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迷途青春(47) " 开得好!" 乔治的声音驱走了莎拉的白日梦,瞬间把她拉回有乔治坐在身 旁的这辆车里。伊娃和安在车外后方,耐心地等着他们停车好回到车上。 过了好些时日,艾比和杰克不再过问莎拉的去处以及她何时回家。当她回家 后,他们也不再问她这一天过得如何。杰克几乎不开口说话。艾比把大学简介放 在莎拉的梳妆台上,还把征人启事摆在桌子正中央,上面用荧光笔圈起诸如实习、 图书馆助理、小学生家教之类的工作。莎拉视若无睹,把大学简介资料直接收进 上层抽屉,征人启事则全被一手扫到地上去。她忙着研读食谱,好跟伊娃一起准 备晚餐。书店里吸引莎拉目光的,不是伊娃会挑的那些《当个聪明的父母》、 《如何养出好宝宝》。有一本书的标题是《宝宝们在想什么》,莎拉忍不住笑出 来,活像每个宝宝都有个秘密,而某个陌生成人的职责就是要来告诉你是什么似 的。她挑了当她还是小女孩时最喜欢看的《夏洛的网》,还有那些有着鲜艳色彩、 可以引起安的兴趣的儿童书。 不过才下午两点钟,乔治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他的柜台助理科拉今天请病假, 留下重复预约的烂摊子给他处理。一号诊间的病人等着做根管治疗,二号诊间的 病人则等着清理牙齿脓疮,两个病症都十分严重,需要他集中心神处理。而他的 牙科技师泰瑞莎今天早上向他提出辞呈,表示一个礼拜后就不做了。" 我真正想 做的工作是写作。" 她这么说。 乔治每天都得面对大量病人,而他已经连续几个晚上睡眠不足。刚出生两个 月的宝宝依旧每两个小时就醒一次,像个尽责的活闹钟,她的嚎啕哭泣打乱了夜 晚的宁静。他和伊娃会瞬间惊醒,各自抓起睡袍,急忙地套上拖鞋。伊娃冲进厨 房温牛奶,他则站在宝宝的摇篮边看着她。 他无法抵抗安的魅力。" 你要养小孩?" 一位朋友曾在他提起他们将收养小 孩时这么对他说。当时的他也难以想象。他是很喜欢小孩,很乐意在到学校驻诊 时和小朋友们说话,让他们爬到他的大腿上,或在他脸上留下粘粘的亲吻。但他 也很高兴自己不用整天面对他们,在拥有与孩子们相处的美好回忆的同时,仍能 保有去电影院、剧院或者享用大餐的行动自由。还有,完全地拥有伊娃。他希望 伊娃只属于他一个人。如果要他说从不担忧小孩会影响他和伊娃之间的关系,这 是在说谎。" 一旦有了孩子,你就失去了你的伴侣。" 有人曾这么告诫他,而乔 治真心地忧虑着。但他深爱伊娃,无法忍受因为自己的反对而使伊娃不快乐。决 定收养小孩或许是为了让伊娃开心,却也是由于深怕若不这么做,将因此失去伊 娃。 他们刚把宝宝接回家时,生活顿时陷入噪音与混乱,连觉都没办法睡,令他 迫不及待地想销假上班,回到成人的日常世界。令他自己讶异的是,等他回到了 工作岗位,却无法停止对安的想念。有时边调着补牙的填充物,那器物的形状却 会突然令他想起安的某个玩具。街上的婴儿车总让他呼吸急促。小孩的哭声也会 使他停下正在进行的补牙工作,离开病人到候诊室里寻找哭声的来源。一位母亲 带着宝宝坐在那儿," 我们有新报到的小病人。" 她们两个对着他微笑。而乔治 的视线完全离不开那个宝宝。 昨晚,仿佛安对他下了秘密指令似的,乔治情不自禁地往婴儿室走去。他轻 手轻脚地溜进去,告诉自己,只是要来看一下宝宝而已。然而,等他意识到时, 他已经在安的摇篮边坐了好几个小时,仅仅是望着她熟睡的模样,对他而言就是 世界上最美妙的事。这令他明白安有多么小。她的嘴角在睡梦中不经意地吹出口 水泡泡,她的小手指蜷曲着。乔治望着安,感觉即便只是吃喝拉撒这些最基本的 小事,现在都令他惊奇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