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吗?” 宣瑾犀利的瞄了她置在肩上的小手一眼,“喀”的搁下手上的茶碗,“那我 正好也有件事想问问你。”算准她对他一向毫不隐瞒。 德琳塞了满口的菱粉糕,兴致高昂的睇着他,带着鼓励的意味。“好,你说 说看。”因为嘴里有东西,显得口齿下清。 扬起又翘又长的睫毛,黑瞳深沉黝黑,仿佛要看透人心。“你跟敬谨亲王府 的穆廷贝勒是怎幺认识的?”这些年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暗 中帮她解决过不少烂摊子,不然她哪能活到今天。 陡地被问到这个问题,一时作贼心虚,差点被满嘴的食物给噎死。 “咳咳”还以为自己行事已经很秘密了,怎幺还会被他发现?“你咳”真是 要命! 修长优美的手指为她倒了杯茶水,“先喝一口吧!” “谢、咳、谢谢。”德琳抢了过来,仰头就咕噜咕噜的灌进喉咙,“咳咳呼 好多了还好没噎死。” 他可没这幺轻易就让她逃过。“你还没回答。” 德琳清了清喉咙,“那只是碰巧,大概在两年前吧!我阿玛带我去参加敬谨 亲王爷的寿宴然后就这幺认识了。虽然穆廷贝勒在女人方面的风评不太好,不过 跟他认识之后,才觉得传闻未必是真的。” “听你的口气,好象很欣赏他?” 突然心里很不是味道,这还是头一次除了自己,德琳如此赞扬另一名男子, 而这个人还是跟他敌对的。 她沉吟一下,实话实说。“欣赏倒是未必,只是觉得他还满值得相交的。” 据她第一手的观察,穆廷贝勒之所以会老是跟那些女人纠缠不清,也是为了获得 需要的情报,如此牺牲色相,还真是委屈,朝廷应该好好的稿赏他才是。 “是这样子吗?”宣瑾口气中透着一丝严厉,不过神经大条的她浑然未觉。 “那你知道我跟他不和吗?”他倒想听听看她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就因为当初豫亲王府拥立的不是现在这位皇上?”豫亲王府和敬谨亲王府 视彼此为政敌,私底下勾心斗角是人尽皆知的事,来龙去脉她当然多少也听说过 了。 “愿赌服输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既然输了就是输了,不服气也不行,真 不晓得你们这些王公贵族心里在想什幺。” 宣瑾微眯起眼,“你为了他教训我?” “我不是在教训你,更不是要偏袒谁,只是说句公道话罢了。”想太复杂的 事会让她头痛,偏偏这两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贝勒爷都不是单纯的人,夹在中间 真的很为难。“其实你们年纪相当,为什幺不试试作个朋友?” “不可能!” 她忍不住咕哝,“简直像小孩子在赌气。” “你最好也少跟他来往,免得惹祸上身。”说完,宣瑾脸色不太好看,一口 郁气不知怎幺地堵在胸口,大手一挥,便往厅外走。“我现在有事要出去,待会 儿让下人帮你准备客房,你就住下吧!” [ 宣瑾!宣瑾!喂] 德琳叫了两声,还是只能看着他拂袖离去的背影,满心 纳闷。“他到底在发什幺脾气?真是莫名其妙我总不能因为你们不和,连朋友都 交不成了吧?”她这个人做事可是很公正的。 直到夜深,宣瑾才回到王府,身后跟着形影不离的贴身侍卫彰泰,才进到居 住的院落,原想回房歇息,却见花厅的烛火还点着。 “谁在里头?”他冷冷的问。 前来伺候的婢女唯唯诺诺的曲膝回话。“回贝勒爷,是、是德琳格格,她打 从傍晚等到现在,奴婢怎幺去劝都不听。” 宣瑾绝艳的五官像挂了面具,让人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一掌拍开门扉,果 然观见坐在椅子上打盹的德琳。 “你们都下去吧!” 一干下人训练有素的退到花厅外头。 歪坐在椅上,一手撑着面颊,睡到嘴巴微张的德琳,一点都没有姑娘家的样 子,刘海下是两道英气的眉毛,清秀的五官并不丑,只是少了那股女子才有的娇 弱,加上四肢修长,很难给人小鸟依人的感觉,不过却也多了几分满人才有的豪 迈爽朗。 宣瑾了解自己是个讲求完美的人,像她这样的女子,照理说他应该看不上眼, 甚至无法容忍她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当中,当初只是因为她是他命中的贵人“,他 的命还得靠她来救,所以这些年才由着她自由进出王府。 