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门结束后, 官霖与思仪返回谢家与谢家人一起用晚餐, 餐后便道别离开, 准 备明天的上班。 他们延后了蜜月旅行,因思仪渴望蜜月旅行时能去欧洲一游,但考量到她现在 还是怀孕初期,不宜搭飞机旅行,在两家父母强力要求下,将行程延后到孩子出生 后。 回到思仪的小套房——如今是他们未来一年要住的新房,思仪正要拿钥匙开锁 “喔!好!”看着他打开原本专属于她的套房大门门锁,不禁有种奇妙感。“灯就 在右边墙上,一开门就看得到。”她提醒道。门开启后,他亦把灯打了开来,正要 进门,他却拦下她。“等等!” “怎么了——啊?!”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回神,就被他 一把拦腰抱起。 “传统不是要新郎抱新娘入房?”他笑嘻嘻的看着她。“可以吗?老婆大人!”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好的……老公!”喊完后,突然感好好害羞。 出乎意料的是,官霖看起来体重不会比她重多少,居然可以轻而易举将她整个 人抱起,还没发抖呢!忍不住环住他略嫌瘦削的肩膀,紧紧靠着他。 呵!这就是她的丈夫呀!此后可以放心地像这般依靠他吧,嘴角扬起甜蜜的微 笑,任他将她抱进即将展开新生活的小套房里。 官霖搬进来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带他的衣物、书籍、手提电脑及一缸孔雀鱼。 最教她佩服的是,他有办法弄到让她几乎察觉不出,这只有十三坪大小的套房 不但没有因为他的东西而变得拥挤杂乱,甚至在经过一番整理后,整个空间还变得 更整齐、舒适。 在见识到他那高超的收纳工夫后,对于他如此善用空间,有条不紊地归类整理, 思仪完全甘拜下风,甚至心甘情愿地让他“顺便”整理她的,看到自己东西变“整 齐”了起来,那是种……很难形容的感受。 她承认自己很会堆叠东西,也不太会物归原位,她保证——她绝对是乱中有序, 东西肯定都找得到,只不过——得稍微费点时间。 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套房,尽管心中有些小小不习惯,尽管开始有了小小的 烦恼(担心以后要怎么继续保持下去……),但还是带笑向他道谢,拚命夸他好能 干,在见到他露出腼腆的笑容后,那些怪怪的情绪方慢慢烟消去散。 勉励自己,从今以后,不再是一个人,不能只顾自己,不可以继续我行我素… … 嗯——为什么勉励到最后,会突然想笑又想哭呢?有伴会让人感到甜与热,但 却也推动独立时的自在与随性…… “在想什么?”他从浴室里走出来,见她一脸愣然的瞪着前方。 “没什么……”她迟疑一下,都是夫妻了,还是要把心中真正的感觉说出来吧! 但……有必要什么都坦白说吗?难道不能保留吗?她忍不住思索这个问题。 官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用眼角觑着她,明明心里就是有事……可——不愿与 他说呈?胸口顿感一闷,他收回视线,不再望着她。 由于套房太小,浴室一出来即是小厨房,为了让整个空间看起来大一点,在流 理台水槽上方装了个镜子,让空间从镜中延展开来。 他站在那个镜子前,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那个镜子世界里…… 还不太能一起分享真正的心事,是吗?即使他们有最亲密的接触,是那样的契 合,可那毕竟是肉体上的,至于心灵上的…… 暗暗叹口气,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出来他的不对劲? 进到这间套房以来,他便一直房间保持忙碌,急切地想将自己的东西与她的东 西融合整理归类,希望这里尽快有他的位置,让他可以……安定下来。 可做完这一切,整个人静下来后,不期然地,“惯性”回来了,以极快的速度, 让他开始对这个空间因另一个人存在而感到压迫,觉得自己无所遁形……甚至觉得 自己不属于这里。 他开始想退出,想远离她……暂时的,当然他立刻否决,今天是他们结婚后正 式住进这里的第一夜,他若逃了,便意味着接下来——他会继续逃避。 他不能再逃避跟人发生更加亲密的互动,他不想逃避她! 进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原以为将“惯性”平复下来了,可看到她这个样子却 又被勾起……熊熊的……该怎么做才能改善呢?