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哎呀,疼,你轻点。”苗宝贝忍不住叫唤起来,龇牙咧嘴的捧着自己那红肿 的脚踝,眼中泪光点点。玄墨正往苗宝贝脚上敷药,他还没怎么用力呢,那厮就叫 的整个山谷都听见了。 他不禁白了她一眼,似乎恶作剧一般,手劲一上来,苗宝贝又来了一声尖叫。 敷完药以后,玄墨便百无聊赖地看着她笑,“这么怕疼,也敢从上面跳下来, 谁借给你的胆子啊?” 苗宝贝一边委屈地揉着她受伤的脚,一边如实交代,“当时没想那么多,就那 么跳了吧。”玄墨听她这么一说,眉毛抖了三下,她跳的还真随意。 这东山山谷的夜空比百花谷的夜空清明许多,便是天上的星星也较为繁多。繁 星点缀的星空,还有那缺口的弯月,苗宝贝团抱双膝,仰望着这片星空。目光幽幽, 与平常好动的她,判若两人。 玄墨走出洞口,跟在她旁边坐下,“怎么了?忽而搞起忧郁来?” “我一到月牙弯弯的时候就会肚子疼,但我一直忍着不让老爹知道,你不知道 有多难受。” 玄墨神色一敛,稍有愣愣的。他苦笑,“也许也不是你一个人忍着痛。”这话 倒有一语双关的意思,可惜苗宝贝听不出来,而是皱了皱眉头,关于这皱眉头,也 不好说是因为此时而皱,还是其他原因。 “你要痛,就直接表露出来吧。我随意。”玄墨淡定地笑了笑,似乎能预料到 苗宝贝皱眉是因为肚子痛的原因。月牙弯弯之时,那便是化石蛊苏醒之时。化石蛊 一般是蛰伏于身体中,只要不去触发,那么便不会有什么事,除了新月的晚上,化 石蛊偶尔惊蛰吸收月光外。 这也便是苗宝贝每月新月之时肚子痛的原因。 苗宝贝却笑了,“忍习惯了,反而不知道痛。”苗宝贝一向最怕给老爹找麻烦。 老爹从小教育她,不要总是给别人找麻烦,若是些小事情,能忍则忍,不能忍自己 解决。 这肚子疼之时,芝麻点的小事,苗宝贝便忍了下来,即使在颜玉白面前,她也 是这么忍着过来的。玄墨不做声,牙关紧咬着,有时他想,化石蛊演变无非有三, 让人容貌改变、少年白发再不济就是外在性别变了变。 当初苗老头中了化石蛊是少年白发,而他自愿服用化石蛊,是容貌改变。这都 是随机,谁也看不出来当初化石般的蛊虫,属性如何。 苗宝贝打了个哈哈,略有倦意。她扶住旁边的岩石,准备站起来,起身之后向 玄墨道了声晚安,便回洞里睡觉去了。凝望着苗宝贝的背影,玄墨若有所思。 苗宝贝的利用价值不言而喻,若是那苗老头还未死,可作为一人质,还有云青 探回来的消息,颜玉白已回江城了。想必颜玉白将会与魔教势不两立,她也算的上 以后的一个筹码。 他清冷地望着夜空,那眸子里流出的一股恨意怎么也化不开,可也便是同时, 他的心颤抖的厉害,那般猝不及防。 苗宝贝只是脚踝普通的扭伤,不消十天,便能自由行走了。苗宝贝这人属于好 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她如今正尝试的原路返回。 她几次勘察地形,爬了几次,最后下了个结论,原路返回,痴人说梦。 那总不能一直在这个地方呆一辈子吧?看着苗宝贝那左思冥想的样子,颜玉白 不禁莞尔,他这一大活人站在这里,怎么也不问问他是怎么来的? 他就干站在一旁看着苗宝贝蹲在墙角画圈圈,玄墨扶额,对苗宝贝道:“我们 不如穿过树林看看?” 苗宝贝眼巴巴望着前面一片茂密的树林,深的似乎不见底。两人用脚走,得多 久啊!若是走到底是个死胡同,那就呜呼哀哉了。苗宝贝道:“不行,也不知里面 到底通不通。” “试一试不就通了?”他试着引诱她就范。 苗宝贝支支吾吾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言语中还略带犹豫,“好吧,我们试试。” 想到漫长的路程,苗宝贝心里便打鼓了。 这稠密连绵的树林其实并未有苗宝贝想的那么深,不过走了一天,还只能露宿 野外。玄墨找了一堆干柴堆在一起,用火折子点起火来,噼里啪啦蓄火一阵,才有 了亮光和暖意。 苗宝贝坐在火堆旁边,蜷曲着身子,耳边充斥着狼嚎。她略有怕意的问:“这 林子有狼。” “哎,现在倒不怕他们来,就怕晚上趁着我们睡觉,把我们叼走了。”玄墨似 乎想故意吓她,没想到苗宝贝只是怔了一怔,便理所当然地道:“那么今晚你守夜 吧。” “嗯?”玄墨眯起眼来,威慑力十足地问:“你便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不是你说好人做到底吗?”苗宝贝用一副天真的模样打量着他,那眼神中带 着纯真又带着楚楚可怜,着实让玄墨心里不是滋味。他叹了口气,算他怕了她了。 篝火因长时间未添新柴渐渐有熄灭的意思。玄墨本想起身添点柴续续火,未料 身子起了一半,一身青衣忽从眼前飘过闪电般扫向苗宝贝身侧,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点了苗宝贝的睡穴。 玄墨未动,从那青衣一来,便识是谁了。玄墨冷冷地道:“教主有何命令?” 云青同样的冷,她面无表情看了眼苗宝贝,“教主说,计划有所改变,既然苗 宝贝中了蛊毒,那么便将计就计,把苗宝贝改造成另一个人。” 玄墨不禁蹙了蹙眉,改造与触发蛊毒不是一层意思,改造是从里之外从骨子里 改变一个人,而触发则是简简单单触发她身体里蛰伏的蛊毒,以后的一切听天由命。 云青见玄墨蹙了眉,也不多说其他,只是把教主的意思传递完,“教主命我来 接你们。” 玄墨的眉毛拧的更紧了,似乎要掐出肌肤中的水来。他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再次凝望着苗宝贝那恬静又纯真的睡脸。 她也要成为工具吗? 魔教,地处南诏之北,在极深的瘴气林之中。进去之前得服用御瘴丸。他们刚 一到林子,便见几十位身披黑色斗篷,头上罩着帽子的魔教使者在外等候他们。 玄墨与云青对望两眼,便跟着进去了。似乎教主很在意苗宝贝,专门派魔教使 者来接送。苗宝贝先于他们到达魔教。 魔教总部其实在石洞之中,掘地三尺之长,里设各色机关,若非本教中人,进 者即毙。一路走来,玄墨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心里无法如从前那般平缓。 当他立在教主面前,面前那人依旧一身青黑色锦袍,头发束起,用一簪子别上。 面容依旧那么妖孽,即使年过半百却比那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还要嫩许多。 他用一双眼尾上翘的眸子注视着玄墨,“乖儿子,辛苦你了。” 玄墨缄默,不再说话。教主似乎也习惯了玄墨这种行径,直接滤过,对身旁的 云青道:“你去帮帮那云紫丫头吧,杀武林盟主可能她一人之力尚且不足。”教主 双手端着一杯茶,轻轻捧着,翘着兰花指微微吹着气,呷了一口。 云青立即拱手从命,“是。”说罢便转身去了。 玄墨一直看着教主在有一口没一口的斯文喝茶,终究耐不住,“不知父亲要如 何改造苗宝贝?” 教主似乎就是等玄墨这么问一般,得逞的笑了笑,那一副妖孽皮囊煞是艳丽动 人,“我一直以为单单是苗老头给自己下了蛊毒,未料他居然给自己女儿也下了蛊 毒。也不知是爱女儿还是害女儿,更或者说他的蛊术还没学到家?蛊术本身就有反 噬作用,无一幸免。虽然他这蛊毒只忌青木香,但总有个缺口致命。” 玄墨不言。教主做出一副叹息的样子,“本想让苗宝贝与云青那般冷情绝爱, 可我那蛊虫不管用,她自身的蛊毒直接把我那蛊虫中和去了,哎!” 教主越是这般,玄墨心里越是打鼓。他太了解他这父亲了,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狠绝起来,谁也不及。他父亲喜极端,就拿云青云紫两位护法来说。一个太绝情, 一个又太多情,皆是教主一手创造出来的。 教主见玄墨有丝动容的样子,不禁眯起他的狐狸眼,提醒他道:“墨儿,莫可 忘了自己的仇。” 玄墨顿了顿,点头。 教主道:“我已把苗宝贝安置到蛊器之中,也许自身百毒不侵的缘故,这化石 蛊还真难触发啊!顺便在此机会,用千种蛊虫来试验下,到底哪一种能侵进去?” 说罢,他又呷了几口,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狠劲。 教主该是恨透了苗老头,所以把那股狠转嫁给苗宝贝吧。蛊器,那是练药人的 容器,里面有数不尽的饥饿蛊虫,苗宝贝丢在那里面,她到底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出 来,也是个问题。 玄墨不禁苦笑,曾经不断地提醒过自己,不要再去关心她的一丝一毫,从他亲 手放弃她的那刻起。 炼蛊不是一朝一夕能炼成的,不过让教主吃惊地是苗宝贝身上有非同凡响的抗 蛊免疫力,无论在千蛊血器中养了多久,愣是安然无恙。这让一向自信不能的教主 极其恼怒。 不想苗老头的蛊术已然超过他的预算,不愧是奇才,不枉他当初那般器重他。 教主冷笑,走出练蛊房。苗老头早就为苗宝贝撑起牢不可破的保护伞,他似乎预料 到魔教会对苗宝贝不利。 她那百毒不侵的身子,真是百毒不侵啊,除了致命的青木香,无一能破。苗老 头果然是也算狠绝,无非告诉他,要么害死我女儿,休想拿我女儿来祸害。 教主扶额,罢了罢了,还是放养吧,就那化石蛊也会让苗老头折腾了。教主那 张过于妖艳的脸,忽而笑了起来,真是百媚生啊!这世间唯有他能触动化石蛊,也 唯有他能让化石蛊再次蛰伏。 玄墨再也未过问苗宝贝的任何事,他被教主派遣去了趟长白山去采摘那天山雪 莲。来回一折腾加上等雪莲开花,足足耗了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一年中,发生了许 多事,比如武林盟主洛龙将要娶一位身份不明的女子,又传出他剩下的风流独子洛 鳞非礼自己的后娘,洛鳞预解释,被洛龙仗打出门,遂,洛鳞负气离家出走,好似 人间蒸发一般。江城城主颜伯仁重伤不治,由于其他二子下落不明,由三子颜玉白 继承城主之位。 