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马城到桶城有多远(26) “哪个是拐子,哪个是拐子?”胡威追上几步,做出很凶的样子,“你再说! 赶紧给老子爬哟!” “算了,没有事的!”吴晓雅赶紧跑过去拽住胡威。 胡威拉着吴晓雅的手到街边的小店去吃麻辣烫。 “好吧,谢谢你解围,我请你吧!”吴晓雅说。 胡威向店老板要了啤酒和饮料,给晓雅倒满饮料,望着她说:“现在你老实 交代,你到底来马城做什么?亲戚为什么没有来接你?”吴晓雅只得把自己出走 的事情说了一个大概。胡威显得感慨不已:“外面就那么好混,想出来打天下是 不是?” 他一边吃着麻辣烫,一边为吴晓雅的事情想办法。一会儿,胡威叫吴晓雅先 给家里打个电话,说免得家里人担心。 “家里没有人会担心我!他们巴不得我一辈子都不要回去!”吴晓雅恨恨地 说。 “不会吧,你母亲也是这样想的?” 吴晓雅便不再做声。 他们觉得先解决了眼前的困难才最为关键。吃完麻辣烫,吴晓雅要付钱,胡 威把她拦了回去。然后,他捡了张餐巾纸把嘴巴使劲儿地擦干净,站起来再来回 用手抹了一把嘴唇,说:“晓雅,这样吧,我先带你去我的一个同学家里住!” 这个时候吴晓雅心里有过一小会儿的矛盾。她想了一下,这一路上,怎么看 他都不像一个坏人。 吴晓雅冲胡威点了一下头。 17 夜里的街道湿漉漉的。胡威和吴晓雅一个抱着布袋,一个拖着箱子,走在马 城北边的一条街道上。倾斜的街道铺满了黄色的砖石,弯拐不止,路面不时有铺 砖坏掉后留下的坑洼儿。吴晓雅走在胡威的身后,低一脚高一脚的。吴晓雅说: “看来马城真是像马的一个城市,你看这路,简直像马道。”胡威说:“是啊, 半夜里,两匹马,行走在马道上,真好。”吴晓雅乐了。 路面确实凸凹不平,胡威的箱子根本就拖不动。他把拉杆收了起来,整个箱 子被他用长长的胳膊提起来,走得一拐一瘸的。街道的路灯很暗,要很远一段路 程才有一盏惨白惨白的水银灯。一群蛾子在灯罩下面像飘雨丝般地纷飞。 “你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啊?”吴晓雅开始说话,“好像很沉的样子,要不 要我帮你提?” “是有点沉,但不是阿里巴巴的那些金银财宝,我觉得还拿得动的!” “阿里巴巴?就是那个会念咒语找宝藏的家伙?”吴晓雅庆幸在四爷家读了 点闲书,她突然转换话题,“你喜欢读书吗?哦,我是说你对读书这事儿怎么看?” “怎么看?读书对于喜欢读书和适合读书的人来说是一件好事,而对于不喜 欢和不适合读书的人来说肯定就不是一件好事!”胡威领着吴晓雅开始向坡上通 往高处的台阶上走。 “你说的简直是废话,跟没说不是一样吗?”吴晓雅爬台阶累得气喘吁吁。 “跟没说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吴晓雅觉得他有点卖弄的样子,但还是对他充满了兴趣, 她接着问,“那说实话,你喜欢上学吗?” “我不喜欢。上学并不能知道我想知道的一些事情。开始时我觉得读书,读 好书,是一种责任,后来就慢慢觉得读书是一种罪过!”他停下来坐在箱子上喘 气,“你想一想,中国有那么多学历不高的人在创造财富,这对那些花费巨大代 价读书却并不能改变生活状况的人来说,是不是一种嘲讽?” “嘲讽?应该是心理不平衡吧!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觉得读书 真正能让一个人变得有力量吗?”吴晓雅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在故意挑拣像“力量” 这样生僻的词,她觉得好玩极了。 “没有。我只听说和见到过很多读书半途而废的人成为游民。他们什么也做 不了,一是因为他们确实没有读好书,知识有限;另外的原因是他们认为自己是 一块料!” “这跟读书已经没有关系了,是他们自己不能适应环境。” “有关系。他们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学院里度过,而学院就是读书的地方, 这怎么跟读书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