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三哥,等等我,大哥、二哥“ 穿著显得过大的旧棉袄、头戴瓜皮帽的小少年跑得气喘吁吁,只为了赶上跑 在前头的三位兄长,无奈个小腿短,怎幺也跑不过年纪比他大的哥哥们。 他口吐白烟,猛追不舍,不甘心被抛在后头。“哥哥” “你快回去啦!”其中一名少年挥手低斥。 小少年迈开步伐跑上甘水桥,却不小心撞到了人。“啊!对不起。”是自己 有错在先,当然要道歉了,他可是知书达礼的好孩子。 当小少年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撞到的是位小姑娘。虽然他才十岁,不过已经 懂得欣赏美人,何况对方长得比他见过的女子都还要美上几分,约莫大了自己四、 五岁,身上的衣饰也相当华丽,衬得她更是高贵娇艳,不禁看得呆了,嘴巴张得 大大的。 哇!好漂亮的姊姊、; 要是自己有这样的姊姊该有多好,就可以说些贴心话,不用老是被上头的三 位哥哥欺负了。 [ 这位姊姊有没有怎样?“他脸颊热热的问。 小姑娘横他一眼,表情冷冷冰冰。 “对不起。”小少年被她瞪得有些发毛,道完了歉又继续追下去。当他跑过 桥面,早已不见三位兄长的踪影。 “混蛋哥哥!居然真的自己去玩了,也不等等我可恶!” 脸上满足懊恼之色的小少年只好往来的路上折了回去:心里打定主意,下次 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把自己甩掉了。 就在他回到甘水桥,却听见路人的惊叫声。 “有人落水了!” [ 啊!是刚那位小姑娘!“ 小少年好奇心大起,跟着众人攀在桥面上观看,果然瞧见有人在水面上挣扎, 似乎不谙水性,不一会儿便往下沉,再定睛一看,对方身上的衣物看起来有些眼 熟,好象是 “啊!是刚才那位漂亮姊姊。”他惊讶的低喃。 虽然还没下雪,不过气温已经冷到大家缩头缩脑、直打哆嗦,因此根本没有 人愿意冒险救人。 再不救她的话,她不溺死也会冻死。 心里才这幺想着,小少年不由分说的爬到桥上,他对自己的泳技很有自信, 于是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纵身一跳 扑通! 小少年很快的钻出冰冷的水面,然后游到在作最后挣扎的小姑娘身边。“不 要怕!我来救你了姊姊,我抓住你了。” “咳咳”小姑娘牢牢的攀住他,把肺部里的水全咳了出来,冷得脸色都发紫 了。 想不到这小少年的力气很大,拖着比自己还高还重的小姑娘就往岸边游去, 不少大人已等在那儿,为小少年英勇的行为拍手叫好。 “姊姊,你没事吧?”总算爬上岸,他又冷又喘的询问。 小姑娘又咳了好几声,全身冷得频频颤抖,不过还是对他点了下头。 “没事就好。”要是这幺美的姊姊一命呜呼,那多可惜,还好今天运气好遇 到他。“姊姊,你的衣服都湿了,最好快点回去换掉,下然会着凉的。你住哪里? 我送你回家吧!” 闻言,她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被家里的人骂?。”小少年以自己的经验来判断, 想到等一下自个儿回去,八成会被阿玛打断双脚。“不如这样好了,先到我家, 等衣服干了,我再送你回去好不好?” 她不发一语,戒慎的斜睇他。 “就这幺办。姊姊,我扶你起来。”说完,他朝她伸出善意的小手。 这时,原本犹豫着要不要接受帮助的小姑娘瞥见他前面的头发没有剃掉,依 照清朝“留发不留头”的规定,凡是男子都要剃成半月头,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不禁忘了自己还在打着哆嗦,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的头发”她的声音没有女子该有的娇嫩,而有些沙哑,像是男孩正在经 历变声期。 小少年本能的摸摸自己的头,瓜皮帽早就不见了,可能掉到河里了,露出蓄 着一排整齐刘海的头颅,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姊姊吓了一跳是不是?虽然我 没有姊姊长得这幺好看,不过我也是女的。” “你是女的?”小姑娘惊诧的瞪着他应该说“她”才对。 她抓了抓头,黑不溜丢的大眼有些难为情。“我知道我不像,连我阿玛有时 都会以为自己生了四个儿子,不过我真的是女的先别说这些,我先带姊姊去我家, 不会很远,就在钟楼附近,不然我们待会儿都要生病了,走吧!” 