待他回来之际,不过两个月,教主便命他带苗宝贝又马不停蹄去了西域。玄墨 不解,都一年之久了,为何苗宝贝一直昏睡不说,而且并未有任何变化。 教主解释道:“她的保护伞太强了,实在难。那些蛊虫施的毒竟对她有睡眠的 作用,造成她深度昏迷不醒。只有西域那百虫窟才能逐渐破了,若是两年之期她还 不行,你便杀了吧。” 教主似乎没了耐心,摆摆手,“我有些不耐烦了。” 玄墨道:“请教主容我去试一试。” 教主的眼眸不禁闪出一丝精光,冷笑,“舍不得她死?” 玄墨不言。 教主早就知道玄墨的态度,摆摆手,“你去吧。” 玄墨便出去了。在他驾车准备带苗宝贝前往西域之时,瘴林入口立着一身青衣 的女子,她交握着双手,手里拿着她的青龙剑。玄墨见是云青,马车停了下来。 云青道:“你打算浪费两年时间吗?” 玄墨道:“何为浪费?” “教主其实这一年来不是为了触动她的化石蛊,而是为了让她苏醒。” “……”玄墨愣了愣。 云青再道:“她这症状让教主很懊恼。你也知教主要强,天下岂有他整治不了 的蛊虫,可他试了一年,也毫无头绪。那百虫窟不过是教主考验你而已。他偏偏只 叫你去,不过是考验你,你到底有没有放下她。” 玄墨无言以对。他道:“那我便休息两年吧。” 云青深深地看着他,眸子里闪着复杂的情愫。对于这种活死人,一向惜时如命 的男人,竟然愿意这般浪费。云青冷笑,“若她醒来,你还会像一年前那样打算把 她带回来给教主处置吗?” 玄墨笑了笑,“你猜?” 云青甩头进了瘴林,她不想猜。不过,她会帮她的大祭司解决这个问题。 西域百虫窟顾名思义位于西域的一处百虫的石窟。其实说是百虫算是武断,石 窟内不过几种类别的毒物,蝎子、毒蚁居多。毒性对于知晓蛊毒之人而言不过是小 巫见大巫。 百虫窟乃魔教培育蛊虫物种之地,这百虫窟的毒虫是蛊虫最好的宿主。一般百 虫窟皆有人看守,一般人不得靠近。再者位置在荒诞沙漠之中一角,来往人也稀少, 也没什么人想靠近。 苗宝贝已在百虫窟睡了近两年之久。这两年来,风云骤变,魔教势力横扫中原, 五大门派掌门两年内更换两次,局势动荡。武林盟主身体每日愈况而下,也没什么 精力控制了,江湖几乎成了一片散沙。热心武林人士提议由江城城主颜玉白代为管 理,武林盟主洛龙允了,只是万万料不到江城城主颜玉白有言无心过问江湖事,不 愿意插手。 眼见魔教的势力步步逼人,实在让人无不堪忧。 某日,玄墨去绿洲购点食物回百虫窟去了,窟外门口由两名魔教教众看守。他 们倒不如门神一样动也不动弹,也许是离教远,天高皇帝远,有些无法无天,看门 打起盹来,还聊着天。 窟内,有一玉床,由天然寒玉砌成,旁边架了个围帘,挡住了床上躺着的人。 苗宝贝均匀的呼吸着,气息平稳,嘴角边上带着无害的笑意躺在床上。即使躺了两 年,她的肌肤如两年一般晶莹剔透,肤如凝脂。洞内寒气重,她身上包裹的严严实 实的。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眉心不自觉的蹙成一团。她幽幽睁开眼,茫然地看着 周围。她起身准备下床,目光往下看,才发现脚下竟都是一个品种的毒蝎子。这蝎 子苗宝贝认得,名为冬蝎,一般只会在寒冷的地方出没,而且除了冬天,其他三季 皆是蛰伏不动。 想必现在正值冬季。苗宝贝下床看了看这间不大被临时搭建算是房间的房间, 除了她这一张玉床外在对面不远处还有一张床,旁边有一木箱子,和石桌子。苗宝 贝走过去打开那箱子,只见里面有几件平常的男装外,还一打的银票,和几张地图。 苗宝贝闻了闻自己身上这件衣服,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的味。她记得她最后 的记忆是与言洛躺在树林睡觉的,然后醒来便到了冬天,人到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姑且不说现在此地为何处,先说说那天明明属春季,如今成冬季了,这也太离谱了 吧?难道她将近一年没换衣服?想及如此,苗宝贝立即脱衣服换上干净的衣服,也 不顾及这衣服到底是谁的。可就在她光光以后,她差不点惊叫起来,自己没胸了… … 她自摸双胸,好平坦,好光滑!苗宝贝顿时结舌,不是吧,她返老还童了?成 了幼年?可身高没变,春天穿的衣服现在穿的也合身啊!她一屁股跌坐在石椅上, 茫然无措。 “嘿,我说里面那位美女怎么这么能睡?都躺了将近两年了,还要折腾多久? 咱们大祭司也真是好,陪那美女在这耗了两年。” “你才来教不过两年,你不知道。里面躺着的美女是曾经叱咤武林苗老头之女, 至今苗老头下落不明,大祭司是怕以后苗老头威胁我教,所以才亲自守着,以后作 为人质。” “苗老头?我认得啊!不是被自己女婿下毒毒死的那位吗?大舌头帮早把这八 卦传开了,听说那恶毒女婿还担忧苗老头没死,派人去崖下面寻,寻不到,一怒之 下放火药把那全炸了。也不知这女婿与那苗老头有啥子深仇大恨。” “你不知道?”另一个男人立即侃侃说道:“这恶毒女婿便是江城城主颜玉白 啊!当初苗老头不顾他人意愿,硬是把人家做了女婿,那苗老头贪美色的女儿苗宝 贝硬是把人强占去了,好好一清白男人就这样毁了。听说苗宝贝跟她老爹‘殉情’ 了,即使这样也不能消除颜玉白心头之恨,所以放火药把那炸了,让那父女俩死无 全尸。” 剩下的苗宝贝听不下去了,她气的浑身发抖。这便是她的好相公,那个巴不得 她死的好相公。妄她曾经还信他不是加害她老爹的凶手,如今看来,十之八九便是 他了。苗宝贝霍地站起来,也不多想自己为何没了胸部,直接套上衣服抓了一把银 票塞进衣襟内。她蹲□子,抓起冬蝎,隐忍着冬蝎遇惊蛰人的毒刺刺进自己的肉里, 她清楚明白这冬蝎的毒对于她这体制而言不过是头晕而已,不致死。然而外头那两 人便不同了,一蛰便会让人全身发麻,一天以后若不服用解药,将终身瘫痪。苗宝 贝思及肯定还有其他同伙,给他们一天的时间,够解毒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洞口, 走近了,声响还是让守门的那两位给发现了,他们一回头,苗宝贝便把手上一把的 冬蝎扔过去,她就不信不能搞不定。 两人露出既错愕又惊悚的表情,最后齐体倒下。苗宝贝火速冲了出去,在门口 转悠的半天,没见到马倒见到几匹骆驼正漫不经心地眨巴他们那长长的睫毛。 苗宝贝发愁了,这骆驼太高,怎么骑啊?她拼了老命才让自己上了骆驼的驼峰 上,然后很不专业地驾着骆驼逃命…… 那速度,龟速中的龟速!苗宝贝忽而后悔起来,早知道步行了。不过走出石窟 堆,苗宝贝才知道自己做了明智的选择,遍地的荒漠,一望无际的橙黄,看不到尽 头。 苗宝贝不知往哪儿走,她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骆驼身上,她没用缰绳牵引着他们, 而是任凭骆驼行走。她情愿死在这沙漠里,也不要成为人质。若不是老爹宠爱她, 也不会研发出独情蛊,强要了颜玉白,让颜玉白产生这般强大的恨意想让他们父女 死无全尸。 她一直坚信她老爹还活着,苗宝贝的头越来越晕了,想必是那冬蝎的毒而引起 的副作用。她这身子不是百毒不侵,而是百毒都侵,只是齐体转变成蒙汗药…… 苗宝贝从衣兜里掏出苗刀,把缰绳隔断,绳子一头绑在自己手上,另一头绑在 鞍上,她怕她晕了以后掉下去,直接被黄沙给埋了。 如此,她放心的晕过去了。 苗宝贝是被渴醒的。她猛地睁开眼,见自己躺在床上,四周倒像个卧室,墙上 挂着斗笠蓑衣,墙角落里靠着一个耙子,当她看见桌子上的水壶之时,她咽了口干 枯的唾沫,她爬起来走到桌子旁刚刚拿起水壶准备倒一杯水之时,一位皮肤干红, 梳着流云髻,穿着亚麻色麻布短褂的少女傻愣愣地看着苗宝贝。 当然苗宝贝也傻愣愣看着她。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随后走进一位略有驼 背,手里提着篮子的老奶奶,她说:“小伙子,你醒了啊。” 苗宝贝点头。小伙子~ 这个称呼苗宝贝略有些奇怪,当那少女羞红着脸走过来, 端着一杯羊奶递给他,“小哥,你喝这个吧。” “为何叫我小哥?”苗宝贝没忍住,她一娘们,叫她小哥,太奇怪了。 “那大哥……你喝吧。”少女娇滴滴缩回到老奶奶身边,跟刚才大眼对小眼的 少女判若两人。苗宝贝这才注意到自己那身男装被人扒了,穿着亵衣。当初她从里 到外把衣服换了,因为没了胸部,她便直接不穿肚兜了,现如今她微微露出她玉白 的‘胸膛’,纯爷们啊! 苗宝贝大悟,不看下面,光看上面,她跟纯爷们没啥区别。不过她没棒子,她 下面还是圈圈……苗宝贝并未被这个噩耗吓到,反而有些坦然,纯爷们独自行走江 湖比女人方便许多,禁书上总是出现登徒子调戏美女之说,到没有见过调戏男子之 说,即便有也是少数。 苗宝贝干咳几下,粗声地道谢,“多谢恩人相救,给你们添麻烦了。” 老奶奶命少女去拿衣服过来,少女很乖巧的出门,老奶奶才道:“小伙子这细 皮嫩肉的,不像是大漠之人?” “哦,出来看看大漠的风景,结果让你们见笑了。”苗宝贝说这话都有些虚, 这大漠风景有何好看?一片沙子,恐怕会让人笑话。果然老奶奶笑了起来,“小伙 子爱好真特别。你也算幸运,红素从绿洲赶集回来,把你从泥沙里捞出来,救了你 一命。” 苗宝贝微微一笑,但见老奶奶笑的比他还开,“小伙子是哪里人?” 苗宝贝想了想,若说是南诏,恐怕会让人怀疑,大漠处最西边,南诏在极南边, 这看风景可是看的太远了?苗宝贝便道:“江城。” “哎呀,莫不是江城出美男子?江城的男子长的都是极美的很啊!头些日子, 也有一位来自江城的极美男子路过买些干粮,去参加我们烟城城主婚宴,我们这里 的姑娘都芳心大动啊。不过红素把你驮回家,这些姑娘又对你觊觎喽。” “啊?为啥?” “那位美公子已有孩子,还随身带着,旁边似有一女子干瞪我们这里的姑娘, 吓的姑娘们都不敢再看一眼了。” 苗宝贝噗嗤笑了起来。这叫做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人家妻子没拿棍子打他们很 给面子了。