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马城到桶城有多远(39) 胡威觉得工资太低,除掉生活费基本就没什么搞头,但是一想,这个地方好 歹也算离家近,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开支,而且,一时又没有更适合的,那么先就 这样做着再说了。所以,胡威看了几眼吴晓雅,想知道她的想法。吴晓雅一个劲 儿地向老板点头,说自己可以干,绝对能够吃苦。这个时候,胡威竟然从屁股后 面摸出了一包香烟,拔了一支给老板。他说:“好吧,她明天就来上班。她是我 的亲戚,刚到马城,你们有什么事,要多担待她一点儿,给她一点儿照顾了。” 老板说:“你放心,这里是一个大家庭,湖北啊、河南啊、广州啊、江西啊,这 里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家都是在外讨生活,都是外地的,连我自己都是!” 胡威就拉着吴晓雅回家,可是,他的耳边老响着工厂老板的那句话——这里 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他觉得这句话,怎么就这么熟悉呢,好像听到过无数回。 后来仔细一想,原来确实是听过无数回。大学一年级时,他的班主任在第一堂课 时就对他们讲过——这里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那时候同学们竟然为这样的一句 话,满怀壮志,激情昂扬。后来,他又在其他的场所也听到过这样的话——这里 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像是在一些集会,或者三五成群的一些街头混混的纠结时 听过。但是,每一次,他的那种豪情壮志的感觉都在削减。而刚才,那个工厂老 板的话,到底有多少意义,他开始怀疑。 胡威开始怀疑,并不代表吴晓雅也跟着怀疑。吴晓雅拉着胡威的手,走得飞 快。在快进家门时,吴晓雅突然像记起了什么似的,把手从胡威的手里抽出来, 突兀地站在他的面前说:“唉,对了,你先把米放在锅里做饭吧。我去代销店买 两瓶酒回来庆祝一下!你只需把米弄到锅里,菜我回来做!”她说着,兴奋得像 一只立马就要飞起来的鸟儿,欢快地往楼下跑了。 胡威开门进房间,直接走到厨房,洗手、淘米、盛水、插电。然后,他在屋 子里转悠了一圈,吴晓雅还没回来。他进了吴晓雅的房间。她的房间里有一个曾 经被他遗忘的电视,他就一屁股坐在她的床上,看起电视来。他觉得吴晓雅的这 个床,弹性真是太好了,坐在上面晃悠悠的,舒服极了,要命的是他的鼻子居然 也能闻到这个柔软的床垫上,散发着一股特别的清香的气息。他极力地四处扫视 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香水瓶等特别的物体。然后,他又一眼瞥在了她的枕头下面, 有一个白色的布包,露了半截出来。他伸手拿来一看,原来是一个钱袋,里面装 着几张一百元的大额的钞票。胡威天生的对钱敏感,赶紧把钱塞回原处,把电视 关了,从她的房间里出来,在客厅的旧沙发上休息。 也许是路途上太劳顿,一会儿的工夫,胡威居然睡着了。 吴晓雅是自己用钥匙开门进来的,进门后看见胡威在沙发里没有动,才知道 他睡着了。她把两瓶啤酒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蹑手蹑脚地在房间里找了件衣 服,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她在他的面前夸张地比划了个鬼脸,捂着嘴巴笑了一 气,再轻轻地钻进厨房。吴晓雅进了厨房,发现电饭锅的开关,已经跳闸了,饭 煮好了,她便把厨房的门关起来炒菜。 吴晓雅想好了,一定要多炒几个菜,没什么特别好吃的,但至少要在数量上, 显得丰盛一点才行。 胡威在沙发上躺着,被厨房里叮叮咚咚的声音弄醒。他稍微动了一下僵硬的 身体,觉察到了自己身上覆盖着的衣服,然后,他明白是吴晓雅买酒回来了,并 且在厨房里炒菜了。他就继续闭着眼睛,慵懒地维持刚才睡觉的样子。在恍恍惚 惚之中,以及房间里凌乱的声响里,他身体里刚刚苏醒的丰富的神经末梢,开始 敏感地游走、萌动起来。他开始觉得温馨,觉得沙发上西裤兜着的部位,被箍得 越来越紧。他用手扯了一下裤子的裆部,发觉那种被箍勒的感觉更加严重了。他 把手伸进裤子里,把那个东西理顺了,重新安安静静惬意地躺着。可是,他却偏 偏要命地想起上午,那个昏暗的房间里穿墨绿短裙纱的女子,想起那女子被嘴唇 吮吸、光滑滑、白晃晃、弹性十足的臀部。他敏感的神经末梢在闭着眼睛的黑暗 里,纷乱地在不着边际的世界游走、驰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