擦发的手放下,紧撑住水槽边缘, 抗拒着那份压力。一股怪异的静谧慢慢弥漫至整个房间。 陷在自己思绪的思仪突然有所感的抬起头来,眨眨眼,先四处看了一下,当她 望见站在水槽前的官霖时,心蓦然一紧。 站在那里的男人是谁? 思仪轻抚略微受到惊吓的胸口,慈祥着站在那里的男人,他——怎么了?此刻 正在想什么呢?为什么变得这么安静?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陌生、遥远呢?简 直难以相信在今天下午,他们曾经那样的水乳交融“密切紧连过…… 有些担心的,想唤他,却发现出不了声,直到忆起火车上的那一幕,他手环抱 着胸打瞌睡,一点都不放松防备的模样……可这不也正是自己此刻的写照吗? 在这一刻,她突然了解到,如果她不先坦率地让他走进心里,她又怎能让他卸 下防备,进入他心里呢? 她立刻爬下床,来到他身后,用手环住他的腰,整个人紧紧地贴靠他的背,接 触的刹那,感觉到他全身僵硬,散发出想推开她的意图,可没一会儿,便立刻平复 下来,他抬手覆住她的。 “怎么了?撒娇呀?”他的语气柔和得让她想哭。 她吸口气。“跟你说——我刚刚其实有个很矛盾的念头……” “什么念头?” “我突然很想念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 他僵住:“是——”发出干笑声,故意用开玩笑语气说道:“开始不耐烦跟我 在一起啦?”若她能看到他的脸,便会知道他此刻的表情跟说话语气是大相迳庭。 “不是啦!”她埋在他的背,“因为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没有跟自己以外的人 这样亲密的相处过,突然有些不习惯,然后在想——到底要不要跟你坦白说出此刻 心中的想法,毕竟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有什么感觉应该可以互相沟通了解,可又觉 得怪怪的,怕你不爱呀,觉得我烦人……”她抱紧了他,“反正——我现在的情绪 就是、就是很奇怪。”说出这些话后,觉得自己变得好透明,所有的脆弱都显露出 来了,鼻眼一酸,禁不住流下泪来。 他愣住了,原来,感到不安的人不是只有他…… 感到背后传来一股热湿,她……哭了?!为什么?他更加急切想转过身安慰她。 “别动!”她鼻音浓厚地说道:“让我这样一下就好。”顿了一会儿。“该死! 我怎么突然变成这样子?”变得这么脆弱,令她懊恼不已。 听到她的咒骂,他心反而一舒,忍不住笑起来。 要适应这项改变的人绝对不是只有他而已,对她不禁心生更多的怜惜。 抓起她环在他腰前的手合掌包起,低头印下一吻,“好啦!别乱骂,小心影响 胎教。” 她闷声不吭。 “以后——你尽量说给我听好吗?我真的很想听。”他柔声说道。 说出之处,发现她没回应。“思仪?” “那——以后你的也愿意说给我听吗?”她闷闷地说道。 她的话使他心头一震,跟她说吗?一方面他想立刻应允,可另一方面却在抗拒 ……因为这样全然的信任、不设防,他从没对任何人做过…… 从他定住不动的反应,她只能猜他正在考虑…… 尽管她很想对他大吼:告诉你,你不跟我说,我也不会跟你说!可用这样的语 言逼迫、条件交换,就算他真的点头答应又如何?给的就会是她想要的吗? 这时一股震颤从他的身体会传向了她,官霖放下她的手,缓缓转过身面对她, 表情则是前所未见的严肃,“我……其实不太会说话……但我会试着跟你说说看, 如果说得不好……” 她抬手轻堵他的唇,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有开始就好了,没关系,我们都需 要学习”。 他神色复杂地凝视她,此刻的她鼻子跟眼眶微红,看起来有点好笑,可他却觉 得可爱极了,喉口有些发干,吻了吻她的手指,“好!我们一起来学习”。 “那——你要不要先跟我说,刚刚——你在这里想什么?”她睁大眼睛望着他。 他不禁失笑,她可真急呀! 牵着她走到床边坐下,想了一会儿才开口,“因为今天是第一次正式搬到这里 来住,所以我有点……紧张,老感觉这里是你的地盘,觉得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 得立刻收拾行李滚出去呢!”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你在想什么呀,真是的!我怎么地那样做呢?” “没办法,我在这个房间里制造的记忆实在太有限。”说完后,露出一脸哀怨 的表情。 