这时,红素抱着衣服走过来,红着小脸把衣服递给苗宝贝。 “怕你身上都是沙子,所以才脱了。不过我们这里全是女的,下面就没脱了。” 苗宝贝正在系扣子,听这话,心下惊了一把汗,这要是下面脱了,那真是完了, 没胸的女人?!哎!苗宝贝本人不在乎有没有胸,但其他人肯定就会认为她是怪物。 其实这种症状,苗宝贝想过可能了,能睡上两年,突然没了胸,苗宝贝对蛊术 的了解,唯一的解释便是她中了化石蛊其中属性之一,调变阴阳之差。他老爹曾也 是因这体制中了化石蛊睡了两年,醒来便是一头白发。 她也不知这是福还是祸,没了胸她能以假乱真充数成个伪男,避开许多不必要 是是非。谁会相信曾经是女人的苗宝贝会成为男人?若她身上还有万蛊母,只要条 件允许,她便永久改变容貌。 可惜她身上只剩下玉和苗刀了。那万蛊母应该被魔教收入囊中。 正在此时,一位穿着同样麻布短褂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抱着霞帔跑了进来, “村长,衣服做好了,可以送过去了。” 红素接过霞帔,“好的,我去准备准备。” 苗宝贝不禁问起,“这红嫁衣要送往何处?” “哦,我们这村子都剩下女眷,没什么体力去干农活。为了生计,我们便组成 团,专门为别人缝补衣裳,做新衣,做鞋子这类女红。” “呀,怎么就剩下女眷了?”苗宝贝大惊。 “这话说来话长,我们这村就十来户,归烟城管,男丁都被抓去采矿了。后来 矿洞塌了,都压死在里面了。红素未婚夫就这么死的,可怜红素命苦啊。”老奶奶 感叹一下,眼里顿时噙起泪滴来。苗宝贝知道自己提及到人家伤心事了,便闭口不 说话了。 红素把红嫁衣包裹好,对老奶奶道:“我这就去了。” 老奶奶略有担忧,“一个人在路上多加小心,遇上沙尘暴别硬撑着,先回来再 说。” 吃人家的嘴软,况且她苗宝贝还是个“纯爷们”,小姑娘这般辛苦,没理由坐 视不理啊,怎么说也要为救命恩人上刀山下火海什么的。苗宝贝向前迈了一步,自 告奋勇地道:“我陪红素去吧,好有个照应。” 红素顿时无措起来,连忙否决,“不好吧,大哥刚刚醒来,身体也不知能不能 吃的消,还是……” “也好也好,多谢小伙子了。哦,对了,还不知小伙子的名字呢?”老奶奶的 表情似乎就等苗宝贝说这话来着。 “我叫苗贝贝!”这几乎是苗宝贝脱口而出的名字,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么挫 的名字,跟她这么个美男实在不称啊。果然,老奶奶眉毛抖了三抖,红素愣在原地 傻兮兮。 她还是报完恩,火速闪人吧。下次若要是还有人问她,她想个好听点的名字, 符合她的气质再开口,免得听到有人这么喊,“贝贝大哥,有劳你了。” 烟城算是个信仰神灵的城池。它以江城一样,不受朝廷管束,不过不是因为朝 廷赠与这座城,而是天高皇帝远,加上烟城乃万丈大漠中唯一绿洲,任人发现不得。 遂烟城第一任城主以自身的勇猛统治了这座城池。 苗宝贝坐在骆驼上,与红素正火速赶往烟城。 在红素口中得知,这新做的的红嫁衣是新任烟城城主大婚之用。说起这新任烟 城城主,红素感慨,他算是个傀儡,实则掌权的是辅助他的四大长老。这四位长老 懂得巫术,能随时招雨,免去烟城缺水之灾。 苗宝贝之于巫术,再了解不过了。蛊术算是巫术的一种,只不过以蛊为引。那 四大长老的巫术到底是什么巫术?若要是算求雨方面,应该是算卦占卜。她老爹曾 说过,最厉害的巫术应属占卜。它完全不需要媒介,只需要等价交换。所谓等价交 换,无非是一物换一物,要人性命只要用另一条性命交换。最可怕的莫过于占卜里 与蛊术结合的降头术,利用人的生辰八字及相关物品构建信息,进而“模拟个体”, 制造出一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人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至今苗宝贝都无法理解这种比蛊术还要神奇的巫术。 进入烟城,不得不说大漠的建设比南诏还要落魄许多,遍地黄土堆砌而成,即 使围着厚厚的城墙,沙尘还是扑面而来,吸进去的空气分外浑浊。 红素带苗宝贝来到绣坊,这便是红素那些女人们开的店,里面有三位大婶级别 的女人看守着,来时,他们都在忙活,见到苗宝贝, 不禁疑惑地看着红素,红素腼 腆一笑,“这位大哥因不识路在大沙漠上迷了路昏倒,被我所救,而今前来算是凑 个热闹。” “还要报恩。”苗宝贝插上一句。红素的脸不禁红扑扑起来。几位大婶面面相 觑,也不多说什么,便走进里屋端出凤冠来,“这凤冠也好了,城主命我们今儿太 阳落山之前送去。” 苗宝贝“怜香惜玉”,热络地帮红素接过凤冠。红素又是腼腆一笑,“谢谢贝 贝大哥。” 苗宝贝呵呵笑了一下,“我们走吧?” “嗯,好。” 烟城城主府邸人流量剧增,从其他地方的祝贺之人纷至沓来,苗宝贝站定在门 口,眼见这些人装束怪异,甚至有些已“袒胸露乳”这般田地了。苗宝贝吞了口口 水,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红素见苗宝贝那惊愕的样子,“那是原始部落的酋长,我们城主去太武山相识 的。 苗宝贝感叹,真是威武的很啊!连原始部落的酋长都能请过来,真真了得。红 素进府邸不需要请帖,帮她拿凤冠的苗宝贝自然也不需要,两人去了后院,便有一 位丫鬟接应,带他们去新娘子房间。 “慧慧姑娘,红嫁衣来了。”丫鬟在门口叫了几声。从里屋走出一位女子,目 光清冷,加上寒冷的天气,更觉得“冻人”。慧慧扫了眼红素手上的红嫁衣,淡淡 地道:“送进来吧。” 苗宝贝本来想一同进去,被那丫鬟拦住,拿走她手上端着的凤冠,还白了她一 眼,“懂不懂规矩,男子不得进入。” 苗宝贝撇了撇嘴,这女人当惯了,难免忘记自己形象爷们了。她呵呵一笑, “不好意思。姐姐。” “你叫谁姐姐呢你?”丫鬟似乎不乐意了。苗宝贝立即捂住嘴,那丫鬟气的双 颊绯红,泪光点点,似要哭了一般,她撇头进屋,还把门关上了。被关在门外的苗 宝贝哭笑不得。不用这么介意年龄吧?她都不介意自己没胸呢!苗宝贝坐在门廊上, 看着城主府邸上下人们忙活着,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实在是太无聊了。也不知 自己等了多久,实在无聊到死,苗宝贝只好扣扣了门催一下。门打开了,丫鬟开了 门,愣愣地望着苗宝贝。 苗宝贝笑道:“还要多久啊?” “还有很久呢,你先一边玩去泥巴去吧。”说罢,丫鬟“砰”地一声又把门紧 闭了。苗宝贝嘟囔着,这态度好像她欠她钱似的。苗宝贝耸耸肩,沿着走廊一直走, 她本来想打算以走路来打发时间,偏偏一个回廊处,一只肉球撞在她大腿上然后反 弹出去半米,蹲在地上红了眼。 苗宝贝低着头看红了眼的肉球,这肉球本身很胖了,加上身上笨重的棉衣,与 球无疑。那张圆润的小脸正愣愣地看着她。苗宝贝刚上前准备扶起他,未料那肉球 自个爬起来,抱住她的大腿蹭了蹭,“娘!” 娘?她哪点看起来娘了?她一身偏偏公子装束,加上平坦的胸膛,纯爷们,这 肉球怎么能一下子识别她是个女人?苗宝贝干笑两下,扯开肉球,蹲□子问:“叫 叔叔。” 肉球摇头,执意叫她,“娘。” “……”苗宝贝额头滴了三滴汗,她这纯爷们做的还不够,还有着娘娘腔的感 觉。苗宝贝直接跳过肉球方才的话,问道:“你父母呢?要不要叔叔带你去找啊?” 肉球睁着一双圆咕溜秋的大眼瞅着苗宝贝,继续抱住苗宝贝的大腿,蹭啊蹭。 苗宝贝无力望天,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无赖?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糊。正在她 无语对苍天之时,她身后响起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小白,你在干什么?” 苗宝贝愣了一愣,看着脚下的肉球,小白……小时候那个丑八怪如今成了一大 胖子?刚才唤她娘不是说她娘娘腔?苗宝贝一时发愣,只见肉球一直抱住她的大腿, 对她身后那人道:“大白,我抓住娘了,她再也不会丢下我们了。” 脚步越来越近,苗宝贝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向颜玉白讨伐杀父之仇,未料身后那 厮含笑,“不好意思,小白思娘亲切,多有得罪。” 瞧瞧,还是谦谦君子的模样。若是以前苗宝贝定会眼中冒桃花,奔到他怀里, 撒个娇什么。如今,苗宝贝心里恨的牙牙痒啊,若不是这个妖孽,她老爹也不会… … 想及至此,苗宝贝才幽幽转身,淡笑,“无妨。” 时光洗涤的到底有多少?颜玉白一直未知,当那双无害的面容再次在他面前出 现,他知道一点也未洗去,一点也没有。他静默地看着苗宝贝,微微一笑,“宝宝。” 宝宝!他还有脸叫她?苗宝贝在心里吐了几大口唾沫星子,恨不得把眼前这个 人面兽心的男人拉到屠宰场宰了,剥光他的皮喝了他的血。 “娘。”肉球在此时又抱住她蹭了蹭,苗宝贝一愣,侧身看向他。苗宝贝拍拍 他的小脸,“你认错人了,叫叔叔。” “你明明是我娘,大白书房有你的画像,大白说那是我娘。”肉球嘟囔着嘴, 泪珠子在眼眶打转。苗宝贝见肉球这副样子,一时心软,不敢再妄自撇开他了。 颜玉白那双星眸正盯着她看,似乎只要她一承认是苗宝贝,他就会把她扛走了。 苗宝贝便对颜玉白道:“真有此事?我很像他娘?”她只能装傻充愣了。 颜玉白蹲□子,掰开肉球的手,把肉球抱起来,对苗宝贝道:“实在是失礼了。” 苗宝贝莞尔一笑,“无妨。” 从未料到,两人之间会是这般情景,一问一答的这般风轻云淡。红素也正在此 时,从慧慧房间走出来,朝苗宝贝这边招手,“贝贝大哥!” 苗宝贝望了望,扯着嘴皮笑起,“后会有期。” “娘!”肉球那只肉肉的小手拽着她不肯她离去。苗宝贝摸摸他的脸,笑了笑, 朝红素走去。