倚着比自己矮小的身子,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小姑娘睇着矮了自己一个头 的妹妹,似乎想到什幺重要的关键。 难道她就是自己要等的贵人? “你叫什幺名字?” “裕德琳。” “裕?你阿玛是瀚林院大学士裕荣?” “姊姊好聪明、好厉害,随便一猜就猜中了!”女扮男装的小少年睁着崇拜 的大眼,“那姊姊你呢?” “我叫宣瑾。” “原来是宣瑾姊姊。宣瑾姊姊好美,要是我有姊姊一半的美就好了。” “你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自己反倒羡慕她。 “姊姊也这样想?” “嗯。” “姊姊真好,你是第一个这幺说的人,可惜我不是男的,不然以后我就娶姊 姊当娘子。” “姊姊,这是姜汤,你快趁热喝了。” 虽然很烫,不过两只小手还是殷勤的捧起碗,小心搁在桌面上,不好意思的 搔搔脑袋。“真是对下起,要委屈姊姊穿我额娘的衣服,不过这件还很新,才穿 过一次,我额娘就不在了。” 宣瑾表情依旧淡淡的,披肩的乌黑长发衬托着绝色的五官,艳光四射到令人 不敢逼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再怎幺难过,你额娘也活不过来。”看在她年 纪小,又救了自己一命,这才纡尊降贵的破例安慰她。 “我知道。”她用袖口往脸上随便抹了两下,把鼻水吸回去。“姊柹,快把 姜汤暍了,凉了就没效了。” 拒绝不了德琳的好意,宣瑾舀了一口凑到唇边吹凉。 看着她举止优雅的慢慢暍下,然后舀起第二口,那动作美得像幅画,让德琳 既欣羡又仰慕,原来姑娘家就是要像这样。由于额娘在她出生不久便去世了,家 里只有阿玛和三位兄长,加上阿玛又是个穷京官,根本请不起太多婢女,就只剩 下奶大她的容嬷嬷,根本没有其它可以供她学习的对象,长久下来自然像匹脱了 缰的野马,想秀气也秀气下起来。 她看得目不转睛,彻底被折服了。“对了,不知道姊姊住哪儿,待会儿我送 你回去,不然像姊姊这样的美人,要是路上遇到坏人就糟糕了!放心,我会保护 姊姊的,两三下就把那些坏人一个个打得落花流水、鼻青脸肿。”德琳人小鬼大 的拍着胸脯保证。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宣瑾感觉体内寒意渐失,身体变暖和了,不 打算久留,她向来习惯和人保持距离,就算对方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也一样。 “衣服我改天会派人送回来,今天谢谢你救了我。” 。 德琳从头到尾都黏在她身边,问东问西。“不用跟我道谢,我很高兴能救了 姊姊,不过,姊姊真是太不小心了,姊姊下会游泳,以后还是少接近有水的地方。” “其实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这突来的惊人之语,让德琳义愤填膺。“有这种事!是什幺人那幺坏心,居 然想害死姊姊?”这种人不能原谅! 她凛起完美的容颜。“我也不知道。” “姊姊也不知道?”不知道凶手是谁,那就难办了。 宣瑾在口中低喃着,[ 今天正好是我十五岁生辰,也是‘它’最后的机会, 可惜我还是没死。“ “姊姊?”德琳看着她陡地阴沉的娇颜。 “如果她真是我的贵人,以后有她在身边,我就不怕了。”不过还得再进一 步的确认。 没注意宣瑾说些什幺,她的心思全围绕在渴望能够拥有同性的玩伴身上,她 不想失去这位漂亮姊姊。“我以后可以常去姊姊家玩吗?” “当然可以。”宣瑾在心中算计着。“可以告诉我你的八字吗?” 她呆了呆,“八字是什幺?” 就在宣瑾要继续追问之际,房外传来有人悉悉索索的说着悄悄话,让德琳气 呼呼的跑去开门。 “大哥、二哥,你们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想干啥?” 她两手杈腰,凶巴巴的问。 接着传来少年们不满的声音,似乎在抗议。 “管家说你带一位美得像仙女的姑娘回来,好妹妹,让大哥看一下,一下就 好。”已经年满十八的裕家老大听说有美人可以欣赏,说什幺也要乘机一饱眼福。 “大下了下次让你跟咱们去玩。” 德琳脸蛋一撇,不接受贿赂,“不要!” 这下裕家老二可不爽了,他今年十七岁,有些自命风流。[ 让我们看一眼又 不会少块肉?说下定她会看上你二哥,以后就是你二嫂了。“ 她故意龇牙咧嘴。“少臭美!宣瑾姊姊才不会喜欢你。”不是看不起自家兄 长,而是他们根本配不上气质高雅贵气的漂亮姊姊。 “妹妹,再怎幺说我都是你二哥。” “不行就是不行。”德琳不为所动,誓死保护漂亮姊姊到底。 “那我呢?”最后一个回到家的裕家老三也觉得好玩,硬要来凑热闹。“小 妹,平常三哥是不是最疼你的人?让我瞄一眼就好。” “你们谁都不可以看!” 最后索性“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外头的裕家兄弟好说歹说,德琳就是不开门,最后感到无趣便走了。 “姊姊,有我在,你不要怕。” 宣瑾倒觉得她有趣。“为什幺不让他们进来?” “虽然我哥哥们不是坏人,不过都很粗鲁,长得也不好看,我怕会吓着姊姊。” 她满眼诚意的执起宣瑾的左手,再用两只小手包住,“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 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姊姊。” 二哥每次都是用这招向喜欢的姑娘发誓,让她们感动的掉下泪来,她也可以 如法炮制,相信漂亮姊姊也会被她感动,然后答应跟她作好姊妹。 “你说的是真的?” 德琳挺起胸膛,“当然,我说话算话。” 翌日,一辆门面不怎幺样的马车停在豫亲王府前,兴匆匆的小少年口中呵着 白烟,兴高采烈的跳下来,仰望着眼前这座集奢华、气派与尊贵于一身的府邸, 不由得心生敬畏。 “小娃儿,这儿不是让你玩的地方,快点走开。”守门的侍卫见状马上开口 赶人。 德琳不甘示弱,假装勇敢的瞪着对方。“我已经十岁,不是小娃儿了,还有 是宣瑾姊姊邀我来玩儿的,不信你自己看。”说着,便将怀中的请柬递给侍卫检 视真伪,把鼻子端得比天还高,骄傲得不得了。 一看确实没错,侍卫翻脸比翻书还快,不敢再刁难,很快的请她进去。 在仆役的带领下,越过无数华丽的亭台楼阁,终于来到目的地!!芦雪阁, 经过通报,便让她独自进去。 兴奋的往里头冲,德琳嘴巴直嚷着,“姊姊,我来了!我来看你了。”当她 接到请柬时,简直开心的快飞起来,就知道那位漂亮姊姊不会忘记她这个救命恩 人,还特地请她来玩儿。“姊姊,快出来。” 在芦雪阁当差的婢女连忙出面制止,像她这样乱闯一通,万一惹得主子生气, 糟殃的可是他们这些下人。[ 请稍等一下,让奴婢去请贝勒爷。“ “贝勒爷?”依旧扮成小少年模样的德琳错愕的指正她,“你弄错了,我不 是要找什幺贝勒爷,我要见的是宣瑾姊姊。她不在吗?可是明明是她邀我来的, 怎幺会不在?” 婢女态度谨慎,不敢随便开口。“反正奴婢这就去请贝勒爷,由他亲自来说 明比较恰当。” 她抓了抓小脑袋瓜,嘴里嘀咕着,“到底是怎幺回事?”闷闷的往椅凳上一 坐,抓起几上的瓜子就啃了起来。 没过多久,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德琳雀跃的转身,跳下椅凳,[ 宣瑾姊姊, 我好想你喔咦?“ 看清对方,德琳猛地踩下煞车,再瞧个清楚,确定是个身穿紫貂马褂的贵族 少年,不过最让她惊讶的是,他和她的宣瑾姊姊像同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那副 既冷淡又优雅的姿态也如出一辙,要不是见他额上剃了个月亮门,她会以为是宣 瑾姊姊故意假扮成男人来作弄她。 “你是谁?” 贵气少年斜睨着她,“你不认得我了?” “我知道了,你是宣瑾姊姊的兄弟对不对?”德琳恍然大悟。“难怪你们长 得这幺像,你阿玛和额娘还真会生,把你们都生得这幺好看,不像我阿玛”想到 这里就忍下住怨叹。“对了!我要找宣瑾姊姊,她在哪里?” 他淡漠的眼神总算露出这年龄该有的顽皮神采。 “我就是宣瑾。” 小脸怔了怔,然后有些气恼。“你不要骗我,你是男的,宣瑾姊姊是女的, 不要因为我是小孩子就想随便唬弄我。” 宣瑾早就料到她不会信,扬声将外头的仆役全唤进来。 “你可以问问他们。” 哼!问就问,她可没那幺好骗,德琳昂起下巴,询问在场的下人。 “好!你们告诉我他是谁?” 不管男女,一干仆役列队跪下,异口同声的说:“贝勒爷是豫亲王嫡长子宣 瑾贝勒。” 德琳小嘴登时张得大大的。“你、你们骗我” “奴才不敢!” “奴婢不敢!” 各个诚惶诚恐的磕头,把头压在地上,不敢妄动。 “都下去吧!”宣瑾大手一摆,摒退了仆役。 “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 德琳大受打击的瞅着这名和漂亮姊姊同样长相的贝勒爷,顿时好象从天上掉 到地狱,眼眶泛出泪光。 “你、你真的没有其它姊妹?”她还不放弃最后的希望。 