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天之后,又过了三、四天。 “你要搬回去了?”吃晚饭时,池兰森突如其来的宣布,令李秀足手上的筷 子都掉下来了,她不由得瞄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女儿,只见韩竫 整个人僵坐在原 位,表情木然,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池兰森故意看韩竫 ,在他们离开宾馆后,两人的关系就好像电梯卡在中间, 上不去也下不来,他知道不下药不行了。 “是的,韩妈妈,我在台北还有些事必须亲自处理,而且,我也不好意思再 叨扰下去,等我把事情办好,会再来看你。” “那当然好——小竫 ,你怎么不说话?”李秀足着急地暗示女儿。 韩竫 觉得心好像在滴血,他这算什么嘛!没有让她有一点心理准备,说走 就走,虽然没有要他负责,可也得给她点时间调整心情。 “既然他有事,我们也不要勉强他。”她虽然难过得很,却面无表情的回答。 这两个孩子又在闹什么别扭?李秀足急得直想跳脚。 池兰森将碗放下,“小竫 ,我——” “我吃不下了,你们慢用。”韩竫 不想在他们面前掉眼泪,赶紧回房。 李秀足张嘴想说什么,池兰森示意她稍安勿躁,交给他就好。他走进韩竫 的房间,刚好看见她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她终究还是舍不得他。 “小竫 !” “你不是要走了吗?还想跟我说什么?”她气嘟嘟地斥道。 他张开双臂从后面抱住她,她扭动了两下,就随他去,“你以为我只是跟你 玩玩,得手以后就抛弃你是不是?” 韩竫 赌气地说:“哼!谁玩了谁还不知道呢!” “还是这么嘴硬,不过,我就是爱你这种个性。”该是摊牌的时候了。 “你、你说什么?”她怔怔地问。 她没听清楚吧?他说——爱? 池兰森半强迫的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十指轻扣着她的肩。 “我爱你,小竫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你几乎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 少的一部分,这二十八年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如果没 有这层因素,你以为我会碰你吗?要是对你不是认真的,韩妈妈会答应让我住在 这里吗?” “可是为什么?”韩竫 呆呆地问。 池兰森不禁失笑,“有这么难以相信吗?” “因为我长得并不美,身材也不算很好,而且还 不会做家事,就连做菜都不会,你为什么会爱上我这样的女人?“她汗颜地 问。 “因为就是这样的你吸引我,很自然、很单纯,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觉得很 舒服,可以不顾形象的跟你打打闹闹。你也知道我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出现在 我身边的女人不是演员就是名模,甚至还有想靠着跟我上床,进人演艺圈的女人, 只有你对我没有企图。在你面前,我可以表现出最真实的一面,不需要伪装,那 是我在其他女人中得不到的东西。” 等待她完全吸收他的话,他才一脸促狭地说:“我并不要求你一定要会做菜, 不过,至少别让自己饿死,至于你的外在条件,只要对我的味,美丑就无关紧要 的,何况我就是喜欢你干干净净的模样,要是你今天又化妆又喷香水,每天穿得 花枝招展,我想我可能反而会被你吓跑。” 池兰森又想哭又想笑,“你不是在安慰我?” “我说的这么多,如果你还不相信,那就跟我走,我不强迫你马上嫁给我, 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是说——要我跟你同居?”天外飞来一颗炸弹也炸得七荤八素。 他邪邪地挑下眉,“你要和我结婚也可以。” 可以相信他吗?韩竫 犹豫的忖道。 “我……我不知道。”她傍徨地喃道。 池兰森有些失望,不过并不气馁,掏出放在口袋里的纸张。 “你可以好好地考虑,这是我台北住处的地址,如果你决定接受我的感情, 就来找我,但是要是一个月之内你都没有动静,我便明白你的决定。” 她迟疑地接过那张便条纸,觉得这薄薄的纸张变得好沉重。 隔天,池兰森收拾了行李离开韩家。 