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人有说有笑 “听口音,您好像是北方人?”心怡问道。 袁大姐说“是黑龙江人。已经来日本快十年了,真是乡音难改,本性难移啊! 来日本这么长时间,最爱吃的还是中国菜,最想说的还是中国话。刚来的时候,也 进过日语学习班,曾下决心学好日语,可是我文化水平低,脑子也笨,到现在,日 语还是不怎么样。跟日本人也合不来,没交上一个好朋友,生活很空虚。看我和你 说这些干什么,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日语很难学吗?”心怡问。 “对我来说很难。我听余文胜说你在国内上过大学?” “上过大学又怎么样!眼下不会日语寸步难行,我还得从零做起。”心怡有些 悲观地说。 “你这么年轻、漂亮,又有文化,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看来也很年轻啊,不会比我大多少吧?” “都三十岁了!比余文胜还大两岁。古语说的好:人过三十天过午。尤其我们 女人,青春短暂呦!” 心怡听了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说:“袁姐,看你悲观的。其实,你比我只大三 岁。你的肤色很好,看起来风华正茂呢!” 两人说着,已来到一居民区前,停下脚步。 “嗨!好妹子,快别开我玩笑了,你看起来比我年轻多了。说正经的,一会儿 见到这位社长时,就说你丈夫在这里留学,你是来伴读的,为了供丈夫念书,才不 得已出来打工的。日本人胆小怕事,没必要和他们说实话。我是这么跟他说的,待 会儿,你一定要和我说的一致才行,不然,他又要说我撒谎了。” “我知道了。袁姐,我有些紧张,我只会说几句日常用语,一些零星的单词, 一会儿就全靠你了。” “不要紧张,他是个大好人,和我一样是个大老粗,很平易近人。” 她说完,看心怡仍然放心不下的样子又说:“别紧张。要不你就这么想:大不 了是个清洁公司的老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现在是非常时期,才会降低标准。 以后日语好了,你求我我还不来呢。不要怕,不会说的地方就拿笔写,日本人都认 得汉字。就这样吧,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叫他出来。” 袁姐走进前面不远处一所二层楼的私人住宅里。心怡觉得这位大姐真是个热心 肠的好人,碰到她应该是自己的福气。 好心情使她对接下来的面试充满信心。 拘谨的见面 不一会儿,袁姐和一个男人走出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蒋桑(桑是对 人的尊称),这位就是松原社长。” 心怡虽然已做好了充分准备,临阵仍不免紧张起来,她将背好的几句见面语一 骨脑儿地说了出来,脸涨得通红,额头冒出了一层虚汗。 松原社长个子不高,但很结实,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戴着一顶与之配套的蓝 色帽子,很像是中国工厂里一位再普通不过的炼钢工人。 棕色皮肤,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对好看的浓眉大眼,让人觉得他不像是地道的日 本人,是混血或是印尼一带的人。 后来对他的接触,证明了心怡的猜测,原来他是来自日本本岛以外冲绳岛的日 本人。以至于心怡每每提到自己是外国人时,他就风趣地说他也是外国人,因为他 二十年前还拿的是美国护照(冲绳岛原是美国的殖民地,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才划归 日本)。 松原社长看着心怡,脸上露出腼腆、善意的微笑,说:“都还没吃饭吧,走, 我们边吃边谈。” 袁姐将松原社长的话翻译给心怡听。其实,心怡听他说话中带有しょくじ(食 事),就已猜到可能是要去吃饭的意思。她跟着袁姐坐上社长的车。 他们来到一处写着“三田屋”的日式餐馆坐下来。 心怡坐在松原社长的对面,双方离得这么近,就像相面一样。心怡正襟危坐, 显得有些拘泥。 松原社长脸上仍旧挂着腼腆、善意的笑。心怡也要了一份与袁姐一样的盒饭。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