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秀秀 我与立冬成为了铁杆朋友,且有很多共同的语言,然而关于爱情这个话题却很 有分歧,原因是我经常谈到芷儿。芷儿走后,我又恢复了平静孤单的生活:上班、 下班、编稿、写作,而内心深处却曾无数次在呼喊,期望能再见到她。然而立冬对 我说的一切颇为怀疑,甚至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一个像我说的那么好的女孩,他说: “你把一个人想得过于完美了,当你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很快把原来 的那一个忘掉!” 于是,立冬把他下岗之前的同事的女儿介绍给我,他说:“我给她说了你的情 况,她很乐意见你!” 我心里一动,怀着一丝对爱情的渴望约了立冬和那女孩在“忆江南”吃饭。等 我赶过去的时候,立冬和她已经坐在那里了。看见我,女孩站起身来咧嘴冲我轻轻 一笑。 立冬向我介绍说:“这是秀秀,在乡下初中教英语。” 她长相属于中等,胸部平平,由于笑起来嘴咧得过宽,使得笑容也不美丽。她 的优点是身体苗体,加之一看就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女孩子,因此我反而对她增添 了一丝好感。 “我的英语真的不是很好,只是能勉强糊弄学生而已;教书,真的是一件令人 烦恼的事情!”秀秀后来和我在一起时经常这样说。 “真的那么不好?”我问。 “是啊,每天对着一帮调皮鬼、邋遢鬼,真是烦透了!”她说,“想换个工作 吧,可是又没有什么家庭背景,父母亲都是下岗职工,对我的这份工作还十分看重 哩!……五十几岁的父亲在市场上做搬运工,每月只有五百元的收入,还经常愁领 不到差事;母亲在家做家务。——实在是没有什么门路,所以,就只好‘做一天老 师教一天书’啰!” 我们相聚一般是在星期五的晚上。 每个星期五她都会早早地从乡下赶回县城来度过星期六和星期天,到星期一早 上再赶往乡下的学校。我们的活动主要就是散步,围着县城瞎转,要么就是在广场 上傻坐。她是十分温柔的女孩子,无论我提议去干点什么,她都几乎总是说:“好 吧!”渐渐地我知道了她的爱好,于是我们去看韩国人拍的“王子和公主”式的爱 情片,去“忆江南”吃一顿普通的晚餐,或者去“热带雨林”的包房里。 在散步的时候,我牵了她的手,她没有反对;在广场上紧挨在一起坐着时,我 偷偷地把手放在她的腹部,慢慢地压到她的胸部上去,她也并不拒绝。后来,在 “热带雨林”的包房里,我们开始有了更为亲热的举动。当我讨厌外出为《落花时 节》拉赞助,打定主意要离开落花县去京江市寻求更为广阔的天地时,季节正进入 深冬,那时我认识秀秀尚只有两个月,我们的爱情正走到关键的时期。 穿过“热带雨林”一楼大厅那些错综复杂的树条老滕,从大厅尽头的一两米宽 的陡峭的浅绿色梯子往上爬,秀秀这时候总是拉着我的裤子,很小心、很怕摔跤的 样子。 我们进了三楼的包房。 这是狭小的空间:一长一短两张沙发,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茶几上摆上了饮料 和一些小食品,电视里正在播放着连续剧,空调呼呼地吹出暖气来。 服务员走了,关上了房门。我悄悄地坐到秀秀的身旁,伸出右手把她搂住,让 她的背靠在我的胸上。她一边调着电视的频道,一边和我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这个星期算是好不容易才熬过来,眼看着到期末了,一方面要给学生补习功 课,另一方面也要把自己的备课补起来;却又是这个验收、那个检查,烦人得很呢!” “形式主义的东西确实叫人烦恼。”我漫不经心地应道。 “好在马上就要考试了,一放假,就自由了!” 空气的温度不断攀升,带给人躁热和冲动。 我摸过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关小,轻轻地唤她:“秀秀。” “嗯?”她答应了,仍旧盯着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韩剧,同样是“王子和公 主”式的完美爱情。