他一走,韩竫 像丢了心似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每天像一缕游魂般 在家里飘来飘去。 十天匆匆过去了。 韩竫 坐在电视机前,机械式的按着遥控器,其实,她根本不知道电视上在 演什么东西,只是想找事情做,让她不要再想起池兰森。 十六岁那年,他突然决定转学,她躲在房间偷偷的大哭一场,第二天起床就 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可是为什么这次就不管用了?她还是好想、好想他,想他总 是带笑的俊脸;想他有事没事就爱腻在她身边,赶也赶不走;想他每次都喜欢在 口头上占她便宜,故意把她气得直跳脚;想他有力的拥抱;想他身L 的体温;想 他的吻,想他……太多太多了,就连她都无法命令脑子不要去想。 怎么办?她想得头脑都快爆炸了。 这就是爱吗?她真的爱上他? 仿佛一道闪电打进她的脑海中,韩竫 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觉得自己好像 是个白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要想这么多天。 “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李秀足连叫了几声,韩竫 还是没有反 应,她扬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喂!你在想什么?回魂哪!” 韩竫 眼皮眨了眨,茫然地睨向母亲。“妈,什么事?” “我说你大哥刚刚打电话回来,他说这礼拜六会回家一趟,要谈他和蕴如的 婚事,我盼了那么多年,该他的还是跑不掉,蕴如注定要做我的媳妇儿。”她开 心得合不拢嘴,多年的心愿终于要成真了。 “妈,恭喜你了。”她知道母亲巴望老哥讨老婆已经等了好多年,现在让她 等到,没有马上去买鞭炮来放已经算很克制了。 李秀足瞟着颓废的女儿,不悦地自鼻端哼气,“现在你大哥有眉目了,就只 剩下你了,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人家阿森条件那么好,外头的女人是抢着要, 你若不把握,可再也找不到比他更欣赏你缺点的男人了。” “妈,你不要再念了好不好?”她的耳朵都快长茧了。 “念你也是为你好,你以为妈爱念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懂父母心,她 只不过是希望女儿能珍惜手边的缘分,这也错了吗? 韩竫 百般无聊地转移频道,不期然地切换到一个画面,正播放一首MTV. 韩竫 如遭电殛般,耳中不断重复播上最后一句歌词“错过你,会不会错过 幸福的一辈子”,仿佛内心最不堪一击的部位被震垮了,满眶的泪水早已承受不 住重量的滚落。 笨蛋!笨蛋!她真是个大笨蛋!都到这个节骨眼了,她还在耍什么酷ㄍㄧㄥ 到 最后,可能会真的失去他,到时,她就后悔莫及了。 她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尽管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得无比凶悍,其实那 只是在掩饰内心的胆怯,充其量她只是一头纸扎的母老虎,当面临爱情的抉择时, 只想继续躲在安全的暖窝中,害怕转变和责任,以及尾随而来的压力,这是头一 次真正的面对自己的内心。 在一旁默不吭声的李秀足,见到女儿难过的落泪,她再也沉不住气,不发一 语的到她房间,从衣橱里拿出手提行李袋,将几件上衣和牛仔裤,还有贴身衣物 折叠好放进去,再将装得满满的袋子提到客在来给她。 “在这儿哭有什么用?去台北找他吧!”李秀足凶悍地说。 “找谁?”韩竫 哽咽地问。 李秀足拍了一下额头,生了这么一个蠢女儿,真是她今生最大的败笔。 “当然是叫你去找阿森了。”女儿这段日子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她都看在眼 里,却只能急在心里,但是,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再这样下去,她会先因高血压 入院。 韩竫 错愕地低叫,“妈——” “别再妈了,把行李拿好,现在马上给我去台北,我这间房子白白给你住了 二十八年,从今天开始,不给你住了。” 韩竫 只能傻傻地抓着袋子的把手,被母亲硬推向门口。 “妈,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天底下哪有做母亲的要女儿去跟男人同居 的?她这个可是首开先例。 “你老妈还没有得老年痴呆症,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是阿森在台北的 电话和地址,还有这五百块是当车钱用的。”她将东西一并交给韩竫 后,连拖 带推的将女儿赶出门。“我待会儿会叫锁匠来换锁,你就算想回来也不行了,快 去找他!”末了“砰!”的一声,她将铁门关上。 韩竫 不断的拍打铁门,“妈,你开门啊!妈——” 现在是什么情形? 韩竫 连续叫了好几声,叫得嘴都干了,不得己只好转向罗家寻求协助,没 想到竟遇到同样的情况,从小疼她像亲生女儿的江美霞,居然也拒她于门外,敢 情他们早就串通好了。 “妈,那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她朝铁门内说了声,怀着忐忑不安 的心,离家投奔池兰森。 听见女儿的脚步声远去,李秀足才从铁门内探出头来,大大的吁了一口气, 总算把家里的存货出清了,接下来她得开始忙儿子的婚事,还好她只生两个,要 是多生几个,她的白头发不知道要多出多少根啊! 照着地址来到池兰森的住处,韩竫 在大楼门外徘徊了一会儿,出来时身卜 只有五百块,扣掉车钱根本已经没剩下多少,除了来投靠他外,她已经没有退路 了,或许,这就是母亲的用意吧! 经过楼下警卫室的查询、和住户联络后,她才得以搭电梯上楼,“当!”一 声,电梯门开了,她的心也跟着提得老高,她又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才伸手按门 铃。 待会儿池兰森会用什么表情“欢迎”她呢? 是兴高采烈?还是揶揄调侃? 她忽然觉得颊畔红红热热,不禁用手扇扇,唉!她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女 生,害羞个什么劲?她应该装出很自然的表情和他打招呼,然后礼貌的表明要来 借住几天不就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喀!”大门开了,一双笔直修长的米色裤脚首先映人眼帘。 韩竫 顺着硕健的长腿往上移,精瘦的上身迸现,穿的是一件普通的圆领衫, 然后是池兰森那张异常漂亮、俊秀的脸孔,不过,此时却连一丝笑容都吝于给予, 让她顿时觉得不爽到了极点。干嘛呀!莫明其妙又摆脸色给她看?要是不欢迎, 她可以随时走人,又不是非赖着他不可。 “我可要事先声明,不是我硬要来,而是我妈——喂!你干什么啦?”她被 一只铁臂拖进屋子,打断了她下面的话。 大门重新合上,韩竫 再度出声抗议,“你要是不欢迎我就老实说一声,我 马上打道回府,我——唔……嗯……——”这次又被打断了,而且是被两片快速 的唇片攫夺,她只能咿咿呀呀的轻叫。 韩竫 被吻得天旋地转,忘了今夕是何夕,连怎么被抱进房间,甚至怎么被 抱上床都不晓得,直到两具躯体肌肤相亲才惊醒了她,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处境相 当危险。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她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不见了? 蓦地,一股强大的压力侵入她的体内深处,肌肉反射性的紧绷起来,只能咬 住下唇,试着让身体习惯被人侵的感觉。 池兰森琥珀色的眸光变深、变黑,宛如深不可测的黑潭,猛烈冲撞她的身子, 她惊喘一声,无助的弓起身,直到一阵剧烈的痉挛攫住池兰森,他不禁仰头发出 沙嘎的低吼…… 他翻倒韩竫 的身畔,顺势将她搂在胸口,从极度高潮中趋于平静。 她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皮,耳边听见稳定的心跳声,理性慢慢地回来了。 “啊!”韩竫 失声惊叫的弹坐起来。 “怎么了?”暗哑的男性嗓音透着欢爱后的满足感,在她身侧飘荡着。 她气急败坏地指着他的鼻子,“你——你怎么可以趁人不备?” “我有吗?”池兰森状似无辜地眨巴着双眼。 韩竫 赧涩地轻叹,“你有!前一秒还一副不欢迎我来的表情,下一秒就对 我做出这种事,你这个卑鄙的小人,滚开!别碰我!” 他硬是楼住她不放,“天大的冤枉啊!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哪有不欢迎你?” “你还想骗我?”她明明亲眼看见了,他还敢狡辩! 池兰森将脸抵在她纤细的肩窝处,咬吮着她的玉颈,“我没有骗你,我只是 在气经过了十天才愿意来找我,害我以为会失去你,当然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 “真的?”