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得不太对劲,原来是身高和身形,眼前这个吉同变矮了也变瘦了。 祈望稍稍卸去手上的力道,放开他的一只手,“你……真的是小净?” 她伸手撕下一个用肤色贴布黏贴在喉咙上的精密仪器。 “我是。”她恢复了原本的嗓音。 祈望连忙放开手,关切地审视她,“你有没有受伤?”他刚刚下手会不会太 重了? “我没事。”她甩甩手。 “你怎么会扮成吉同的样子混进来?众神国度的人也来了?”这么完美的伪 装肯定是出Venus 的巧手。 御影净摇头,“其他人目前都在义大利出任务,只有Venus 可以抽空过来助 我一臂之力。” 所以……祈望倏地瞠大眼,“你们两个女人就这么闯进来?” 她点点头。 他简直不敢相信地怒斥,“你真的是太乱来了!要是被光希识破你的身分, 你还会有命在吗?”他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御影净的双肩瑟缩了一下,眼底却绽放出坚毅的光芒,“可是你被她囚禁在 这里,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我顶多是被她囚禁久一点,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她要是 知道你还活着,事情就麻烦——”祈望忽然想起。在他被藤堂光希抓来之前,小 净还在生他的气、避不见面,为什么她此刻会出现在这里? 即使是现在,他依旧将她的安危摆在第一位…… 热气迅速地袭上御影净的眼眶,一声啜泣陡地自她的喉咙逸出, “呜……” “怎么了?”他的心跟着一紧。 御影净捂着脸,迭声回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 事……” 他蓦地明白了,“拓真是多话。” 她心痛如绞,无法呼吸。“为什么不早一点把事实的真相告诉我?” “我知道聂衡是你最崇拜、最引以为傲的兄长我不想让你梦想破灭。”他说 来云淡风轻。 她听在耳里痛在心里,遂地泣不成声。“对……不……起……” 祈望长臂一伸,将她颤抖的双肩揽入怀里,轻抚着她的背脊道:“事情都过 去了,你别放在心上。” 她低泣着,愧疚得无地自容。 “别哭了。”她的泪水把他胸前的衣服沾湿了一大片,更淹进他的心底,让 他透不过气来。 “你、你还愿意……爱我吗?”她埋首在他的胸前闷着声音问。 “我只爱你——”他轻轻托起她的脸,顺势要吻她的动作,在看清她的五官 之际一僵。虽然明知道她是小净,但是她此刻顶着吉同的脸,他实在是吻不下去 啊,心里有个无法跨越的障碍。 感觉也像是在亲吻吉同,那画面光想就诡异到极点了。 他改而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转移她的注意力。 “好了,我们现在应该先想想该怎么离开这里。Venus 呢?”要是他和小净 都被困在这个房间里,肯定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她摇头,“不过,她说她会在外面照应我。” 只有Venus 一个人在外头照应,而藤堂光希派驻在此地的人手肯定不在少数, 照这个情势看来不太乐观。 祈望侧耳凝神细听房间外的声响,却毫无所获。她已经进来好一段时间了, 守在外面的小石川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声? “你先将那个变声器再黏上去,把小石川叫进来。” 他迅速地闪身躲到门侧,准备在小石川开门进来的瞬间动手将他击昏。 “嗯。”御影净点点头,将精密的变声器又贴回喉咙上,在祈望的示意下扬 声道:“小石川。” 门外一点回应也没有。 “小石川,你进来一下。”她再一次出声。 外面还是静悄悄地。 有古怪。祈望握住门把轻轻一旋,悄悄地探出门外瞧了瞧,却没瞧见半个人 影,感到纳闷之际不经意地调降视线,一个倒在地上的熟悉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 小石川! 怎么回事? 他拉高视线又兜了一圈,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漂亮的眸子里。 “你……”眼前这个陌生女子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正打算进去叫你们。” 这个美妙悦耳的嗓音……是Venus ! “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她此刻看起来就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平凡女人,转 眼就会忘了她的长相那一型,是她独特的嗓音让他认出她的身分。 