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骗子(3) 5 回到那栋小楼已是一周后了。 林微不在家,我猜她肯定在店里。 我跑到店里吃惊了,卷帘门紧闭着,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忙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她手机,她说她去进货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我信了,我没有理由不信。 晚上林微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了,好像比我远行还累。 一周没见,我们拥在一起亲热了一阵子,之后才洗澡睡觉。 林微总是很忙,由以前有规律的忙到后来无规律的忙。 我对她很是担心,叫她注意身体。 又一天中午,我在家做好了饭给她送去,店里又没人,我纳闷了。 这时我才留心这种现象已经不是两三次了。 打电话,她说在和几个姐妹玩牌。 我说你怎么放着生意不做,跑去玩什么牌啊! 她一听还火了,说什么这年头你以为生意好做,好做你来做。 我细想也是,现在经济萧条,店里开着门也是冷冷清清的。 也许她的那些姐妹们的生意也不怎么好,要不怎么不来买新衣服穿呢? 我回家继续写我的东西,更新我的个人作品网站。 在我作品网的留言板上,我发现了咪咪的留言。 咪咪,就是那个曾在网上给了我无限快乐和幸福的咪咪。 我们快一年没有联系了,真的快一年了。 如果她不主动出现,我还差点真的把她给忘了。 也许是我这一年来不需要她的那种快乐和幸福。 我忙打开了QQ,巧的是咪咪正好也在线。 我们相互询问了一下近况,就像久别的朋友那样问长问短,问寒问暖。 咪咪说她出国了一段日子,刚回来。 我说我离开了家乡清江,现在隐居在一个偏远的无名小城。 咪咪问为什么要这样,还问是不是在体验生活。 怎么别人总喜欢把灾难和困苦说成是体验生活。 我告诉了咪咪,有关我妻子欣儿和现在爱着的林微。 咪咪半天没有回音,在临走时说了句祝你们幸福。 我知道咪咪听了我的诉说后,会有很多感慨。 包括我自己,现在回想起来还悲痛欲绝,伤感无比。 也许我的性格注定了我这一辈子不能安分。 因为我不喜欢把自己的心情停留在一个氛围中。 只有千百个角色和千百个舞台以及千百种经历和千百种心情才能塑造一个完美 的自我。 这样的人生会是伟大的人生,也是我所追求的艺术人生。 我清醒的时候可以约束自我,可有时分不清是清醒还是昏晕的状态下,我就做 着自己不喜欢做的事。 有朋友说我能在同一个空间里表现出两种不同性格和完整的自我,这是一门绝 美的艺术。 或许人活着就是一门艺术。 我本来是一个极其怀旧和恋家的人,可我最终还是离开了家乡和亲人。 这是因为欣儿的死把我的生活和人生带往了末路和绝望。 我本来是不相信虚拟的网络和不现实的网络爱情,可我总是在无聊和空虚的状 态下相信了。 这是因为不现实的现实生活和咪咪在网上的引诱。 我本来是极度蔑视妓女和她们的艺术人生的,可我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中竟还爱 上了一个这样的女人。 这是因为离乡的伤感和林微的不幸人生感化了我。 可见我一直在矛盾中活着。 这种活着当然很累,并且不是普通的累,而是极度的累,累到崩溃的边缘。 我已感觉自己的思维和心情就像天上的云,没有固定的航线和方向,漫无目的, 有可能越聚越浓,也有可能在瞬间消失。 6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许就是这样微妙,微妙得谁也说不清,谁也捉摸不透。 自从我和林微在一起后,房东再看到我时眼中多了一些无奈和伤感。 那种情绪细细密密,渗透我的每一根神经。 每次遇到这种眼神,我只能显得无助和愧疚。 冬冬再见到我时,只是偶尔叫错了才叫一声干爸爸。 他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童真和可爱的酒窝。 一切都是怎么了? 是因为我? 也许。 我很内疚,我总感觉我对不起房东母子。 他们在我最危难的时刻拉过我一把,可我知恩没有图报。 起初我感觉一切情之常理,爱与被爱不能渗进报恩的,否则就不是爱情了。 可我后来和林微的关系致使我开始感觉到自己当初的盲目和冲动。 一切无法挽回,只能尽力弥补。 我开始和林微谈判,谈我们的将来,谈我们的幸福,谈我们的生活。 目的只有一个,要让她彻底改变,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方式。 可她的观点吓我一跳。 我们的将来需要钱,我们的幸福需要钱,我们的生活需要钱。 一句话,钱是中心。 为了生活不择手段是现实。 听到林微说完这席话,我的心从头凉到了脚尖,从低谷颠到了深渊。 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世间最伟大的莫过如人,人最伟大的莫过如心。 人的心也许是世间永远解不开的谜底,风云变幻莫测,外人猜摸不透。 我原来还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征服了林微,彻底改变了她的思维和观念。 万万没有想到人的心是谁也征服不了,人的本性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我伤心到了极点。 我已不幻想林微回来过正常的生活,但我确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自己 的生活。 她的理由吓我一跳。 船在海上遇到了风暴,就会进避风港躲一躲,风一停,船还会继续起航。 我就是这个避风港,她就是这艘船,我骂她是贼船。 我突然有一种受欺骗的感觉,比别人骗光我所有的财产还难受。 忘了告诉你,我几乎没有什么财产。 我决定和林微分开。 我们几乎是同时提出这个意见。 她盘出了服装店,剩余的钱按当时拿出本钱的比例分配。 我们住在一起后几乎没有购置什么东西,所以用不着分家。 她搬回她原来住的楼上那个单间,我继续住在三楼。 收拾完房间,我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 心像被抽空一样,没有了肝、肺,也没有了心跳。 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