偏偏她很不争气的信了。 “两个小时前,韩妈妈打电话通知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总算等到你 了。”他的嘴贴在她的唇畔叹 口气,“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吗?我好想 你。” “我也是。”那呢喃好小声、好小声。 他戏谑地歪下头,“什么?我听不清楚。” 韩竫 脸红心跳,着恼地嗔道:“不说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我妈轰出 门?是你害我无家可归,你要负责。” “那还用说,这个家随你爱住多久都行,就是想住一辈子我也没意见。”他 变相的求婚。 她的心漏跳一拍,眼眶泛红。 池兰森和她眼对眼、鼻子对鼻子,“愿意嫁给我吗?” “你是真结、结婚?”她显得有些慌乱。 “不要把结婚想得太严重,只不过是多了一张结婚证书,我也不会勉强你为 我改变什么,你依旧可以做你喜欢做的事,要是不想做饭,我们可以叫卖,就像 在你家住的那半个多月相处的模式,不需要改变。” “你是认真的?”韩竫 不再当他是开玩笑。 他轻抚她的裸臂,“再认真不过了。” “可是,结婚和同居是不同的。”她靠回池兰森的胸前,再三思索,“结婚 需要双方负起责仟,我觉得它来得太快,我还没有准备好。” 池兰森将下颚抵在她头顶,“你还需要准备什么?” “我只是认为我才刚知道自己爱上你,接着鼓起勇气来和你同居,现在你就 要和我结婚,你不认为我们发展得太神速——” “等一等,你刚刚说什么?”他的表情比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还兴奋。 她困惑地回想,“我说现在谈结婚的事太快了。” “不是、不是,再加上一句。” “上一句?来和你同居?” 池兰森笑得嘴角都咧到耳后了,“也不对,我是说最开头的那一句,你说你 爱上我了!你爱上我了!” 猛地想起白己说漏了嘴,韩竫 羞赧地大叫,“我才没有说那句话,你快点 把它忘了,我不承认有说过 “哈哈哈……小竫爱上我了!”他才不管她再说什么。 “不要叫了,小声一点啦!” “小竫 爱上我了!”他赤裸着全身站在床垫上又叫又笑,大声欢呼,像个 长不大的孩子。 天哪!韩竫 支着额角,想到他们将要水远的绑在一起,那才真正的是恶梦。 过了三天你侬我侬的日子,因为临时有事要处理,池兰森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韩竫 则一个人在家留守,顺便适应新的环境。大约一个小时前,快递送来 五箱东西,打开一看,原来都是她的衣服、书箱和电脑,看来她那个母亲有先见 之明,不等她开口,就先把东西打包好寄来给她,光是整理这些,就够她忙好几 天了。 她将一只纸箱抱进房间,先将大衣橱挪出空位来,才有办法放进她的衣服, 要是以前,她早就任它们堆在箱子里,反正都是些棉质衣物,不必挂也不会皱。 可是看池兰森将屋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要是将它稍微弄脏、弄乱,好 像是种天大的罪过,看来她得勤劳点,想想这也算是一种自我成长吧! “哗——”安装在客厅墙上与警卫室相连的通话器发出声音。 “喂!是……呃?好,请她上来。”对方都挂断电话,她还愣在那里。 阿森的母亲来了!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慌之色,想也不想就冲进浴室洗把脸,再脱下满是汗臭 味的衣裤,换上一套比较可以见客的正式服饰,再把客厅大略收拾一下,就听见 门铃响了。 韩竫 自嘲的想,还真像丑媳妇儿准备见公婆似的。 她抬头挺胸打开门,迎接门外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虽然已是五十多岁的年 纪,脸上并未留下岁月的痕迹,肌理依然滑腻平顺,肤色白细,可见得保养得宜。 在孟淑娴高贵傲慢的气质和睥睨的眼神下,韩竫 不由得瑟缩一下。她是位 演技精湛的知名女演员,可以说家喻户晓,没有人不认识她这号人物,听说最近 刚从国外领了一个国际大奖凯旋归国。 “伯母,请进。”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在阿森的母亲面前丢脸,务必要有 个好表现。