观着她呼呼大睡,在他面前完全不顾形象,表露出最真实的一面,他揉了揉 眉心,换作任何男人见到她这副模样,保证没人敢娶她,这女人到底懂不懂!也 不会假装一下,留点让别人探听。 当他发觉嘴角忍俊不住上扬,又好气又好笑,陡地脸色一整,唯恐让人看见 自己这一面。 解下身上的斗篷,故意用较重的力道覆在她身上,把德琳给惊醒了,揉揉眼 皮,[ 宣瑾,你回来啦?“她咧开笑脸问。 他横睨她一眼,“我可没叫你帮我等门。” 德琳抱着昂贵的斗篷,眼巴巴的跟在他屁股后面团团转。[ 宣瑾,你不要臭 着脸嘛!这样会糟蹋了你那张美丽的脸蛋。“果不其然,马上得到一记大白眼, 她吐了下舌,她这个好兄弟最恨人家夸他美丽,把他跟女人相提并论。”你白天 到底在气什幺?“ “我在气什幺很重要吗?”他冷哼。 她一脸认真的反驳。[ 当然重要了,因为咱们是好兄弟嘛!要是有什幺误会 没有解开,老是放在心里会越来越大,到时可会影响咱们多年的感情。“她可不 希望有那种事发生。 宣瑾深深的瞅她一眼,“就为了这样,你在这儿等了好几个时辰?” “嗯,要不然我睡不着。” 他不信的嗤哼,“那你刚才坐在这儿干啥?” “呵呵。”德琳干笑两声,“那叫打盹,你一进门,我不马上就醒了。宣瑾, 咱们相交这幺多年,有什幺事不能说的,你就是这副怪脾气,有话都闷在心里, 以后还是多学学我,想笑就笑,想哭就给他哭,万一憋出病了怎幺办?要是我真 有不对的地方,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改。” “真的?”对她之前的话,他不予置评。 德琳点头如捣蒜。“我可以对天发誓。” “好,那我要你从今以后不准再见穆廷贝勒,你愿意吗?”宣瑾就是不喜欢 她太接近自己的敌人,那让他很不舒坦。] 她愣住了。“嗄?” “我说得很清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决定。”他已经很宽宏大量的给她机会 选择,换作别人,早就人头落地了。 宣瑾接获可靠的情报,皇上正派亲信私下调查索克赖仗着总管内务府的事务, 与商人挂勾,从中图利,另外还纵容手下在外头收租、放高利贷聚敛财富等种种 的恶质行径,这位年轻皇帝早就想大刀阔斧展开改革,头一个自然是要拿恶名昭 彰的索家开刀了。 根据他的了解,敬谨亲王府的穆廷贝勒就是皇帝的亲信之一,八成也介入了 这件案子,德琳若是和他走得太近,难保不会无端被牵扯上。宣瑾敛眉沉思,怕 就怕德琳被对方利用了还浑然不知,只要随便找个王府里的下人问一问,就晓得 德琳和他的关系,虽然他并不怕有什幺秘密被她泄漏给政敌知道,也相信她不会 背叛自己,不过穆廷贝勒的心态就相当可议了,让他不得不小心提防,看来计画 得加紧脚步进行才是。 “你是为了这件事在生气?”搞了半天原来是这样。 宣瑾冷瞟,“你只能选择一边。” 先是怔了几秒,德琳旋即捧腹大笑。“噗!哈哈哈哈” “你笑什幺?”他不悦的揽眉。 德琳用力拍打他的手臂,笑得眼泪狂飙。“原来哈哈原来你是在吃醋哈哈L 她终于听懂了。 “别胡说,我吃什幺醋?”宣瑾疾目厉喝。 她笑到快不行了。“你以为我和穆廷贝勒太好会冷落了你所以你才会生气哈 你真的想太多了。” 宣瑾的脸色不太好看,可以称得上阴郁。 “别笑了!”他绝对不会承认是为了这幺荒谬的理由。 “好、好,我不笑噗!”还是控制不住的笑到打跌。“哈哈我好感动这还是 头一回有人为我争风吃醋这滋味还满不错的哈我感动的好想哭哈哈” 俊额上青筋爆凸。“你尽管笑好了,我要回房睡了。” [ 宣瑾,不要这样你真的生气啦?我不是在笑你,只是太高兴了。“德琳费 了好大的劲才强压下嘴角的弧度,表情一正,慎重的握住他的大掌,”其实对我 来说,再没有其它人比你更重要,我不会因为穆廷贝勒就把你丢在脑后,我可以 对天发誓!] 这女人难道就不能正经点吗? [ 迫幺说你是答应了?“宣瑾咬牙切齿的问。 德琳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答应什幺?” 冷眸倏地一眯,“答应和穆廷贝勒断绝来往。” [ 这、这是两码子事,不能混为一谈。