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忍住笑,“既然这样,从现在开始就要多制造一些呀!” “好主意!”望着她的眼眸闪着一簇簇光芒,“尤其此刻我迫切想要稍微修正 一下上回头一次在这里过夜的[ 特别加快] !” 啊?!思仪差点喘不过气来,头皮发麻,该死!他哪壶不提,偏偏提这壶? 清清喉咙,“嗯……老公啊!她娇声说道:”你确……确定要用这种方式吗? 那个——明天还要上班喔!“ 他脸上带着莫测的微笑俯向她,她则本能的往后倒,“——老公啊!我们今天 已经做过了耶,为了身体着想,还是……克制一些较好……”语气充满惊惶,可眼 神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不是新婚夫妻的特权吗?”他露出强悍主导这一切的决心。 对此刻散发出全然性感气势的他,她毫无招架之力,此刻——思仪整个人也已 平躺在床上,再也无处可缩。“既然你这么坚持……”她头一别,两手一摊,认命 地说道:“好!来吧!就依你的意思了……可是,你不能像我上次对你那样的粗暴 喔!” 此刻官霖只距离她不到二十公分,看到她这副准备被“蹂躏”就义的模样,再 也忍不住爆笑出来,他趴躺在她的身边,大笑不已,隆隆的笑声响遍了整个套房。 她转头看向他,眸中刚闪着幽默的光辉。 看到他如此忘情大笑还是头一回,她猜他这样大笑的机会并不多,如果可以的 话,她希望能试上他多笑一点…… 待他笑够了,四目相望,目光款款,交换着温馨的情意。 凝着她好一会儿;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愉悦,探身吻发吻她的额头,然后将她带 入怀中,让她整个身躯都贴紧他的,下巴顶着她的头顶。“老婆,你会努力在这里 多制造属于我们的记忆。”让我不再被“惯性”所扰!他在心中默默地加了这句。 她在他怀中露出微笑。“我也会努力的!” “结婚的感觉如何?”好友们问思仪。 思仪想了一下。 “很奇怪!突然间——有个人,你一睁开眼就看得到,然后——几乎一整天都 可以看得到彼此,做什么事即使没有房间地想在一起,可旁人也会让你们在一起, 离开人群后,这个人依旧跟你在一起,生活上海市几乎完全相同,当你闭上眼睡觉 时,最后看到的也是那个人……” “也就是说你多了个连休婴喽?” “这个比喻是有点像,但却又很清楚你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存在,有时会互相 看,然后猜测彼此的心思,此外也会多一分担忧,不知道他心情好不好,跟我在一 起快不快东,即使他就在眼前,他就在身边笑着,可那份患得患失的感觉却依然存 在着……”她无助的望着好友们。“告诉我,结婚的感觉就是这样吗?” 有人丢来一记不悦冷眼。“不要把问题丢回来给我们,你问未婚的人知不知道 已婚的感觉,有没有搞错?” “……”“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结婚的感觉,可倒清楚你的心情为什么这么混 乱。”“为什么?”好友拍拍她的手。 “因为这是你陷入恋爱的初期征兆。”“咦?” 在公司同事的眼中,谢官霖与于思仪这对组合十分出人意料之外,怎样也没想 到他们两个人竟会凑在一起,最后还闪电结婚…… 在他们的印象中,于思仪是属于那种干净、利落型的理性女子,清楚自己要什 么,不会扭捏、拖泥带水,与她共事时,不用担心她会耍心杨及小手段。而谢官霖 则是截然相反的类型,温吞、慢条斯理,做事谨慎、讲求规则,尤其在自己的工作 范围内,做账之仔细,对凭证要求之完整,简直可媲美会计师事务所的查账人员, 副总忍不住出言讽道:“有谢官霖在会计部门,最开心的就是会计师,查账可以查 得轻松省事。” 不过当他们婚后一起上班,看见他俩在一起的模样,久了又觉得还好——看起 来相处得挺不错,靠近他们的时候,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得到一种带着甜美的空气在 他俩之间自然流动着,让人欣羡。 然后也不知是不是受到思仪的影响,或者已结婚的男人真的会散发出一股独特 的魅力,女同事会不禁多望向官霖几眼,然后似乎愈看愈有……意思,于是在女而 里开始出现这样的对话。 “喂!有没有觉得谢官霖结婚以后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以前看他挺不顺眼的, 觉得他就是同志……” “是呀!真觉得他像变个人似的,看来还是思仪厉害,有本事把他变个样!” “唷!与其说思仪厉害,倒不如说她眼光好,人家一来公司就相中,哪像我们 这么没眼光,瞧!