看那些影视剧和文学作品 中,除了女人的抱怨就是女人的哭诉,再不就是女人的颓废、伤心、流浪,总之, 女人的所有不幸都是我们男人给逼的。那我们男人呢?我们男人同样是人。没人为 我们诉诉苦,还不允许我们自己说说。” 老李说:“说有什么用呢?女人的哭诉能博得全社会的同情和怜悯,男人的诉 说能得到什么?我告诉你,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作为男人,我们只有承受。” 陆显东从不参予这样的讨论,他好像对男人和女人的问题已经绝望了,似乎在 他的心里,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男人和女人根本就不应该牵扯到一起。 最近一段时间,出没在他身边的女人一个个都被他淘汰了。周末聚会时,只要他有 时间,他都会准时出现。酒桌上,他和大家一起说笑话,一起听孙丽娟讲黄段子, 一起谈论经济股市行情。表面上看,他活得也很愉快,但我常常能看到他一个人时 的唉声叹气。 当然,重新加入这个周末聚会,我还有一份提心吊胆,我担心孙丽娟找我的麻 烦。在我改邪归正的那段时间里,孙丽娟曾经给我打过电话,约我出来玩或者到她 家去。我冷若冰霜几次之后,便断绝了她的音信。 说实话,我一直觉得欠她点什么。毕竟,我和她上床后,没有给予她任何报酬。 那天,当我忐忑不安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出现在孙丽娟面前时,她好像不认识 我一样。大家把我安排在她身边,她连一句话也没跟我说,仿佛我是被搬到她身边 的一把椅子。她依然背对着我和她另一侧的男人打情骂俏。 在整个娱乐过程中,我都非常担心她会突然爆发,把我们俩之间的那个隐私以 女人特有的方式暴露出来。但是,一直到结束时,她的情绪始终很好。 这样反倒使我自己感到在她面前有些无地自容了。我觉得自己十分藐小,一个 男子汉,平白无故地睡了一个几乎陌生的女人,事后没采取任何补偿措施,还像一 个小偷一样防范着人家揭发检举;再看看这个女人,就像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相比之下,她是君子,我是小人。 我和孙丽娟在众人面前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或许因为她没找我的麻烦,我竟 然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最起码,她在我心里还是一个有自尊心的女人。 心中的印象改变了,那次和她交欢的场面便不时地出现在我眼前,我甚至有些 后悔那次不应该急着回家,应该多享受多体验一下她身体的味道和她暗示我的那些 姿势。 在怀恋中,我产生了期待,期待着孙丽娟能够主动邀请我到她家去。 这时候,番士伟好像又看出了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