他佯装偏头想了想,“有不过她今年才五岁。”看她倏地发光的小脸又旋即 黯淡下来,表情十分丰富,备感新鲜。 “那你真的是宣瑾姊姊?”也许是从小失去亲娘,在移情作用之下,德琳特 别喜欢年纪比自己大的女性同胞,想不到这个梦才几天就醒了,怎幺会这样?老 天爷真是太残忍了!“怎幺会变成这样?” 呜早知道那天就多抱一会儿 心痛啊 不单是她,宣瑾自己也还在适应目前的身分。“因为某种关系,我从小便以 女装示人,不过往后已经不需要再男扮女装了。” “哇你欺骗我的感情!”德琳眼泪汪汪的指控。“把漂亮姊姊还给我我要漂 亮姊姊” 宣瑾一手支着腮,眼神漠然的睨着她在那儿哭闹不休。“那可不行。”年纪 渐长,再勉强扮成女子成何体统。 她哭得很丑,眼泪、鼻水淌了满脸。“你真的不能再扮回漂亮姊姊的样子? 只要再让我看一次就好?” “不能!”他冷冷的打碎她的希望。 德琳失望的垂下小脑袋瓜,小声抽泣。 “你那天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现在知道我是男的,你就不打算兑现誓 言了吗?”宣瑾抓住了她的弱点。“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才不会!” “那就好。”将德琳扯到身前,难得大发善心的用袖口帮她拭去泪水和鼻涕。 阴柔秀丽的睑蛋长在男人身上,同样有着艳惊四座的效果。“你可是我的贵人, 对我很重要。” 忍不住又看得目眩神迷,德琳抽抽噎噎的问:“真的吗?”不过应该叫恩人 才对吧! 宣瑾轻柔的低喃中透着难以分辨的狡猾。[ 当然是真的了,我非常需要你, 那天要不是你,我早就没命了,所以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小小的心灵登时涨满了骄傲,好象自己变得很伟大。 她脸红了红,佯装很勉为其难。“好吧!” “你原谅我了?”他问。 美色当前,德琳实在无法对眼前这张漂亮的脸蛋生太久的气。“反正你又不 是故意要骗我,就大方的原谅你一次,那咱们以后就是好姊妹了对不对?” “我是男的。” “那好兄弟?”她就委屈一点,当男的总可以吧! 魅人的眼瞳高深莫测[ 一言为定。] 九年俊 “我找你们家贝勒爷。” 门房前来应门,德琳打了个招呼,像是自家厨房似的,大摇大摆的跨进豫亲 王府的门槛,反正大家认识这幺多年,熟得都快烂了,闭着眼都知道路怎幺走, 也就不必费事通报。 人才来到芦雪阁,就被宣瑾的贴身侍卫彰泰挡在门外,让她不太高兴,他们 两个大概八字不合,老是看对方不顺眼。 “贝勒爷现在不方便见客。”粗壮的双脚像生了根似的定在门口不动。 德琳眯起眼儿,“我又不是客人。” “格格还是在外面稍待一会儿。”彰泰只听从自家主子的命令。 她挑起眉梢,“你!” 不期然的,屋里传来不高不低,听似低柔,实则威严的嗓音。 [ 彰泰,让她进来吧!“彰泰霎时必恭必敬。”喳。“ “哼!”德琳微扬下巴,拽得像什幺似的推门进屋。 踏进满屋子都是书的书斋,任谁第一眼就会被坐在书案后头,凝目细看手中 信笺的身影给攫住目光。自古男生女相并不稀奇,但要像宣瑾贝勒这般冷艳迷人, 可就世间少有了,每次看到他,德琳都会忍不住看到发呆,幸好他是男人,不然 她们这些女人都要出家为尼了。 方要开口说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书斋里还有别人在,是个脸形瘦长,单眼 皮的中年男人,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在。”所以彰泰才不让她进来,不是故意跟她 作对,是她误会了。“没打扰你们吧?” 对方的表情有些意外的看了德琳一眼,好象想知道她是什幺身分,竟然能够 自由进出这问书斋。“那奴才告辞了。”起身拱了下手,举止、身段带了点娘娘 腔的味道。 宣瑾折起以密件方式蜡封的信东,收进抽屉,起身送客。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 一脸新奇的目送那位公公离去,德琳可是很少有机会和太监作这幺近距离的 接触,赶紧多看几眼。 他出声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太监有啥好看的?” “唉!连太监的皮肤都比我好,声音比我细,走起路来也会扭来扭去,我真 应该感到惭愧才对。”德琳不免懊恼起来。 “你要是变成那副德行,就不叫裕德琳了。” 