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马城到桶城有多远(40) 吴晓雅把饭菜盛上了桌子,胡威还是在沙发里保持着固定的姿势一动没动。 吴晓雅绕到沙发边,看着他眉目清爽的脸,她也一直不动地看他。她还没有想到, 偷偷地看一个人睡觉的姿势,也是这般的惬意。胡威的一只手搭在沙发的边沿, 有几条突突的淡青的经脉,在肘部凸显、蔓延、消隐。他的手掌居然是那么的漂 亮、宽大,指头又直又长,像小时候家里叉麦秸用的铲子,光滑而有力。她有一 种想触摸的欲望。 吴晓雅走过去,把自己的手与他的手,并排地放在一起,再把下巴放在自己 的手肘上,她想更仔细地观看他睡觉的样子。吴晓雅刚想着找个什么东西,在他 的鼻息处倒腾一番,把他糊弄起来,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他漂亮的手 掌牢牢地抓住了! “你,你,你装睡觉啊!”吴晓雅叫了起来,“你好能装啊!” “没啊,我在做梦,”胡威懒洋洋,但十分镇定,“梦见有人想蒙害我。” “好啊,居然偷懒,假装睡觉,不想做事!”吴晓雅把他身上盖着的衣服, 哗地扯下来,弯着身子用手想去抓他的耳朵,“起来了,吃晚饭了!” 胡威头一偏,吴晓雅不仅没有抓着,反而一失衡,居然从沙发后面栽了下来。 胡威张开一只手臂搂住了她。吴晓雅侧躺在胡威的怀里,两张脸近距离地凝视。 凝视一会儿后,吴晓雅率先吻了他泛青的嘴唇。胡威一挪另一只手臂,两只手把 她的头紧紧地箍住,大口地吮吸起她的嘴巴来。 吴晓雅感觉他的舌头灵活极了,在她的口里的每一个味蕾上奔跑,她的口里 开始涨满了清冽的泉水,她大口地吞咽那些泉水。胡威也大口地吞咽,恨不得把 她乖巧的舌头都咽下去。在他的带领下,他们大胆地吮吸着对方。吴晓雅感到整 个视觉和听觉,都处在真空的状态里,有泉水和雷鸣的声音迎面而来,然后,她 闻到一种异样的带着诱惑的石灰一般的碱气。她一下感到自己,生活在了不真实 的境地了,她在这团复杂的气焰里,寻找着有利的着陆的地势。 吴晓雅终于在胡威换气的间隙,把被吮吸得鲜红的嘴唇和舌头收了回来。 “该吃饭啦。”她的话恍若游丝。 “嗯,走吧。”胡威站起来,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胸部,紧拥了半分钟,然后 拉着她去了餐桌。 26 他们面对面地坐在桌子上,喝酒吃饭,并且吃得很是不堪。好像吃饭这件事, 只是一个道具,用这个道具,来上演另一场空前激烈的表演。所以,在这场吃饭 的道具里,隐藏着许多意外,有一些话题,他们觉得实在该事先交流一下。 “你恋爱过吗?”胡威咽了一口啤酒。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恋爱是一种什么样子?”吴晓雅开始反问。 “恋爱就是拼命地想一个人,不过,也有可能是拼命地恨一个人。见不着那 个人,就会拼命地想。”胡威仰了下头,试图对这个深刻的词做出更明晰的解释, “恋爱,可能就是拼命!” “你说得是不是有点太可怕了。如果是这样,那我想我还没有恋爱。” “你从来没有恋爱过吗?” “我觉得是你的定义有错误,我是照你的定义回答的。” “是怎么的错误?” “我也不知道。” “嗯,是的,可能定义不够准确。”他又想了一下说,“这个问题,可能每 一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但我明白你的解释。你恋爱过,并且很深地恋爱过。” “是的。”胡威有点沉默。 “你和她,现在还好吗?” “不好,我们,早分了。” “哦,真好……” “你怎么?” “我是觉得你很好,我很喜欢你啊……”吴晓雅吞吞吐吐的样子。 “可是,你说你还没有恋爱过!” “是的。这个,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的。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那,我怎么能明白?你告诉我!” “你会明白的。” “我不用明白!”吴晓雅生气了,“实话说吧,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