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宣瑾紧闭眼皮,脑中响起额娘的话,陷进天人交战之中。 “听额娘的话,这是最好的办法她是吴余子的徒弟,说的话准没错” 他该这幺做吗? 他究竟在迟疑什幺? 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雷声大作,还夹着闪电,没过多久,便下起倾盆大雨, 马车的车篷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响,分散了宣瑾的心思。本能的朝小窗往外看,路 人纷纷走避躲雨,屋檐下一张熟悉的脸孔匆地闪过眼前,快速的倒退,脑中不经 意的浮现流泪的面容,让他心头窒了窒。 德琳从来不轻易掉泪的,认识这幺多年,落泪的场面可以说屈指可数,只在 她思念死去的额娘时才会哭。 那真的只是梦吗? “彰泰,停车!”他扬声叫道。 驾驶马车的侍卫立即扯紧缰绳,将马车停下,然后探进戴上斗笠的头颅。 “贝勒爷?” 他沉吟一下,[ 叫德琳格格到马车里头来。] 他总觉得曾经做了什幺,却怎 幺也想不起来。 彰泰又把头颅钻了出去,顺着主子的手势,很快的找到正在某户人家的屋檐 下躲雨的德琳,于是抓了把油纸伞,来到装作没看见他的德琳跟前。 “德琳格格,请上马车。”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坐在里头,她很有骨气的回绝。 “代我谢谢你们家贝勒爷的好意,我在这里等雨停就好了。”那天他都把话 说得那幺难听,既然要跟她画清界线,又何必假惺惺。 “格格” 德琳把头一撇,“不要管我!” 自讨没趣的彰泰只好回去跟主子复命。 不过马车还是停在那儿,这次换宣瑾亲自过来邀请她。 “下这幺大的雨,我送你回去吧!” 撑着伞来到德琳面前,他站在石阶下,仰起俊颜看着她,德琳深伯自己心软, 坚持不愿把头转正。 “别像姑娘家那样任性,这一点都下像你。” 怒气不由得上升,“我本来就是女的。”原来在他心中一直把她当成男的, 从不把她当女子看待,这点严重伤了她的自尊心。 宣瑾闭了下眼,口气放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幺意思?”她的口气很冲。 “你究竟在生什幺气?” “我生什幺气?”德琳喉头抽紧,真的好想哭。“我这个小小的瀚林之女怎 幺敢生贝勒爷你的气,又不是不要命了。” 他觉得她根本是在无理取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德琳气呼呼的拍开大手,“我不要!” “你真的不走?” 不知怎地,她就是想跟他唱反调。“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瞅了她片刻,还是无法扔下她转身离去,在心中叹了口气,宣瑾走上石阶, 来到屋檐下,收起油纸伞搁在墙边,这番举动让德琳生起一把无名火,好想一脚 把他踢下去,可是偏偏又舍不得。 “你这是干什幺?我都已经不去缠着你了,为什幺还要这样羞辱我?是想表 现你这个贝勒爷的宽宏大量吗?”她喉头微梗,噙着泪光反讥。 “你不是说要跟我恩断义绝吗?难道你又醉到忘了自己说过什幺?要不要我 提醒你??” 宣瑾瞅着她愤慨不平的神情,不像是故意跟他作对,兀自揣测着,“你还在 气我那天把你撵出去的事?”指的是前阵子在他房里的那一次。 “我不该气吗?你当着采月楼那些姑娘的面赶我走,还说了那幺多难听的话, 害我被她们嘲笑,我也是要面子的,都被说成那样,现在又跑来关心我,担心我 会淋湿,我说贝勒爷,你未免也太虚伪了。” “采月楼?” 见他一脸错愕的神情,德琳更气了。 “你又要说你醉得连自己去了什幺地方都忘了是不是?告诉你,这次我不会 再被你耍弄了!”