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在经纪人吉米怂恿下,林浩带着蔷薇去看一家正准备卖出的西班牙式的餐馆。 另外还有一家拥有几十套设备的洗衣店待出手,据介绍,仅每日投入机器中的硬 币,就给业主带来月收入近万的利润——这哪里是洗衣机,分明是摇钱机嘛! 蔷 薇好玩似的将五元美钞塞进换钱机,叮咚叮咚掉出来一堆quarter douar ,让她 想起在赌场摇老虎机哗哗啦啦赢钱的声音——还曾对人笑,那是赌徒耳中“最美 妙的音乐”! 这时,吉米就问林浩怎么样? 很划算呵,一本万利的买卖。 林浩看看蔷薇,半开玩笑说,好呵,你可以在这里每天欣赏风景,每月守着 洗衣店也不愁吃喝了。 当只有他们俩时,他又说不行不行。我每天下了班还要开车这么远来,太累, 而且就你自己在这里,我也不安心呵。 一座凭海l 临风的小城市。从旧金山过来假如路上不塞车,大约半个多小时。 望着烟波浩渺的太平洋和一波接一波永无止息、扑上嶙峋礁石的白色浪花,蔷薇 若有所思。混沌尘世,什么是人的幸福和悲哀? 什么是生命的奥秘? 《福音书》 说:无人知之,天使亦不知。夕阳给她湿润的眸子镀上了一层温柔。 那让人眺望的希望之乡,是真实? 还是虚幻? 但见海鸥飞翔,帆船掠过,潮 汐起伏…… 吉米是个混血儿。长相英俊,有点儿像某位影星。会多种语言,又会对女人 献殷勤,把绵绵小姐搞得神魂颠倒。绵绵过生日,他带她去法国高级酒店,烛光 晚餐;去洗桑拿,massage 按摩和做:facial,从头到脚,很享受的。 绵绵是上海小姐,漂亮,新潮,每周都要去做各种身心保养,包括洗头敷面、 瘦身、修理手脚趾甲等。吉米带林浩蔷薇去公司做公证,绵绵在隔壁的美容店做 了趾甲。她皮肤白嫩,婀娜多姿,短裙下一双修长的美腿,高跟鞋,脚趾甲涂了 几许粉红。妖媚,性感,引得男人血脉贲张,恨不能把她浑身上下舔一遍。除了 享受浪漫狂放,男友还给她买了颗亮闪闪的钻戒,海誓山盟似乎有了想结婚的意 思。 绵绵偶然发现,男友脚踏三只船,一只是她,一只是从前同居过的日本女人, 还跟她生了个私生子。另外竞又有个华裔女子介入进来,起先也是因为生意关系, 后来是学习粤语,再后来就是上了床。那段时间男友特别忙活,总是跟她捉迷藏。 这天晚上,绵绵怎么也找不到吉米,索性就在离他住宅不远处,车里静静地 等候。她以罕见的耐性等待,就像猎人等待着它的猎物。 终于,猎物出洞了。跟吉米亲热半宿的女人出门,拥吻告别,吱溜开车一溜 烟。暗中窥探的绵绵,驱车也猎犬一般飞速追去。 两辆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追逐,似在上演一幕惊险电影,又似男人们的赛车。 痴心女此时疯了一般,从后面哗地冲到她的情敌车旁边,拼命地按喇叭。那种惊 心动魄,就像要跟对方决一死战——爱情的力量是多么巨大! 她忽前忽后威胁着 对方停车,喊道:“狗娘养的你给我停住,不然咱俩就同归于尽! ”如此狠劲儿 把人都吓傻了,直逼那个女人停下车。 几乎是同时绵绵也疯狂急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就是她歇斯底里的咆哮。她发 狂地冲上去,抓住那女人衣服把她从车里拽出,责问:你凭什么抢夺我的未婚夫 ?! 那女人说:怎么是你的未婚夫? 下个月他要跟我结婚了! 绵绵怒火中烧,使劲地扇了情敌一个耳光,女人也回手给她一个。两人扭打 成一团……如果不是吉米追赶到,在中间拉扯半天,恐怕招来警察,就更麻烦了。 自这件事情发生后,绵绵很受打击。说对这个花心男人是——又恨又爱! 付出多年的爱情,绵绵仍然不想轻易放手。再加那段时间,男友又对她百般 体贴,恩爱无比,制造了一连串的浪漫,带给她莫大的性爱享受,让她欲醉欲仙 …… 再说林浩蔷薇他们几经折腾,从看房子到贷款到最终房子到手,弄得几乎脱 了层皮。这天,他带她去TITLE Company 做房产文件。要在房子所属者(TITLE) 那一栏,打上两个人的名字。 吉米悄悄地把林浩拉在一边说:你要考虑好,用哪种形式和如何联名? 你其 实不一定要给她50%的,你们只是朋友关系嘛。其他人也都认为林浩的做法很蠢, 说如果以后买卖房屋,还多了一道手续,必须经过另一半拥有者的签字才有效。 万一她飞了,你到哪里找她? 林浩态度果决: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让公证员在文件上写明:两个人的名字,都是单身。朋友关系。各自拥有 房产权的50%。如果将来房屋增值也属于共同的。 经纪人帮他们做好了一切,任务完成,6 %的佣金稳赚,就挥手走了。临走 前他笑着对蔷薇说:遇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男人。Good luck! 接着林浩开车带着蔷薇,风驰电掣去了旧金山市政府,找到登记处,说要将 礼物送给朋友( 不需交买卖税) 。窗口一个女人给办理完手续,说大约两周左右, 你们就可以收到正式房地产文件。 林浩在送蔷薇去上班的路上,拉着她的手,放入一串钥匙,银丝细链牵连一 颗紫水晶的心。这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他问。蔷薇笑着没说话,下车前给了他一 个吻。 傍晚,俩人来到真正属于自己的House ,梦寐以求的家。 后花园多时没顾得上浇水,花也蔫蔫的,失去最初看到的水灵娇艳。满园的 血红一半已黯然,有些枯萎或凋零。林浩即刻抓起地上的喷水管,对着蔫蔫的花 草尽情地一番浇灌。 半倚在后花园门,蔷薇看他浇水。 喷洒的水珠在阳光反射映照下,显现出一道色彩炫目的彩虹。她有些神思恍 惚,一串钥匙再加一颗紫水晶的心——“土老冒”何时竟变得像美国好莱坞男主 角那般罗曼蒂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