我从左侧吻了她的耳朵,然后将嘴移到脸颊和脖子。她轻轻地 闭上了眼睛,身上发出的廉价的香水的味道不断地引诱着我。 我热爱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道,它助长了我的热情。 手不安分地伸进秀秀的衣服里去,首先摸到的是纤细的腰肢;往上,是平整光 滑的背部,背后的挂钩很快被解开。房间里热浪一阵阵地不断袭来。我的手从背后 绕到她的胸前,两只手扣住了她的双乳。她小小的乳房便乖乖地呆在我的手掌里, 静静地,一动不动,如两枚温热的鸡蛋。 这样持续了一会儿,我把她的身子扳过来对着我,莽撞地将她的上衣和文胸一 同掀起,便看到一对白色的、小巧玲珑的乳房展现在面前,小小的乳头微微向上翘 起。我忍不住去吮吸它们,像畅饮甘泉一样;她那渐渐加重的呼吸声和压抑地发出 的“哎哟”声,一声声触动我的心弦。 后来在京江市,我曾在很多个寂寞的夜里深深地怀念这种呼吸声和“哎哟”声 ——在黑夜里,它惊心动魄,令人激情澎湃;在我看到“白靴子”在邵德面前哭泣 的那个夜晚,我也是如此地怀念秀秀! 我们的肌肤相亲仅此而已,接下来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当我意图更进一步时, 秀秀就会突然变得十分清醒,极力反对,于是我们的情绪渐渐趋向了平静。 我们并排坐着,漫不经心地继续看电视。 “我准备辞了职到京江市去。”我说。 “是吗?为什么呢?”她显得很惊讶。 “政府不再给拨款以后,《落花时节》必须全部靠赞助费用维持;我拉不来赞 助,苦闷得很呢!” “那……”秀秀停顿了一会,“我一直认为凭你的才能可以调往政府大院去, 不行吗?” 我摇摇头。 此前,组织部一个副部长曾答应过帮我安排工作,因为很多部门正急需能写的 人。那天晚上,我买了两条好烟去送礼,在他家门口的树底上站了好久,终于没敢 敲门。就像我跟立冬谈起这件事时所说的那样,当时我很犹豫,怕敲门进去时被人 看见,又怕他不在家,又怕他家还有别的客人,还不知道进去了该说些什么……立 冬便笑话我说:“你想得过多了,只不过两条烟而已!”而直接导致的结果是,副 部长后来再未跟我提起过安排工作的事。 秀秀不再望我,从茶几上端起奶茶,嘴唇奏到吸管上轻轻吮吸。她走神了,好 像在思考什么难题。 “那你,不能留在落花县了?”沉默很久,她突然又问,显得有些难过。 一直以来,我并没把此次辞职看作一件很大的事情,甚至乐观地认为我在大城 市能有更好的发展,但没有料到秀秀看得如此重要。 “其实不要紧,到京江市我会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且我将来也有可能回落 花县来……”我安慰她说。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在我送她回去的路上,我们很少说话,两个人之间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我们 像往常一样步行,走了很远。我送她回到她的父母下岗之前分到的职工宿舍的楼下, 她心不在鄢地向我点一点头便径直上楼去了,竟然忘记像往常那样对我说“再见”。 我没有再与秀秀联络,在她面前我突然觉得很自卑,毕竟我是一个失业的人了, 没有事业,谈何爱情呢?而此后她也再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其实那个时候我非常失 落,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可是秀秀伤透了我的心! 不久后,我听说她有了新的男友,是某局的领导。我对她已不抱希望,便想, 随她去吧,也没有仔细打听新一任男友的详情。几个月以后,也就是我在京江市四 处碰壁之时,立冬打电话告诉我,秀秀调到了县教育局工作,且与比她年长二十岁 的房产局虢副局长举行了婚礼。那时我心里的悲伤真是无法以言语来形容。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