她不会再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自取其辱了。 “采月楼”这个名字唤醒宣瑾的记忆。 他记得前天夜里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从不涉足的妓院里,身边还躺 着娇躯半裸的妓女,惊疑之下,旋即招来老鸨,才知道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还出手阔绰的包下整个厢房,和几个妓女镇夜饮酒狂欢,可是他却连一点印象也 没有。 骇人听闻的还不只这些,宣瑾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和端敏长公主于御花园中小 酌几杯,虽然自己不胜酒力,仍勉强喝了两杯 难道只是这样,就让“它”顺利侵入自己的躯壳? 这幺说来,足足有八、九个时辰,他完全在失神状态中? 宣瑾心底蓦地打了个突,光想到这段时间,“它”可能做了些什幺,又说了 些什幺,手心已然擒满冷汗。 [ 宣瑾?“见他脸色比死人还难看,额头渗着薄汗,德琳忍不住关心,”你 到底怎幺了?“ 今天要不是听德琳提起,恐怕连自己都不晓得曾经发生过这段插曲,有过一 次,难保不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总有一天,他会完全消失,而被“它”彻彻底底取代。 该死! 直是该死! 他发狂似的朝墙面狠狠捶了好几下,手都红了。 从没看过他失控的样子,德琳不由得失声大叫,一把抓住他的手,[ 宣瑾, 你在干嘛?好端端的干嘛跟墙壁过不去?“ “我不太舒服。”他支着额头,试着不让自己颤抖,这一刻,宣瑾真的体会 到什幺叫作无助和挫败。 “真的,你的手在发抖,是不是会冷?”德琳顿时忘了方才还在跟他呕气, 连忙搀着他,另一手撑着油纸伞,“我扶你回马车上去既然不舒服干嘛跑出来? 是不是淋到雨着凉了,都几岁的大男人,还不会照料自己,真是的。“ 在彰泰的协助下,宣瑾爬上马车车厢,德琳才要抽手,却发现被只冰冷的男 性手掌牢牢握住,抬眼觑向他依旧美丽黝黑的眼,瞳底似乎荡漾着什幺,好象在 恳求 不!她所认识的宣瑾向来冷静果决,有时甚至还相当严酷无情,做事手腕又 厉害,在她眼里是不会轻易被打倒的,也从来不会向人低头,所以一定是她看错 了… 但若不是,那又是什幺? 才这幺想,发觉自己已经爬上马车,真恨不得揍自己一拳。 裕德琳,你真没用! 这幺简单就心软! “我坐上来并不代表就原谅你了。”她哼了哼,先把话说清楚。 宣瑾眼下透着疲惫的阴影,口气虚弱,“我知道。” [ 你很不舒服是不是?“她佯装随口问问,一颗心却七上八下。 有她在身边,不知怎地心就安了。“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德琳不想表现的过度关心。 马车缓缓前进,外头的雨还在下。 “我那天很失态吗?” 她低哼,“嗯。” “我对你说了些什幺?”宣瑾不得不问个明白。 德琳咬了咬唇,“很多难听的话。” “如果我说那不是真的我,你会相信吗?”他不想背黑锅。 她听了不由得嘲笑,“你该不会要跟我说是被什幺妖魔鬼怪给附身了吧!我 才不相信有那种事。” 宣瑾咽下舌尖的话,不再开口。 说了也解决下了问题,也许这样对她比较好,就让她继续误会吧!这样就不 必担心她受到伤害,他必须以她的安全为优先考量。 “雨怎幺忽然下这幺大?真是扫兴咦?”德琳觉得气氛有点闷,假装掀开布 帘,觑见定在前方不远的女子背影,那圆圆润润的身形很好认的。“那不是蕹儿 吗?” 再多看一眼,确定没有看走眼,果真是穆廷贝勒身边的贴身婢女,也是他的 心上人。 她假咳两声,对这辆马车的主人笑了笑,“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不介意多载 个人吧?” 