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马城到桶城有多远(45) 明白就里的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一幕特别奇怪的画面,但是,吴晓雅根本就 没有这么正式地见识过这些,而且,她也根本没有想到机器里,竟然有一张碟子 没有取出来。房间里突然冒出一阵可怕的声音,她惊慌地向床后闪了两步,但是, 她的眼睛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出三级片,一个风尘的女子仰着 胸不停地叫喊,随着一个魁梧的男人猛烈的节奏飞快地晃动。她的两只高耸的山 峰,不停地甩摆。那女人的呻吟居然是出奇的大声,吴晓雅赶紧把声音关小。但 是,在慌忙中她按了两下,居然没有找对音量键的位置。她只得迅速地啪的一声, 把机器的电源按钮按了下去。然后,飞快地跑出房间,去观察外面的动静。 外面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动静的。这个时候,正值做晚饭的时间。吴晓雅把目 光从窗户透出去,一个鬼影子也没见着,倒是从窗户飘进来了很多饭菜的香味, 这才让她意识到自己也太胆小了。但是,不管怎样,她是不敢再接着看的。她回 到房间,把机器抱着张望了半天,然后,塞到了墙角的一个大纸箱子上,再找来 一叠废报纸,把它们像掩藏与自己偷情的情人一样埋起来。她不知道要是这个时 候胡威回来,看见她在看这样的碟子,他会露出怎样惊恐的表情! 吴晓雅坐在沙发上不住地想,那张碟是从哪里来的呢?怎么会有这样的碟片 呢?怎么会有在男女之事细节上,表露得如此逼真的作品?这样的作品为什么会 在家里呢?这些像火一样的东西,藏在哪里都是那么地让人不安的啊,怎么会有 人把它在一个角落里遗忘呢?还有谁看过这样的东西?他曾说这是一台老式偏色 的电视,难道是他看过,或者经常看?而且,只是最近不方便看?吴晓雅突然觉 得惊慌了,突然感到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事情,真是拥有太多的压力了。如果他现 在回来,也许再和他说说话交流交流,是不是她就能察觉许多以前从不曾察觉的 东西?吴晓雅对盼望胡威回来这件事,有了双重的愿望。 可是,这一晚胡威直到六点半也没有回来。吴晓雅慢腾腾地做了两个人的饭、 洗了衣服,七点她自个儿吃了饭,然后,把碗和厨房里所有的餐具泡在水槽里, 重新洗刷了一遍,再拿着一把精致的小笤帚把整个屋子清扫了一遍。在做这些事 时,她老是回想起那张影碟的事情,她甚至骂自己是不是中邪了。但是,那些影 子和那些影子背后她不知道的事情,有太多的问题让她想不过来。 吴晓雅终于以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心情,在屋子里转悠了。 这一晚她很落寞?她觉得不是落寞。很孤单?她觉得,自己早习惯离开所有 的亲人,这算不上孤单。当她在屋子每个偏僻的角落转悠、张望、注视时,她才 意识到这次的心境,为什么与以往不同——她突然觉得,她对这个屋子的过去, 对胡威的过去实在知之甚少了。 吴晓雅在刚才的那个扁扁的纸盒子里翻出了许多碟片,其中大多数是那一段 时间流行的动作片,像成龙的、周润发的之类,但有几张非常惹眼的片子,这些 片子上面每一张都印制有一幅肉体的图案。她迅速地翻检,很快她发现了一本厚 厚的笔记。她觉得这可能是了解这个屋子和胡威最重要的线索,因为物体不会说 话,而文字是不容抹掉的。 本子的扉页赫然写着:“未经允许不得翻阅!”但是,吴晓雅还是打开了那 个本子,她觉得现在她所受的“诱惑”已经经受不住“许可”了。她惧怕在这等 待许可的时间里,她早被一些不愿意接受的事实所蒙蔽!那是一本软面抄,在第 二页上记录了很多名句:“下面涌着清澈的碧流/上头洒着金色的阳光……/不 安分的帆儿却祈求风暴/仿佛风暴里才有宁静之邦”“沿着先辈的足迹走下去吧 /远方是天堂还是地狱/走下去你自会知晓”。吴晓雅一下感受到,胡威曾是一 个对生活多么充满理想的人。但是,她已经不再迷信人生的某个阶段的美好。她 快速地跳过这些,在笔记前半部有很多他写得很“正式”的文章,然而,此时的 她显然对此毫无兴趣。继续跳跃,她看见一行“人生是耻辱还是历练‘日’后便 知”的文字。这之后,全是密密麻麻的日记。她快速地扫描、搜索,终于在后半 部分见到触目惊心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