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关于比赛的那些囧事(2) 席间,马教授一个兴奋多喝了几杯,直拍着单泽修的肩膀说自己没本事啊! 教了这么多年,也就这一个有点出息,指望将来能冲出国门走向世界,也不枉他 一番心血教导。接着便开始奉承单泽修,说,以他的才能,若是肯从音大挑几个 学生培养,别说S 城的管弦乐队,就是想进维也纳管弦乐队,也绝对可能! 单泽修神态淡然,浅笑着说,这事还得看个人资历。 后来这事被同去的学生四下相传,最后的版本变成了单泽修有意从S 城音大 挑选几名学生,带去维也纳深造。 消息劲爆,僧多粥少,学生们开始争破头皮地踊跃自荐,那一段时间单泽修 被打扰得苦不堪言,勉强收下一两个学生以做事件的终结。 而这两个学生,一个现如今已学成出师,大小奖项获取无数,目前正筹备自 己的培训中心。 另一个,就是我——这里面的缘由单泽修虽然一直没说,但我猜测还是因为 轩家。 他毕竟忙,在国内待了一年,又返回维也纳,其后也数量有限地另收了其他 几个学生,但造诣个个远超我一大截,不是在国外乐队,就是继续深造,最不济 的也在国内乐队混个首席…… 唯独我,自两年前在公开比赛失利后,成日混着,偶尔在酒店茶室兼职弹琴, 偶尔收几个学生。最后,大约单泽修实在看不过去,聘我为店长,让我替他打理 这所小小琴行。 小媛后来问我,当年公开比赛上,我为什么会失利? 我颇为艰难地回了两个字:天冷。 比赛是在冬天,这个季节我素来是只冬熊。那次比赛没有初赛复赛这种程序, 有点类似于音大汇报演出。台下密密麻麻坐满了人,除了最前面的各教授特聘评 委,后面都是家长学生,当然也有记者之类等等。 为这次比赛,老爸老妈特意从B 城赶来,带着相机准备给我拍照。 那天演出的曲目是我自己选的——肖邦的《降A 大调波兰舞曲》。这曲子我 十六岁那年考级就弹过,古典乐没有所谓新旧。即便是同一首曲子,也会因为个 人水平不同而弹出完全不同的感觉。当时,我自觉对这首曲子的诠释已十分完美, 但顶着“单泽修之徒”的名号,我知道大部分人都瞪圆了眼睛看着我,总觉得紧 张,比赛前更是加倍练习。 一切,都祸源于老妈破费给我买的漂亮小礼服。 在上台穿毛衣长裤和单薄小礼服之间,我同两位家长进行了艰难的唇舌战— —当然,我不敌败北。演奏厅后台虽然有空调,但舞台旁的等候出场区却没有。 我只记得那天只有零下三度,我穿着小礼服,裹着羽绒大衣依旧抖得手足冰凉。 前段长长一串急促而重力度的连续音里,我发现因为冻僵的手指起码漏了五 个音。我心一凉,中段不断重复的固定低音就更混乱了。这首充满战斗性,节奏 斩钉截铁的宏伟大气的波兰舞曲,愣是被我弹成“万马狂奔跌倒以及骨折”曲… … 和十六岁那年在轩家大宅尚未熟练的幼稚演奏竟如此相似,我开始怀疑这是 轩家的某种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