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房子买了,人却并没安居下来。 林浩忙活大兴土木装修改造,折腾不已。也不知为什么? 和蔷薇的关系好一 阵坏一阵、坏一阵又好一阵,总是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所阻碍。 薄雾渐起、迷茫孤独的夜晚,蔷薇渴望被情人拥在怀里的温馨。那肌肤相亲, 粘糊糊的汗水微微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就像痛饮一杯迷醉的酒,让她暂时 忘却烦恼和孤独。可她,就在那个黑茫茫的夜晚,竟迷路了。也就是在跟他通过 电话,开车去新屋的半途中迷失方向的。她没走经常走的大道,心切走捷径。那 条路她并不熟悉,一下子走岔了道,不知道迷失在什么地方。在袅袅的薄雾中绕 来绕去,永远都在那幽暗的地方转不出去。她开始还没觉得怎样,还镇静地手握 方向盘,等到第五次绕回原路时,就不由慌了。 忙打电话给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他的所有电话。非常奇怪的是在最需要 他的时候,找不到他,仿佛他消失了。打手机,无人接;打店里,空响;打家中, 占线,好像是他儿子.匕网。他儿子就是个网虫,可以整夜黏在网上。怎么办啊 ? 回去也不是,找不到路,往前走也走不了,自己跟自己兜圈子。她越发慌了神。 想下来问人,却看到黑人在街角晃荡。她哪里还敢问,只恨不能生出翅膀来,忽 地飞走才好。她浑身冒虚汗,心乱跳,不顾一切往前开……终于,听到路上有人 声了。昏黄路灯下,一对白人夫妇准备回家。仿佛遇到救星,她停车询问,去某 某街如何走? 白人夫妇热心地为她指点迷津。情绪有些紊乱的她,一再道谢,眼 泪竞差点掉下来。 到了新房,他居然不在。这死鬼哪里去了? 她气也没法,只好自己平复心境。 过一会儿,听到铁门响,他来了,表情不似喜出望外,像是有些疑问,说,以为 你不来了呢? 你刚才去哪儿了? 到处打你电话。她冲他嚷,恨不得踹他一脚、捶他几下才 解气。 我等你见你没来,就回那边去了。他说。 噢,你不会打个电话吗? 我说出门来找你,两三个小时不到你都不紧张,假 如出事了呢? 嘁,能出什么事啊? 他不屑地笑了。忽然又问:刚才是你自己进来 的? 他眼神里忽然多了一点陌生的东西,虽只是一闪而过,却深深的刺痛了她。 我这样痴傻为什么呵?!她想。 真的没别人? 他问。 一听这话,女人气不打一处来,一晚上迷路恐慌、荒诞错位的感觉让她情绪 波动异常。她腾地从印花地毯上站起就走。 哎,男人一把抓住她,百般道歉恳求,就差没下跪了。她震怒地拼命摔开他 的手。他整个地抱住她,紧紧地。她挣扎了半天,后来也没气力了。但仍甩开了 他,自去窗口独坐。 她仍在生闷气。自打和这个男人相好以来,几乎就没有安稳过,先是跟他搞 “地下工作”,每次幽会偷偷摸摸都像是在做贼,委屈透了! 夜晚,她不肯去那 边他和孩子们的家,但偶尔也架不住他左哄右骗而冒险踏入险象环生的“地雷阵”。 在房间里,俩人不仅说话要憋着嗓子,难受得要命。动作更要小心谨慎,唯 恐被隔壁卧室的男孩女孩觉察。即便如此,还是差点“穿帮”。有天夜里,将店 里事忙完,林浩带蔷薇进家门,见孩子们都睡了。林浩先去卫生间简单冲洗一下 出来,然后让蔷薇去淋浴。 当她在浴缸里往身上涂满白花花的泡沫,正洗了一半,忽听见另一间卧室房 门响动。男孩趿拉着拖鞋,踢踢踏踏向这边来。她的心忽地提到嗓子眼,糟了! 这时林浩也听到动静,忙从自己卧室出来,明知故问:你要撒尿吗? 睡得迷迷糊糊的傻小子嗯了一声,欲进卫生间门。林浩说等一会儿,就赶紧 先进去,将身子遮挡住布帘后面的女人。女人大气不敢出。等儿子哗啦啦撒完了 尿,林浩才揽着他的背,顺手带紧了卫生间门。 惊魂未定悄悄回到卧室。蔷薇生气抱怨说这是何苦呢? 万一给他们发现,脸 往哪儿搁? 当时林浩安抚她说,再忍耐一段,等房子弄好,什么问题都好办了。 可是盼呵盼,盼星星盼月亮盼到房子买了,如今,又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呢? 真的想不明白,她一时心烦意乱,就不理睬那个男人,独自望着窗外。 摸一下脑袋,林浩笑着摇头道:真是个急脾气,一句不中听,掂起包就走。 唉! 他从贴心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她手上说:虽然自己并非什么富豪大 款,但我会真心待你,有我的就有你的。这辈子咱也没有太多奢望,就是想好好 守着你,圆一个梦。 红色的丝绒小盒,打开来:一只订婚戒,幽暗中闪烁。 托着她的手,林浩将那只戒指往她无名指上套,不松不紧还正合适! 男人居然粗中有细,连这都为她考虑到了。她怨气自然消了一半,再又听了 那番言辞恳切的表白,不觉地有些感动。尽 管身子还有些僵冷,但眼神已温软下来。 林浩语气和缓地说,咱是个大老粗土包子,也不知道你喜欢啥样式的,就按 自己看中的买了,不过是表明这番心意吧。 等房子装修好,请朋友来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party ,再挑个好日子,早点 把婚事办了,也省得你我跑来跑去,生气吵架也少一点,你说呢? 你想邀请哪些人嘛? 蔷薇问。林浩说这个由你安排好了。 她想了想,说,我觉得也用不着邀请太多人,主要还是一些平时关系较密切, 挺帮忙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