身后响起肉球的怨声,“大白,你帮我拽住娘啊。” 只闻颜玉白这般说:“那位叔叔不是你娘。” 红素手里拿着喜帖,贼兮兮地笑着迎着苗宝贝的归来,“瞧,这是什么?”苗 宝贝睹了一眼,似乎眼神在说,明知故问。红素傻兮兮地笑了起来,“我们也可以 去正堂参加城主的大婚哦。” “有什么好处吗?”苗宝贝真搞不懂,便是参加一个婚礼,红素也能高兴成这 样。 红素解释道:“这场婚礼听说能见到传说的四大长老,神秘的四大长老可都是 我最崇拜之人呢。” 苗宝贝忽而也来了兴趣,会占卜的巫师厉害,还是她老爹的蛊师厉害?想到如 此,苗宝贝心里不禁也产生了好奇起来。 有了喜帖果真是畅通无阻,太阳西下,橙黄色的光落自地面以下射出,如万箭 齐发般晕染了整个天空。这是苗宝贝第一次见大漠的黄昏,她发现,原来黄昏也是 那么美。 红素与苗宝贝同处候厅等候,候厅里坐满了人,吵闹不已,几乎皆是笑声盖过。 苗宝贝心里还在想,人家结婚,也是人家高兴,用的着把自己也弄的这么高兴过头? 这时一家仆走过来,手里端着一大堆衣裳,他说:“长老说今日气煞重怕受晦 气,为了减少气煞,只好委屈大家在婚礼开始之前去温泉沐浴更衣。” “这是多大点事。走走走……” 苗宝贝愣在原地,看着男人们风尘仆仆的去温泉,浑身起了一层疙瘩。去温泉 沐浴肯定是一堆人一块洗了,这…… 家仆继续道:“女子沐浴在西侧的温泉,男人们的则是东边的温泉。每个人都 要去洗,若不洗的话,以后恐有无妄之灾,我们也是为大家好。” “走吧,贝贝大哥。” “哦!”苗宝贝只觉自己的脚下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外表虽然纯爷们,但内在 还是个没棒子的啊,若真要与那些真正的纯爷们洗澡,她做不来,也万万不会做。 她踌躇又忐忑地跟着人流去了男人们专用的温泉,刚一进去,便见一男人准备 脱裤子,苗宝贝吓的直接灰溜溜出来了。她在门口来回踱步,去女子那里的话那些 女子看她这样,不吓死也会尖叫唤她妖怪,不去洗,那家仆的警告又让她没了法子。 正在她做着艰难选择之时,两位下人合力各自捧着一木桶的边角走来,有说有笑, “城主对江城来的城主真好,专门开房南边的温泉给他们父子两用。” “江城来的城主以前是城主的师兄,这是当然的啦。不过两人现在在商讨什么 事,我们也无缘伺候,只能伺候小的了。” “那个胖小子挺可爱的嘛。” 苗宝贝听有人夸丑八怪,心里乐了一下,她生的,即使丑也会很有型。 “不过我还是喜欢大的,长的真是标志啊!” “你就花痴吧,赶紧把木桶送进去,还要舀水进去呢,你说这木桶的高度应该 能让那小的泡上澡不至于淹死吧?” “笨死了,不知道适量加水啊。” “哦哦,对哦!”比较笨的丫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苗宝贝眼睛一亮,颜玉白不在,只有肉球在,跟肉球洗澡总比跟那群臭男人洗 澡来的强。想到这里,苗宝贝振奋地跟着去了。 她先等候那两位丫鬟进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跟了去,利用自己那三脚猫功夫, 就地取材料,一人一个板砖劈下去。 坐在旁边等候的肉球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向她,而后惊喜地叫道:“娘!” 苗宝贝笑呵呵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我帮你洗澡怎样?” “好啊。”肉球欢呼。 苗宝贝拿起木桶,直接往里面舀进水,然后开始扒肉球的衣服。肉球很乖,一 直从着苗宝贝。苗宝贝把肉球放在水桶里,往他身上搓了搓,不禁惊讶,这颜玉白 到底怎么养肉球的,一身膘肥的肉啊,看的她慎得慌。 苗宝贝帮肉球洗完以后穿好衣裳,朝他眨巴下两眼,“叔叔也想洗澡。” “嗯。”肉球点头。 苗宝贝再道:“可是叔叔害羞,肉球可以帮叔叔在外面把风吗?要是有人来了, 你赶紧尖叫。” “嗯。”肉球火速冲出去,如门神一样纹丝不动。苗宝贝见肉球这么善解人意 又乖巧,欢喜地不得了。她嘿嘿一笑,脱了衣服,身子浸泡在温温的泉水之中,好 不惬意啊。尤其是冷冬里,更是一种让人飘飘欲死的舒服。 这一惬意就忘乎所以了,她直接睡了过去,直到听到振聋发聩的尖叫,她才惊 醒过来,但为时已晚。只听见颜玉白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白,你在练嗓子 吗?” 肉球依旧锲而不舍的继续尖叫。颜玉白则吩咐旁边的人道:“好好看着少主, 我进去沐浴一番。” “是。” “啊!!!”肉球还在尖叫,嗓子都快哑了。苗宝贝一下子急了,这可是如何 是好啊,莫不是人赃俱获?苗宝贝立即出了水泉,相当狼狈的穿好裤子,刚准备套 上衣服之时,颜玉白走了进来,愣愣地凝望着她。 苗宝贝也僵硬的不能动弹,同样着凝视着他。颜玉白的表情极为复杂,尤其是 看苗宝贝那“纯爷们”的胸部,那眼神分外纠结,就好像原本要属于自己的东西在 嘴巴自个儿消逝不见了。 苗宝贝立即穿好衣裳,讪讪地道:“我嫌东边的太挤了,所以来这里洗了,不 介意吧。” 周围的空气似乎冻结一般,尤其是颜玉白的周身,分外寒冷,他冷冷地睹了她 一眼,“谁让你进来的?” “不请自来。”这是苗宝贝第一次见颜玉白的冷漠,曾经的苗宝贝无论怎样惹 他不高兴,他都会温润的如块玉,一笑而过。面对颜玉白的冷漠,苗宝贝稍稍有些 不适应。 忽而一把软剑抵在苗宝贝的脖颈上,是从颜玉白的腰间抽出,他微微眯起眼眸, 一脸叵测地看着苗宝贝的面容,“男生女相,还生的这般凑巧,不知是真还是假?” “你可以撕撕看啊,要是是假的,我直接把自己的头剁下,不用你动手。”苗 宝贝稍稍有些生气,她落到这般田地,还不是拜他所赐?这把刀应该是她伸向他的 脖颈,而不是这始作俑者。 颜玉白把剑收回,冷冷地道:“你走吧。” 苗宝贝冷哼一声,她先不与他计较,好汉不吃眼前亏,她技不如人,不能以卵 击石,她日她要是练了盖世神功,一定把他浑身插满窟窿。 她边想边出去,只见肉球朝她狂奔而来,“娘,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对哦,大白最爱娘了,肯定是抱着娘狂亲。” “……”苗宝贝自诩早熟过早,未料这娃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长江前浪 推后浪。一浪高过一浪啊!她暗忖,这可不是好现象,她便是小时候被毒害了,造 成如此的悲剧,她只好提醒肉球,“记住,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是我最忠诚的教诲 啊!” “娘为何这般说?” “哎,说来话长,我就被色字剜了一刀,丑八怪你千万要记得,越美的男人越 不要碰呐!” 肉球处于痴呆症,便是刚刚出来的颜玉白也愣在原地,眸子里那闪动的不知是 悲还是喜。丑八怪……只有宝宝才唤过小白丑八怪,此事无人知晓。 所有参加婚礼之人已经都沐浴完毕,也换好四大长老为他们准备好的衣裳。整 个大厅,齐聚一堂,人山人海,气场极大。苗宝贝与红素坐在一角落里,极为低调。 苗宝贝倒是很好奇那烟城城主的模样来,刚想问红素有没有见过,忽而意识到, 自己又犯“色”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啊。苗宝贝自个先唾弃一番,刚才还教导儿子 呢,怎么今儿自己倒是忘记了? 红素一脸兴趣地看着周围,忽而对苗宝贝道:“贝贝大哥,今天有好戏看了。” “咦?什么意思?”苗宝贝奇怪地看向红素,只见红素一脸神秘地笑,笑的那 么“惊心动魄”。苗宝贝下意识明白,等下真的有戏要看了。 锣鼓起,奏乐开始。只见一位头披喜帕,身着大红嫁衣,新娘子隆重登场,站 在门廊上穿着新郎官衣裳的男子应该是烟城城主了。算是个俊朗男子,身形修长, 面带微笑,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他眼里有着化不开的柔情,而那柔情全是给了朝他 走来的女子。他轻轻牵起新娘子的手,柔柔地道:“慧慧。” 那新娘子并不动,而是任由着他牵着。两人入堂拜礼,当三拜夫妻对拜之时, 圆满夕阳余晖的天际忽而如熄了灯一般,骤然暗了下来。那烟城男子立即搂住怀中 的新娘怕她受到惊吓,然而也便是那电光石火之间,他怀中的新娘伸出一把匕首狠 狠地刺向烟城城主的心脏处。只闻那女子狠狠地说:“是你,是你杀死我的伽罗哥, 你这个冒牌货。” 烟城的城主便唤伽罗。礼堂上的众人皆用惊愕的表情看向他,这到底是怎么回 事。也正是此时,一位半老的老者从人堆里走出来,“妖孽,竟敢冒充烟城城主。” 他便是一掐指,本想看到烟城城主痛苦的样子,万万料不到,他只是蹙着眉, 捂住自己受伤的心脏。”他深深地看着身穿血染般的红嫁衣慧慧,“我与你这么多 年,难道就认不出我是真是假吗?” 慧慧当即愣住,显然她心里有了答案,她着急地问那位半百老人,“二长老, 你说他是大长老想篡位用降头术制造的伽罗,把真的伽罗杀了,是你说的对吧?” 二长老是伽罗的第二个师傅,也便是他在外修行回来的师傅。二长老道:“自 然。” 伽罗冷笑,“大长老,你可听到了?” 幕帘后面走出一位留有长须的老人,他冷笑,“原来一直在背后搞鬼的是你。” 二长老吓了一跳,他显然是有准备而来,他一直以为大长老闭关去了,万万想 不到是与那伽罗坑他。大长老开始细细数出他的罪行来,“你暗杀了老城主,又背 地里给伽罗下药,诱哄他喝下,只要到了此时你便是一掐指,伽罗则会当场暴毙, 面容会变形,这样烟城群龙无首之际你便可以拿娶伽罗手中的钥匙去神兽殿里得到 金刚丸,好让你灵力增强继续危害世人!” 二长老紧张地说不上话来,唯有面带菜色的道:“既然计谋破灭,我便实行我 第三计划,哈哈!” 