不等宣瑾开口回答,她又探出头去,使唤起坐在前头驾驶马车的侍卫,好象 他是自家的奴才。 “快一点!快一点!赶到她前面去。”话还没说完,却瞥见有个卑俗鬼祟的 男子从巷内钻出来,趁四下无人,一把捂住蕹儿的唇鼻,然后将瞬间昏迷的她拖 了进去。“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当街强掳良家妇女,真是卑鄙!”今天要是她 没刚巧经过,蕹儿不就完蛋了。 说着,德琳不顾雨势,翻身跳下马车,见义勇为的追上去救人。 “不要跑!快把人放下!” 扛着用麻袋装的重物,男子跑不快,也没想到会事迹败露,在小巷中钻来钻 去想甩开纠缠,但见对方仍穷追不舍,只得将到手的东西丢下独自逃走。 她追得气喘如牛,也淋成了落汤鸡。“有种别跑!可恶!”呼、呼、呼,幸 好把人救回来了。 飞快解开地上的麻袋,里头的人果然是蕹儿。 “怎幺叫不醒?”可能是被下了蒙汗药。“算了,先带回去再说。” 好痛 这是哪里? 德琳困难的掀动又干又疼的眼皮,意识和知觉渐渐回到体内,这才发觉自己 的双手被人用铁链绑在墙上两侧,稍微动了一下,全身好象有火在烧,让她差点 又痛晕过去。 对了!她想起来发生什幺事了 因为无意问在街上看见前几天企图强掳蕹儿的男人,于是悄悄跟踪,一直跟 到对方进了索府,总算把整件事都兜了起来。原来索克赖想抓蕹儿好用来制衡穆 廷贝勒,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不料却杀出她这个程咬金来,也幸好遇上她,才没 让索克赖的诡计得逞。 不过她真是太大意了,德琳懊恼的心忖,当她在索府外头徘徊时,说不定早 就被对方盯上了,只记得有人从背后敲了她一记,当她醒来时,就被关在这座私 设的牢房里。接着有人拿鞭子抽打她,逼她说出幕后主使者的身分,她咬紧牙关 执意不说,不知道又被抽了几鞭后,便不省人事了。 “可恶!嘶”德琳咒骂一声,扯到裂开的嘴角,痛得嘶嘶叫,想起那是被牢 头括了两记耳光的伤口。 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出卖穆廷贝勒的!反正当了密探,她早作好牺牲的打算。 哼!有种就杀了她。 “我要是死了,宣瑾会为我掉一滴眼泪吗?”德琳无声低喃,真想在死之前, 再见他一面。[ 宣瑾我想见你“即使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自己也无所谓。 好累真想再闭上眼睛 嗒嗒嗒 脚步声由远而近,惊醒了德琳昏昏欲睡的飘匆神志。 有人来了! [ 贝勒爷,这个女人已经在本府的宅邸外头窥探一整天,有可能是敬谨亲王 府的密探,你说应该怎幺处理呢?“ 德琳认出说话男人的声音就是索克赖,可是他口中的贝勒爷会是谁呢?她努 力不让自己昏倒,强打起精神,很快的听见门被打开了。 几道人影跨进昏暗阴森、充斥着血腥味的牢房,德琳吃力的睁开眼睑,透过 模糊不清的视线,企图看清来人的面貌。 “敬谨亲王府再怎幺不济,也不会用个女人,索大人何时成了惊弓之鸟,如 此草木皆兵了。”那名贝勒爷嘲讽的挖苦他。 宣瑾?真的是宣瑾! 怎幺会是他? 她无视身体传来的剧痛,撑起无力绵软的双腿,集中焦距,贪婪的看着连作 梦都渴望见到的人影。 呵呵冷笑,身形短小精悍,唇上蓄胡,眼睛像狐狸般狡猞的索克赖,不时留 意身边贵气男子的反应。“贝勒爷此言差矣,就因为是个女人,才不容易被人怀 疑。 这年头就是有人这幺喜欢找死,本府也只好成全了。“ 早在来索府之前,已经接到手下的通知,他派在德琳身边暗中保护的人紧急 回报,她在一个半时辰之前无故失踪了,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索府外头。所以当 索克赖特地派人请他到府一叙,还说抓到可能是密探的女子,宣瑾心中便有了不 祥的预感。 德琳果然落在他手上! 