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马城到桶城有多远(24) “这样讲吧,我辍学了。老母亲病了,我不能再上学了!其实,我自己也觉 得上学并不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我到终点是因为我的家就在马城。”这会儿, 有很多的人从其他车厢窜过来,其中有一个在他们的对面坐下。胡威把挨着吴晓 雅的身子正了正。 “我想起来了,在上车之前我见过你,在书摊边见的!你进站走得很慢,是 最后一个进站的吧!是不是在等人来送你?” “没有,我谁也没等。”吴晓雅看了一眼胡威,什么话也没有说。她觉得有 些话是不能向陌生人讲的。 于是,吴晓雅很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书,不再说话。 “嗯,《读者》,是很不错的杂志,我以前总看,觉得它像一剂良药,能让 人变得很平静。但是我现在比较喜欢看小说,中篇的比较好,它更像生活,喜怒 无常!因为我马上要投入工作,它肯定也是喜怒无常的。”吴晓雅没有说话,胡 威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天快黑下来时,胡威从自己的包里掏了碗 方便面去接水泡面。他问吴晓雅要不要,吴晓雅说不要。吴晓雅就闷闷地看书, 杂志里一会儿是很让人感动的人物传记,一会儿是一些关于生活与爱情的随想文 字,她都很喜欢。但是她闻到方便面的香味时,食欲一下子就上来了。在一个小 站,上来很多卖凉粉和豆腐干的小贩,她买了碗凉粉。吃完以后,她就趴在台子 上面睡觉,用书盖住自己整张脸。胡威看见杂志的封面,是一幅电脑合成的很清 新的风景画面。 半夜里,吴晓雅本来趴在桌子上睡,当她去了趟厕所回来后,发现桌子被别 人占了,她就靠在椅背上睡觉。靠在椅背上睡觉很不牢靠,睡着以后,头就会像 漂浮的云一样晃来晃去。吴晓雅的头自然就靠在了胡威瘦弱的肩上。胡威把肩膀 有意侧一下,给她一个舒服点儿的角度,他也靠在椅子上睡觉。 火车每停靠一个站台时,他们都会被吵闹声惊醒。不断有人在车厢里走动, 他们说好要互相主动地盯着行李。火车靠站,有时他们还会再聊一会儿。 “一个人去马城干什么?”胡威问。 “一个亲戚帮我找了一份工作,我要去那里做事情。”吴晓雅说。 “你的那个亲戚在哪个区?说不定我知道。” “马城很小吗?每个地方你都知道?” “那他到底是哪个区?”胡威继续追问。 吴晓雅望了他一眼,觉得他还是一个比较可以信任的人,她看着窗外无边的 夜色,说:“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个区,但是我肯定能够找到!反正我的亲戚会 来车站接我。” 这次,她才像真正的自言自语。 胡威不再说话。 但是,吴晓雅没有多少睡意,她不时地把头贴在窗户上,默默地听着火车哐 哐的声音以及穿越隧道时的呼呼声。车窗有缝隙,风从缝隙钻进来,时间一长就 会让人感觉到很冷。吴晓雅把窗帘往缝隙里塞,只能头靠在椅子上睡觉。胡威一 直在读小说,但是他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我们换个座位吧,我想坐外面透点风。”他说。 吴晓雅很高兴地同意了。 吴晓雅坐在中间的位置靠在椅子背上打瞌睡,头不自觉地又倒在了胡威的肩 膀上。吴晓雅醒了。胡威也停止看书,他再次向她笑了一下,然后说:“这样吧, 我趴在桌子上睡,你趴我的身上睡吧!” 吴晓雅睡意正浓,又看见他满眼的诚恳,就把身体趴在了他的背上。 尽管他的背很瘦弱,没有多少肉,但是吴晓雅觉得比起刚才让头部像云一样 地飘来飘去地睡觉,现在实在是高级了无数倍。吴晓雅听到了他咚咚的心跳声。 胡威也觉得自己的背一下变得温暖了起来。他感到吴晓雅的手掌扶着的地方好像 在冒着蒸汽地发烫,热乎乎的。她胸部覆盖的地方,让他觉得她在他的背部趴得 平稳极了。 16 第二天下午五点,火车到达终点站马城,所有的人都开始忙着收拾东西准备 下车。胡威要帮吴晓雅拿行李,吴晓雅说不沉自己拿得动,胡威就没有帮她。他 们顺着人流下车,胡威一直跟在吴晓雅身后。出站以后,胡威还是跟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