整个大殿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只听一女子惨叫,吓的红素直接不顾“男 女授受不亲”直接抱住苗宝贝惊慌失措。 忽而一阵雷劈了下来,再那稍纵即逝之时,苗宝贝看到惨烈的一幕,伽罗用刚 才慧慧刺杀他的刀,亲手抹去了她的脖子。他的表情是那边狰狞,好似很快活一般。 苗宝贝当即傻眼了,这真是他刚才看到眼中含情,爱似海般的新郎官吗? 很快黑暗落幕,最后残有一丝的夕阳投射在这场盛大的婚礼上,斑驳的洒在满 身看不出血与红嫁衣颜色的慧慧身上,地上的血一直在流,流淌在新郎官的脚下, 他手上的那把刀硬生生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他目光空洞,愣愣地看着 地上的女子。他几乎失声痛哭,“慧慧,慧慧……” 由于气急攻心,他立即吐了一口鲜血,红与红交融,艳煞了这场婚礼,那烟城 城主伽罗抱住慧慧的尸体道:“对不起,若不是我利用你对我的爱,你也不会妄送 去性命。若不是为了让二长老罪行公之于众,我也不会故意提早说出我们曾经的婚 期。让你生了猜忌。” 二长老太聪明了,他知道伽罗的致命伤,便是他深爱的慧慧。他在最后下了巫 术,他不要自己亲手杀死他人,而是让最爱慧慧的伽罗亲手杀死慧慧,没有比这更 残忍,更让人狂躁的了。 颜玉白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一幕,遂,忍不住幽幽地把目光瞟向苗宝贝,他看 的那般认真专注,便是肉球捏他的脸玩,他也依旧目不转睛。 红素见颜玉白目光一直落在苗宝贝身上,不禁不悦道:“前面那位美型奶爸怎 么一直盯着贝贝大哥看?” 苗宝贝“啊”了一下,转头看去,果真见颜玉白在看她。她的注意力不在颜玉 白的眼神,而是在看她的丑八怪正在把颜玉白的脸当泥巴玩。苗宝贝不禁在心里给 肉球鼓劲,捏死他,最好把那美貌的脸给捏成个丑八怪。 这时,苗宝贝眼睁睁看见一位女子走到颜玉白面前,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颜玉 白便把肉球转给那女子。这女子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认得,不就是颜玉白为了与这女 子心安理得的在一起,卖身求药才与她有瓜葛的好媒人清秋吗?如今这女人倒是爽, 占了她的位置,强了她的娃,睡了她相公。苗宝贝龇牙咧嘴,样子恼的要死。红素 一脸担忧地看着愤愤不平的苗宝贝,“贝贝大哥,你样子怎么看起来很生气啊?” “能不生气吗?你说,我与对面那个奶爸谁比较美?”在苗宝贝的字典里,貌 似择人标准美貌永远排第一。红素认真的点评,“那位奶爸就像一种淡淡的熏香, 闻起来很舒服,让人飘飘欲仙,但那只是一缕抓不住的青烟,无法拥有。而贝贝大 哥便像一颗鹅卵石,握在手心里,没有菱角,很好掌控。” “啥?很容易被掌控。”苗宝贝几眼了,她难道就是被利用的命?不想红素接 着道:“贝贝大哥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任谁一看便知你什么心情。” “那……那你说说看我现在是何种心情?”苗宝贝倒没了底气,但还在逞强。 主要是她这个毛病,老爹很早便说过,可她一直没当回事,便淡淡地遗忘了。 如今被人旧事重提,苗宝贝不禁错愕,倒是觉得红素是个很会看人之人。红素 贼贼地笑,“贝贝大哥可是喜欢奶爸身边的妻子,那灼灼目光让我这局外人都受不 了。” “……”她看清秋的表情即使很灼灼发光也是出于恨,何来的看得上? “贝贝大哥,可是想代替奶爸的位置,强了他的孩子,占了他的位置,最后睡 他的老婆?” 苗宝贝抹了把心酸泪,若是告诉她,她愤恨的是那该死的清秋,不知这红素脑 子里会闪出怎样的故事情节来,让她无语问苍天。 关于那场婚礼,最后以悲剧落幕为结局。苗宝贝准备与红素早上一大早赶回去 之时,在城门口。竟见到一匹马上坐着两人,一位是风神俊朗的烟城城主,窝在她 怀里的是昨日惨死的慧慧姑娘。 苗宝贝错愕不已,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红素似乎也见着了,两人的骆驼 走至他们身边,红素还很恭敬的行个礼,对两人道:“恭喜城主城主夫人。” 这般近的距离,苗宝贝才看清,眼前的这位慧慧目光不定性喜欢东张西望,偶 尔露出一颗小虎牙,笑的很灿烂,与初见时候的冰山美人的“冻人”判若两人。这 实在是太诡异的事情了。不是明明那人被城主伽罗杀死了吗?怎么会? “城主的肤色好诡异,怎么一夕之间苍白成这般模样,好似会随时苍老不堪。” 红素忍不住嘟囔一句。苗宝贝回头看了看烟城城主,只觉果真是与昨日情景不一样 啊。 “娘!”他们的慢骆驼还在蹒跚的踱步离城之时,身后的“快马加鞭”已火速 奔了过来,苗宝贝适当时候侧了侧身,但见颜玉白带着肉球而来。 苗宝贝停下骆驼,奇怪地张望着肉球,而后下了骆驼。肉球被颜玉白抱下马车, 滚到苗宝贝身边,抱住她的大腿,蹭啊蹭,“娘,与我回家。” 红素吃惊地张望着苗宝贝,下巴几乎要脱臼了。苗宝贝干笑两下,解释,“这 娃觉得我比较娘娘腔。” 然而红素却道:“贝贝大哥,莫不是在婚宴上你看的不是奶爸旁边的美女,而 是奶爸本人,你心心念念的莫不是……”她已无法言说了。苗宝贝顿觉汗颜,若是 按照红素的逻辑,她看的确实是颜玉白没错,可红素完全能肯定她是个纯爷们,这 么一来…… 断袖!她这断袖的帽子一下子被盖住了。 苗宝贝正欲解释,颜玉白适时插嘴,“委实没办法,小白心心念着你,哭闹着 让我带他来寻你,若又不便实在抱歉。不知公子可有闲情到本人府邸住上几日,在 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忧小白这思娘亲切怕成疾。” 苗宝贝低头看了看肉球,只见肉球闪动着他那大而圆的眼眸,祈求地看着苗宝 贝。 哎呀,这叫苗宝贝如何是好啊,她断然不想与颜玉白有什么瓜葛,只想等到自 己有几把刷子,插上他几刀解恨即可,如今这厮居然自个贴上门来,还带着她那从 小被她抛弃的丑八怪来,真真是让她难选择啊! 与此同时,苗宝贝还要看到红素那纠结的目光,似乎在怜悯他这天嫉红颜呐。 好好两位美男竟有此等之事,若要是传到他们村里的那些饥渴的女人耳里,真不知 会发生怎样的鬼哭狼嚎,哀恸天地。 “娘,我们回家嘛。我和大白再也不放你走了。”肉球又蹭啊蹭,一副黏人撒 娇的模样让苗宝贝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黏着颜玉白,让他无计可施。如今 这小子怎么把她的恶性都学了去? 但见颜玉白那双担笑的双眸,似乎此情此景在意料之中。苗宝贝一见颜玉白那 温润的样子,便觉得此人莫不是有羊癫疯,一会儿寒气逼人一会儿又对她温润而笑, 抽了吧!苗宝贝叵测地观察他有何居心,由于目光定向,注意力全在颜玉白身上, 而颜玉白也不介意与他“深情对望”,两人含情脉脉般,旁边的红素浑身冰冷了。 事已定局,原来他俩才是一对! 苗宝贝对红素道:“那个请红素妹妹帮我向村子奶奶告别,他日我若再来大漠, 定去村里拜访。”苗宝贝的妥协无疑是让红素心中的信念更加笃定了。她实为难过 地凝视着苗宝贝,“贝贝大哥,你真的好辛苦,爱上一个人不是你的错,爱一个人 是不分男女的。” “……”苗宝贝只觉一晴天霹雳,把她劈的外焦里嫩。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煽 情动人,然而总让人有种食不下咽的感觉? 之于苗宝贝为何要答应颜玉白在他府邸小憩几日,一来是为了逃避魔教的追捕, 二来,她只是想,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请还来。那个清秋,她恨的牙牙 痒啊,她一定要给她好看。还有这颜玉白,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捅他几刀,最好把他 阉了,看他还能沾花惹草,与其他姑娘亲亲我我。如此一来,苗宝贝心里打好了算 盘。 送走红素以后,肉球执意想同苗宝贝坐一匹骆驼,苗宝贝欣然答应,两人有说 有笑,颜玉白只能可怜兮兮地骑着马在身后,看起来分外凄凉。 颜玉白带来的一行人已在烟城城主府邸之外等候,便只有一辆马车。自马车而 下的清秋原本带笑的脸见到“男版”的苗宝贝不禁先是错愕一阵,口里囔囔着, “苗宝贝?” 只见苗宝贝下了骆驼,施施然抱起肉球。颜玉白站在旁边静静立着。这是多有 爱的一家三口啊,清秋忽而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苗宝贝故意对肉球道:“这位大婶 是谁?” 大婶?!清秋眉毛抖了抖,隐忍着暴怒。只闻肉球笑嘻嘻地说:“我奶娘。” “……”清秋眉毛又抖了抖,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当儿子养,平时嘴里总会 热切地唤她清秋姨,如今倒成了奶娘了,把她说老了一辈。 颜玉白忍俊不禁,对清秋那活活要被气死的表情安抚道:“烟城城主带慧慧去 狩猎玩去了,我们便不用向他们辞行,与大长老打声招呼即可。” “事情办妥了。” 颜玉白点头,而后对一旁的苗宝贝道:“一直不知公子贵姓?” 苗宝贝受到上次的教训,不再取那么土的名字了,“步出墙。” “哦?莫不是公子曾经总是红杏出墙,后痛改前非,娶了这名字?”清秋冷嘲 热讽一阵,苗宝贝只是笑了笑,算是给了回答,她道:“大婶此言差矣,此话是我 娘痛恨我老爹红杏出墙,气愤之下为我取的名字。”苗宝贝心里特别对不起她老爹, 她老爹是多么好的人啊,被她说的红杏出墙,也不知会不会跳起来大骂她这不孝女? 颜玉白微微蹙了眉,也不知为何要蹙眉,总之他的表情错愕。 