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孤独的“黑人” 余文胜说:“闷得慌,可以出去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尽快融入这儿的氛围中 去,要不然,走到哪儿都会被立刻认出是异类。注意,晚上尽量别出去,万一被巡 逻的警察碰到,你的日语说不好,所问非所答的,警察就会带你到警署去弄清你的 身份。刚来日本,就被抓回去,那可什么都完了。” 心怡认真听着,她深知一个“黑人”遇到了警察会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她说: “我知道了,幸亏遇到你指点迷津。你知道,我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在日本没有亲 人、没有朋友,以后还少不了麻烦你。找工作的事就全靠你帮忙了。” 她还是忍不住再次提到找工作的事。“我理解你急于找工作的心情,来日本的 每一个中国人都经历过这样的时候。不过,我得给你打个预防针,找工作没那么容 易,不过早晚能找到,不等上一个月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急不得。我还是那句话, 趁这个时候学好日语,养精蓄锐,会有用武之地的。” 余文胜走了,心怡的心情更加沉重。 晚上,心怡拨响了大洋彼岸自家的电话:“李俊,是我。我已经租到房子,安 顿下来了。” “这太好了!我还怕你找不到房子……” “你别担心,我带来的钱还够花两个月,我已经拜托别人在帮我找工作,只是 我现在寂寞得很,很想你们……小鹏在吗?我想和他说话。” “妈妈,你在哪儿?”“小鹏,想妈妈吗?” “想。妈妈,我好想你啊!你都出差好几天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好孩子,妈妈真想你啊!可是妈妈马上回不去,总之不会太久的。你要听爸 爸、奶奶的话,做个乖孩子……你要想着妈妈……” 听到儿子稚嫩的声音,想起儿子天真可爱的小脸,想到儿子才五岁就失去了妈 妈的呵护,已经泪如雨下,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只好含泪放下电话。 夜更深了,突然,“呜”———“呜”———一阵紧似一阵的警鸣声呼啸而来, 刺耳的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她警觉地竖起耳朵,心提到嗓子眼儿,屏住呼吸。她赶紧把灯熄掉,把门插好, 在屋子里一动不动地静听着。 渐渐地鸣叫声由近而远地消失了,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还是不太放心这警鸣声与她无关,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听了一会儿,确定 外面确实没人,又走到窗前,轻轻地掀开窗帘的一角向楼下观察,看看是不是仍有 警察埋伏在附近。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她确信绝对没有危险后,才松了一口气,重新 打开电灯。 寂静的夜,连掉下一根针都听得见,孤寂的她哭了。 不知道自己抛下丈夫、孩子、所有的亲情、友情、在别人看来已是优越的生活 和工作,来到这儿担惊受怕独闯天下,到底是为什么!但是,路是自己选的,无论 路途怎样艰难,都要勇敢面对,她只有坚强地走下去。 你是来留学的吗 转眼间来到日本已经二十天了,心怡一直没能与大学时的同窗好友谷盛兰联系 上,她决定向我询问。 她知道谷盛兰和我是去年一起来日本留学的,并且在同一所日本语学校里。 那天晚上,她拨通了我的电话:“喂?是王歌吗?你好!猜猜我是谁?” “嗯……声音好像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我说。 “我是蒋心怡啊!这么快就把老同学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这是在日本打电话给 你。” “哇!是什么风把你也吹到了日本?你总是‘一鸣惊人’。快说说你的情况, 你也是来留学的吗?”我惊喜地问。 心怡的特殊身份使她暂时还不想把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只是有所保留地说: “关于我的话题以后见面时再慢慢说吧。哎,你知道盛兰的消息吗?她以前给我的 电话,一个都打不通。” “知道……不,以前知道,现在不太清楚。”我说。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