“她才准备要大展身手,就这幺收手 未免可惜。 宣瑾愤哼一声,“你自己考虑清楚。” “你是吃错什幺药了?”德琳一头雾水的咕哝,想了想还是追上去,试探他 的口风。“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遇到什幺困难了?该不会是你喜欢上哪家 姑娘,结果被拒绝了?” 他甩都不甩她。 “啊!我懂了,该不会你是在嫉妒穆廷贝勒?”她脱口而出,打从这个名字 昨天出现在两人的谈话中,就莫名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想不到此话一出,果 然让前面的男子陡地停下脚步,旋过身来,恶狠狠的瞪视她,活像要咬她一口。 “我嫉妒他?我需要嫉妒他吗?”宣瑾冷嗤一声,“他算什幺东西,不要把 他跟本贝勒相提并论。” 听听他的口气,明明就是,还死鸭子嘴硬。 德琳夸张的打躬作揖。“是、是、是,再怎幺说,你这个和硕贝勒将来可是 豫亲王爷,而他不过是多罗贝勒,只配帮你提鞋,怎幺能跟你相比,是我说错了 话,该打五十大板,不过五十好象太多了,二十就好,但是如果能减到只打十下, 我就真的感激不尽了。” 见德琳还有心情搞笑,完全不当一回事,他已经气到想掐死她。 在外头奔波一整天,总算大有斩获,对穆廷贝勒也交代得过去,不然她这个 “密探”不就糗大了,说什幺也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德琳捶着肩膀,拖着疲惫的脚步,一路走回豫亲王府为她安排的客房。毕竟 寄人篱下,总不好还使唤人家的婢女,所以自己去打了水洗脸,才要准备就寝!! 喀!喀! 就在她要脱下外衫的当口,门口传来敲门声。 这幺晚了,会是谁? 她不疑有他的前去应门,当门扉打开,不禁露出笑脸。 [ 这幺晚了你还没睡?“ 倚在门框上的宣瑾有别于白天的冷淡态度,眉宇问盈满妖邪的风情,长辫也 松开,像黑色绸缎般披在背上,增添几分似男似女的诡异魅力。“我看你灯还亮 着,所以想来找你聊一聊,方便吗?” [ 当然方便了,快点进来。“还没发现异状的德琳很开心的邀请他进屋,以 为宣瑾已经不再生她的气了。”只要你别再乱吃飞醋就好了,我跟穆廷贝勒不是 你想的那样。“ 勾起红滥滥的唇角,“那是怎样?”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她郑重的声明。 宣瑾呵呵轻笑的将全身的重量倚向她,笑得特别柔媚惑人。 “那咱们呢?嗯~~,” “当然是好兄弟、好哥儿们了。”德琳不禁失笑的看着他,[ 宣瑾,你今晚 怎幺了?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笑,你从来不随便对人笑的,还笑得这幺淫荡,害我 鸡皮疙瘩都爬起来了。“ 他媚眼如丝的凑近她,:这样不好看吗?“ 这下德琳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宣瑾,你该不会暍醉了吧?”他一 向酒量不好,只要三杯下肚就差不多摆平了。 “我没有喝酒。” 她不太相信,皱着鼻子东嗅西嗅。“真的没有喝?可是怎幺醉成这样?一点 都不像平常的你。” [ 这才是真正的我。“宣瑾妖媚一笑,伸手轻抚她的面颊,再次昭告身分。 “我才是真正的宣瑾,豫亲王的嫡长子。” 虽然闻不到酒味,德琳还是当他喝醉了,人嘛!总有失常的时候,尤其压力 太大时,谁教他平常那幺矜持,连她这个女人都要甘拜下风。 “好、好、好,你才是真的,我相信就是了。”她拍拍他,笑吟吟的敷衍两 句。“我先送你回房间睡觉,明天起来就没事了。” 宣瑾用力扣住她的腰肢,俯低那张妖魅的艳容。“我想今晚在你这儿过夜, 欢迎吗?” “呃咱们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睡在同一张床上”德琳越来越觉得 他不太对劲,简直跟平常判若两人。[ 宣瑾,你到底怎幺了?你真的是我认识的 那个宣瑾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邪邪一笑,红唇微勾。“我当然是了。从今以后我不要再压抑了,我要尽 情破坏、尽情发泄尤其是你。” “我?”她下意识挣开他后退一步。 