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看看别人怎么做 我说:“我们穿上衣服出去看看别人怎么做的。”于是我俩胡乱地套上衣服, 推开门伸出头去看,日本人也推门出来张望,大家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忽然, 想到应该打开电视看看,也许会有什么消息播放,可是电视屏幕上只是“哗哗”的 黑白雪花点,看不到任何节目,看来电视转播已经中断。接着停电了,到处是一片 黑暗。“砰!”吸顶灯忽然掉下来,不偏不斜地砸在我的腿上,“啊!”我本能地 把腿缩回来,顾不上抚摸,可能更可怕的还在后头。媛媛紧紧地搂住我,两人蜷缩 在屋子的一角。房盖摇摇欲坠,房子就要散架了。我痛苦地在心里呐喊:“完了! 神户完了!刚来日本四个月,那么多的理想还没来得及实现……真是死不瞑目。” 房子最终没有塌,我们还活着。二十分钟后,一位住在神户的好友打过电话来 :“喂,小王,怎么样?还能听到你能坦然地讲话,就说明你没有多大问题,你现 在在哪里?” “大清早的,当然是在家里。”“什么?还在家里!现在怎么还能呆在家里? 赶紧出来避难,三宫一带房屋倒塌了许多!”好友听后吃惊地说。 和朋友通话之后,我们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我把昨夜因慌乱穿反了的袜子正 过来,穿好衣服。当我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漱时,发现已经停水了。我马上又去打开 煤气,结果煤气也没有了。这时嫒嫒大叫着:“电话也打不出去了!” 我们锁上门,走出去。地铁入口处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地铁故障使用 中止”这使我们大吃一惊。在严格恪守“时间就是金钱,交通就是命脉”的日本, 没有了地铁交通意味着什么? 三宫是神户的中央区,三宫中心地带———车站附近的60%建筑被震坏,有的 完全倒塌、有的全身倾斜、有的横卧马路。具有几十年历史的阪急三宫车站大楼被 震得粉碎,居民中那些木制结构的旧式住房几乎全部倒塌。许多汽车被砸扁,昔日 气贯长虹的阪神高速公路已被震得一塌糊涂。神户港湾的一艘艘货轮拉响汽笛,齐 声悲鸣着,在为不幸的神户默哀。 到我表弟那儿看看 疏散的人群陆陆续续从各个楼巷中涌出,很多人披着毛毯、穿着拖鞋、拿着轻 便而重要的物品在大街上徘徊。有的老人坐在轮椅中,身上裹着棉被,只露出那张 苍老而悲伤的脸。陆地广场,几乎所有的空地都集满了从建筑物里逃出来的人。是 偶然或必然的联系,天空布满了阴霾,与地面死灰色的气氛相呼应。警惕第二次大 地震袭击的呼声,又给神户蒙上了一层可怕的阴影。我想也许世界末日提前到来了。 沿途不时传来中国人的讲话声:“你有没有给小张他们那边打电话,不知道他 们那里震得厉不厉害?”…… “刚才往外逃时,什么都没拿出来。一会儿,我想回去把护照取出来。”……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知道这是我们的同胞。神户是我们中国人聚集的地方,元 町的“长安街”———中华街远近闻名。 走着、走着,嫒嫒忽然提出说:“走,到我表弟的住处去看看。” 嫒嫒的表弟就住在“长安街”附近。我和嫒嫒来到她表弟租住的“阿怕抖” (一种老式木制结构房屋)前。这幢只有二层的小楼已严重地倾斜着,住在二楼的 几位福建人正紧张地从上面往下扔着皮箱、被褥、衣物等生活用品,两位福建华侨 开着车在下面焦急地等候着。 嫒嫒问站在二楼窗户上的表弟阿杰:“你们为什么从上面往下扔东西?东西会 摔坏的。” “顾不上那么多了!你看门和楼梯已被震得变形了,一会儿连人都只能从二楼 往下跳了。” 这时,我上前去拽了拽门,拽不开,我就使劲地拽,试图想打开它。一位似曾 见过面的华侨走过来说:“不要动!小心房子塌!”他不是危言耸听,摇摇欲坠的 房屋,随时有可能坍塌,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立刻住了手。 不久,该拿的东西都装上了车。阿杰和两位同住的福建老乡跟着那位华侨亲戚 去了他家,将他们的生活用品暂时放置在那里。我和嫒嫒跟着另一位华侨来到了 “神户华侨商会”。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