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马城到桶城有多远(27) “所以,你不读书了,或者这是你决定不读书的真正原因?” “不是。”胡威总喜欢否定她的言论,“实际上,我是个很喜欢读书的人, 这是我最近的体会,我发觉我在哪里都能‘读书’。我想学到的一些体验,居然 在现实里更容易获得!” “是的,读书可能某些人还没看得清楚。”吴晓雅这时才觉得这个身材瘦弱 的人,居然在思想上是如此地顽强,和她自己一样。这一点让她感到很高兴,她 附和着说:“嗯,真是这样。” “就是。”胡威也发现他们的观念不再相互排斥,他们其实是完全统一的。 胡威走过去靠近吴晓雅的身子,用手扶了她的背,他得意地说:“我给你讲一个 和读书有关的笑话吧。” “好啊,什么笑话?” “从前,一个私塾先生想考验学生到底对实践技能掌握到了什么程度。”胡 威笑了,“可能这也算是最早的‘应试教育’了。” “哦,故事说什么?” “那位私塾先生叫学生们去地里牵牛耕地!” “哦。” “到了地里,那些从来没有干过庄稼活儿的学生,无论怎样就是不能把牛赶 到地里去,牛站在田埂上稳当得如一座泰山。学生们就一直对牛说好话——这个 说:‘牛啊,请您下地去!’那个说:‘老兄呢,您就下去吧,犁地没什么好怕 的,下吧,请您了!’可是牛就是站着纹丝不动,学生们竟然没有一个有办法。 私塾先生实在看不下去,他着实没有想到他的学生是这般白痴。老先生顺手在路 边摘了根树枝,在牛的屁股上啪地一抽,同时口里大喝一声‘哧——走!’那牛 就哞地一叫,跳到地里去了!” “真有意思!”吴晓雅乐得不行,“你还莫说,可能还真有这样的事情。虽 然这个故事说得有点过,但还是说得挺有道理的。” “现在的学生好像也是跟社会脱节的!” “不过好像还是好一些了吧,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没人问‘结米的树有多高’ 了!”吴晓雅也学会一脸严肃地说笑。正说着,胡威在一栋老旧的房子跟前停住 了。他领着她费劲地爬到五楼。 “到了!想不到快三个月了,这儿还是一点没变!”胡威说着指了指门边堆 积如山的《足球报》,然后掏钥匙打开了门。 屋子里黑黢黢的,胡威在门旁边胡乱地抓捏了半天,也没有摸到电灯开关的 绳索,好像那根绳子被老鼠什么的咬断了,反正他在那墙壁上划来划去觉得空荡 荡。他在房子里面转了半天,碰得桌子板凳哐当一阵乱响,也没有弄出半点亮光 来。吴晓雅一直站在门口外面,屋里面的地势比外面矮了很多,胡威在屋子里回 头,看见她在门口耸立的黑影,怪吓人的。 “请您下去,这里没什么好怕的!” 胡威从屋子里绕到了吴晓雅的背后,学了故事里那句话。 “请您下去!” 吴晓雅乐了,紧张感马上消失。 但是,吴晓雅对今天晚上到底怎样度过,心里还是没有底。 “那个晚上你们相安无事吧?”高真宇突然打断吴晓雅的讲述,问她,“那 是不是你第一次跟一个陌生男人在黑夜里行走呢?” 吴晓雅说:“你应该知道,那的确是我第一次跟一个陌生男人在黑夜里行走。 我当时很紧张,也很好奇,像是循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前行。那个城市和城市里的 每一个人,都让我觉得新鲜,而他,是我在那个城市里接触的第一个人啊。” 这时,高真宇怔怔地看着晓雅。 他揣摩着她第一次深夜与异性同行的心情。他想,当时她应该是快乐的,紧 张而快乐。进而,高真宇还想,当时与晓雅深夜同行的人如果是自己,他会在第 一次就拥抱她吗?他们处在那样的环境,会发生什么?高真宇把目光落在晓雅的 嘴唇上。他这样想着,如果他与她第一次深夜同行,他会放过她那么漂亮的嘴唇 吗?那么,那时的晓雅,会像现在这样顺从地配合吗? 高真宇有过短暂的走神。他开始幻想马城,那些崎岖不平的夜路,他多想有 机会去走一走啊。和一个美好的看似有不错结局的姑娘,深夜同行,聊天,实在 是年轻人的向往啊。花季的女孩,怀春的人生,她们像鱼般大口吮吸着人海中难 觅的爱情氧气,即便是现在的回忆,晓雅一定是甜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