Venus 耸耸肩,“你觉得是就是。” 御影净从祈望的身后探出头来,“Venus 你来了。”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这里可不是闲话家常的好地方。 祈望和御影净只得跟上去。 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会不会太肆无忌惮、太招摇了一点? “等等……”话声未落,远远地他又瞧见两名黑焰集团的成员倒在地上。死 了吗?整栋房子静悄悄地,似乎只有他们一行三人是清醒、可以活动的。 藤堂光希派驻在这里的人员初步估计约莫二十几个,他原以为出来之后会有 一场硬战要打,没想到Veuns 却这么轻松自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所有人都撂倒 了! 祈望一愣。这个女人也太厉害、太恐怖了! 他要谨记一点——日后千万别招惹到Venus. 大门就近在眼前了,却忽然有一群人声势浩大地从门外转了进来—— “爸,望真的没有死,他只是换了个身分,你叫他回来帮你管理黑焰集—— 这是怎么一回事?”藤堂光希瞧见屋内看守的手下都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陡地 倒抽了口气,随即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三个人,急切地下令,“快点把他们抓住, 别让他们跑了!” “是。”她身后的一群大汉立即准备动手。 “住手!”一声低喝响起,声音虽然不大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立即 震住所有的人。 一干彪形大汉都停在原地,不敢乱动。“会长。” “爸,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把人抓起来?他就是望。”藤堂光希想要藉由父亲 对他的养育之恩来逼他就范。 祈望屏住气息,心情隐隐浮动了起来。他没忘记会长的养育之恩,这些年来 也一直尽心尽力地为黑焰集团做事来报答会长,只是他累了也厌倦了争权夺利。 他正在踌躇着是不是该主动开口表明身分,若是会长提出要他回黑焰集团的 要求,他怕自己的决心会动摇,事情又会绕回原点。 “荒谬!”藤堂会长开口轻斥。“光希,你怎么年纪轻轻的就有老花眼啦! 这个小子怎么可能会是望呢?” 藤堂光希激动了起来,“爸,他真的是望,他自己也亲口跟我承认了,他的 脸是因为受过伤、动过刀,所以才会变得不一样。” 藤堂会长的眸底迅速地奔腾过一抹什么,快得让人来不及解读。“光希,望 已经死了,你也亲眼看到他的尸体、参加过他的丧礼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是 你太过想念他,才会幻想出如此荒诞不经的情节来。” 祈望插不上口。 “爸,我没有在幻想,我说的都是事实。”她仍试图说服父亲。 藤堂会长语重心长地劝道:“光希,你别再执迷不悟下去,这辈子你和望没 有缘分。”强求来的姻缘是不会幸福的。 “爸,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就可以拥有幸——”藤堂光希还是不肯死心。 “你要接受望已经过世的事实,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为什么光希就是看不 清已经摆在眼前的事实——不论望是不是还活着,他都不会爱上她的? “我不要,望他明明没有死,你为什么不肯帮我?只要一句话就好了。”她 只是想和望在一起,希望他爱她而己,这个要求过分吗? 的确是只要一句话就好,望九成九九会听从他的命令和光希在一起,但是望 不爱光希,勉强把他们两个人凑成一对,只会误了他们的幸福,何苦来哉! 藤堂会长沉声道:“藤堂望已经死了!” 祈望睇凝着藤堂会长的神情,心下登时明白了,感动的氛围立即盈满胸臆间。 会长愿意让他脱离黑焰集团,去追寻崭新的人生。 藤堂会长的目光转到祈望脸上,眸底流转着洞悉一切的光采。望为他、为黑 焰集团做的已经够多了,是该放手让他自由了,从今而后就让他为自己而活。 “小子,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祈望微微一震,强自按捺住胸腔内急遽起伏的情绪波动,平静地答道:“谢 谢会长。” 他们一行三人随即迈开步伐朝门口走去。 “不准走!”藤堂光希激动地大叫大跳。“你们全都是木头人啊,还不赶快 抓住他!” 一干彪形大汉全都你看我、我看你的,没有人动,两边都是主子,不过他们 还是应该遵循会长的命令,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藤堂光希气得浑身发抖,“好……你们不动手,我自己来!”