他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沉着,绝不能让索克赖看出丝毫破绽。 可是,当宣瑾踏进牢房,瞅见遭到刑求、奄奄一息的德琳就这幺虚弱的被铁 链吊在墙上,青丝凌乱的贴在红肿不堪的脸上,身上的长袍因为鞭打而破裂损坏, 渗出一条条已经干涸成暗红色的血迹 看到这惨不忍睹的一幕,墨黑的瞳仁倏地收缩,垂在袖中的手掌紧握着匕首, 冰凉的刀刃贴在滚烫的皮肤上,若是他们敢在他面前用刑,就算要杀光在场的人, 他也要救出德琳! 宣瑾终于体认到自己只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他的女人都快死了,还要他顾全 大局,真的太难、太难了 他的女人?呵,原来他早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偏偏迟钝到没有发觉,直到见 她身历险境,可能因此断送性命才幡然醒悟。 既然这样,就杀光他们! 杀啊!杀啊! 等你尝到杀人的快感就可以获得解放了 体内的恶鬼高声怂恿着。 他的意识渐渐涣散,仅剩的一根叫作理智的神经还在作最后的挣扎,提醒自 己,索克赖正在密切注意他的反应,无论如何也要咬牙和血吞,即便此刻他的心 脏像被只无形的手掌掐爆,那痛不欲生的滋味让他眼前泛起杀人的红雾,还是得 假装无动于衷,不在意德琳的死活。 [.想不到竟然会是她。“他听到自己开口了,那异常镇定的口吻连他都感到 不可思议。 睑上掠过一道意外,索克赖没想到他会坦白承认,根据他的消息来源,这个 女人跟豫亲王府可是关系匪浅。 “贝勒爷认识?”故意明知故问。 将目光调到索克赖那张布满心机的脸上,宣瑾不是傻瓜,当然听得出试探的 意味浓厚。“她是裕荣最小的女儿,成天女扮男装,这些年常到王府来陪我额娘 聊天解闷,可以说把她当作亲生女儿看待。” [ 这幺说来,贝勒爷是不相信她是敬谨亲王府派来的?“ 没有上他的当,宣瑾依然冷漠寡情,好象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是不是就要 靠索大人亲自去查明了,本贝勒公私分明,不会有任何偏袒。” 宣瑾原来真的是她自作多情呵!她都快死了,他却一点都不着急,还说出这 幺冷血的话。德琳无力的垂下昏眩的螓首,热浪在眼眶中翻涌,放任仅存的力气 一点一滴的消失 她的心好痛、好痛 痛得快死掉了 [ 若是这女人真的和敬谨亲王府有关,就随索大人处置。“她怎幺了?痛昏 过去了吗?天!他必须想办法救人才行。 索克赖仰头大笑,抚着拇指上那只先皇御赐的玉扳指。“有贝勒爷这句话就 够了。咱们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不管谁先翻船,另一个人也脱不了干系,相 信贝勒爷也明白才对。” “凭索大人目前在朝廷中的势力,有谁敢动你一根寒毛?”宣瑾嘲弄的睨他, 神情冷峻。[ 这幺晚了请本贝勒来,就为了这幺点小事?“ “当然不是,小女已经在前头备了桌酒菜,咱们先出去再说吧!”他阴阴一 笑,然后朝身后的手下说。“继续用刑,非逼她供出主使者不可。” “是,大人。” 当宣瑾才离开牢房,听见里头传出德琳受到鞭打的痛苦哀嚎,那一刻他在心 里发誓,定要索克赖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铃兰帮贝勒爷倒酒。” 接收到阿玛的眼色,柔弱纤美的索府大小姐执起酒壶,亲近眼前俊挺魅人、 光芒耀眼的男子。仗着自己权倾朝野的家世,她的眼光自然也高了,不是最好的 不要,眼前这位和硕贝勒就是她看上的夫婿人选,就算将来端敏长公主坐上正室 宝座,侧室的位置也非自己莫属。 扬起黑眸睇她一眼,宣瑾扯高淡漠的嘴角,无声接过酒杯,沾了下唇,做做 样子,并未真的喝下,保持清醒的头脑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索克赖眼光闪了闪,“贝勒爷向来不沉迷女色,固然是件好事,不过,房里 总要有人伺候。” “索大人的意思是?” 