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马城到桶城有多远(21) “小珊儿,你做啥哩?”晓雅没好气地嚷。 “俺拿火灰去!” “花池儿都还没有挖好,你拿火灰做啥哩?你也就知道偷懒哩!”晓雅说这 话时,看见母亲的嘴咧了咧。继父声也没有吭,一脸阴沉。 “花池儿都还没有挖好,你为啥不挖哩?” “你没看见俺刚把锄头放下嘛!啥事都不想做,你顶嘴咋恁厉害哩!” “俺厉害?俺要是不厉害,早都被欺负死了!”小珊把一簸箕火灰端到地里, 重重地扬了晓雅一身。 “妈,您看这货要反了!没大没小不说,她把火灰扬了我一脸哩!你们不管 管?” 母亲和继父似乎没有把这当一回事,母亲厉声地呵斥晓雅:“你也别说,做 事就是老不急的。妞儿,快回家去把筛子拿来!” 本来吴晓雅觉得身体不舒服,早就想该怎么偷点儿懒了,回家至少可以磨蹭 半天后才出来。但是现在,她却非常不服气,不但小珊欺她,连母亲也在话中指 责她,使她显得很弱势,心立马烦了起来。 “小珊儿,去,回家拿筛子去!” “不去!不是叫你去吗?想指使俺!” 晓雅急了,用手一推,叫小珊赶紧去。小珊根本没注意,身体失去平衡,一 下就倒了,居然蹭在旁边的锄头把上。晓雅赶紧去拉她,却被小珊反手一推。 晓雅迅捷地闪过了。 “小珊儿!你做啥呢!就叫你回去拿!真是反了!”李连富终于说了一句话。 小珊磨磨蹭蹭地爬起来:“晓雅这货,她不是个东西!” 小珊骂骂咧咧地回家了。 大家便不再说话。 大约过了五分钟,母亲对晓雅说:“妞儿,你也回去,把楼顶的那捆荆条和 薄膜捞来,一会儿要拱花池儿。” 晓雅正觉得闷得慌,拍拍手就走人了。 小珊先晓雅一步到家。小珊走到庄口上碰到了她奶奶。 小珊凶神恶煞般地蹿到奶奶面前,要叫奶奶去拿筛子给她。她说自己不知道 筛子放在什么地方。奶奶刚想回去拿,却看见小珊的脸上红了一大块儿,忙不迭 地走过去想摸摸看,却被小珊一把给打开。 “您做啥啊,疼哩!” “妞儿,你这是咋啦?”奶奶显得惊慌的样子。 “没咋!就是晓雅那野叉子给弄的!”小珊没好气地说。 “咋啦,你们打架了?” “没呢,打才好哩!晓雅那野叉子的妈都在场哩!” “真是他妈的一群野叉子妞儿,把俺们也欺负得太甚了!”奶奶对着庄上的 邻居们说,“俺们小珊儿就是可怜,没娘疼,还老受那些野叉子们的气。特别是 晓雅那个大骚叉子,仗着挣了点儿钱回来,一副要不完的样子!” 晓雅走到庄口,听到了这一切。 村口所有的人拿奇怪的眼神看着晓雅。 “你骂谁哩!有你这么做老的吗?俺们野叉子妞儿咋啦?”晓雅怒不可遏地 逼到奶奶的面前,“你不也是老叉子么?这个老叉子原来恁可恶哦!” “大家看看,养这号野叉子妞儿做啥呢,连做奶奶的都要骂,有啥用!来人 啊,这叉子妞儿要打人造反啦!” …… 终于,在邻居们的劝阻下,这个战争只正面冲突到一半就熄灭了。 但是从此,晓雅彻底看清了这个家庭让人极端厌恶的一面。第二天中午吃过 饭,家里又大吵了一架,先是奶奶有意提起晓雅骂人的事情,说着说着就吵翻了。 饭桌上,晓雅突然当众宣布:这个家俺是一点也待不下去了!俺要马上走,再也 不待在这个家里一天!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都盯着晓雅。 但是没有人在临近年关的这个时候,想过它的真实程度。 13 吴晓雅胡乱地在自己的房间里鼓捣了一阵儿,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部翻出带上, 然后拖着她从四爷家回来时的那个布袋,就气势汹汹地出门了。 奶奶在背后一个劲儿地说:“这妞儿真是,说走就走!大家可看见了,俺可 没有逼她,是人家自己要走,人家觉得外面风光哩!” 李连富对着自己的母亲厌烦地说:“你少说点中不中?”然后,他扭转头对 着晓雅大声地嚷:“小雅,你今天回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