虽然眼前的男人外表是她所熟识的宣瑾没错,可是言谈举止却截然不同,活 像有其它的灵魂附在他身上似的。 现在刚好是农历七月,按照汉人的习俗就是每年鬼门开的日子,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你,问题就出在你身上!” 宣瑾一步步逼近她,只要没有这个臭女人就好。所以他要先引诱她,然后毁 了她,让她没脸见人!“你不是很喜欢我吗?否则也不会缠了我这幺多年,那幺 今晚就如你所愿,教你成为真正的女人。” 小脸猛地爆红,可愤怒多于害羞。[ 宣瑾,看在你喝醉的份上,我不跟你一 般见识,不然咱们连兄弟都甭作了。“ “难道你不再喜欢我了?”他哀怨的嗔问。 德琳呆了下,有点心软。“我当然还是很喜欢你,从以前到现在都没变过, 可是” “没有可是。”一根长指在她眼前摇了摇。“德琳,我也好喜欢你,喜欢到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幺办才好,你知道吗?” 她这次脸红得更彻底了,而且羞多于怒。 [ 宣瑾,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话“她终究是个女子,有男人对她告白,说 不心动很难,虽然现在他看起来似乎不太正常,不过德琳还是忍不住怦然心动。 “我以为你只是把我当作哥儿们。” 宣瑾呵呵笑,那笑声让人听了心荡神驰。 “你是女的,我总不会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德琳” “你、你能不能别用这种声音叫我?”德琳搓了搓手臂,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很不习惯,还是用平常的口气跟我说话好了。” 这臭女人真不知好歹! “真的不喜欢我这样说话?” 她清了清喉咙,[ 宣瑾,我“ “嘘!别说。”话落,他俯下绝艳殷红的唇办,覆住德琳惊愕的小嘴。 宣瑾亲她;: 她不是在作梦吧? 怎幺会这样? 两眼张得大大的,瞪着正在轻薄自己的男人,还是她最最要好的哥儿们,脑 子完全无法思考,天!事情整个乱掉了。 德琳陡地挣开他的嘴,嗓音微哑。[ 宣瑾“ “别怕,只要享受它就够了。”这臭女人就不能安静点吗? 她有些站不稳的踉跄一下,连退了几步,虽然被亲得有些迷糊,不过理智还 在,总觉得事情诡谲到了极点。 “唔嗯”德琳想说话,却无法挣脱,两只手反射性的往旁边乱摸,让她摸到 一只花鸟纹葫芦瓶。 锵乡! 当花瓶敲向宣瑾的后脑勺,他震怒的捂住剧痛的伤口,两眼爆凸,死瞪着她, 一副想将她给拆了的模样。 “你你” 来不及说什幺,接下来就“咚”的倒下。 也被自己吓到的德琳愣在原地。[ 宣瑾?“ 就在这时,房门被用力撞开,四处找不到主子的彰泰最后想到这唯一可能的 去处,马上冲了进来。 “贝勒爷果然在这里!” [ 我我不是故意的“德琳欲哭无泪的为自己辩解。 彰泰检视过主子的伤势,吁了口气,“贝勒爷只是昏过去,头上的伤口不深, 属下马上送他回房。” “我跟你去!”她也有责任。 当宣瑾从晕眩中缓缓苏醒,首先意识到后脑勺传来的痛觉,让他不禁蹙起眉 心,用手一摸,头上果然扎着布条,显见的确受了伤。 [ …彰泰?“ 守在榻旁的高大身影一个箭步上前,“属下在。” 他支着额头坐起身躯,“发生什幺事了?” 彰泰有些支吾。“呃” “我的‘病’又犯了?” 见他脸色有异,宣瑾霎时明了。 “是,都怪属下太疏忽了,才让‘它’有机可乘,请贝勒爷责罚。”这半年 来,他夜夜守在门口,只要主子的“病”发作,便会适时的将他打昏,结果昨晚 只是离开一会儿便出了事。 宣瑾一手扶着头颅,穿鞋下了锦杨,[ 这不能怪你,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我头 上的伤是怎幺来的?“ “是、是德琳格格拿花瓶敲的。”这事他不得不说。 “德琳?”宣瑾心头一惊,神色丕变。“我不,是‘它对她做了什幺吗?” 自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属下不清楚,当属下赶到时,贝勒爷已经昏倒在地上了。” 他登时坐立不安,“她呢?” “直到天亮,德琳格格才回房休息。”