俗话说男女不能共处一室,苗宝贝这纯爷们自然不能与清秋大婶共处于马车之 间,颜玉白本想买匹马,奈何苗宝贝只会骑驴子,不会骑马,她上了半天愣是上不 去。苗宝贝觉得甚是丢人,想她六尺男儿,混迹江湖的纯爷们竟不会骑马,这真是 …… 颜玉白反而笑了,“要不出墙兄与我同骑一匹马?” “那小白呢?”肉球本打算窝在苗宝贝怀里骑马来着,万万料不到,她娘不会 骑马。 颜玉白温润笑了笑,“小白乖,回马车坐着。” 肉球气鼓鼓地看着颜玉白,难过地道:“大白重色轻友。”说罢,钻进马车, 愣是不吭一声。苗宝贝还在发愣,颜玉白便伸出手来,示意让她上来。苗宝贝干笑 两下,“不好吧,两爷们抱在一起,会被人说闲话的。” “出墙兄便是这么介意别人说闲话吗?我都不介意,凡是清者自清。” 苗宝贝纠结一阵,还是上了他的马。颜玉白的怀抱还是那么宽厚,窝在他怀里 依旧那般有安全感,曾经的她是那么喜爱这样踏实的怀抱,满心以为自己找了个好 相公,只是如今,已了没了这样的心境。 路上苗宝贝不禁问起慧慧之事,颜玉白只是淡笑,“听过降头术没有?” “啊,莫不是他用了降头术,再制造了一个慧慧来?” 颜玉白只是微笑,“是啊,他把他一半的寿命给了新的慧慧。” 苗宝贝突然觉得烟城城主是如此的伟大。不禁感慨道:“这要怎么样的情深啊。” 颜玉白忽而在苗宝贝耳边吹着热气,含着一丝暧昧柔柔地道:“找个替身有何 好?真货才能完完全全去爱不是吗?” 苗宝贝顿了顿,躲闪颜玉白的吹气,可怀抱就那么大,她怎能躲的过去?她只 能浑身僵硬地道:“我听闻颜城主恨透了你的亡妻,这是大舌头帮传出来的。” 颜玉白轻笑,“是啊,恨透了那个没良心的女人。” 苗宝贝在心里咆哮,一千只一万只草泥马在跺脚,她没良心,这男人说话不腰 疼。只见颜玉白轻叹一声,“出墙兄,你说我该怎么做?” “继续让她整死你吧。”苗宝贝咬牙切齿。 “好。”颜玉白淡然一笑,好似从前自己安然躺好,等着苗宝贝扒光衣服双修 之那般。 日行千里,三天后到达落霞镇。此时的落霞镇与曾经的落霞镇可谓是今非昔比。 人声鼎沸,来往人群络绎不绝。尤其是各色商人齐聚一堂,碧蓝眼睛黄卷发的波斯 商人,穿着皮毛留着大脸胡子的蒙古皮商。曾经的危房拆迁盖起新房,便是花街也 长了,多了几家。这真真是翻天覆地啊,怎么落霞镇一下子富裕这成这样? 因到落霞镇之时天色已晚,渡船已经停泊不做生意了。颜玉白觉得该应在此住 一晚,明日一大早再回江城,一行人无异议以后,颜玉白准备去江湖连锁客栈投宿, 未料结果又如四年前那般,客房已满,抱歉。 颜玉白蹙眉。苗宝贝囔了一句,“去青楼住呗,多出这么多家,就不行也会住 满。”苗宝贝此话一出,清秋大婶是第一个反对的,她囔囔着誓死也不去青楼, “江城城主岂有逛花街?若是传出去,你要玉白的脸往哪儿搁?再说小白这么小, 不该去那种污秽的地方。” 肉球插上一句,“我非礼勿视就好了。大白心里只有娘,不会跟别的女人睡觉 的,对吧,大白?” 颜玉白微微一笑,算是同意肉球的话了。而且他目光流转,神采奕奕地凝视着 苗宝贝,自从她提议去青楼借宿。心动不如行动,马车便驾到了曾经苗宝贝与颜玉 白借宿过的青楼,彼时,清秋大婶很不欢喜的已然换上了男装。 也不知是颜玉白故意而为之还是偏巧又是选了这家,总之一别四年多的老鸨依 旧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甩着小手拍热情接待他们。苗宝贝心里本想,应该是认不出 他们了吧。毕竟这么多年了,加上客流量这么多,哪能全记的上啊? 她是这么想着,心下也没什么顾虑,三人便上了楼,老鸨细细打量着她的客人, 笑容满面,甩着小手拍,便有一群美女进来了。在前面那位美女,苗宝贝认得啊, 不就是四年前石化在颜玉白房间,风中凌乱一夜的美眉吗?时光荏苒,模样还是未 变,还是那般娇艳动人的人呐。 那女子见到苗宝贝眯着笑的脸庞,浑身石化,再见颜玉白正泰山不动,视女人 如粪土的模样,想到四年前她死也不会忘记的难忘一夜,她已浑身僵硬,拉着老鸨 到一旁说起悄悄话来。老鸨刚开始笑容满面,最后龇牙的嘴唇僵硬了一下下,而后 很快又恢复了再平常不过的笑容来。 老鸨甩着小手拍,一脸善解人意地对苗宝贝与颜玉白道:“熟客熟客,我们都 懂。您放心,我们会做好优质的服务,设施一样也不会少。” “……”苗宝贝愣是听不懂。 而颜玉白只是微微呷了口茶,放下茶杯,淡淡地道:“麻烦你了。” 三四苗宝贝被单独留在一房内,她环顾四周,与先前来这青楼里的摆设有所不 同,倒是文雅许多,尤其是那屏风上的画有些抽象,苗宝贝端着下巴一副思索的样 子,这横看竖看就是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来。正在她聚精会神之时,一位婢女推 门进来,手里端个托盘,上面摆放着零零碎碎的东西。婢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把 东西放下便退了出去。苗宝贝走过去,拿在手里看了看,不禁讶然。 润滑油?这是干啥子的?皮鞭、红蜡这又是干啥子的?苗宝贝眨巴两下眼,不 甚明白。她心想,莫不是服务项目之一?苗宝贝又开始发起愣来,愣愣地凝视这托 盘里的东西。 门吱呀地静静打开,颜玉白跨过门槛,再关上了门。苗宝贝一惊,转身问: “你怎么来了?” “出墙兄,老鸨让我来此。” 苗宝贝蹙了蹙眉,“莫不是青楼也住满了?我了个去,这落霞镇还真是人声鼎 沸,连红灯区生意都好成这样。”所谓红灯区,无非就是一条花街每门每户门头都 挂着大红灯笼,江湖称谓红灯区…… “也许。”颜玉白稍稍抬起眼眸,见桌上摆放的那些东西,不禁莞尔。苗宝贝 再道:“大婶在哪儿住?” “与小白住在一起。” 苗宝贝这下不高兴了,凭什么她儿子要跟别的女人睡?她嘟囔一句,“你跟小 白换一换,你跟大婶睡觉吧。”苗宝贝摆摆手,想推开颜玉白。 颜玉白的面容稍有愠色,目光也从方才的笑意变的暗淡,然而即使如此,他很 快调整过来,施施然的扣住苗宝贝的一只手,苗宝贝另一只手被强制逼在她背部, 颜玉白就这样反抱她入怀,“男女有别,我怎能与其他女子睡在一起?出墙兄,我 可不是随便之人。” 苗宝贝挣扎一下,“我们也有别!” “出墙兄这话说的古怪了,你我同为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还是能将就。” 苗宝贝憋不出话,她现在是个“纯爷们”,还有别个什么?两个大老爷们,还 怕出事不成?苗宝贝沉吟片刻点头,“好吧,就将就一晚。” “如此甚好。”颜玉白微热的口气吹弹着她的耳根,她觉得痒,微微侧了头, “大白兄,你可以放手了。” 颜玉白置若罔闻,而是带笑的逼问,“出墙兄肌肤如雪,比女人有甚,在下很 好奇,一位男子,怎会有如斯的肌肤?”他甚至轻佻地摸了一把苗宝贝的脸蛋。 这下苗宝贝怒了!岂有此理,这颜玉白居然见谁都想染指,连她这“人妖”也 不放过,苗宝贝利用她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来了一下“猴子偷桃”,一把抓住颜玉 白的桃子,捏了一下。颜玉白大惊失色,连忙放开她,脸也不知是被气的憋红了, 还是被苗宝贝这大胆的行为感到“羞射”,“你……” 苗宝贝在空中抓握回想这触感,“大白兄,你那桃子还挺大的!”比三年前似 乎大了点。苗宝贝在心里这么肯定了一下。 颜玉白脸色发青,极力抿嘴微笑,“出墙兄过奖了。” 苗宝贝摆摆手,笑道:“平时没少练吧?瞧你瘦成这样,肯定是‘操’劳过度 了,平时要有个度啊!”苗宝贝啧啧嘴,一副无奈的样子。 颜玉白微微眯起他细长的凤眼,“我想我以后会操劳过度的。” 苗宝贝干笑两下,算是应付过去了。她打了个哈欠,慵懒地道:“我先睡了, 玉白兄晚安。”苗宝贝脱下鞋子便爬上床缩在里头睡去了。 颜玉白立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床铺,想到苗宝贝方才那招“猴子偷桃”不禁笑 了起来。这世上,恐怕没哪个男人会用“猴子偷桃”这种下流的招式吧?唯独他再 熟悉不过的苗宝贝了。在他的记忆里,苗宝贝求欢的表现则是“猴子偷桃”把他弄 醒了,然后下流的笑了起来,“相公,我们做吧。” 夜深人静之时,苗宝贝被一声梦魇给吓醒了。她醒来之时,竟发现自己又习惯 地缩在颜玉白的臂弯下,而颜玉白也那般惯性地搂着他,只不过以前的他们,颜玉 白睡容永远是淡漠从容,如今却见他微微拧着眉毛,眉心褶皱很深,脸颊淌着汗水, 可他的身子却是凉的,不似热的征兆,莫不是冷汗? 他嘴里碎碎念着梦魇,“宝宝,宝宝……” 苗宝贝微微一愣,推搡着恍惚在梦魇中的颜玉白,颜玉白猛地睁开眼,急促的 呼吸不匀称,他幽幽转过头看着苗宝贝,他眼里有着数不尽的柔情,他轻轻吻上苗 宝贝的双唇,只是蜻蜓点水,他把她抱的紧紧的,轻轻闭上眼,“宝宝。” 苗宝贝忘记了挣扎,忘记了拍人,只是傻愣愣地任由他抱着,直到他嘴里心满 意足地念叨两个字,“真香。” 此时的苗宝贝撅着嘴,香个什么,自从离开烟城,她就没洗过澡。扯淡! …… 苗宝贝是遭到暗算醒来的。她醒来之时,颜玉白又是比她早起了。不过不似从 前,会坐在旁边手指夹着点心吃,而是不见了踪影,只有肉球跪坐在床上,在拔苗 宝贝的龟毛头发。 这暗算还真是牛叉。苗宝贝捏了捏肉球的胖乎乎脸蛋,“小白,不带这么暗算 人的。” 肉球说:“小白很无聊,大白把小白扔在床上,跟清秋阿姨……不,跟清秋大 婶去码头了。” 苗宝贝起身坐在床上,“难不成两人私奔?” “扯淡,大白永远为娘留节操,才不会屈服于清秋大婶的淫威下。”肉球的脸 鼓的很高,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娘,你要相信大白。” 苗宝贝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说。肉球滚进苗宝贝的怀里,蹭啊蹭,“娘,大 白最爱娘和小白了,娘是不是也最爱大白和小白?” “嗯,娘很爱小白。”