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法兰西旅行日记(1) 行行摄摄 法兰西旅行日记 没有两个城市是相同的,给人的感受也各异。就像人,熟悉了之后做朋友, 或者选择做恋人。 我玩笑中曾说,自己属于塞莱尼西玛,每次重回威尼斯都有回家的感觉,不 论身在何处,只要听到鸽子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便恍若沐浴了圣马可广场的阳 光;而近在咫尺的伦敦,嘈杂、混乱,就像一个恼人而又总是避免不了的邻居, 若即若离地跟在身边盘旋。 那么一水之隔的巴黎呢? 像个网友,了解很深,却始终未曾谋面的网友。 去年夏天本想独自成行,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因签证的小问题作罢;然后等到 冬天,身边所有朋友都去了巴黎写生,我却因专业不同而滞留;现在好不容易盼 来了复活节,终于得偿夙愿,见到了网恋多年的巴黎。但是—— 现实总没有虚构的美好,巴黎连带整个法兰西,仍是我的网友,而且是见光 死的网友。 4 月6 日,一个晕车吐血的开始 不用上学的日子,夜里总是熬到很晚,经过几番折腾,和结伴的" 飞" 到达 巴黎小旅馆的时候已经浑然不知身在何处,拿着地图问老板,老板抬头看了看我, 铿锵有力字、正腔圆:" 这里在地图外面。" 我又被广告骗了。 网上说这地方位于埃菲尔铁塔脚下,走路15分钟——但其实走到最近的地铁 站也要这么长时间,然后乘半个小时的地铁,还要换线,才能勉强瞻仰到那座白 天看起来破烂不堪的铁塔。 先前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埃菲尔铁塔白天是不能看的,它实在和一个电视塔 没有任何区别,除了大点。说不清某种四氧化三铁的红色,衬托着旁边被修剪得 整整齐齐的秃顶树。在塔下,穿着防弹背心、带着自动步枪的警察在我们身边走 动,食指牢牢扣住扳机,表情谨慎而庄严。 我们马上离开了那个地方。 走上香榭丽舍大街的时候正好开始下雨,巴黎的气温比伦敦低很多。晚饭吃 掉43欧元后不知道是心痛还是胃痛。 4 月7 日,巴黎第一天 有人拿着红玫瑰去扫墓吗?我。 清明节刚过,来到巴黎的第一个阴雨绵绵的上午,我和飞带着两支鲜艳的红 玫瑰去看他。 奥斯卡·王尔德。 ——我的至爱,我的信仰,我的神。 我去过他在伦敦切尔西Tite街的故居,我拜访过他曾被囚禁的Reading 监狱, 我在一百年前演出同一剧目的秣市皇家剧院观看『无足轻重的女人』,SOHO区他 与波西常去吃晚饭的Kettner's Restaurant至今生意很好。唯独没有看过他的坟 墓,这个爱尔兰男人,在被整个英伦三岛伤透心之后背井离乡,从此再未踏进英 国一步,三年后死在了法国巴黎。 巴黎城东的公墓。 出地铁时阳光明媚,游客不是很多,却都是来看莫里森的——大门乐队的主 唱,迷幻摇滚的天才乐手与诗人,27岁燃尽才华客死巴黎。 然后阴错阳差看到了肖邦的墓,这个曾被比做牵牛花的脆弱男孩,墓碑前孤 单地放着几束枯萎的小花。于是想到王尔德,不知道他的墓前会不会为青苔所掩? 最终找到他所在的墓区时几乎大雨倾盆,我想我应该在这个时候一眼看到他, 可是我没有。然后,之前一起在肖邦墓前徘徊的老人走过来说:" 王尔德的墓在 这边,跟我来。" 墓碑上写着他的名字,上方是Epstein 那座著名的埃及男子像,雕像下面是 他的墓碑——我本以为会冷冷清清,大家都去看莫里森了,有谁会来关注这个已 经死了一百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