她冲上前去想 要拦住祈望,却在藤堂会长的一声令下被人架住,动弹不得。 “别让她乱来。” “该死的你们,放开我!”藤堂光希歇斯底里地嘶喊。“望,你不准走,听 到没有——” 祈望只微微地向藤堂会长点了下头,谢过他,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把藤堂 光希的嘶吼咆哮远远地抛在身后。 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藤堂会长望着祈望离去的背影,萦绕 在心头的淡淡感伤,像涟漪般一圈圈地泛开来。 他彷佛瞧见一只鹏鸟展翅飞向天际,翱翔万里。 半年后希腊 小路不停地拐弯、上坡,路旁的白色房子多了起来,门窗也好看了起来,有 的还带一个很漂亮的蓝色圆顶,是海水在最灿烂的阳光下才有的蓝色。 一片白色巍峨的Thira 城,不论从哪个方向看,都像是一片白云浮在山崖上, 这样的城是虚幻、不真实的,从正面进入的时候,彷佛踏进了很深的迷阵,到了 上面却突然成了窄窄的一线,另—边马上就是直落下山,令人目眩的海边悬崖。 海岸边,很少有人来的小路上却开了一家温暖的小餐厅,前面延伸出去的山 崖都是店主人家的平台,摆放了四、五张桌子,还架设了灯光,准备在客人上门 的时候,让客人可以好好地欣赏苍茫的大海和天空,如此惊险壮阔的景色,再好 好享受老板娘亲手烹煮、随意简单却美味的食物。 不过,这家小餐厅的营业时间也很随意,中午十一点多才开门营业,两点到 五点是挂牌休息的Teatime.午后,老板会陪着怀孕的妻子散步去,身旁还有一只 名为“豆子”的牧羊犬跑来跑去。 夫妻俩散完步迎着夕阳慢慢地走回家,远远地就瞧见店门口前出现了好几个 身影,或坐、或站,笼罩在璀璨的夕阳光辉之中,彷佛七位神只从天而降。 “汪汪!”豆子吠了两声。 “小净,你——”阿波罗指着她隆起的肚子。 “我怀孕了。”她笑着回答,脸上流转着幸福的光采。“你们……怎么会来 这儿?” “我们正准备要去执行新任务,就顺道过来看看你和祈望。”Venus 又换了 容貌,“恭喜恭喜!” “Venus ?”御影净诧异地打量她。 Venus 颔首微笑。 她更好奇了,究竟有没有人见过Venus 的庐山真面目? 看出她的疑惑,阿波罗笑笑地答,“我们也不太记得她本来的样子。” “记得干么?会作恶梦的。”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是Mars闲暇时的 休闲活动。 Venus 二话不说,脚下一勾一抬,一张椅子立即朝他飞射而去。 Mars老神在在地接下椅子,转身顺势落了坐。“啧啧……最毒妇人心这句话 果然是至理名言。” “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来。” 对于Venus 和Mars之间无时无刻上演的全武行,御影净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荷米斯盘腿坐在山崖上垂钓,完全不管身旁的纷争。 波赛顿懒洋洋地插进一句话,“该吃晚餐了。” 祈望忽然想起什么,赶紧举步朝店内走去,很快地端了冰凉解渴的饮料出来。 “大家先喝点果汁吧,晚上吃烤羊肉,如何?” 接过果汁,黑帝斯斜瞟着他,一脸怀疑的神色,“你下厨?” “没错。”那还用说! “你行吗?”黑帝斯皱起眉,做起合理的怀疑。很难想像祈望穿着围裙烤羊 肉的画面,而且他也不太相信他的手艺。 “当然行了,我可是这家店的老板呢!”祈望的语气可得意了。“烤羊肉是 我的拿手好菜。”经过半年的磨练,他烤羊肉的技术可是突飞猛进呢,再加上独 门的酱料腌渍,尝过的客人都赞不绝口! 此时此刻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黑帝斯仍是不看好他,“我这儿有胃药,有需要的人再来找我。”总是有备 无患嘛。阿波罗忙不迭地出面说一些好听的、顺耳的话来打圆场,“一想到滑嫩 可口的烤羊肉,我的肚子开始唱空城计了,那我们就等着品尝你的拿手好菜喽。” 要是祈望不爽,打算在黑帝斯要吃的食物里放泻药,他一点也不意外。 等等他最好别和黑帝斯同桌吃东西,免得遭受到池鱼之殃。 “那你们坐下,我先进去忙了。” “我来帮忙。”御影净怕他忙不过来。 祈望闻声停下步伐半转过身,体贴地道:“我们刚刚走了不少路。你应该也 累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下,顺便和大家聊聊天,其他的包在我身上。” “真的不用我帮忙?” “放心,没问题的。”他自信满满地摆摆手,往店内走去。 从他们抵达这儿到现在都没有看见半个人经过,Venus 随口问道:“你们在 这里开店营业,生意好吗?”应该要找个较为繁荣、较有人气的地点,生意会比 较好吧。 御影净微微一笑,“其实望只是想找点事来打发时间,也让过路的人有个可 以休息用餐的地方。”