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过了 女人跟着男人一前一后走上通往一层的楼梯。男人在前面跺了下脚,门厅里的 灯亮了。灯光白得刺眼,潇潇低下头下意识往自己身上看看,检查衣服是否整齐, 确信外观没有破绽。 偷,一瞬间的愉悦,确实让人震颤。平静后的感觉反倒有点孤单。前面的男人 和潇潇保持着距离,此时的距离似乎比平时还要远点。身份、地位、友谊与倾心, 偷过之后就存在了。好象只有女人的喘息和男人的澎湃。赤裸裸的,虽然穿好了衣 服,依旧是赤裸裸的,再寻不件东西可以遮盖身体。 汪海给潇潇倒了水,又要泡咖啡。他跑前跑后,忙个不停。不大敢正眼看他偷 过的女人。潇潇想笑笑缓和一下气氛,又觉得笑起来不十分自然。的确,有好多尴 尬。这样一个夜晚,匆忙点燃的激情让她和那个男人都觉得有些突然,尴尬的突然。 汪海的电话终于响了。他接起来的一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与自若。电话的 内容好象很重要,汪海看了一眼潇潇,拿着电话,跑到阳台上。 潇潇向镜子里偷偷打量着自己,镜子里的女人疲惫倦怠,头发有些散乱。潇潇 翻了翻随身的小包,里面没有梳子,只好去梳妆台上找。 光洁的台面上,躺着一把檀木梳,色泽幽雅,造型秀美。潇潇把它拿起来,看 到了梳齿里附着的发丝。不用量,发丝的柔韧还有长度,说明是年轻的女性用过它。 潇潇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不敢想和汪海的未来。她想:“或许也只是把发丝留在这 把梳子上。” 汪海从阳台上回到屋里,潇潇正梳理着她的头发。汪海的笑容里透着几分欣喜, 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怎么了?”潇潇一边梳头,一边问他。汪海说:“真没想 到,然然朋友的事儿,差不多有结果了。”潇潇想起了曾经听说过的韩国人。她只 说了句:“那真是不错。”简单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关心。 汪海对潇潇说,两个多月里,龙熙的上级并不清楚龙熙脱逃的实情,他们仅仅 以为与龙熙失去了联系。汪海又说,年轻人担心的许多事情,其实不一定很严重。 潇潇什么都没说。她不理解为什么汪海表现得如释重负。 潇潇把头发梳理整齐,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她看了表,说:“十点了,汪海, 送我回去吧。”汪海犹豫了一下,他没有办法承诺什么。于是他们又回到地库,潇 潇朝那边的墙根看了看,猫已经不见了,或许他已经回家了。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下车的时候,潇潇回头看了一眼汪海。汪海向她挥了挥手,也许应该约定些什么, 但什么都没有,就这样分了手。 潇潇推开家门,房间里漆黑的,大明不在。潇潇提着一颗心,迅速换掉衣服,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发抖。她必须洗一个澡,然后她还想洗那些脱下来的衣服。 夜里,潇潇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好奇怪,她梦见博士在火车上和她谈论美国的 电影《阿甘正传》。博士说:“记得那根羽毛吗?一直在天上飘。”博士又说: “为什么用那么多胶片,拍摄一根羽毛?”潇潇好象对他说:“你的问题真多。” 自己一下变成了那根羽毛,是白色的,飘起来,飞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