即使过了三十,她还是有办法让自己嫁出去!”说到这,语气就 开始有些带酸了。 这些话多少都会传到思仪的耳中,原告不以为意,随爱碎嘴的人说去,可当发 现官霖似乎愈来愈受女同事的欢迎和好感,便让她感到不舒服起来。 喂!这个男人是我的!不要对已被贴上所有树标签的男人特别有兴趣,好吗? 虽然很想这样大吼,但——不行,忍下!皮笑肉不笑的对那些不怀好意的女人 说:“若不是因为遇到了我,他有可能改变那么多吗?”扬起骄傲的神情,让那些 女人露出讪讪的表情退下。 当然——因为她也在同一个办公室里,还没什么人敢太明目张胆,当着她的面 亲近她的丈夫,只是叫人气结的是,无法制止那些带着某些暗示意味的目光投向他 …… 思念揉揉眉间,近来情绪起伏大,蝉娟说她是陷入恋爱,可怀孕也会影响到情 绪呀!轻抚依旧平坦的小腹,到现在为止,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动静,也没有害喜 的现象,几乎让她以为自己根本没怀孕,这才让她开始有更深刻的感受。 昨天去做第一次产检时,医生还让她从萤幕上看到了那只有指节般大小的胚胎, 才两个月,手、足、眼、耳、口便已成形,以及已能发挥功能,她与官霖差点喜极 而泣,更惊异的是,官霖的反应似乎比她更激动,昨天从妇产科诊所出来后,整个 人像失了魂一般,不时用敬畏的目光看着她的小腹,好几次走路都差点撞到行道树, 幸亏她眼明手快的抓回了他。 回家前到附近的超市购物,选购生活用品时,正要问他喜欢用哪一个品牌,却 发现已不见他的人影,拿下她所要的之后,便推着推车去寻他,就只见他站在婴幼 儿用品前,一一检视每个产品,然后用PDA 记录下来。 走过去问他。“怎么了?你该不会想现在就买吧?”离宝宝出生还有八个月。 “也不是,我只是先记下有哪些产品、厂牌、内容资料,回去上网查一查,看 哪些风评较好。”他推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看到他这副模样,她忍不 住笑了,“好!这事就交给你烦心了。”“没问题!”他兴致勃勃的一口应允,她 发现他还挺乐在其中的。 两人的生活习惯在互相试探、了解、妥协中,渐渐发展出共有的基调,虽不到 很合的程度,可也不至有杂音,一切都在令人愉悦的气氛下,循序渐进着。 唯独某事,却愈来愈教她不安,那就是——官霖与公司副总冲突的机会似乎愈 来愈多了!像现在,副总又一脸铁黑的把他叫进办公室,虽见他依旧那副处变不惊 的模样。 仍会让她心惊胆跳。 王敏恋靠向她,“怎么回事?你老公又怎么了?” 她无奈的摇摇头表示不知,可对于副总方才把官霖叫进去之后,还特意看了她 的那一眼,感到很介怀,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风雨欲来…… “结婚的感觉如何?”吴嘉峻问官霖,官霖想了一下,“很难说——”这三个 字说完后,吴嘉峻等了半天却没下文,有些不耐地,“试着说说看……”片刻,他 终于开口。 “没什么好说的。” 嘉峻听了差点没气结,但官霖接下来说的话却又让他再度摔倒在地。 “结婚——比我想像的还不错,我觉得你也可以试试!” 嘉峻抹抹脸,情况变得太诡异了,他所有已婚的男性朋友几乎都会劝他,千万 不要那么想不开往婚姻里面跳,保证你会后悔死!还特别强调“死”那个字,以显 示严重。 哼!等他发现“使用过度”、早泄、阳萎、不举时,就会改变想法了!嘉峻坏 心想道,(男人之间的友情就是这么的可“割”可“弃”!) “也许……”官霖望向远方淡淡地说道。 嘉峻按着胸口,完全无法接受这个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露出眉间略带忧郁模样, 好诡喔!忍不住想念那个喜欢扮猪、扮畏缩、扮文静,然后出其不意给人一击的谢 官霖,可——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个高官霖,也比较像个正常人,而非那无所 不能的双面人。 真是难以取舍呀!摸摸鼻子。“说实在的——你真昏头了吗?” “……也许。” 自从结婚后,嘉峻说他变了,几个心腹之交或许有这样的看法,可碍于个性使 然,所以都没跟他多说什么……他真变了吗?也许……答案真的只是这两个字。可 究竟变了哪些?开始习惯与某个人朝夕相处,以最亲密的方式。 开始去观察某个人的喜好与厌恶,以最贴近的方式。 开始感觉自己愈来愈难戴上面具去扮演另一个角色,因为某个人一直在看着, 而他就是不想在她面前有任何伪装,因久了了也会自动露馅……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所以所有人认为他变了? 