赚不赚钱并不重要。 而此时,一直闷不吭声杵在旁边的一抹阴暗身影,终于引起她的注意,“宙 斯他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 Mars不以为然地嗤哼了声,“他吃饱了撑着,别理他。”会让宙斯心情低落 的原因只有一个——女人!真是无聊。 来者是客,她总不好冷落谁不管,“宙斯,你怎么了?” 宙斯抬起服,眼底的控诉清晰可见,“净,你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嫁给祈望, 还怀了身孕!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看吧!Mars翻了翻白眼。 她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之前我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问,现在好不容易排除 万难在一起了,我们更珍惜彼此相处的时间,只想好好地过日子。” 宙斯还是觉得不平衡,“我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祈望?” Venus 凉凉地丢来一句,“专情。”嗟!他真以为自己是万人迷,每个女人 都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底下不成? 御影净垂下眼睫,掩去眸底闪闪发亮的光芒,“其实……你的条件的确是比 望好。” 耶?宙斯一愕,这样的回答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是认真的吗?”她又问。 “什么是认真的?”他有点措手不及。 “要我给你机会的事啊。”她努力地隐忍住笑意,正经八百地道。 Venus 忽地明白了,等着看宙斯被反将一军的好戏。 “那是——” 不让他有机会把话说完,御影净又继续说了下去,“如果你愿意娶我、愿意 好好疼爱我的孩子,那么我可以和望离婚,嫁给你。” 嫁?宙斯被那个字砸得头昏脑胀。别开玩笑了!他从没想过结婚的事,这样 自由自在的生活多快乐,他怎么可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而且还要当现成 的爸爸! Venus 噗哧一笑,他的表情真的是太好笑了。 宙斯赶忙改口道:“破坏别人幸福的家庭是会有报应的,我怎么可能会做出 那样的事!更何况,这个世界上肯定找不到比祈望更爱你的人了,你们是最合适 的一对。” 她瞧着他,似假似真地沉吟道:“我真的觉得……” “我去看荷米斯有没有钓到鱼。”撂下话,宙斯就赶紧闪人。 御影净也很好奇地张望,“在这么高的山崖上垂钓,真的可以钓到鱼吗?” 波赛顿支着下颚,慢条斯理地道:“拜托,在这么高的山崖上也能够钓得到 鱼就有鬼了。” 荷米斯回头横了一眼,“要是我钓到了呢?” 宙斯站在山崖边,探头往下看。这么高!荷米斯别指望能把鱼钓上来了。 波赛顿悠闲地伸直修长的双腿。舒舒服服地斜靠着椅背,凉凉地道:“你要 是真能在这里把鱼钓上来的话,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真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瞧扁了。 “话最好别说得太满,到时候做不到就糗大了。”荷米斯不忘提醒。 他才不担心哩,“等你钓到了再说。” 波赛顿将视线调向远方,闲适地欣赏着被夕阳余晖渲染成一片火红的海平面。 荷米斯用上了全副的精神,使尽浑身解数想把鱼钓上来。 “去。”黑帝斯捡了根枯树枝抛给豆子去追,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 Mars和Venus 两个人还在斗,没完没了。 真是的,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来做最后的检查,确认祈望和小净的新生活不会 再有危险之后,他们的任务就彻底结束了。只是……怎么钓鱼的钓鱼、欣赏夕阳 美景的欣赏美景、打架的打架、跟狗玩的跟狗玩,就是没有人想到该办的正事。 阿波罗只得认命地起身…… 祈望轻唤,“起床了。”已经午后了。 床上的人儿只是咿唔了声,翻个身,没有苏醒的迹象。 看着御影净双颊嫣红的沉睡模样,他胸腔内盈满似水柔情,忍不住低头吻住 她诱人的唇瓣,轻轻吸吮、啃咬。 痒痒的!是什么东西在咬她的嘴?当她意识到的瞬间,一抹再熟悉不过的气 息陡地窜进她的肺叶里,让她安了心。 御影净没有睁开眼,柔顺地轻启朱唇让他的舌头长驱直入,纠缠住她的舌激 切地缠绵个不休,直到彼此都快要无法呼吸了才分开。 她眼神迷蒙地望着祈望,轻轻地喘息着。 体内的血液犹如着了火般的灼热滚烫,焚烧着他的理智。 “果真只有王子的吻才能唤醒睡美人。”他的自制力正遭受前所未有的煎熬。 她还是赖在床上,跟他讨价还价,“望,再让我睡半个小时好不好?” “豆子已经在门外等着去散步了。” “而且散散步、多走一些路对身体很好的,将来也会让生产过程更加顺利。” “十五分钟?十分钟?”她退而求其次。 他好笑地探手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不可以。”他走去拿了衣服来帮忙她 换下身上的睡衣,又盯着她喝完了一杯牛奶,才关上店门,带着狗出去散步。 慢慢走着,御影净仍是频频打着呵欠,“人家还是好想睡。” “小净,医生说你的睡眠时间不能太长,要小心胎儿过大,会不好生产。” 医生的叮嘱他都谨记在心,该吃什么食物、该摄取什么营养、要做什么运动,他 比孕妇本人还要清楚。 她只好努力地打起精神,赶走瞌睡虫。 “是、是。”怀孕之后,她变得十分嗜睡,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这样的习 性好像是十二生肖里排行最后的一种动物——猪。 微微笑,祈望握着她的手,悠闲地漫步着。这样平静安详、舒适悠闲的生活 步调是他以前不敢也无法想像的,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豆子。” 牧羊犬迅速地奔回,在他和御影净的身边打转。 和岛屿的另一端相较之下,少了背着相机四处穿梭的游客,这里就显得宁静 了许多。 祈望弯下身摸摸牧羊犬的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狗饼干引诱、逗着它玩。 御影净看着他逗着狗儿玩的轻松、愉快的模样,心中盈满说不出的感动和幸 福的氛围。她很感激柳原拓的当头棒喝骂醒了她,不然她很可能还愚蠢盲目地把 唾手可得的幸福推拒在门外。 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否则她一定会遗憾终生的。 “你在想什么这么专心?”他注意到她的沉默。 她的嘴角绽放出一抹满足的浅笑,轻抚着已经隆起的肚子,“我在想肚子里 的Baby会是男生还是女生,像你还是像我。” 祈望覆上她的手,“男生像我,女生最好像你,不过——”他的声音突兀地 中断。 她困惑地抬眼,“怎么了?” 他一脸认真地瞅着她,“我们的女儿要是长得和你一样漂亮,那我可就要烦 恼了。” “烦恼什么?” “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臭小子想拐走我们女儿。”他得好好想想防范之道 才行。 御影净忍不住噗哧一笑,“你会不会想太远了?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是男生还是女生都还不确定呢! “将来可不准我们女儿太早嫁人。”他煞有其事地说着。 她笑问:“不然你觉得我们女儿几岁才能嫁人?” 他沉吟着,“至少也要二十八岁。” “二十八岁太老了吧?你就不怕我们女儿变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吗?”她好 笑地觑了他一眼。 “嫁不出去没关系,我这个老爸可以养她一辈子。”他才不担心。婚姻是一 辈子的幸福,当然得仔细挑选出最好、最合适的对象,宁缺勿滥。 “我开始替一个人担心了。” 替一个人担心?“谁啊?” “我们未来的女婿啊,他要想把我们女儿娶回家,势必得吃很多苦头了。” 原来望是个独占欲这么强的父亲。 他哼了哼,一副反对到底的模样,“吃不了苦的男人,是没有办法给我们女 儿幸福的。” “是、是。”她知道他会要求这么多,只是舍不得女儿太早离开他们,希望 将来女儿能找到真正的幸福。这样的祈望她以前从没见过,很可爱。“不过…… 如果是儿子……唔——”她忽然按着肚子闷哼了一声。 “肚子会痛吗?”他绷紧神经。 “有一点,Baby在肚子里踢我。”她轻轻抚着肚子。 他在她的身前蹲下,摸摸她的肚子,对着肚子里的Baby进行柔性劝说:“宝 宝啊,妈咪孕育你很辛苦的,你要乖一点,不可以顽皮——” 话声未落,掌心又感受到一次震动。 “他又踢你了?”他抬起头。 御影挣点点头。 “有点桀惊不驯的味道……,这胎一定是男生。”他笃定地道。 因为男生、女生都好,所以她和望都没问过医生Baby的性别。 她诧异地挑起眉,“你怎么知道?”未卜先知还是心电感应? “女生才不会这么顽皮捣蛋。”祈望的话锋一转,很认真地对着太座的肚皮 说话,“小子,你要是敢让你妈咪、我老婆太辛苦、太难受的话,等你出来,我 肯定会好好地打你一顿屁股。” 这是恐吓,这绝对是恐吓!御影净先是一愕,随即大笑出声。 几乎是同个时间,她也意识到—— 祈望他……重女轻男! (全书完)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