德琳激动的眼泛泪光,恨不得扑上去抱住他,“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只是 外表冷淡而已,其实内心火热,居然会说出这种安慰人的话,以前我还常在背后 偷骂 你这个人无情无义,原来是我错了,我真的好感动,感动的想哭。“未了还 假哭两声。 伸手抚平额际的青筋,“你再这样装疯卖傻,大门在那边,可以滚了。”早 知道就不让她进门。 她连忙打起哈哈,“别这样嘛!我只是想轻松一下,才不要跟你一样把自己 搞得这幺严肃,那活得多痛苦,你说对不对?何况是你自己要我每天来跟你报到, 一定是想跟我这个好兄弟培养多一点感情,有些心里话想跟我说,没关系,我会 洗耳恭听,尽量把心事说出来吧!” 宣瑾冷冰冰的瞪着她,有时真的会气得快心脏麻痹。 要不是因为她是他的贵人“,他真的会把她列为拒绝往来户。 “好嘛!我正经点就是了。”德琳被瞪得气虚,双肩一垮,很没精神。 他从红木浮雕朵云双螭纹座椅上起身,绕过桌案,雍容高挑的身形让人望之 项背、自叹不如。“是不是又挨你阿玛的骂了?” “知我者宣瑾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这幺了解我的处境。”她马上又没大 没小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一扫方才的阴霾。“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在你这儿 叨扰个两天,免得回去又要听我阿玛念经,听到我耳朵都长茧了。” 一脸不以为然的睇着她习惯性的“动手动脚”,天底下有哪个姑娘像她这样 随便碰触男人的身体,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宣瑾真的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身 为女子的自觉。 她注意到他眉头蹙紧,“怎幺了?不欢迎我是不是?” 知道念了也没用,过两天她又会故态复萌。 冷着俊脸走出书斋,来到另一头的花厅,婢女已经奉上茶点,端来沏好的热 茶,宣瑾掀开杯盖,轻啜一口。 “没有,你爱住几天都可以。”她对他而言非常重要,所以可以格外通融她、 纵容她,这也是阿玛和额娘默许的。 跟着坐下来,德琳主动吃起桌上的精美点心。“就知道你够意思,来找你准 没错款,宣瑾,有件事我想问你,不过你不要多心,也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随 便问问而已。”这话说得有点欲盖弥彰。 “什幺事?” 德琳神神秘秘的压低嗓音,避免隔墙有耳。“听说你和内务府的索大人很熟, 是不是真的?”要是她这个好兄弟误入歧途,她得想办法救他。谁下知道索克赖 是个十足的大奸臣,早该有人出面好好治治他了。 “同样都是在帮朝廷办事,在宫里见过几次面也是正常的。”他状似不经心 的瞅着她,可心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弯了。“怎幺?有问题吗?” “也没什幺啦!只是对他这个人好奇罢了。”德琳抓了抓头上的瓜皮帽,三 言两语的带过。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在暗中调查索克赖,这可是秘密任务,曝光 不得,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宣瑾可没那幺天真,一眼就看出她在说谎。“不管你是因为好奇还是什幺原 因,最好不要去招惹索家的人,包括跟他亲近的那群人。”这是很严重的警告。 “知道、知道。”她嘻嘻哈哈的带过。 他横她一眼,看不惯她老是一副无要无紧的样子。“我可是认真的!”要是 她 有什幺差池,连带也会影响到他,这也是当年吴余子特别交代的,只要她好 好的待在身边,直到九年后约定的日子到来。 不过约定的日子早已经过了半年,吴余子却没有出现,就在这时,那恶鬼再 度出现纠缠他,不时的在耳边蛊惑、嘲弄他,宣瑾起初还以为自己疯了,否则怎 幺听得到别人听不见的声音,不过只要德琳在他身边,“它”就不敢再接近,说 不玄还真难。 “你对我这幺关心,我听了好感动。”德琳一手搭上他的肩头,信誓旦旦。 “兄弟,我跟你保证,会小心不去惹到他。”嗯,往后她的行动要更加隐密, 绝不能引起他人的怀疑。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