“阿森出去办点事,你先进来坐一会儿,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孟淑娴冷冷地打量杂乱的客厅一圈,才移动尊脚绕过纸箱,在赭红色的皮制 沙发上坐下,并将眼光落在韩竫 身上。 “你就是韩竫 小姐?我记得十年前曾见过你,那时你不是个小学生,想不 到已经长这么大了。”她看似慈蔼的笑容中有着淡淡的鄙夷,让人看了不太舒服。 “你的父母都还好吗?” 她倒了杯开水过来,“我父亲已经过世了,我母亲现在过得很好,再过不久, 她就要当人家的婆婆了。请喝茶。” 韩竫 没有因为她是池兰森的亲生母亲就刻意讨好,这是原则问题,而且她 总觉得对方来意不善。 “听说阿森前阵子住在你那里,真是太打扰你们了,我应该跟你说声谢谢。” 孟淑娴客气的答谢,让韩竫 受宠若惊。 “伯母,你别这样,其实我什么也没做,都是阿森在照顾我。” 孟淑娴如同英国贵妇般将两手优雅地叠在腿上,脸上带着礼貌的浅笑,说出 来的话却可以冻死人。 “阿森那孩子就是这样,心肠软又喜欢照顾别人,不过,照顾人也要看对象, 韩小姐,我是不知道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今天我特地来找你,就是想让你明白 一件事,你想当我们池家的媳妇儿,可能不太适合。” “伯母的意思是——”韩竫 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感觉,现在这个情形好像是 哪一出八点档的连续剧,而她是那位可怜痴情的女主角,孟淑娴当然是男主角的 母亲,为了拆散他们,不惜屈尊降贵的来找女主角谈判。 孟淑娴淡淡地讽刺,“韩小姐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阿森未来的 伴侣由我和他爸爸来决定,事实上,我们已经帮他挑了一个好对象,对方是名制 片的女儿,只有她和阿森才是最相配的一对。” 韩竫 登时气结,“伯母,阿森是个有感情的人,不是可以任你们摆布的玩 偶,他是个成年人,结婚对象也该由他自己来决定,就算你们是他的父母也不能 帮他做决定。” “你认为你和我儿子很速配吗?” 那明显的嘲弄语气挑动了韩竫 心底的自卑感。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被打败,要是她输了,阿森就永远被他的父母控制住, 被逼着去娶不爱的女人,为了他,她必须要战斗到底。 韩竫 重新点燃信心,大声地说:“当然,况且爱情不是光靠外表和家世来 判断,而是对彼此的感情,强迫来的婚姻是不会得到幸福的!伯母,如果你真的 为阿森着想,韩竫 就不要用父母的身份支配他。” “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在支配他?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他好。”孟淑娴动怒地斥 道。 她哈的一声,“多么冠冕堂皇的藉口!电视上的连续剧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伯母,请问你有多了解阿森?” “我当然了解他,他是我儿子。” “好,那我请问伯母,你把阿森寄放在罗妈妈家十几年,你去看过他儿次? 曾经抱过他、亲过他吗?”韩竫 豁出去的质询。 孟淑娴面露惭色,“我……” 韩竫 咄咄逼人的问:“没有对不对?那么罗妈妈有没有告诉你,他在学校 老是被同学欺负的事,就因为他长得太漂亮,同学看他不顺眼,有事没事就爱找 他麻烦?她还有没有跟你说他常常做恶梦,嘴里都会叫着爸爸、妈妈,到了五岁 还会尿床,医生说那是对生活的不安全感所致,你们一定都不知道他有多么需要 你们,而你们做父母的在哪里?”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 韩竫 从未真正的发火过,此时脸庞却因暴怒通红,“你们知道有什么用, 就为了演戏、得奖,任由他自生自灭,阿森才会因为这样才那么讨厌踏人演艺圈, 你们曾试着去了解过原因吗?他那个大哥只晓得利用他,对他一点兄弟之情也没 有!伯母是个长辈,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可是,请你不要再用‘为他好’三 个字来打发我了。” “呜……”这时,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穿透了她的耳膜。 她一呆,刚才的怒焰刹那间消失无踪。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