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芯开车到了州立大学的学生宿舍附近,停好车,就上楼找妮娜。妮娜在吃西 瓜。哎,芯姐,你要不要来点儿西瓜? 挺甜的。芯说我刚才已经吃过东西。要不 我们去喝点什么或者去看看电影? 好啊好啊,妮娜说。正说着,叮咚门铃响,妮 娜去开门。 随后上来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这是约翰,我的朋友。妮娜说。 芯问,就是你说过的那位? 其实她已经弄糊涂了,到底是哪位呢? 男人个子不高,敦实。一身白色运动衣,看上去气质不像是她曾经说过的, 那个在美公司任职多年的台湾男友。面前这个男人身上还有些农村青年的憨厚, 亦有出来闯荡世界的精明,甚至还有些暴发户一掷千金的豪爽。 妮娜点点头。又介绍芯,对约翰说她是我大姐。约翰想请客,问她们要不要 去日落区的“南海渔村‘’茶楼饮茶。 芯说谢谢,我已经吃过了。不用客气。如果你们想去就去吧。 妮娜说,我还要跟大姐去看电影呢。她的眼睛朝着男人看,小嘴噘起,有些 撒娇似的。那意思是,她想和芯单独待着说说话。男人也不傻,说你们准备去哪 家电影院? 我可以带你们去。说话语气连同眼神和动作,明显透出俩人之间某种 微妙的随意。芯感觉得到。 男人前面开车带路,妮娜坐芯的车跟随,一直到了帝利市那家新开的电影院。 停车场泊了车,男人为她们买好票后告辞。这时候芯才弄明白,原来,这个男人 就是她的老板,看不出长得壮硕的男人,还这么心细。 妮娜说,就是啊,他对我黏得很紧,每天上班见面还不够,每个周末都来陪 我。我真奇怪他太太怎么一点也不怀疑? 还是有意留空间? 这也不对呀,她的丈 夫不是成了别人的吗? 那你的男朋友周末不见你了吗? 芯关切地问。 妮娜说,他通常是礼拜五晚上约我。芯说你可真够忙的。 你的时间全被占满了嘛。你哪有空隙去做别的呢? 还要读书,应付一大堆考 试。妮娜说,是啊。 芯问她和老美公司副总裁的关系怎么样? 妮娜说不错呀,前几天还通电话给她,他现在负责很大的计划,忙得不可开 交。上个月他来加州出差,就住在南湾希尔顿大酒店。想让她去待一个晚上,她 没有。问为什么? 她说,那算什么呢? 不明不白的,怎么办总得考虑考虑以后吧 ? 除非特别了解,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哈,原来在试探对方和拿架子。够精的! 芯问她情绪怎么样? 她说,又好又 糟。现在脚踏两三只船。老板也追得紧,说要和她结婚,愿意放弃现在的太太, 只是,他两个读书的小孩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然不想放弃。又说可以另外帮她找 个人结婚办理绿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再说对男朋友还有感情,毕竟相处了 那么久嘛! 芯说,我的天哪,我算服了你! 怎么应付得过来啊? 你到底怎么选择呢? 这 么挂着也不是个事啊! 妮娜嘟着嘴,娇俏地说,他们都对我很好。老板昨天还陪我去看车,准备送 我一辆宝马。你也知道,像我现在这个状况,经济上不能不面对现实对吧? 学费 又涨价了。房租电话,用的吃的……唉,真的好辛苦哦! 总恨不得赶快找人嫁了, 但既然是一辈子的事,也得挑个好的啊。你说对吧? 芯摇摇头。妮娜还让她给介绍男朋友。有的小了,她说谈谈玩玩还不错,恐 怕将来靠不住;老了,也是问题;有的富了,花花心;穷了,养不起家;还有什 么俊了丑了,总而言之一个字“挑”。这年头,女孩子有点姿色的,有青春的谁 不挑呢? 才不像芯从前那么犯傻哩! 拿着老板买好的票,她们一起去看了美国新片“the Step—ford wires”( 译名:复制娇妻) 。内容是男人们为了追求妻子的完美,把妻子通通换掉,都成 为机器人。结尾叫人意外的是,整个过程都是由女训练师一手操纵的,就连她的 丈夫也是她精心打造的机器人。 妮娜说,电影对她最大的启发是,世界上找不到一个完美的男人或女人。如 果想要,就把他们改为机器人。妮娜说,噢,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会很多选 择却又没有选择? 就是因为困惑,左右为难。在这个男人身上看到这个优点,那 个男人有那个优点,假如把男人所有的优点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不就简单多了。 哎——说真的,我就愿意嫁给像机器人那么完美的人! 芯苦笑,嘿,连电影结尾都告诉你,这是不切实际的,你还执迷不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