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熟悉的舞台 喝完汤,肖欣又去削了雪梨,蘸了白糖,一片一片喂我。 雪梨已经够甜的了,在加上白糖,它忽然滑溜溜的,在我嘴巴里瞬间融化, 顺着喉咙而下。 我突然感到很温暖。 7 张琳在我抵达北京后,经常给我写信。我说:" 打电话吧。" 她说:" 晚上 打电话不方便,还是喜欢那种纸张的气息。" 后来,在她写给我的信中,她说:比起打电话来,我还是喜欢写信,你走了, 我的心很空,看着你写来的信,看着从北京寄来的纸张,我感觉到那就是你,感 觉你就在我面前。 张琳说:" 每天晚上学习完之后,她总是抽出时间拿出我写的信,反复的读, 有时她特别累,但读了我的信,她就更加认真,忘记疲劳而努力复习。" 我很是感动,虽然远在北京,时间和空间阻隔着我和张琳,在现在信息化时 代快速发展,爱情因为时空而出现危机频繁的世界,我和张琳却始终走在一起, 互相鼓励,互相安慰。 张琳总是沉迷在繁忙的学习、工作中。她的学习任务本来就够重的了,还要 负责学校学生会的诸多工作,大小晚会都是她去操忙。她经常是白天上课,上着 上着就被老师叫去处理工作。平时,就算是坐在课堂上,也要为筹划的一些大型 晚会和表演涉及的问题冥思苦想,干完事情了,还要忙着在教室补习功课,晚上 回家了还要看书丰富自己的知识,还要翻看大本小本的书复习考研。 我在电话中说:" 注意休息吧,别老是累着了,学生会的工作就放弃了吧。 " 她说:" 我能支撑得住,还是喜欢在学生会,站在那熟悉的舞台上,可以想 起你,也可以锻炼我,增加我考上北广主持专业的把握。" 我说:" 心疼啊,那晚上就不要看书了吧,考研可以慢慢来的,先放弃一下, 之后再考。" 张琳说:" 要考,我得做双重准备,万一我到时候考不上北广主持专业,我 就得依靠考研在北京找到工作,再图谋在主持这条路上的发展。" 我听了,心理感慨万千。我说:" 恩,我们都努力!" 7 江城的秋天来得很快。一场秋雨下来,一连下了三天。三天来我都没有出门。 在肖欣的细心照顾下,我的伤病已经好很多了,喝酒过多导致的胃炎已经好 了,饮食恢复正常。我的关节脱囚的左臂,已经去掉了石膏和绷带,每天我用医 生给的药酒拭擦,然后敷上膏药,按照医生的指导,小心翼翼地活动。医生说, 再过十来天就可痊愈,今后注意保养几个月,别动大力,就没事了。 我问医生:" 我也不动大力的,我只是弹琴,没有什么吧?" 这正是我担心 的,如果不能弹琴,那我还有兴趣去干什么呢? 医生说没事,他说:" 可能对你的琴艺有所影响,但多练习就能解决问题的 吧?" 我点了点头,放下心头的石头。 秋雨之后,我在肖欣的陪伴下,走出已经呆了一个月的小屋子。 8 一个月来,我每天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做,也不想动,睡了吃,吃了睡, 睡得累了就起来在走廊上走走,或者趴在窗户上看外面波涛滚滚的长江,看来来 往往的船只,看那些在风中摇摆的杨柳,还有在滨江路上游玩的孩子和情侣。 肖欣说:" 诺,你要经常把窗帘打开,屋里光线不好,会影响身体健康的。 " 我没有说话。她叫我" 诺" ,这次我容忍了。 一连很久来,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和场景。大多时间,我总是把涅盘、 林肯公园、小刚、许巍等的专集放进CD机,听见CD" 吱" 一声后,开始沙沙地旋 转,然后从音箱里流淌出我所喜欢的旋律。我就这样沉浸在起起伏伏的旋律里, 把自己的心情和情绪包裹在柔软、潮湿的旋律当中。 偶尔,我打开灯,迎着刺眼的灯光,看书。有时是渡边淳一的《樱花树下》, " 樱花树下埋着人的尸体" ,凄婉、绝美的意境;有时是安娜·加瓦尔达的《希 望有人在什么地方等我》,浪漫、无奈…… 我床头的桌子上排着长长的一叠CD,从歌特、布鲁斯、涅盘、林肯公园等, 到二手玫瑰、盘古、跳房子、新裤子……桌子上还有大叠的书,从《洛丽塔》、 《挪威的森林》、《恋爱中的女人》、《卡尔维诺文集》到《边城》、《成都, 今夜请将我遗忘》、《花逝》、《黄金时代》、《给我一支烟》……还有杂七杂 八的诗歌民刊集子,《极限》、《弧线》、《秦》、《或者》、《现在》、《他 们》…… 我总是在生命中轮流地注视着它们,它们也注视着我。在没有张琳的日子, 我和它们相互依靠。 9 我无法弹琴,我也不想弹。 我只是想安静,独自梳理一些事情。肖欣每天半夜等我睡好之后才回她租住 的地方,天一亮就买了吃的东西,悄悄地来打开门。 我的孤独和内心的虚无,让我习惯了肖欣对我的照顾和她在我身边的存在。 很多时候,我倒在床上,却睡不着,我逐渐习惯,在我假寐的时候,等待肖 欣走上来掖掖我的被子,让被子把我盖严实,然后她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轻轻 把门带上,我清晰地听见门锁的" 舌头" 摩擦的声音,然后" 嚓" 一声弹进锁口。 然后屋子就彻底安静下来,空荡荡的。我躺在床上,好像自己置身于一个无边无 际的世界,四周茫茫…… 这时,我无法入睡,辗转反侧,只得打开灯,铺下一张白纸,随心写下了 《江城记事》: 请允许这样叫一个人的名字 请允许回忆 一年前的江城,烽火连天 后半夜的风声很紧——这正是上天的旨意 上半夜,我就把自己,从长江大桥上丢下去