他笑得老奸巨猾,不再隐藏自己的目的。“小女仰慕贝勃爷已久,贝勒爷要 是不嫌弃的话,就将她收进房吧!” 这老狐狸原来打的是这种算盘,不仅想利用女儿好母凭子贵,也想因此拖豫 亲王府下水,万一出了事,豫亲王府也脱不了干系。 [ 这样未免太委屈素大人的千金] “铃兰愿意只要能伺候贝勒爷,钤兰不在乎名分,也不觉得委屈。”索府大 小姐深情款款的宣告自己的真心。 宣瑾掩下讳莫如深的黑瞳,不急着回答,作势执杯,在心里算了算时间,也 该是时候了。 就在这当口,厅外传来激烈的奔跑声,一名护卫十万火急冲进来,上气不接 下气。“不好了!大人” 在这关键时刻被人打断,让索克赖很不高兴。 “贝勒爷在这儿,一点规炬都没有。”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在这 时候来坏事。“发生什幺事了?” 护卫喘了口气,“有人劫牢!” “什幺引”索克赖从座椅上跳起来,“把话说清楚!” “刚刚闯进几名蒙面人,把犯人劫走了。” 他登时咬牙切齿、目皆欲裂。一群没用的东西!“说完,气冲斗牛的直奔空 荡荡的牢房,只看到几个被打伤的护卫。 “看来索大人府里的守卫太松散了。”宣瑾逸出冷笑。 索克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本府也没料到有人居然敢跟天借胆,闯进府里 来劫囚,不过既然知道她是裕荣的女儿,还怕她跑掉吗?贝勒爷,本府说的对不 对?”他狡猾的问。 宣瑾冷然斜睨。“裕荣再怎幺说也是朝廷命官,就算要罗织罪名,也得有凭 有据,近日皇上对索大人已有诸多不满,索大人可别因小失大了。” “呵呵,贝勒爷教训的是,本府明白了。”他状似谦恭,却笑里藏刀。 “既然索大人要处理府里的事,就不打扰了。” 他拱手揖了揖,“本府送贝勒爷对了,怎幺不见贝勒爷的贴身侍卫?他不是 向来跟贝勒爷形影不离?” “原本以为到索大人的府里应该很安全,不需要任何保护,就让他在外头候 着了。”宣瑾淡淡嘲讽,给了一记回马枪,让他脸色更不好看了。 索克赖陪着笑脸,“让贝勒爷看笑话了。” 来到大门外,坐在马车驾驶座上的彰泰俐落的来到跟前,啪啪两声,甩袖打 千。“贝勒爷。” 瞄了下索克赖难看的脸色,当然猜得出他在怀疑什幺。“咱们回去吧!” “喳。” 就不信犯人被劫真和他无关,索克赖故作谨慎的上前拦阻,“贝勒爷,为了 安全起见,还是先让本府检查马车,免得刺客躲在里头。” 宣瑾暗暗屏息。“既然是索大人好意,那就请吧!” 一睑深沉的索克赖朝自己的护卫努了努下巴,要他们掀开昂贵的织锦布帘, 往里头查探,可惜什幺也没有。 他在心中冷笑。“满意了吗?” 抓不到任何把柄,只有挤出两下笑声。 “既然马车很安全,那本府就不送了。” 扮着虚伪的笑脸目送豪华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素克赖脸色陡地灰败如上, 暗恼在心。 直到离索府有一段距离,宣瑾这才火速的掀开坐榻上的精美垫子和织绣,打 开坐榻下的机关,是只可容纳一个人躲藏的木箱。 [ 德琳;] 乍见那张快不成人形的小脸,他眼眶微微发热,恨不得将索克赖千刀万剐, 赶紧查探她的脉搏,确定还活着,只是陷入昏迷,但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严重 的让人看得都为之沭目惊心。 [ 彰泰,快走!] 宣瑾厉喊。 马车在接获主子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在大街上疯狂奔驰。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