苗宝贝如此说来。肉球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大白 呢?娘不爱大白吗?” “额……”苗宝贝不想说。她早就算好了以后她与颜玉白各走各的,他走他的 阳光大道,她过她的独木小桥,井水不犯河水,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若不是肉球, 她才不会这么下贱地跟“前夫”回家呢! “呜呜,娘不爱大白,不爱我最完美的大白,娘不爱大白就是不爱小白,小白 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娘不爱啊……” 肉球唱起了改编版的“小白菜”。苗宝贝阴着一张脸,无可奈何,“好吧,我 也爱大白。” 小白的眼泪忽而止住,水汪汪的大眼愣怔怔地看着苗宝贝,破涕为笑地朝苗宝 贝蹭啊蹭,“那你要对大白说……” “啥?”苗宝贝霍地抽了一下,“有难度。” 肉球见苗宝贝拒绝了,立马泪珠子在眼眶中打转,惨淡地凝望着苗宝贝,他吸 吸鼻子,又准备唱改编版的“小白菜”。苗宝贝一副怕了他的模样无可奈何,“好 啦,我……会表白的。” 话刚一说完,颜玉白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个大饼回来,他朝床上的一大一 小莞尔一笑,“来,吃早餐了。” 肉球滴溜溜地转着自己的眼珠子,朝苗宝贝眨啊眨,苗宝贝权当没看见,直接 自个儿下床,忽而耳后便传来肉球那煽情的,感动天地神鬼的歌喉,“小白啊,地 里黄啊,两三四啊,娘不爱啊,一心盼着……” “停!”苗宝贝回身朝肉球嬉皮笑脸,但见肉球那闪闪的泪珠子滚滚而下,苗 宝贝那颗脆弱的小心肝啊,纠结了一阵,她怎么舍得儿子难过啊…… 她吞了吞口口水,悲恸地朝肉球点头,“我答应你,莫哭。” “现在说!”肉球继续泪珠子滚滚而下。苗宝贝算是怕了肉球,这奶娃是水做 的吗?那眼泪比泉水还潺潺而流呢。 她在酝酿感情,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把目光抬起看向颜玉白,只见他用一双高深 莫测的表情盯着她看,好似在嘲弄她。 呀呀的,要不是为了儿子,她才不说违心话呢。 正当她张着嘴准备说话之时,有人敲门。颜玉白便去开了门,但见清秋大婶手 里端着托盘进来,里面放着三碗豆腐脑。 清秋见苗宝贝,稍稍不悦,她对颜玉白笑脸盈盈道:“玉白,喝点热腾腾的豆 腐脑吧,特意叫老鸨在东街豆腐店里买的。” “有劳了。”颜玉白接过,朝苗宝贝这边望了望,“你俩来吃吧。” 肉球不动,而是吸吸鼻子,“娘……”这声“娘”可谓是哀恸天地,那尾音拖 的缠绵悱恻,真真是让苗宝贝慎得慌。这个时候表白真是…… 她咬牙切齿,对颜玉白道:“玉白兄。” 颜玉白抬首望着她。苗宝贝把字挤了半天,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说完三个字, “我爱你。” “……”颜玉白一愣,浑身僵硬起来,只是那般戚戚地凝望。清秋大婶更是狼 狈,她手里端着的豆腐脑,由于一时惊悚,端个不稳,便听到一声脆脆地碗瓷摔裂 到地的声音。 肉球瞪着大眼看他的大白,怎么与他先前想象的不一样?不是立即抱住他娘, 狠狠地亲一顿吗?上次看见蓝田山庄的小丫鬟对一小厮说这三个字,那小厮可是一 阵狂亲,然后说,我也爱你。 可颜玉白的闪神只有一会儿,他随即一笑,“出墙兄,我们不过是一| 夜| 情 而已。” “哦!”苗宝贝在心底吁了口气,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舀了勺豆腐脑吃了起 来。要是颜玉白接受她的爱,那就……太匪夷所思了,那可是断袖啊…… 颜玉白也跟着坐下,对清秋道:“清秋,你找个抹布来吧,这洒了一地怪恶心 的。” “好。”清秋临走之前恶狠狠地瞪了眼苗宝贝。 待清秋走后不到一秒,苗宝贝忽而感觉有人在摸她大腿,她惊悚地看着朝她伸 出魔爪之人,只见颜玉白微笑地道:“感情是慢慢培养,一| 夜| 情是远远不够的。 嗯?” “……” 不好,颜玉白果然是个断袖,难怪昨晚抱着臭烘烘的她说香~ 苗宝贝心里默默抹了一把泪。想她这般扭曲了颜玉白的“性趣”爱好,实为万 万不该。有断袖之癖不是他的错,她该理解的。 苗宝贝理解地凝望着颜玉白,“玉白兄,我懂了。” 颜玉白担笑不语,招呼肉球过来,把大包子塞给肉球吃。肉球捧着热乎乎地包 子依靠在苗宝贝怀里,一副天真的模样,“娘,我和大白都爱你。” 苗宝贝捏了捏肉球的肉肉小脸,笑了起来。 颜玉白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豆腐脑喂给肉球,肉球乖巧地张着嘴吃,这种氛围分 外温馨。苗宝贝不禁一愣,这颜玉白对她儿子还算不错。 这时清秋进来了,她似乎也感觉到他们一家三口的和谐,脸色很是不佳,但那 也只是稍纵即逝,她立即换了张脸,笑脸盈盈地迎上来,坐在颜玉白旁边,亲切地 问:“玉白,等下去码头,顺便带辣椒酱回去吧?小白最爱吃了辣椒酱夹馒头吃了, 对吧?” 肉球眨巴两下眼,“清秋姨,这个是大白爱吃的,我淡口。” 清秋佯装生气,嘟着嘴好似抗议肉球没给她面子。她当然知道是颜玉白爱吃, 但她也得找个台阶下,直接说是给颜玉白买,总归不好。 苗宝贝不禁大吃一惊,不是说颜玉白属淡口吗?记得每次他都只干吃馒头,从 来不像她那样,还要配给辣椒酱入入味。未料,几年光景,这厮也改成重口了? 颜玉白静静地喂着肉球喝豆腐脑,也不答应,直到那豆腐脑喂完了,他才幽幽 地开了自己的金口,“今儿不想吃了,我们还是先行回去吧。在外逗留太久不好。” “哦。”清秋眼底略有失望。 苗宝贝好奇地将他俩打量着,这是明显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颜玉白眼底的 淡漠还是如几年前一般,未把清秋放在眼底,倒是清秋,比以前那态度随和许多, 不似她层见到那般面恶。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苗宝贝这般想着,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此刻,清 秋忽而对她笑道:“步公子在家可有妻室?” 苗宝贝顿了顿,摇头。 “我还以为步公子家里有妻室呢,这么喜欢小孩子。” 别的小孩子她不一定喜欢,但是她儿子,一见倾心啊。苗宝贝虽然想这么说, 但她一纯爷们,实在不好这么说了去,只能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我跟玉白兄是 有缘人。” 曾经造就的因,如今造就的果罢了。肉球跟着来了一句,“小白与娘也是有缘 人。” 是啊是啊,要不怎么选在她肚子里生出来呢?苗宝贝又想说出来,但只能憋着, 外人在,不能露陷了。颜玉白忽而抓住苗宝贝的手,手心手背看了一番,笑道: “出墙兄,我会看相,我觉得你最近可是要命犯桃花了。” 苗宝贝白了颜玉白一眼,她真是命犯桃花啊,差点死在桃花上。她缩回手, “那肯定是一朵烂桃花。” “嗯,那多桃花确实烂的很。”颜玉白轻笑,笑的那么……沧桑?苗宝贝以为 自己看错了,向来颜玉白的笑容总是淡的如风一般,从未料到有一天会换了一抹情 绪,那般让人猝不及防。 这真是苗宝贝曾经依赖过的风一般的相公吗? 话说江城苗宝贝一点也不熟悉,其实这也是情有可原,她不过住上几天便被颜 玉白带去荆州了,不熟悉实在不为过。再次来到江城,苗宝贝觉得她这是恍如隔世 啊。比落霞镇变化还要大,一大清早,就见许许多多的小贩们在挑着担子四处叫卖。 苗宝贝对码头边上的带着绿帽子的那小贩很有兴趣,她走过去,指着小贩琳琅满目 的兵器道:“有没有适合我的?” 苗宝贝那把苗刀实在太毒了,几乎是只要被割到就会一命呜呼的悲剧了。她想 换个防身的,莫要伤人性命啊。小贩上下打量她一番,最后一言不发的拿出一把菜 刀给她,“兄弟,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没气势,用这菜刀,一定很慑人。” 苗宝贝纠结地拿着这把菜刀,感觉实在太大了。颜玉白这时走过来,从摊位上 拿出那铁叶子暗器,“这个适合你。” 苗宝贝看着颜玉白手里躺着的铁叶子,觉得不错,便笑了笑,“那就这个吧。” 这是苗宝贝的暗器,也是后来一直用的暗器。当然这是后话,苗宝贝买这玩意 儿不过是想换个防身之用,并为料到有一天这铁叶子能发挥超出想象的作用。 话说,苗宝贝一进蓝田山庄,下人们活脱脱像是见到鬼一般,齐体张着嘴凝望 着她这个异类。颜玉白面不改色,也不教导这些没礼貌的下人们,只是淡淡的吩咐, “给这位客人准备一间上房,然后你吩咐厨子,今儿做点重口的食物。” 苗宝贝眯了眯眼,知她者,颜玉白是也!她眼儿方一眯起来,忽而身形一顿, 他怎么知道她喜欢重口的?看上去很了解她一眼。 苗宝贝被一位下人带到的别院竟然是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打开门,里面还如 曾经一般的摆设,只是看出来经常有人打扫,里面很干净。记得曾经颜伯仁说这是 颜玉白旧居改建成他们以后的新房,怎么今儿让她来住? 正在她纳闷之际,一小肉团扑倒她怀里,“娘!” 苗宝贝定眼看了看,“怎么了?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房间啊,大白说让娘陪我住几天,以后他就要把娘没收了。”原本闪 亮亮的眼眸忽而暗淡无光,看起来特可怜。苗宝贝安慰道:“我是你的,谁也抢不 走。” “大白说,你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扯淡!