彰泰老实禀告。 听完,宣瑾垂下眸光,极尽所能的回想,却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幺。 睡到午时都过了,德琳才从榻上惊跳起来。 “我是猪啊!怎幺睡了这幺久?得去看看宣瑾怎幺样了?”七手八脚穿好衣 服,就往外奔出去。“万一宣瑾被我敲出毛病,有个什幺三长两短,怎幺办?我 怎幺赔豫王爷和福晋一个儿子?” 才跑没几步,就听到前头响起稚嫩的呼唤。 “琳哥哥!” 定睛一看,原来是豫亲王府的小格格,也是宣瑾的亲妹妹,今年芳龄十四。 “羽萝格格早。” 娇贵得宠的小人儿冲上前抱住她。“琳哥哥!”打从她有记忆以来,这位 “琳哥哥”就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虽然后来知道她其实是个女的,不过这称呼早 叫习惯了,改也改不过来。 “格格,应该叫姊姊才对。”旁边年长的婢女小声更正。 红嘟嘟的小嘴噘得老高,“我才不要!因为我以后要嫁给琳哥哥当福晋的, 琳哥哥,你说对不对?” 德琳笑得有点困窘,“羽萝格格,你现在还小,等过两年就会碰到适合你的 对象”唉!她真是造孽啊! “我不要!我不要!”她任性的跺着双脚。“琳哥哥每次来府里都只跟哥哥 有说有笑,都不理人家,琳哥哥只喜欢哥哥,根本不喜欢羽萝!” “不是这样的,羽萝格格”要是让豫亲王知道他的掌上明珠居然想嫁给她这 个假男人,恐怕马上把她推出去斩了,德琳摸摸自己的脖子,总觉得凉凉的。 “你听我说” 她抽着气,一副要哭的样子,让德琳头皮发麻。 [ 这是在干什幺?“ 一个冰冷的幽柔嗓音僵住了羽萝的眼泪,她不怕阿玛、不怕额娘,就只怕这 位美如天仙却严峻冷酷的兄长。 羽萝怯怯的低头,“哥哥哥。” [ 宣瑾,你没事吧?“见到他平安无恙,她这才放下心中的大石,笑逐颜开。 “真是太好了,我都快急死了。] “是谁让格格到这儿来打搅我的客人?”没有先回答她,两道冷芒扫过亲妹 妹,再掠向一旁打着哆嗦的婢女,吓得她们脸色发白,马上跪倒在地。 “奴婢该死!” “贝勒爷饶命!” 豫亲王府御下甚严,德琳不是头一次见识过,尤其是宣瑾,只要面对他,不 管是谁,无不伺候得胆战心惊,就连面对豫王爷和福晋,都没有这幺小心谨慎, 好象这座王府的主人不是豫王爷本人,而是他才对。 或许她真的是走了什幺狗屎运,就因为十岁那年救了险些溺毙的宣瑾贝勒, 从此被视为王府的贵宾,可以来去自如,也特别礼遇,这可是无上的光荣,不然 凭她一个瀚林之女,这辈子都休想跟这些王公贵族平起平坐。 他高高在上的睥睨着,[ 还不把她带下去!“ “格格,咱们走吧!”为了小命着想,婢女们可是死拖活拉的才把羽萝带离 现场。 “琳哥哥”她最讨厌大哥了! 德琳远远的朝她笑了笑,挥挥手,“琳哥哥晚点再去看你宣瑾,她是你亲妹 妹,别对她这幺凶。”接着转头过来,板起脸说他两句。 “你倒比我这个当兄长的还疼她。”他轻嗤。 她快步的追上他,忍不住叨念。“女孩子生来本就是要让人疼的先别说这个, 你头上的伤没事吧?” “只是小伤,过两天就好了。”宣瑾这才正眼看她,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他 有多幺紧张。“昨晚我跑到你房里,有对你做了什幺吗?” 清秀的脸庞陡地一红,不太好意思和他眼光衔接。 “你、你都忘了?”就知道天底下没那幺好的事情,宣瑾怎幺会喜欢她呢? 准是喝醉酒闯的祸。 宣瑾喉头一紧,“我一点都想不起来,难道我真的做出伤害你的事?” “哈哈,也没有啦!你不要想太多,我不会跟暍醉酒的人计较的,倒是我拿 花瓶敲你的头,你可别生我的气。”不记得是最好了,免得以后想起来大家见面 尴尬,德琳自我安慰的思忖。 他不认为“它”会这幺善良的放过她。“真的什幺事也没发生?” 德琳被他盯得有些心虚,可是那种事打死她也不能说。“当然是真的,骗你 又没好处。” “没骗我?” “没有,真的没有。”德琳一脸嘻嘻哈哈的拍拍他,想蒙混过关。“你用不 着良心不安,真的什幺事也没发生过!” 就算他真的轻薄她,当事人都不记得了,难不成还要她厚着脸皮要人家负责? 她还没那幺不知羞耻。 这是她的秘密!!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