想到这,他不禁苦笑,有时面具戴久了,连自己的真正模样也不清楚了。 但——他的任务尚未完成,若不继续戴着面具,只怕会功亏一溃,尤其他此刻 很明显的正踩在某人的痛脚上。 “我刚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副总汪志方将卷宗一把砸在桌上。 “听到了。”和那暴吼比起来,他的声音清冷无波。 “那你怎么说?为什么同样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呢?公司请你来是要你 做账的,不是来让你决定哪些账可以记,哪些账不能记,了解吗?” “该是公司营业上承担的账备,绝对不会少记,可对公司不该承担的账,我也 不会多记。”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叫你把公司不该担的账登进去,你说我叫你登了 哪一笔进去?你说呀!”汪志方面红耳赤地说道。 “我已经跟您报告过了,今年度的交际费用已经超过预算上限的百分之二十, 已经严重失控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硬生生打断,“那你是要怎样?离这个年度结束还有两个月! 你要业务部的人都不要再去交媾跑业务吗?不要再去跟那些代理商搏感情吗?你想 害公司接下来两个月业务下滑吗?啊?你想让我们公司的纯净变差,让大家都领不 到年终好过年吗?” “报告副总,我可以明白你说的这个情形,也可以体谅业务部同仁的辛苦,但 和去年同期比起来,交际费用已超过太多了,尤其是总经理及业务部经理两个人的, 而我也详细调查过内容,这些以交媾为名的支出与凭证不符,这些真的无法入账, 就算你强行入账,也会被会计师删除掉。” “你以为我不懂吗?我才是财务部的主管,不是你!”汪志方对谢官霖真是厌 恶极了,偏偏又拿他没辙,因为他行事完全符合公司的规定,有荣基法及合约保障, 即使他不悦,也无法轻易开除他。 深吸口气。“我再一次告诉你!”将一份签单推向前,“总经理的这笔账就入 进去,责任我来负!” 官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请问——副总你打算怎么负责?” “你不用管,反正有什么事我会担起!”凭他跟上面的关系,还怕搞不定吗? 一道精光闪过镜片,“我了解了,若副总没有其他事交代的话,我先回座位。” “慢着!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请说。”“你跟于思仪现在是夫妻了……” 官霖警觉地望向他,等着他说出下文。 “夫妻俩同在一个部门,尤其都是在会计部门掌管账务记录的——”刻意顿了 一下,加强效果。“虽然公司并没有明文规定这样不可以,但职务相近,难免会有 问题,就像裁判不能兼球员,我希望在我的部门里,尽量可以不要有误会发生。” 误会引他在心中冷笑道,不过依旧没开口,让对方自己主动讲出他最终的目的。 “我想——过些时日,就将你或思仪其中一人调到其他部门去。”副总皮笑肉 不笑的。“你跟思仪可以商量一下,看是由谁调走,当然——我保证,薪水跟年资 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哼!如果可以的话,恨不得就将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家伙 高超,省得碍事! 过了片刻,官霖才开口,“副总还有其他事吗?” 那平淡、完全听不出情感起伏的声音再度惹恼了汪志方,仿佛从头至尾就只有 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没……没事!” 再继续跟他讲下去,肯定血压会再试升高,官霖转身离开,在拉开门前,汪志 方叫住他。“你会跟思仪好好商量吧?”“我会跟她说的。”护送完后便走出办公 室,待门一关上,汪志方用力的将桌上一堆纸张揉得稀巴烂。 可恶!他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赶走谢官霖,尽管很不想承认,这辈子从没遇见过 哪个人会如谢官霖一样给他这种怪异感。 面对这第一个看起来人言无寡的家伙,为什么每次与他对招时都会感到慕名的 紧张及压迫感呢?汪志方百思不得其解!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