苗宝贝在心里吐了口唾沫星子,把颜玉白当做纸人在地上踩了 几脚。 苗宝贝说:“等我练就盖世武功,我们私奔去,谁也不会把我们分开。” 肉球闪着他圆溜溜的大眼,满脸泪花,“娘,你太给力了。”说罢,便把他的 鼻涕和眼泪往苗宝贝脸上蹭啊蹭,苗宝贝一点儿也不介意,只是傻呵呵地笑。 她要练就盖世武功,带着她的儿子远走高飞,去找她老爹,从此一家三口过上 幸福的生活。这是苗宝贝做好的远大目标,她目前为此目标还在奋斗第一项,盖世 武功…… 其实这也是苗宝贝来蓝田山庄忽而想到的计策。人人都道江城城主一向与武林 之人交道甚好,经常得到武林之人的馈赠。这赠东西,有二,要么是名家兵器,要 么就是武功秘籍。 苗宝贝觉得,她可以好好利用这资源,好让自己有个盖世武功,把颜玉白身上 戳几个窟窿,带自己儿子私奔离去。一般武功秘籍藏匿处肯定是在书房。 吃午膳之时,苗宝贝注意到,这偌大的蓝田山庄,上的了餐桌的也就大白小白 外加清秋大婶。若不是她的加入,这俨然是一家三口的情景吗? 占了她的位置,睡了她男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抢她儿子,太他妈憋屈了。苗 宝贝故意在吃饭之时,对着桌上的菜肴打了个重重的喷嚏,那唾沫喷的菜上,让人 食不下咽。 她当然不担心她儿子会嫌弃她的口水,果然,肉球还是面不改色的照吃无误。 见清秋大婶那吹胡子瞪眼,对她这种没素质的行为颇为不满之时,苗宝贝反而在心 里偷笑,她在的这段时间,她每次必喷,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吃不了饭,有本事让她 和儿子单独吃去。 未料,颜玉白如同肉球一般,面不改色地夹着菜斯文的吃起来,好似直接无视 了苗宝贝的刚才那故意的巨大喷嚏。莫不是方才他没看见? 苗宝贝好心提醒,“玉白兄,方才小弟打了个喷嚏,这菜还是别吃了吧,免得 你吃我口水。” “无妨,吃惯了。而且出墙兄的口水,甜如蜜。”他的眼闪烁着暧昧的流光。 她只觉得浑身一震,酥酥麻麻的传遍了全身。 他的眼神太暧昧了,让苗宝贝忍不住想到一个事实,颜玉白是个断袖来着…… 想必是觊觎她这位俏公子很久了?哦,天啊,这么一想,她更不得劲了。虽然她不 介意性取向问题,但她介意以男人的身份想“娶”了她。 吃完中餐,颜玉白自个先回了书房去了。苗宝贝眼睛一亮,书房?那可是武功 秘籍所在之处,她得好好利用来蓝田山庄到此一游的经历才行。如此一想,苗宝贝 开始打腹稿了,怎么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时候拿到武功秘籍。 其实她想了一个很臭的办法,那便是利用颜玉白对她的“爱”,若是佯装自己 也是个断袖,先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嘿嘿,苗宝贝这腹稿打的很欢乐,她觉得 这个办法是十分的好。 她给颜玉白写了封信,不长,几十个字而已,却针针见血,让人一目了然。 如下:——玉白兄,我爱你,咱们一起睡觉吧。 然后华丽丽的白鸽子带着她这华丽丽的情书飞了过去。苗宝贝等的很焦急,她 甚至有些忐忑起来,也不知颜玉白见到这封这么华丽丽的文字会不会气血上来,然 后热情地捧着她的手要“上”了她。这么一想,苗宝贝浑身一激灵,哎呀,不会这 么快吧,要是真是如此…… 她自己先抹脖子先!她宁死不屈。 等了好一会儿,有爱的信鸽飞了回来,苗宝贝忐忑地抽出鸽子脚踝上的纸条, 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看,如下:——可以。 苗宝贝眨了眨眼,就这两个字?也太平淡了吧?苗宝贝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如此看来,颜玉白可能对她兴趣不到,这可是个糟糕的问题,要是兴趣不大的话, 她的计划就泡汤了,怎么能有力的接近他平时呆的书房,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得 那武功秘籍来呢? 献殷勤吧。她想到禁书里那些嫂嫂勾引小叔子的那些场景,故作温柔装,然后 那啥那啥了……当然,她不会那啥那啥,只是做出很想那啥那啥的样子罢了。 一不做二不休,心动不如行动,她蹭蹭地去泡了杯菊花茶敲响了颜玉白书房的 门。 “进来。”颜玉白如斯地说。 苗宝贝打开门,眼中含笑地道:“玉白兄,请喝茶,看那白菊特别的鲜嫩,你 尝尝先。” 颜玉白微微一愣,对于苗宝贝这般的殷勤显然有些吃不消,他端起茶杯,吹了 吹热气,轻轻呷了一口,觉得口感还不错,便夸赞,“不错。” 苗宝贝娇滴滴地靠过来,“玉白兄,我们睡觉去吧。” 颜玉白顿了顿,挑挑眉,“现在?” “就地。”苗宝贝轻咳一下,既表现出自己的尴尬,又表现出她的急迫,她觉 得自己真是演技派,以前真是没有好好利用自己这独天纯厚的演技啊。 颜玉白一下子不说话了,他道:“晚上吧。我还……” “玉白兄,所谓春| 宵一刻值千金啊!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来来。”颜玉白 拉扯着颜玉白,把他拖出椅子,按倒在睡榻上。 颜玉白并未反抗,任由苗宝贝骑上。 苗宝贝心想,很好,她可以使用迷魂散了,趁着颜玉白浑身期间一定要把书房 翻个底朝天,找出武功秘籍来。她一边装着撩拨颜玉白,一边往自己身上摸了摸当 自} 慰,刚拿出迷魂散之际,清秋大婶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囔了一句,“不好了, 玉白,武林盟主他……” 清秋大婶被眼前这幕惊呆了。颜玉白被苗宝贝坐在身下,眼中带着似笑非笑的 表情,苗宝贝那不安分的手正在抚摸颜玉白的身体,这香艳的画面,乃是活生活色 的男男春宫图啊! 清秋大婶脸色刷的一个惨白,她翕动着双唇,脸上带着震惊地表情凝望着两人。 颜玉白脸上并没有苗宝贝想象的那种惊慌失措,“捉奸在床”的羞赧感,他只是淡 淡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清秋大婶反而不说话,捂着脸哭了起来,“玉白,你怎可这样作践自己?即使 她死了,你也不该因这个男人长的像她,而乱了自己的章法,你难道要这个男人做 小白的娘吗?” “……”苗宝贝心里腹诽,她本来就是小白的娘。 颜玉白淡笑,“有何不可?” 清秋暴走了,连来的目的都不忘记了,直接泪奔离去。苗宝贝眨巴眨巴两下眼, 有些莫名其妙。为何这清秋大婶这么反感断袖之事?其实爱一个人,男女无限滴呀! 颜玉白道:“继续。” “哦。”苗宝贝刚准备扒掉颜玉白的衣裳,与以前一般。可动了几下,忽而后 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又立即飞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吸管,朝颜玉白 吹了过去。 颜玉白似乎早就料到般闭上了眼。苗宝贝捧着颜玉白的脸颊,试探性的问了问 :“玉白兄?” 但见他置若罔闻,如此苗宝贝雀跃了,她跳下睡榻,走至书房的案桌上,翻找 武功秘籍。她这一番,翻出颜玉白的秘密来。书房的那些书堆里,苗宝贝竟然翻到 自己当年的春宫十八式?苗宝贝不禁讶然,这颜玉白原来也是个色胚子,背地里收 场着,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她扔掉春宫十八式,再转悠到其他区域找,她随意抽出 花瓶里的一副卷轴打开一看,上面画的是情境图,有名女子,长的很像她,更确切 地说就是跟她一模一样,神韵特别像,傻不愣登的。情景也是那么似曾相识,女子 站在门廊处,挺着大肚子,静静地凝视着前方自马而下的白衣男子。 上面批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苗宝贝嘀咕,“还挺伤感的嘛。”收好,扔了回去。她又继续找自己的东西了, 果然,她是聪明伶俐的,在一处比较阴的死角处,她找到了一本书,这书名曰:菊 花宝典。 这书貌似在哪里见过?再翻了几页,见上面的第一行字,若练此典,必露三点 之时,苗宝贝恍然大悟,这书她看过一点,当时觉得裸|奔练功实在不好,不过这 书听书与那盖世神功葵花宝典其名,有“阴|阳双|调|和”著称,显然也是个盖 世神功,不拿白不拿,先练了再说。 苗宝贝把菊花宝典塞进自己的衣兜里,然后把颜玉白的衣裳扒光,心满意足地 出了书房。他们已经睡过了,只是颜玉白兴奋地昏死过去了,苗宝贝是这么打算的。 颜玉白在床榻上睡的很宁静,似乎依旧是以往那般淡若清风,这样的睡容,自 四年前,早就没再出现过了。 苗宝贝把自己独自锁在屋里,开始裸奔练功!以前没什么底子,要练心法,她 一边笨拙地背着心法口诀,一边努力的开始练功。 正当她因练这菊花宝典练的浑身燥热,阳气过重之时,有人开始急促地敲门, “娘,小白来了。” 苗宝贝不应,她在专心练功当中。 肉球敲了几次门,便去跑去叫大白把门给踢开。肉球敲着颜玉白的书房门,见 没人出声,便自己破门而入,但见光溜溜地大白,捂住嘴一脸吃惊地推搡他几下, 见他还是不省人事,便拿旁边的菊花茶含在嘴里喷到他脸上,颜玉白微微动容,蹙 了蹙眉,幽幽睁开眼。 “大白,快去救娘,娘那边也不没声响。” 颜玉白见自己一|丝|不|挂,不禁苦笑,被肉球强逼拉到苗宝贝的房间,颜 玉白试图推门,未料是被反锁的。 他稍稍用了下内力,门就自动开了。肉球欢天喜地地进去,却听见肉球与苗宝 贝母子合璧地失声尖叫。 “啊!”苗宝贝死死捂住被子,以免春光外泄。 “啊!”肉球死死捂住双眼,以免自己长针眼。 颜玉白扯着笑,一脸调侃道:“你该不是裸|奔回了自己的屋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